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六界最近亂了,突然就爆出了很多消息。先是有人傳言,長留掌門首徒花千骨是七殺的奸細,現在正在收集十大神器,竊取洪荒之力;後來又有人傳言,花千骨并非七殺奸細,之前的消息純屬虛構,是七殺放出的障眼法,為了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長留,從而暗中收集神器;然後,又傳聞,十幾年前烏蒙靈谷滅族,皆因焚寂劍所起,後來焚寂劍被收天墉城,就連一直守護上古兇劍的幽都都在天墉城手下吃了鼈,但是天墉城一個弟子卻與焚寂劍靈合為一體,或會成為絕世殺神,讓大家不自覺地又注意起了一直很平和低調的天墉城;再來,又傳言七殺聖君一直找的絕無雙,真有此人,而且此人就在六大派之中,鬧得六大派人心惶惶,更是讓七殺把目光都投向了六大派。
總之,好像是一夜間,各種消息,各種大家都關心的消息,傳遍了六界,讓六界的人一時間都摸不着頭腦,個個措手不及。
五大派看着長留花千骨是否是叛徒,六大派盯着七殺是否有什麽動作,各派注意天墉城是否有焚寂殺神出世,還有七殺的殺阡陌更是頻繁找六大派的茬,想要找出絕無雙。
六界,就像是滾水裏被莫名其妙地滴下了一滴油,炸的噼裏啪啦的。各種消息似真似假,擾得六界人心大亂。
聽到這些消息,餘唯一嘴角微勾地飲着茶,六界,亂了才好,亂了,自己這邊的目光才會少,要不是自己上次失控,焚寂煞氣和憫生劍一同現身,自己也不會繞這麽大一個圈了。
她低低頭,聽着白玉報告的有關六界的消息,特別是有關他的消息,死死地捏着手裏的茶杯,努力控制自己混亂的思緒,她強迫自己聽着有關他的任何消息,就像一個人,拼命吃一樣很喜歡的東西,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到自己聞到這個東西的味道就吐一樣,她要讓自己以後聽到他的消息,甚至是看到他,也要心如止水,不讓自己被煞氣控制,她不需要心魔,也不需要弱點,就算這個心魔、弱點,是他。
“唯一,”歐陽少恭走到餘唯一身邊坐下,轉頭看了看走出去的白玉:“你身體好些了嗎?”
“還可以,不用死。”餘唯一低頭細細地抿着茶水:“你今天這麽來了?”
歐陽少恭有些無奈地笑笑:“唯一,我不是天天都來看你的嗎?”
“我知道,不只是你,屠蘇他們也天天來,可是,我是個病人,需要靜養,你們天天來,打擾到我休息了。”唯一頭也不擡,語氣有些冷冷的。
“唯一啊,”歐陽少恭嘆口氣:“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因為姑獲鳥的事情,你就生過我的氣,現在,秦始皇陵這麽嚴重的事情,你更是氣得不輕,但是……”
“但是我們大家都關心你,一切錯都在我,你不應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餘唯一冷冷地看着歐陽少恭,接着他的話說道:“少恭,我明白,一切都明白,但是感情上我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我有生氣的權利,你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我不要生氣,讓我原諒你們,這對我公平嗎?”唯一的表情有些生氣:“你們就不能讓我靜靜,我想一個人靜靜,不可以嗎?”
