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惡俗編劇(一更)

入冬後,雨仍是連綿不絕的下,馬車外又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雨滴落至車篷,發出的聲響猶如沙豆擊鼓。

冬雨的濕寒悄然無息地從車窗的縫隙慢慢滲入其中,步遙打了個寒顫,淚水又從眼眶中漫溢了些許。

食指微彎,掩在了唇上,淚眼婆娑地打量着孫權身上其它值錢的擺件。

今日他着的是常服,腰間并未佩帶鈎,發髻上也只是簡單的青玉簪,也不怎麽值錢。

看來只有那塊玉最值錢。

步遙不忍看馬車地面散落的一應物什,雖說孫權賞了她筆大的,但她仍在與孫權嘔氣。

小老婆也是要有尊嚴的。

主子對奴婢,也得定期安撫,不能讓她們對其心生不滿。古代又不是沒有宮女不滿皇帝,将皇帝殺之的例子。

步遙憶起了柳氏。

她記得,柳氏平白無故的就殁了,或許是她真的害了孫權,才被孫伏悄悄處置而亡。

但孫伏對外的口徑卻是,柳氏突染暴疾而亡。

府內衆人除卻她和紫荊和紫冉外,都認定柳氏是染病而亡,突然暴斃。

而且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小妾到底是如何死的。

柳氏與孫權之間到底産生了什麽龃龉步遙不得而知,但她猜着,應該也與孫權的惡劣性格逃不開。

估計孫權對柳氏的态度,也是兇巴巴的。

像他這種站在江東食物鏈頂端的男人,自是不用去體會追求女性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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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中一個相貌出挑,便可名正言順的納到府裏來,絲毫不廢力氣。

甚至他不用想法子撩妹,就會有一堆美女投懷送抱,他只要眯着眼,等着伺候就行了。

這都是給慣的。

且先不說前世追過她的那些小男生,無論是極有實力的老牌業界大佬,還是近幾年崛起的商界新貴。為了追她,哪個不得是花心思送車送包,自降身段。

再說《情鎖吳宮》原劇中的孫權,在每一個妃子姬妾的面前,都能說出不一樣的甜言蜜語,哄得劇裏那些妃子羞澀一笑。

原劇男主孫權雖然渣了點,但至少能做到哄女人。

眼前這個孫權,別說哄女人了,讓他與她好好說話都做不到。

不管怎樣,她步遙至少也得與孫權相處個十載二十載的。

因為她與孫權綁定了系統,她沒得選。

孫權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他再狗,她也得受着。

不過如果她與孫權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她是真的忍受不了。

見步遙一直看着自己,眸中并無平日的怯意,小臉卻哭的微紅,耳根都被染上了一片紅意。

孫權知道她在與他置氣。

不知怎的,他竟有些無措,生怕步遙因此對他存了怨意。

步遙所着大氅的系帶微松,眼見着就要從她纖瘦的小身子上滑下,孫權覆上了她的手,讓她環住他的頸脖,他好能為她重新系上。

步遙手裏握着暖玉,遲疑了片刻,還是依言将手繞在了他的頸脖上,

孫權微微垂首為她系帶時,神色看着難得地柔和了些。

雨勢漸大,系好氅衣後,孫權掀開了帷幔,命侍從停下騎行,去尋個地界避雨。

侍從齊聲答諾。

其實孫權對臣下,一直是很體恤的,可謂寬和待下,怎麽就對小老婆如此的蠻橫?

“主公。”步遙喚住了孫權。

她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在淅瀝的雨聲中恰能清晰聽聞,孫權神色不易察覺的微變,将懷中的少女又緊了緊,靜靜地等着她的言語。

喚完主公後,步遙卻半晌都未言語。

“有何話欲說?”孫權終于開口,問道。

步遙往孫權的懷中靠了靠,側頰輕輕地貼在了他心房的位置,隔着質地厚重的錦衣,緩緩開口道:“妾身雖只是主公的妾室,地位卑賤,但心中也存在些奢望。”

“地位卑賤”這四字聽上去着實刺耳,孫權微蹙了下眉,問道:“有何奢望?”

“主公未來定會成就一番霸業,到時身側肯定不會只有妾身一個女人,但老夫人的三年喪期內,主公的身側只有妾身一人。妾身很珍惜這段時日,不求旁的,只求主公能給妾身留個好的念想。待日後主公若是膩了妾身……”

步遙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此番話的時候必然要展現一波精湛的演技。

一定要演出那種極力抑淚,受盡了凄楚委屈,但還要佯裝堅強的小女人模樣。

“……若是膩了妾身,妾身還能留個念想。”

說罷這話,步遙才故意落了幾滴清淚,刻意将被蠟油燙到的左手伸出,微顫着為自己拭淚。

右手仍是死死地攥着那塊和田暖玉。

【系統】:孫權好感值+7

見步遙白皙細嫩的手背上被燙出了淺紅的烙印,孫權将她拭淚的手拽至了眼前。

馬車上沒有膏藥,他不想讓她身上的任何一處,留下疤痕。

孫權小心地摩挲着淺紅燙痕周圍軟軟的皮肉,語氣中帶着稍許的惋惜:“回去後,孤會派人為你送去上好的膏藥,這處不會留疤。”

步遙微怔,想起了上次她的腕部擦破了皮,孫權也是這般的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

這是什麽隐晦的癖好?

