第13章 柳暗花明雲漸開

丁家上下連日來籠罩着濃濃陰雲。眼看着一個月的期限越來越近,丁兆蘭毒發的間隔越來越短,程度也越來越嚴重,每一個人,都深感無能為力,甚至聽天由命。

是夜。松江邊一處深密的蘆葦蕩中,四個黑衣人坐在地上,神情懶散,似是在悠然的等待什麽。然而幾乎是一剎那間,四周竄出十餘個黑衣人,明晃晃的長刀直指這四人,還未等其反應過來,刀已架上了脖子。

“你們是誰?”四名黑衣人本來身懷詭異的武功,無奈此時渾身無力,只得癱軟在地。原是早已中了暗算。

“不必多問,交出解藥!”其中一人厲聲道。

“解藥?什麽解藥?”四人一頭霧水。

“丁兆蘭身上的毒。”來人說道。

“什麽丁兆蘭,我不知道。”四人中的頭領語氣微變,神情有些閃躲。

對方卻不吃他這一套:“少裝糊塗,交出來。”手上的刀刃又向四人的脖子近了半分。

“我們,我們沒有啊。”頭領顯得有些害怕,說話還帶了哭腔。

“少來這套!若是不交,西夏水牢的滋味想必你們非常熟悉吧。”來人冷笑道。

“你,你怎麽?”頭領大驚失色。

“所以,別想瞞天過海,你們做的事,我一清二楚!”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就該知道解藥不能給,這是國主的吩咐,不能讓丁兆蘭兄弟活。”頭領正色道。

“解藥在哪?別逼我問第三次!”來人的語氣似乎壓抑着怒火。

“沒有!”四人此時倒是硬起了骨氣。

“據我所知,丁兆蘭中的毒是西夏王室密不外傳的一步傾,而此毒成粉末狀,觸之既中,你們幾次三番下毒,必須要先行服下解藥,那麽解藥一定随身攜帶!”

“沒有!用完了!”

“哼!到了現在還嘴硬。你以為我沒辦法處置你嗎?殺了他們,再找解藥。”黑衣人下令道。

“殺了我們?我們是國主派來宋境執行秘密任務的,你難道就不怕國主怪罪?”

“真是天真!難道李元昊和夏青就養了你們這一群蠢貨嗎?死到臨頭還不明白。你們,從一開始就是死人了,早有人代替你們回到了夏青那裏,跟随他們去江寧了。若不是想你們死的明白點兒,何必和你們廢話!”那人又是一番嘲諷。

“你們到底是誰?竟敢對國主和将軍不敬!”頭領喊道。

“你們不需要知道!”話未說完,手起刀落。四人的頭顱瞬間滾落至衆人腳邊,如注的鮮血噴湧而出。

黑衣頭領嫌惡的抹去臉上沾染的血跡,吩咐旁邊的人道:“找!”

不出片刻,他們便從死去的頭領的懷中找出了一個白色瓷瓶。黑衣頭領打開瓶塞聞了聞,“就是這個了。我拿去給少主,你們四個留下處理這裏。”

“是!”

又是個日光明媚的春日,松江畔的丁家卻未曾因為天氣,添上些許的明意。

由于林夫人的到來,丁夫人終于有了說話的伴兒,心情開朗了一些,也不再偷偷抹眼淚了。

丁府客廂,丁月華有些躊躇的走到喬玉梨房門口,猶豫要不要進去。

她沒有怎麽接觸過同齡的女孩子,自小是和兩位兄長與白玉堂玩大的,所以她對喬玉梨有着幾分的好奇與試探。然而不知為何,喬玉梨性子雖綿軟嬌柔,卻對她不是很親近,總保持些距離,這讓一直以來都人見人愛的丁月華有些難過。

“丁姑娘?你有什麽事嗎?”喬玉梨從房中出來,正好遇上她,有些詫異地問道。

“喬姑娘,我母親吩咐廚房做了些糕點,不知你愛不愛吃,我給你送來點。”丁月華舉了舉手中的盤子說道。

“糕點?”喬玉梨有些微怔“哦,好,給我吧。”