歐陽少恭無奈地看着餘唯一:“唯一,不要鬧了,你,你知道我們……”
“什麽我們?”唯一打斷歐陽少恭的話,語氣有些暴躁:“沒有我們,自從巽芳來了,就再也沒有我們了,這些事,難道你不明白嗎?”唯一一派桌子,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少恭一把握住了手。
“唯一,有我們的,我們,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少恭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焦急之色,他語帶關心地詢問餘唯一:“唯一,不要否定我,不要否定我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我們經歷過什麽?什麽都沒經歷過。”餘唯一一把甩開歐陽少恭的手:“沒錯,我們現在是朋友了,我們已經決定是朋友了,但是,歐陽少恭,”她的臉上挂起諷刺的笑容:“我的朋友,只有一種,就是天墉城裏那些弟子和幫工,”她微微歪着頭,有些好笑地看着歐陽少恭有些變色的臉:“歐陽少恭,你是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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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哪種,這兩種,都不是,”歐陽少恭握住餘唯一的肩膀,微微搖晃:“我不要做這兩種朋友,你知道的,唯一,你這般聰慧,你不應該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麽。”
“我當然明白,從一開始,我就明白,”餘唯一輕輕掙脫歐陽少恭的手:“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或者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歐陽少恭,我聰明,你也不笨,我們曾經在琴川同進同出,在方宅賞月彈琴,是我想的太多,還是你做的太多。”
歐陽少恭愣了愣,有些尴尬地移開眼:“唯一,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是我想太多,”唯一的臉上有些哀傷,她微微退了一步:“少恭,我們是朋友了,可是,在我的世界裏,朋友,就是外人,你已經退出我的世界了。”
“唯一,不要這樣,我們經歷的一切,你都忘了嗎?”
“忘?不,我會記得更清楚,那就是,我們是朋友了,歐陽少恭,”唯一轉身,不再看歐陽少恭有些悲傷的表情:“少恭,要是巽芳不回來,是不是,我們可以都彼此向前走一步?”身後,傳來的,是歐陽少恭無聲的回答,唯一自嘲地笑笑:“你看,歐陽少恭,我們真的,只是朋友了。”
歐陽少恭皺眉看着餘唯一走遠,有種事情超出掌控的燥怒感,本來以為焚寂劍靈在百裏屠蘇手中,自己通過與餘唯一的相處,增加百裏屠蘇對自己的好感,然後自己因為巽芳的關系,順勢止住與餘唯一的關系,大家退到朋友,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天算不如人算,焚寂劍靈竟然在餘唯一身上,自己的一招大家永遠是朋友,竟然讓自己在餘唯一心裏落了下乘,讓她怨恨上了自己。
怨恨?歐陽少恭想到這個詞,嘴角勾起,臉上的表情變得輕松起來,沒有愛,何來怨?何來恨?看來,我還是有機會的,餘唯一。
百裏屠蘇聽從歐陽少恭的提議,出發去瑤山尋找月靈花,而且歐陽少恭還使計讓方蘭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方蘭生得知真相後憤然離家出走,搞得陵越只得出去尋找他,歐陽少恭就用一種迂回的方式,支走了陵越。
而白玉,這次更是聽從了餘唯一的命令,一定要跟随百裏屠蘇一起出發去瑤山,所以百裏屠蘇的隊伍,就變成了百裏屠蘇、風晴雪、白玉和襄鈴。
送走了方如沁和寂桐以後,歐陽少恭帶着巽芳和餘唯一、尹千殇回了青玉壇。
餘唯一為什麽會和歐陽少恭回到青玉壇,因為,她不想回琴川,又不想讓百裏屠蘇擔心,所以才在歐陽少恭提出帶她一起去青玉壇的時候,順勢答應了下來。
“這裏就是青玉壇了。”歐陽少恭介紹道,他一手扶着巽芳,一邊向身邊的餘唯一和尹千殇介紹道。
餘唯一看看眼前,拿着刀,一臉戒備地盯着他們的青玉壇衆弟子,眉毛微挑,像是在諷刺歐陽少恭的介紹。
歐陽少恭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向前走了一步,開始了他最為擅長的蠱惑人心的本事。
餘唯一靜靜地站在門口,看着歐陽少恭忽悠人眼都不眨一下的樣子,嗤笑了一聲,她轉過頭,正好看到巽芳滿臉憤恨地盯着自己,又是一聲嗤笑。
倒是站在兩人身邊的尹千殇,悄悄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這女人啊,就是麻煩,平時看着巽芳和餘唯一兩人女人也很溫柔婉約的,怎麽現在兩個女人争風吃醋起來,這麽厲害啊。他轉頭看看場中還在忽悠青玉壇弟子的歐陽少恭,暗暗咂舌,兄弟啊,你可要挺住了。
“餘姑娘,”巽芳看着站在院中,盯着鮮花發呆的餘唯一,慢慢地走上前:“你有此雅興,還來這裏賞花。”
“賞花?只要心情好,哪裏都能賞,”餘唯一頭也不擡:“那麽你呢?巽芳公主,找我又有什麽事嗎?”