手控?

而後孫權隔着雨聲,又低低地說了一句:“孤不會膩了你的。”

步遙聽到了這句,心中卻只當孫權在胡謅。

再美的女人也會有看膩的一天,等到她年紀漸長,美貌漸失時,肯定會有無數顏色鮮妍的新人而至。

亂花總會迷了孫權的綠眼睛。

這點,步遙想的很通透。

“妾身還有一事欲問。”

孫權側首低眉看了她一眼,而後又轉過身,回道:“問罷。”

“主公為何不讓妾身收下兄長贈予妾身的物什?”

孫權剛剛種種的行徑,都很是反常。

就像是與步骘結仇了一樣,可是剛剛他對步骘的言語倒還算客氣,又為他安排了個不錯的職銜。

步遙真的想不通,孫權為何不讓她收下那些?

孫權沉默了半晌,自是不欲将內心的真實想法與步遙表露出來,見實在尋不出個借口,又開始兇相畢露:“孤不欲讓你收下,難道還需什麽緣由?”

“可是……”

可是你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妾身兄長若是有得罪主公之處,妾身在此替他謝罪,還望主公不要對家兄心存不滿。”步遙又道。

孫權一聽步遙為步骘開脫求情,心中更不是滋味了,但還是回道:“你兄長之前在孤的手下任主記時,并未顯出多少才幹,孤也自是記不大住此人,何來的不滿之說?”

“那主公為何…”

“孤記得,你母親只有你一女,那這步骘,便是你的族兄罷?”

這話倒是把步遙問住了,步骘卻然不是他的親兄,原劇中二人關系雖好,但也只是族兄和族妹的關系。

孫權又道:“你們步氏一族,為避戰亂遷至吳郡,人丁寥落,所以族人之間互相照顧着,也如常理。孤欲問問你,步骘既與你同族同宗,那他與你出沒出五服?”

五服?

步遙猜測着此詞的含義,看來這五服便是這血緣關系的遠近了。

不過她上哪兒去知道步氏一族的家譜去?他與步骘出沒出五服這件事,她無從得知。

“若是出了五服……又如何?”步遙觀察着孫權的神色,小心地問道。

孫權的面色複又陰了幾分,回道:“若是出了五服,有的氏族內,同族是可以通婚的。步骘但凡有心,都應在你面前矜持一些,他這般在孤面前對你擠眉弄眼,還送了地上那些,是當孤死了嗎?”

孫權越說越氣,一想起步骘溫和的笑容,心中更為憋悶。

“所以孤問你,你與步骘到底出沒出五服?”

原來是擔心她搞骨科啊,孫權的腦洞也太大了……

步遙雖不知她與步骘到底出沒出五服,但看着孫權又開始變得陰沉的面色,還是解釋道:“沒出…主公…您,您多慮了。”

孫權冷哼了一聲,又道:“沒出便好,不過你那族兄與你的關系也未免太親近了些。”

步遙聽着這話,心中漸漸明白了過來。

這是恰了檸檬啊,這麽酸。

她差點笑出聲來,抿了抿唇,對孫權道:“主公放心,妾身知道,若是妾身真做了什麽逾矩之事,您一定會把妾身的脖子掐斷的……”

孫權低首睨了她一眼,而後又道:“知道就好。”

外面的雨仍是未停,步遙也不知什麽時候馬車能再行進,便又欲縮在孫權的懷中,憩上一會兒。

剛一閉眼,孫權的話語便讓她倏然睜開了雙目。

“你是孤一人的。”孫權淡淡開口道。

什麽鬼?

步遙一慌,那接下來的話語不會是……

“從腳趾,到手指,再到每根發絲,都是孤一個人的。”

“誰也別敢存肖想你的心思。”

“……”

步遙聽完孫權的言語,又在心裏鄙視了編劇了一通。

原劇賦予孫權渣屬性,廢稿中賦予年輕孫權霸總屬性,動不動就“你是我的”,俗不俗氣?

下一句孫權是不是就得說,女人你不要玩火了?

垃圾惡俗編劇。

步遙無奈的搖首,複又閉上了雙目,剛欲入睡,鼻子就被某人捏住,步遙喘不上氣來,只得又睜開了雙目。

孫權眸光如淵,又道:“所以步練師,你不要引火**,老老實實的待在孤的身邊,休想存些旁的心思。”

“……”

還真特麽說了這句。

“聽到沒有?嗯?”

“……聽到了,妾身一定本本分分地待在主公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總欺負女主的原因其實挺好解釋,有的男生越喜歡一個女生,就會越欺負那個女生,但這樣的男生一般年齡都比較小。

權崽雖然不小了,但設定上他沒戀愛經驗,一點也不會撩妹,所以總是用兇蠻來掩飾自己。

昨天權崽是很幼稚,悄咪咪的告訴你們,歷史上他五十多歲都做皇帝了,還跟張昭抱頭痛哭,跟他怄氣後還把人家的門給燒了。

說他狗也好,幼稚也好,反正他就是這樣一個性格鮮明的人。

要把從歷史人物中衍生出的性格誇張化,來制造戲劇張力,尤其我是想把這文當沙雕文來寫的233

總而言之權崽還不成熟,給他多點關懷多點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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