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鼠赴邊噩耗回
“包大人,出事了!出事了!”開封府書房的門被大力撞開。正在閱覽卷宗的包拯受驚擡頭,看着站在面前雙眼通紅的趙虎,心中升起一個不祥的預感。
“大人,延州,延州的三鼠傳信回來,李元昊把展大人的屍體送回了懷遠,現在,現在,整個邊境都傳開了。”趙虎悲痛的說道。
包拯只聽了“屍體”二字,便只覺腦中嗡嗡作響,胸中一陣劇痛襲來,眼前一黑,向後倒去。
“大人,大人!”趙虎大吼一聲,便慌忙跑出去尋公孫策。
等公孫策一到,王朝幾人手忙腳亂的把包拯擡到床上躺下,又慌着尋人煎藥熬湯,一時間,開封府亂成一團。
“怎麽回事?包大人為何突然暈厥?”白玉堂問詢而來,看着床上血色全無的包拯問道。
“白少俠,是韓,徐,蔣三位俠士的信件,本來是送給大人的,趙虎心急,先行拆了,才知是,是西夏國主命人将展護衛的屍體送回了懷遠,目前,展護衛的死訊已在邊境傳開了。我想,懷遠送抵京城的軍報也快到了。”公孫策回道。
“什麽?”白玉堂覺得仿佛心中某一處塌了似的。“怎麽可能?之前不是說失蹤嗎?怎麽突然,突然...”
“此事多半屬實,三位俠士在信中還說延州戰事尚可,他們改道去懷遠,想要帶回展護衛的屍體。不過,丁姑娘那兒...”公孫策欲言又止。
“此事瞞不了多久,自從展昭失蹤後,她日日都要來問我有沒有什麽消息,我瞞不住她。”白玉堂眉頭緊皺。丁月華心思細膩,即便他再百般掩飾,她也一定會察覺出來自己一言一行的悲痛。
“當日丁家兄弟出事時,她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日日發呆,流淚都不自知,這一次,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白玉堂欲言又止。
公孫策嘆了口氣,上天未免對展護衛和丁家的姑娘太心狠了。
正在兩人都在思索該如何對丁月華說起此事之時,門外便傳來了丁月華略帶沙啞的聲音。
“公孫先生,五哥,你們不必為我費心,我都聽到了,我很好。包大人呢?他如何了?”丁月華走進來,憔悴的臉上難掩病容,本就纖瘦的身子越發的單薄。已是初冬,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三妹!”白玉堂看着她仿佛一碰就碎的樣子,壓下心頭的悲傷,走近去扶她。
丁月華推開他的手,走到正在為包拯把脈的公孫策面前,說道:“戰場之上,本就生死由命,月華明白。包大人是他衷心守護之人,他,他一定不願意包大人因為他,有何閃失。”
“丁姑娘放心,包大人無事,只是情緒激動導致的昏厥而已。丁姑娘該放寬心才是。”公孫策也不知如何才能安慰面前這個女子。
“公孫先生,我帶三妹回去休息。”白玉堂看不下去丁月華這個樣子,丢下一句話便硬拉了丁月華出去。
“五哥,五哥,”丁月華甩不開白玉堂的手,“我沒事,真的沒事。”
“你給我回去好好吃藥休息,過幾日我送你回茉花村。”白玉堂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臂,拖着她往開封府外走去。
“五哥,”丁月華停下腳步,拉住白玉堂的袖子,她的眼睛已經流不出眼淚,只是盯着白玉堂。“你去,幫我把他帶回來,好嗎?”
