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時間就像指尖的沙礫,無論你怎麽拼命抓住,它都會慢慢流失。
餘唯一把尾戒在手心裏越捏越緊,看着棋盤上的彼岸花圖案,面無表情,但是眼神卻越來越狠戾、決絕。
突然,她猛地站起來,一把掃過棋盤,把黑白棋子通通掃在地上,看着地上四處亂竄的棋子,她大吼一聲:“啊……,”然後,她的表情慢慢沉靜了下來,嘴角挂起一絲陰狠的弧度:“殺阡陌,你真好,好得很。”
她擡起手,把尾戒慢慢帶到左手尾指,整個動作就像是在進行一個莊嚴的儀式一般,然後,她的衣服瞬間變成了那件熟悉的純白色紗裙,黑發披肩,無一件發飾。
餘唯一慢慢走到大殿中間的影響前,此時,即使有白玉的幫助,但是歐陽少恭畢竟已有玉衡加持,可以運用上古仙靈一般的力量, 百裏屠蘇、白玉幾人已經隐隐有了被動之勢。
餘唯一笑笑,迅速在手中結了一個法印,就見百裏屠蘇手中的焚寂劍紅光大起。
百裏屠蘇握着有些不同的焚寂劍,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麽回事?焚寂劍為什麽突然煞氣增加了?難道是,姐姐……?
還來不及多想,看到又被打飛出去的白玉和尹千殇,百裏屠蘇擡起煞氣大增的焚寂劍,攻向了歐陽少恭。
歐陽少恭躲開百裏屠蘇的一劍,就被百裏屠蘇反手的下一劍攻到了身前,高級的劍客用劍,自然是對自己的劍了如指掌,出劍到幾分,就不會多一分或是少一分,百裏屠蘇雖然在來蓬萊之前,回天墉城找過紫胤真人,初悟劍道,已算用劍高手,但是,如今焚寂劍煞氣大起,卻讓他對于焚寂的掌控弱了幾分,這對于他常年用劍來說,并不是好事,可是,此時,他又不得不硬着頭皮強行運用焚寂劍。
歐陽少恭挑着眉,剛剛避過百裏屠蘇反手的一劍,下一劍就刺了過來。歐陽少恭往後半退一步,又迅速往前出了一掌,本來可以避開這一劍的,卻不知為何,焚寂劍煞氣大起,纏繞在其上的煞氣仿佛也是一柄巨大的寶劍,一下刺進了歐陽少恭的腹部。
歐陽少恭被刺了一劍,捂着腹部後退幾步,而百裏屠蘇卻被他一掌又被打飛了出去。
“這是怎麽回事?”歐陽少恭眯着眼睛,看着焚寂劍上猶如實質纏繞的煞氣:“焚寂劍的煞氣變得這麽濃厚,難道是……”唯一,他的目光轉向大殿,難道是唯一遇見了什麽事,所以心性不穩,才是焚寂劍煞氣大增。
百裏屠蘇吐了一口血,看着對面歐陽少恭潺潺不斷流出血來的腹部,終于露出一個笑容:“歐陽少恭,看來我打贏這場仗并不是全無可能。”
“蠢貨,”歐陽少恭面色不善的一甩衣袖:“你可本事,我了如指掌。”說完,他迅速想百裏屠蘇幾人攻了過去。看來要趕快結果了這幾人,不能在戲耍般的玩弄了,唯一看到他們這般被我狠虐,心性已然不穩,要在這樣下去,唯一被焚寂煞氣所吞噬,那自己就得不償失了。
百裏屠蘇幾人看到主動攻擊過來的歐陽少恭,心裏大驚,要知道,剛才幾個回合,歐陽少恭一直都是站在那裏,等我們攻過去,才反擊回來,是什麽讓他決定主動出擊的。
百裏屠蘇捏了捏手中煞氣已如實質的焚寂劍,咬牙站了起來,和白玉、尹千殇幾人合力,迎着歐陽少恭也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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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餘唯一在大殿中,看着幾人的戰況,要好好打、認真打,剛才那種想過家家的打法,實在是太無聊了,要知道,我都已經等不及了。
這般想着,餘唯一的眼中閃過紅光,像極了百裏屠蘇年幼時,被焚寂煞氣控制的樣子,然後,餘唯一迅速地在手中結着各種法印,配合這百裏屠蘇的劍招,煞氣時大時小的發作,打得百裏屠蘇出乎意料,也打得歐陽少恭措手不及。