“我給你放進去吧。”丁月華欣喜道。

“...好。”喬玉梨遲疑了一下,沒有拒絕。

丁月華将糕點放在桌子上,像是松了口氣,微微一笑,腳步輕快的退出屋子。

喬玉梨看着丁月華臉上的微笑有些失神,卻迅速斂了情緒。又用她獨有的軟嚅的聲音說道:“謝謝你,麻煩你了。”

丁月華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感謝有些意想不到,但随即輕笑道:“沒事,應該的。”說着,笑盈盈的走了。

喬玉梨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輕聲道:“你對誰都這樣好,這樣笑嗎?”聲音清冽幹脆,不複往日的甜膩。似是詢問,又似是自言自語。

丁府正廳。展昭、丁月華與陷空五鼠齊聚一堂,氣氛有些沉重。

“兆蘭的毒已經不能再等了,七日後,恐怕就...”盧大嫂說不下去了。

“我去找...”白玉堂怒氣沖沖的一躍而起,就要出去。

“不必了,”丁月華攔住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來之前,我娘讓我帶來她的意願,生、死、由、命。”

衆人心中大悲,忽聽門外傳來一聲極力掩飾的悲泣,丁兆蘭之妻林青荷手中端着茶盤,倚在門邊,無力的流淚。

這麽多日來,大家都有意無意的瞞着丁兆蘭逐漸惡化的情形,她本想借着端茶之機探聽一些,卻終是聽到了噩耗。

“大嫂...”丁月華哀傷的喚了一聲。大哥逝去,除了母親,最痛苦的就是她了。

林青荷聽到她的聲音,好似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撲到丁月華近前,拉住她的裙擺:“小妹,小妹,救救你大哥,他不能,他不能啊!”滿盤的茶杯在她身後碎裂,刺耳的聲音震得衆人不由得倒退,那殘破的碎片紮在所有人的心口,還冒着熱氣的茶水,是從心底流出的血。

丁月華急忙去扶林青荷,可她的身體卻愈來愈沉,癱軟在地。

丁月華跪在地上,抱着林青荷瘦削的身軀,流着眼淚,輕聲喚着:“大嫂,大嫂,青荷姐姐,姐姐...”

一群人無法面對這樣的場景。人生大悲痛,莫過于生離死別。

闵秀秀突然發現了不對勁。林青荷雙眼緊閉,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月華的身上,雙臂也向兩邊垂着。

“快,快把青荷抱到床上去,快!”她的一聲大喝,拉回了衆人的思緒。林青荷,暈在月華的懷裏。

偏房裏,闵秀秀一臉謹慎的替林青荷號脈,其他人站在門口來回踱步,焦慮不已。

不多時,闵秀秀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衆人圍了過來,誰也不開口問詢,只是看着她,可臉上心上,都寫着滿滿的擔憂。

“青荷無事,只是,只是有了身孕。”闵秀秀緩緩的開口。

一幹人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炸暈了,愣愣的望着闵秀秀,不知該怎麽消化這個喜憂參半的事實。喜的是,丁兆蘭有後了,憂的是,他恐怕見不到了。

還是丁月華最先反應過來。她上前一步抓住闵秀秀的手,“你說,你說,我大嫂她?”

闵秀秀點點頭,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

“我要救回大哥!”丁月華得到肯定的答複,随即轉身就跑,她要救大哥,她知道那些人就在丁家門外盯着這裏的一舉一動,她要去殺了他們,她只要救回大哥!