是乞求,又仿佛是命令,白玉堂看着她那雙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睛,無法思考。最後只能怔怔的回答:“好。”
“我就在這裏,等着大哥和二哥,凱旋。”
那日之後,丁月華吃飯與睡覺都更加的準時與積極,再沒有哭過一回,每日的藥湯也按時喝下。在丁家的別院裏看書,練劍,寫字,生活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的那般正常。
白玉堂滿心的狐疑,卻不知道她的心裏究竟怎麽想。只道她是想讓自己放心離開。
沒過幾日,白玉堂辭別了開封府,單人單騎,只身前赴懷遠。
西夏王庭,水牢。
又是一夜。
“展大俠,想好了嗎?”李元瑞又一次來到牢房之中。
“既然沒有必勝的把握,為什麽還要去做。”展昭只=沒有直接回答。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開始,便由不得人說停止。謀權如此,情愛亦如此。”李元瑞答道。她坐在石床的另一頭,面對着展昭,像是兩個相談敘舊的老友。
“這些年來,父王暗中聯絡了不少不服李元昊統治的貴族宗親與朝中大臣,只在等待一個時機。如今便是一個絕佳的時機。李元昊不在王庭,前方戰事膠着,他分兵不暇,自然無法兼顧。”李元瑞說道。
展昭只是默默的聽着,并不答話。
李元瑞也不在意,只是繼續說道:“如果不是這麽久以來,李元昊一直把兵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或許我父王早已起事。這也是他此次為何如此着急的原因。”
“我知道展大俠是仁人君子,對此等謀權篡位之事必是深惡痛絕。但是,兩軍對壘,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我各取所需,你助我父王奪取政權,我們亦能幫你們大宋牽制李元昊,還記得從林子庸身上找到的地圖嗎?那是西夏秘密屯兵的地點,即便是遼的邊境,亦有李元昊的兵馬。不過現在,已有一部分轉投到了我父王麾下。另外,李元昊與遼暗中達成了協議,相信宋朝皇帝在開戰時也與遼人有協議,遼人也樂于坐山觀虎鬥罷了。如果戰争繼續下去,後果你可以想像。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如此互利之事,何必再猶豫。”
展昭聽着李元瑞的話,腦中飛速的思索利害關系,西夏王廷內亂對大宋的邊境無疑是雪中送炭,自己答應了李元瑞,無論他們成功與否,邊境戰局扭轉,自己也可以回到宋境,的确利大于弊。
“或許還有一件事,想來你有興趣知道。”李元瑞笑着賣了個關子。
看展昭疑惑的看向她,才繼續說道:“李元昊找了一具屍體扮作你,送回了宋境,可想而知消息傳回,丁姑娘該是如何的悲痛欲絕。另外,李元昊帶兵攻打懷遠,卻派夏青去了延州,我不知道夏青是如何說服了李元昊,但你見識過夏青和他手下死士的厲害,你也差點死在他的煞血陣裏,那麽丁家兩個公子的處境也十分危險。現在,我想聽聽你的回答。”
“好。”遲疑了片刻,展昭最終下定了決心。
“果然痛快,展大俠,等我的消息。”李元瑞笑贊道。随即蒙上黑巾,閃身消失在牢裏。
希望我的決定不會錯。展昭心中嘆道。看着漆黑的牢籠,心思漸漸飄遠。
懷遠。大雪紛飛。
從夏到冬,誰也沒有想到這場戰争打了這麽久。李元昊兵圍城下,懷遠的軍需也逐漸地供應不上。
白玉堂與另外三鼠到了懷遠多日,進得來,出不去。
“展昭”的棺椁停放在将軍府的後堂,曹玮為他專設了靈堂。
“真他*娘*的憋屈,李元昊這孫子把懷遠圍得水洩不通,愣是一只鳥也飛不出去。難不成你我兄弟要憋死在這懷遠城裏了!”徐慶暴躁的在房裏來回的走,邊走邊罵。
“三哥稍安勿躁,如今的天氣越來越冷,連着下了好幾場大雪,想必李元昊也堅持不了多久。我們在城裏,他們在城外,相比之下,我們倒是好上那麽一點。”蔣平在一旁勸道。
“不論怎樣,不能再等了。我答應了三妹。要把展昭給她帶回去。”白玉堂說道。“我去與曹将軍商議,朝廷的糧草進不來,他們總要突圍,不如我們趁着機會,突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