“你,”歐陽少恭看着身上多出來的幾個傷口,惡狠狠地盯着對面的人:“百裏屠蘇,看來,你的劍法精進了不少。”
“屠蘇已初入劍道。”百裏屠蘇面無表情,身邊的夥伴也在這幾個回合的戰鬥下,或多或少地受了傷,尤其是已變回人形的白玉,更是挂彩了不少,原本還是純白的衣衫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再這樣下去,即使有焚寂劍幫忙,他們還是必死無疑。
虛洞裏,被定住的殺阡陌,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烈火焚身,那靈魂猶如被燃燒殆盡的撕裂感,讓他忍不住差點昏過去,他是妖魔兩界的聖君,當年修習魔功、打開洪荒通道時,都是命懸一線、渾身劇痛,但是,都不及這一次,被強行灌入洪荒之力。
洪荒之力與殺阡陌自身體內的魔功相碰撞、反應,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這巨大的能量反應給撐爆了,他想叫,可是他叫不出來,他除了默默忍受那種痛入靈魂的蝕骨感,渾身感到無力,此時,掌握不到力量他的尤為虛弱,而一想到馬上就有可能被重新封印的虛洞入口,和花千骨的暗算,他的眸色又變得隐晦狠戾。
他就這樣,感覺着自身的無力虛弱,忍受着體內猶如核反應堆爆炸般引起的蝕骨入魂之痛,直到南弦月傳功成功。
“好了,大功告成,”南弦月拍拍手,從地上站起來,看了看即使臉色慘白、滿身濕透,也保持清醒的殺阡陌,驚訝地說道:“哇,你竟然還醒着,要知道,這可是很疼的,我以為,你已經昏過去了呢?”
殺阡陌虛弱地擡眸看了他一眼,努力地深吸了幾口氣,這個時候,就連呼吸,對他來說,都很費力,沒呼吸一次,肺就像被火灼燒一次一樣疼痛:“我沒事,我們還要出去呢,”他費力地從地上站起來,整個身子就好像沒有支撐一般,無力地又往地上摔去。
南弦月連忙扶住他:“你別急啊,這剛傳完洪荒之力,渾身猶如烈火燒身,你全身此刻肯定疼得厲害,沒力氣走動的。”
殺阡陌咬咬牙,撐着南弦月的手臂站起來,雖然有氣無力,卻露着堅毅與不容反駁:“烈火焚身算什麽?我可是七殺聖君,我的命,不是我心甘情願,就誰都拿不走。”
那一刻,南弦月仿佛看到了信仰一般,殺阡陌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舍我其誰的霸氣,讓他不自覺地就臣服了下來。
“你把洪荒之力在體內運行一個大周天,就會感覺好些,至少不會這般沒有力氣。”南弦月不自覺地開口。
殺阡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依着他的話運行了一邊,雖然全身還是劇痛無比,但是,卻不會有那種無力脆弱的感覺了。
對于這種狀況,殺阡陌滿意地勾勾嘴角,忍受着每走一步,就仿佛赤腳走在刀刃的劇痛,牽着南弦月,向虛洞的入口奔去。
疼了好,就應該這般疼、這般痛,這樣深入骨髓、刻入靈魂的劇痛,才能讓我保持清醒,我真是白費了真心,還傷了無雙,救了花千骨,如今卻被反咬一口,好,很好。
虛洞外,東華雖已成仙,但是,白子畫和紫胤真人也已是仙人之姿,二對一的比拼,雖然一下子可是把白子畫二人打得措手不及,但是,不一會兒,戰局就是一邊倒的局勢。
此時,白子畫已經單獨應戰東華,而紫胤真人已經騰出手來,獨自進行封印虛洞的大業。
低下看着這一切的花千骨,急了,不行啊,小月還沒出來,要是虛洞又被封印了,小月怎麽辦,我可沒有本事,再去找一次重新散落各地的神器了,這般想着,花千骨提劍飛身而上:“師傅,我幫你。”
白子畫沒有想到,自己一貫乖順的徒弟,竟然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分不清輕重,上來幫自己一起對抗黑衣人。