“月華!”衆人阻攔不及,眼睜睜看她離去。

“我去追。”展昭運氣輕功,朝着她離開的方向追去。

茉花村外,就是松江的一片水域,丁家的碼頭就設在這裏。幾葉小舟停泊在這裏,随着微波輕輕蕩漾。

“你們出來!我知道你們在這裏!出來,我拿我的命換大哥的命!出來啊!出來!”丁月華手裏握着從丁家家仆身上抽出的佩刀,站在碼頭上。她對着平靜的湖面聲嘶力竭的哭喊,卻只得到幾只大雁哀戚的回答。

丁家的幾個仆從跟在後面,不知所措,不敢上前。

“月華,月華”展昭從府裏沖出來,攔在月華的身前,以防她悲痛不察之下失足落水。

“你讓開!讓他們沖我來!”丁月華上前想要推開展昭,聲音凄厲,震得展昭心中生疼。

“月華,你冷靜點,不要這樣。他們就是想讓丁家崩潰,想讓你們再無反抗之力。你不能中了他們的詭計!你想想丁夫人,想想你大嫂,你二哥,你現在這個樣子會讓他們擔心,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展昭雙手緊緊箍住丁月華的肩頭,想讓她更清醒一些。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眼睜睜看着我大哥去死?眼睜睜看着我大嫂以淚洗面?眼睜睜看着我還未出世的侄子沒有爹爹?你說啊,你讓我怎麽辦!”丁月華掙不開展昭的手,只能聲淚俱下的控訴着。

展昭正要開口,只瞥見一道黑影自不遠處的蘆葦蕩飛掠而過,向西南方奔去。

丁月華也看到了那人,她瘋了一樣的推開恍了神的展昭,向那人離開的方向追去。口中大喝:“休想逃!”

展昭擔心丁月華,也緊跟在她的身後。

那黑影并沒有走遠,他的動作有些遲緩,可能是受了傷。他穿過展昭追趕黑衣人曾到達的那片密林,來到河邊,已有一個黑衣人在等他。那黑衣人坐在地上,似乎是在療傷。

丁月華與展昭很快便追了上來,那兩人好像并沒有想到他們追得這麽快,只得互相攙扶着向河邊退去。

“你們是誰?在茉花村外意欲何為?”丁月華持劍指着不斷後退的兩人,厲聲道。

那兩人不說話,卻也不再後退。

丁月華還要再上前,只聽凜冽的破空之聲,一個黑衣人甩出了一柄飛刀,逼面而來。

展昭大驚,一枚袖箭射出,打落飛刀,人也就勢擋在了丁月華身前。還未等他松口氣,身旁飛過一抹黃色,是丁月華。

“是你們傷我哥哥,害我丁家,我決不饒你!”丁月華承受了沉重的打擊,情緒早已不能自控。

兩人見丁月華飛身而來,都抽出劍來抵擋,展昭怕丁月華受傷,也抽出了巨闕加入戰局。

極怒之下的丁月華招招致命,誓要殺了面前的兩人為兄長報仇。

展昭和他們一交手,心下不由狐疑,眼前的兩人武功平平,全不似在丁家和林家所見的那般詭異,難對付。然而此時的形勢不由他多想,只能專心對付,以避免失控的丁月華受傷。

帶傷的黑衣人終究只幾招便敗的徹底,展昭和丁月華的劍分別架在二人勃頸處。丁月華終究沒有下殺手,她迄今為止,還沒殺過人。

“不愧是南俠,我們甘拜下風!”一個黑衣人聲音嘶啞的說道。

“你們是什麽人?”展昭冷聲問道。

“你們在江寧時,不就已經知道了嗎。”黑衣人顯得很是坦然。

“果然是西夏人,那為何要傷我兄長。”丁月華憤恨的問道。

“這是國主的命令,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西夏國主,李元昊?刺殺我朝大将後人...你們難道想要重開戰事!”展昭将自己多日來的猜測問出。

黑衣人不屑道:“那又怎樣,國主乃當世雄才,一統天下也未嘗不可。”

“我不管李元昊他想怎麽樣,他不該傷我丁家人。說,我大哥是中了毒,解藥在哪?”丁月華逼問道。

“沒有解藥。”黑衣人死不松口。

“你...”丁月華氣極,卻不知該怎麽才能問出結果。

展昭投向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讓她莫急。随即開口道:“你們想從林家找的東西怕是一直沒有找到吧。你們要的名單和剩下的東西我已快馬送往京城,想必早已呈給聖上。你們的如意算盤只怕打錯了。”

