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烽煙乍起各天涯
多情自古傷離別。
“是要走了嗎?”林青荷扶着小腹,慢慢的走進屋。
正在收拾行裝的丁兆蘭,見狀連忙扶她坐下。
“是,就在明天。”丁兆蘭輕撫着她的手,輕輕地說道。
“東西都收好了嗎?母親給的父親的铠甲,父親的長刀,還有...”
丁兆蘭突然把她摟進懷中,八尺男兒,竟紅了雙眼。“別說了,別說了。對不起,青荷,我對不起你。”
“兆蘭,別這樣,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和他,都在等你。”林青荷靠在丁兆蘭胸前,緊緊回抱着他,淚,濕了兩個人的衣衫。
此時,丁兆蕙的房中,亦是離別依依。
“琉璃,你一個姑娘家,從我受傷起,就一直在我們家照顧我,我...你等我,等我回來,就娶你做我的妻子!”丁兆蕙執着莫琉璃的手說着。
“好。”莫琉璃有些羞澀,卻堅定的點頭。
“若是,若是我沒能回來,你就,你就回家去吧。你爹不是一直不同意我們,嫌我游手好閑,想要你嫁給那個富貴公子哥兒嗎,那我就,我就,就,真便宜那個小子了!”丁兆蕙咬牙切齒的說着。
“丁兆蕙,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就去邊境找你,你就是死了我也要把你挖出來!想讓我嫁給別的人,不想虧欠我,你、休、想!”
第二日,衆人戀戀不舍得告別丁家衆人,告別茉花村,踏上了征途。
陷空島五鼠除了盧方與闵秀秀留守之外,另外四鼠也同時随行。問及緣由,韓彰徐慶和蔣平都道要去見識見識那一群傷了丁氏兄弟的人。而白玉堂只說,他想念開封府的茶水了。
展昭聞此心中只覺慨然,白玉堂面冷心熱,怕是想要随軍征戰了。
一路上,衆人無不擔心着前方戰況。而直到進了京城,才知道,事情比預想的更加嚴重。西夏軍勢如破竹,已迅速攻占了幾處重要城池,如今,已是虎視眈眈的盯着懷遠,軍事重地延州也岌岌可危。如果大宋繼續戰敗,西夏軍的南下就再也攔不住了。
一行人剛到開封府,展昭與丁兆蘭、丁兆蕙就被一道聖旨诏進了宮。丁月華有些好奇又有些緊張的見過了包拯、公孫策,也在廂房安頓了下來。
對于開封府,丁月華有着發自內心的敬畏。尤其是看到那個黑面包公,更是覺得無比敬佩。然而對于這個展昭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她不禁想要去探尋一切。
想着想着,她已經走出了屋門,在翠竹依依的庭院中漫步。
“這個丁姑娘,我看好得很。能舞刀弄劍的,長得也好看。比那些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好多了。”一個粗犷的聲音突然闖進耳中。丁月華不由駐足細聽。
“展大人這麽多年,拒絕了多少姑娘的情誼,如今遇着這丁姑娘,要與人結為夫妻,只怕用情極深了。”又是一個沉靜的聲音。
丁月華正聽得仔細,突然肩膀被人一拍,驚得差點叫出聲來。她忙捂住嘴,扭頭怒瞪着來人,壓低聲音道:“白小五,你幹什麽!”
“看你鬼鬼祟祟的,我才要問你在幹什麽呢。”白玉堂驚吓了她,得意道。
“噓!”丁月華示意他小點兒聲。
這時又有聲音傳來:“讓展大人和丁姑娘趕快成親,生個大胖小子,氣死那些小姐。也讓我老趙抱抱小侄子。哈哈。”
“虎子!這種事情哪是你能随便就說的。不許再亂說,壞了丁姑娘的名譽。”
白玉堂聽此笑的全身抖動,卻不敢出聲。丁月華早已紅透了臉,狠狠剜了一眼白玉堂,轉身離去。
見她離去,白玉堂這才哈哈大笑。引得那邊正竊竊私語的王朝馬漢張龍趙虎驚詫不已。
等到丁氏兄弟與展昭回來時,已接近傍晚。三人皆面色沉重。丁兆蘭的臉色黑的難看,展昭雖然依舊沉着,可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些莫名的情緒。就連一向笑臉的丁兆蕙,臉上也似寫着“生人勿近”。
開封府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展護衛,發生了什麽事?”包拯問道。
“大人...”展昭正要開口,不想卻被丁兆蘭打斷。
“包大人,恕兆蘭無禮,此事,還是由兆蘭來說吧。”
“無妨,丁少俠請說。”
“皇上诏我等進宮,特封我與兆蕙為将軍,增兵延州,防範西夏。封...封展昭為先鋒,解懷遠之圍。”
“什麽?展昭只是一個帶刀護衛,為什麽讓他上戰場?還去懷遠!”白玉堂“噌”的站起來,微怒道。
“白少俠稍安勿躁。”包拯示意白玉堂先坐下。白玉堂冷哼一聲,重重坐回椅子上。
包拯嘆了口氣,掃了一眼已經僵在座椅上的丁月華,開口道:“聖上可還有說什麽?”