“不用你幫忙,小骨,下去,”白子畫挑開黑衣人一劍,面向着黑衣人,擋在花千骨身前:“你不是她的對手,去下面幫忙。”
“那,那……”花千骨眼珠轉了轉,又轉了方向:“那我去幫紫胤真人。”說着,就像紫胤真人飛去。
“小骨……”白子畫皺皺眉,心裏的想法還沒成型,就被黑衣人接下來的攻擊給吸引了注意力。
紫胤真人結着法印,對着虛洞的入口,不斷地輸着功力,就看見,花千骨來到了自己身邊。
“紫胤真人,我來幫你。”
紫胤真人皺皺眉,臉色有些不好,但是也沒說什麽,繼續自己的封印大業,可是,嘴上不說,心裏的想法,卻還是有的。
花千骨會來幫忙封印虛洞,當然不可能,她手裏雖然也結着法印,但是輸出的功力卻很少,她來這裏,主要是觀察虛洞的情況,要是小月出來了,她就馬上幫忙封印,要是小月沒出來,她就打算做些手腳,拖延虛洞的封印。
可是,她的計劃還沒有開展多少,虛洞的入口,就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赫然是,殺阡陌和南弦月。
小月,姐姐,花千骨瞪大了眼睛,姐姐已經中了自己的血毒,為何……?
她眯眯眼,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是,現在卻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她馬上提起斷念,向殺阡陌攻了過去:“殺阡陌,看劍。”
殺阡陌眯眯眼,眼中殺氣一片,看向提劍攻來的花千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手就把南弦月扔向了紫胤真人,忍着渾身的劇痛,迎向了花千骨:“來得正好。”
花千骨原本以為,殺阡陌就算現在清醒着出了虛洞,但是畢竟已經中毒,看他慘白的臉色和滿臉的汗水,此時,也必定是虛弱無力,自己攻上去,未必沒有勝算,要是,被師傅擒獲,就憑自己給殺阡陌下毒,殺阡陌也不會放過自己,到時候,被師傅知道了,是自己在收集神器,自己又怎麽可能還留在師傅身邊,所以,姐姐,對不起了。
殺阡陌冷笑,他一看到花千骨滿臉焦急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這世間,真正肯對他好,也只會對他真心的,就只有無雙一人而已,花千骨,也不過是,在經歷了前世種種後,變成陰暗、虛僞的平常人罷了。
殺阡陌主動迎向花千骨,只是單手一撥一挑,就把花千骨的斷念打飛了出去,他單手掐住花千骨的脖頸,眼神狠戾:“說,無雙在哪裏?”
花千骨兩手使勁地拍打着殺阡陌的手臂,艱難地開口:“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殺阡陌的語氣又陰狠了幾分:“那我就讓你知道,你說,要是,我把你收集神器的事情告訴給白子畫,他會怎麽對付你?”
花千骨驚吓地瞪大了一眼,艱難地開口:“不要,求求你,不要,姐姐,”她看着殺阡陌滿是殺氣,沒有半點溫情的眼眸,面露痛苦之色:“在異朽閣,我是在異朽閣得到的憫生劍。”
“異朽閣?”殺阡陌眯眯眼,轉而邪魅一笑:“好,我現在暫且放過你,等我去完異朽閣,再找不到無雙,我就親自上長留,去和白子畫上仙聊聊,他疼愛的小徒弟。”說完,他一甩手,就把花千骨甩向了地面,召來火鳳,飛身而去。
“小骨。”白子畫早在殺阡陌捏住花千骨脖頸的時候,就心急想要前去營救,可是,被黑衣人攔住了去路,此時,看殺阡陌把花千骨扔向地面,而自身已乘火鳳而去,更是飛身向下,打算接住花千骨,說也奇怪,這一次,那個黑衣人沒有給自己絲毫阻攔,反而随着殺阡陌的離開,也抽身離開。難道說,那個黑衣人,是七殺的人?
殺阡陌去了哪裏,當然是位于瑤光城的異朽閣,可是,等在那裏的,又會是怎樣的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