“你什麽時候拿到名單和地圖...”一個黑衣人大驚失色,另一個人卻死死的瞪了他一眼,吓得那人不敢再說下去。

地圖?展昭微皺了下眉,又快速斂去,正色道:“這你無須知道,交出解藥,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哼,不可能!”黑衣人絲毫不為所動。

丁月華正要開口在喝問,卻見兩人身體一顫,癱了下去,嘴角流出黑血。

展昭急忙去探二人的鼻息,卻是毫無生機。是咬碎了嘴裏的□□。

丁月華見狀,惱怒的蹲下翻找着二人的衣服,竟翻出一個白色瓷瓶。“展大哥,快看,這會不會是解藥?”

“有可能,只是他們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戴在身上,今天的事也太巧了。”

“不管是不是,總要試試才知道。我們回去,問問盧大嫂。”

展昭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人,眼中一種莫名的思緒一閃而過。“好。走吧。”

“展大哥,你是怎麽找到林大人藏得東西的。”丁月華奇怪的問道。她好像沒有聽展昭說過。

“我沒有找到。只是個借口。那晚我亦是追至這裏,聽到他們的對話中提到了開棺、名單的字眼,剛剛突然想起,想詐詐他們,卻沒想到,竟還有什麽地圖。”展昭心中不停地思索,他隐隐覺得事情有些怪,自從自己下江南追莊餘鋒,所有的事情仿佛是被誰設計好的。會是賊心不死的李元昊嗎?然而知道真情的林子庸和莊餘鋒皆已身死,探尋真相又何其艱難!

丁月華見展昭陷入沉思,也不敢再打擾。兩人一路沉默回到了丁府。

留在府裏的衆人早已焦慮不安,來來回回踱步,不時望望門外。

“盧大嫂,快看看,這是不是我大哥的解藥?”丁月華風一樣的跑進來,将瓷瓶塞進闵秀秀手中。

闵秀秀愣了一下,不知就這一會兒的時間,丁月華從哪裏找來的解藥。但也不敢遲疑,把開瓶塞湊近輕聞,沉思了片刻道:“聞起來有些像,肯定是解毒的,但不知道能不能解兆蘭的毒。”

衆人聞言,一下子燃起了希望。白玉堂劈手奪過闵秀秀手中的瓶子,說道:“那還啰嗦什麽,快去喂丁大吃下。”說完人已不見了蹤影。

“五弟...”

“五哥...”

“白兄...”

一群人有些淩亂。無奈的跟了出去。

展昭走在最後,剛出門,便見一個家仆向自己走來。

“展大俠,一個自稱是公孫策的人在府外,說是您的故人。”

“公孫先生?!”展昭一時又驚又喜。

丁兆蘭房中。

昏迷了近一個月的丁兆蘭臉色青黑,原本俊朗的面容早已不再。

闵秀秀從瓷瓶中倒出一顆藥丸,用小刀削下一小片,放在口中輕輕咬了一下,卻還是無奈道:“我還是不能确定。但若給兆蘭喂下去,不會有什麽損傷。”

“那就快喂啊!”白玉堂急道。丁月華在一旁也是焦急萬分。

“如蒙不棄,可否讓老朽一試?”門口,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衆人回頭,見展昭和一位老者邁步進來。正是開封府公孫策。

陷空五義與盧大嫂都見過公孫先生,紛紛起身施禮。只有丁月華未曾相識。見丁月華疑惑,展昭解釋道:“這是公孫先生。先生,這是丁姑娘。”

丁月華忙施禮:“月華見過公孫先生。”

“丁姑娘不必多禮。”

“公孫先生,您快來看看吧。”闵秀秀深知公孫策醫術高超,于是引他查看。

公孫策靜心為丁兆蘭把了脈,拿了瓶裏的藥丸左右查看,沉吟片刻道:“這就是解藥。”

“當真?那,快給兆蘭服下。”闵秀秀喜出望外。其他的人也信心倍增。

丁月華倒水潤了潤丁兆蘭發幹的嘴唇,将一顆藥丸輕輕塞進他閉緊的口中。衆人都緊張的盯着床上的丁兆蘭。

“噗!”丁兆蘭口中噴出一口黑血,随即輕微的咳聲傳來。

衆人大喜過望,全都圍在了床邊,丁月華喜極而泣:“大哥,大哥...”