“沒了。倒是賞了不少東西。”丁兆蕙冷嘲道。
“兆蘭與兆蕙能夠來此,無非是家父臨終囑咐,兆蘭也不怕包大人知道,什麽将軍,什麽官,我們丁家從來不稀罕。我們這一去,生死未蔔,家中還有母親和妻子,兆蘭別無所求,開封府不适合我們,請讓月華回家去吧。”
包拯和公孫策都不知該說什麽好,這怕是要退親了。“展護衛為先鋒,是大家都不曾想到的事,丁少俠也不必如此悲觀,我想...”包拯開口挽留道。
“兆蘭知道此事錯在我們,丁家本不是言而無信之輩,可是如今兆蘭在此請求,讓月華回去,背信棄義之名,就有我丁兆蘭來擔吧。”
包拯和公孫策急得去看展昭,只見展昭眼中似有翻湧的情緒。他緩緩開口:“丁兄,展昭本無力解釋什麽,也沒有資格挽留,可我與月華情投意合,展昭從定下婚約那一刻起,便起了誓,永遠不讓月華傷心。今日之事,世事難料,展昭無法逃避,但就算還有一口氣,也會回到她身邊。”
丁月華此時也站了起來,堅定地看着丁兆蘭的眼睛:“大哥,我不會走的,既然來了,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大哥,你何必如此堅持,如此固執,你就舍得離開大嫂嗎?難道你不想親眼見到孩子出世嗎?你甘願讓大嫂從此以淚洗面嗎?我相信,只要心中有信念,就沒有生死的距離。”
三日後,大軍出征。
丁氏兄弟作為丁家後人,披挂上陣,此事在朝堂中掀起不小的風波。而開封府四品帶刀護衛展昭任先鋒,先一步啓程奔赴懷遠,更是讓一些大臣心存疑慮。廟堂中的争議對面臨與兄長和未婚夫離別的丁月華來說毫無關系,她只是站在人群中默默注視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鐵甲寒衣,踏上征程。眼淚不是此情此境中最好的道具,唯有一顆心跟随馬蹄揚起的塵沙飛向遠方。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轉眼間,展昭駐紮懷遠已有十餘日。
李元昊分兵進攻延州、懷遠,而兩處城池堅固,兵力強盛,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懷遠将軍府書房。大将曹玮在地圖前一籌莫展。已是深秋時節,李元昊的大軍由于糧草供給線過長,無法過冬,因此進攻愈發瘋狂。而懷遠的守軍也早已疲憊不堪,一旦城破,西夏得到補給,便會勢如破竹,直搗黃龍。
“将軍,展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
展昭一身黑衣,步入房中。
“将軍。”
“展兄弟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是為明天大軍出城攻打好水川一事。”展昭回道。
“哦。坐吧。”
直至清晨,書房門才重新打開。走出一臉疲憊的的曹玮與面色平靜的展昭。
辰時,懷遠城門大開,展昭及懷遠駐軍副将任超領兵而出。
不過兩個時辰,在懷遠城中坐鎮的曹玮便迎來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兵将。
“怎麽回事!”曹玮大驚。
“将軍!全軍...覆沒..好水川,有西夏人埋伏,任将軍陣...陣亡了,展大人失蹤了。李領軍派小人回來報信,只怕現在,也...”
曹玮跌坐在座上,腦中一片空白。明明勝券在握的戰事,怎麽會以全軍覆沒收場。任副将,展昭,和兩萬将士...而大将的責任告訴他,此刻不是悲痛的時候
深吸一口氣,極力保持平靜的說道:“來人,清點城中守軍人數,死守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