巽芳暗暗翻了個白眼:“沒有,只是這青玉壇裏,我就認識你一個女子,所以想和你聊聊天。”
“哦,聊什麽?”餘唯一一個轉身,飄然地站在巽芳面前,臉上的輕松表情,那身氣派,就像自己是一個公主,而巽芳才是個平常女子一般。
巽芳咬咬牙,看着唯一這般模樣,心裏暗恨,這是在向我示威,她眼睛轉了轉,像是想到了什麽,随即宛然一笑:“不如,我就和你聊聊我和少恭的往事吧。”
唯一眉毛微皺,臉色也冷了下來:“你想說什麽?”
巽芳笑笑,一副勝眷在握的表情:“想當年,我與少恭相識于衡山……”
餘唯一面無表情地聽着巽芳在自己面前,一臉甜蜜地回憶她和歐陽少恭的相識相知,沒有任何反應,她看巽芳的臉色越來越冷,好半饷,等到巽芳講完那段愛情故事時,她才冷冷地對着巽芳的身後說道:“故事很動聽,你是不是也回憶起了過去的,真感人,”唯一挂起一個諷刺的微笑:“歐陽少恭,看來你心愛的巽芳公主不歡迎我啊,”她轉身看了看青玉壇的環境:“現在你在青玉壇是當家,而巽芳就是女主人,被女主人不歡迎,看來,我不應該到這裏來做客啊。”
歐陽少恭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看了看有些驚慌、有些乞求地看着自己的巽芳,眉頭皺起,語氣也不是很好:“巽芳,回去。”
“少恭。”
“巽芳,回去,”他擡頭看了看盯着自己的餘唯一:“我要和唯一談談。”
“少恭。”巽芳又可憐兮兮地看了歐陽少恭一眼,發現歐陽少恭的目光始終都在餘唯一身上,咬咬唇,狠狠地瞪了餘唯一一眼,才不甘不願地離開。
“唯一,”歐陽少恭嘆氣一聲:“巽芳是莽撞了一點,但是,她是個好姑娘,她沒有惡意的,你就安心在青玉壇呆着,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餘唯一死死地盯着歐陽少恭,眼神似嗔似怨,好半饷,才開口:“我聽說,你讓屠蘇去瑤山尋找月靈花,是不是為了煉制漱冥丹?”
歐陽少恭眯了眯眼睛,臉色更是差了幾分:“你都知道些什麽?”
餘唯一看着歐陽少恭,慢慢淚水浸濕了眼眶,她慢慢走到歐陽少恭面前,臉上滿是悲傷:“歐陽少恭,歐陽少恭,”她的臉上挂出一絲苦笑,一甩手,就扇了歐陽少恭一個耳光:“你真是好,好得很,好得很。”
歐陽少恭摸摸臉頰,感覺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笑了笑,看着餘唯一:“你喜歡我?”雖然用的是問句,但是卻用了肯定的語氣。這一巴掌,讓他的心情很不錯,他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餘唯一這般失控過,她可以為自己這般失控,對自己來說,真是一件好事。
歐陽少恭擺擺手,召來青玉壇的弟子:“送餘姑娘回房休息,餘姑娘大病初愈,還是好好在房間呆着比較好。”
餘唯一抿抿唇,失望地望了歐陽少恭一眼,就微垂着頭,跟着人走了。
餘唯一,很好,只要有反應,怨也好,恨也罷,有沒有愛,都對我有好處,這本就是一場博弈、一場戰争,誰先穩不住,誰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