壓在大家心頭的大石在這一刻終于落地,籠罩丁家的陰霾也逐漸散去。

當衆人離去,丁月華獨自坐在床邊看着自己這個差點失去的哥哥,心中充斥着滿足。

“大哥,你,終于醒了,我好怕...”丁月華坐在床邊,臉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

“小妹很久不曾哭過了,大哥都忘記你哭的樣子了。還是笑着好看。”丁兆蘭有些吃力的擡起手擦去她腮邊的眼淚,蒼白的臉上漾起一絲笑容。

“大哥...”月華破涕為笑。

“大哥,我有一件事情很有必要告訴你。”突然,丁月華一臉神秘的湊近丁兆蘭說道。

“什麽事?”丁兆蘭奇道。

“是關于大嫂的。”丁月華一臉的糾結,還低着頭絞着自己的手指。

丁兆蘭看着妹妹的表情,心中有些害怕,聲音也微微的顫抖:“青荷?她,她...”想到這段時間裏丁家發生的事,他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難道青荷也遭了毒手嗎?

看着哥哥一臉的擔憂愧疚甚至是悔恨,丁月華得意的眨了眨眼,故作傷心的說道:“青荷姐姐,她...她暈倒了。”

“暈倒了?怎麽會這樣?她在哪?我...”丁兆蘭聞言就想從床上爬起來,可身體太過虛弱,根本無法起身。

“哎,大哥別激動嘛,我還沒說完呢!”丁月華急忙按住大哥的身子,把他按回床上掖好被子,才慢悠悠說道:“傻大哥,你呀,要當父親了!”說罷還得意的沖丁兆蘭笑笑。

丁兆蘭大驚大喜之下哭笑不得,看着作弄自己的妹妹,他沒好氣的伸手在月華頭上敲了一記,說道:“調皮!”

丁月華揉揉自己的額頭,苦着臉抗議道:“大哥!”

丁兆蘭輕輕笑起來,惹得丁月華也綻開了笑容。

歲月,靜好。

笑了一會兒,丁兆蘭問道:“兆蕙呢?怎麽沒見他?”

“大哥昏迷了一個月,二哥也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如今才剛剛能下床。不然,以二哥的性子,現在恐怕早在這屋裏多嘴了。”丁月華笑說。

“月華真是好殘忍,背地裏偷偷說我這重傷之人的壞話。”門口傳來一個故作委屈的聲音,正是丁兆蕙和攙着他的莫琉璃。

“二哥?”月華真是驚大于喜。難得說一次二哥的壞話,還被他聽了個正着。

丁兆蘭看着相扶而來的一對璧人,微笑道:“兆蕙真是好福氣,等你傷好,家中又該辦喜事了。”

“丁大哥!”莫琉璃臉紅的像個熟透的蘋果。

“嘿嘿,我的事不着急。”丁兆蕙倒是絲毫沒有不好意思,臉上帶着得意的神色。看得丁兆蘭不由想起自己和青荷的故事。

“倒是小妹,再不嫁出去,就成老婆子咯!”丁兆蕙又一次逗起月華。

“二哥!”丁月華臉紅到了耳根。

“我只是實話實說嘛,诶,大哥,你覺得展昭怎麽樣?”丁兆蕙思索着展昭的模樣,再看看低頭忸怩的月華,越發覺得二人無比登對。

不想丁兆蘭聽了這話臉色便有些不好,也不接話,只是頭偏向床裏,漠然道:“我有些累了,你們先去吧。”

本是懷着自己的心思豎着耳朵想聽聽大哥對展昭的看法的丁月華心中失落萬分。大哥終究還是在意展大哥的身份的。她有些難過的挪動腳步,走了出去。

丁兆蕙和莫琉璃面面相觑,只好嘆了口氣跟着出去。

“月華。”丁兆蕙叫住妹妹。“告訴二哥,你覺得展昭如何?”

“我...他...他很好。”丁月華結結巴巴的說了,随即低頭快步離開。

丁兆蕙聽後得意的一笑,對莫琉璃說:“我就說嘛。看我的,一定讓大哥答應!”

莫琉璃抿嘴一笑,說道:“你還沒問人家展昭願不願意呢!”

丁兆蕙瞪圓了眼睛:“他敢!”

丁月華看到站在她門口的喬玉梨時,有點驚訝。

“喬姑娘?”她快步走上前。

“丁姑娘?”喬玉梨眸子裏閃着激動的光彩。“你回來了?”

“嗯,你是在等我嗎?”

“是啊,我聽說丁大爺的傷好了?”

“是,就在剛剛。怎麽了?”

“那太好了,你的親人還平安。”喬玉梨想到莊餘鋒,眼睛有些微紅。

“喬姑娘...”丁月華想要開口安慰她。

“沒事,對不起,我失态了。其實,我來是想向你說,我想去江寧。你們說鋒哥臨走前去過那裏,我想去查清楚。”

丁月華很是理解她的心情,自己不也是為了大哥二哥去了江寧嗎。“可是你一個人去不安全,那些人虎視眈眈,不得到那樣東西是不會罷休的。”

“可是我等不了啊,鋒哥不明不白的走,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我...”一滴眼淚自喬玉梨美眸中滑落。

“對不起,莊公子的離去,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丁月華雖然是女子,依然對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深為憐惜。

“丁姑娘,這不關你的事,是他們,是西夏人!”喬玉梨一字一句的說着,眼中滿是堅決與憤恨。

“玉梨姐姐,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看到喬玉梨點頭,丁月華繼續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無論是我,是展大哥,還是莊公子,都不會讓你孤身涉險的。如果你真的要去,我陪你去,我們兩個同是女子,也能互相照應。”

“謝謝你,月華。只是,展大俠他...”

“對,還有展大哥,我去找他,他也很想查清真相,他也會去的。”丁月華說着就告了別,轉身就去找展昭。

喬玉梨微笑着看着丁月華離去,口中喃喃道:只有這樣善良的你,才配得上那樣正義的展昭。

她的目光突然變得傷痛、愧疚:“鋒哥,你會原諒我的罷,等我。”

丁月華來到展昭房門口,門開着,白玉堂也在。

“好,我同你們一道。”得知丁月華的來意,展昭一口應下。

“哎,展昭,你一個大男人跟兩個姑娘一路是什麽意思,難道你還想坐享齊人之福?”白玉堂對喬玉梨的出現抱有十二萬分的警惕,聽聞此言便在一旁嘲弄道。

“白兄,不可胡說。展某絕無此意。”展昭嚴肅的解釋道。

“白玉堂,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再胡說,我把你丢到江裏變成水老鼠!”丁月華臉色潮紅的怒道。

“啊,好妹子,我不是擔心你嗎!好、好、好,我走,你們慢聊,慢聊。”白玉堂幹笑兩聲,以最快的速度竄了出去。

“月華...”展昭看着白玉堂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暗笑。随即覺得自己應該向丁月華解釋些什麽。

“展大哥,我突然想起我找喬姑娘有事,我先走了。”不等他開口,丁月華迅速離開。

展昭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竟是帶着寵溺與滿足。

五日後,展昭、丁月華、喬玉梨與死乞白賴非要跟來的白玉堂一同離開茉花村,重新回到那個迷霧重重的江寧府。這一次,仿佛一切在逐漸的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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