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愛妾(二更)

雨雖初歇,但逢上入夜驟冷,地上還是結了薄薄的寒霜,馬的蹄鐵踏至其上時,難免會有些打滑。

馬車不得已降慢了速度,一行人歸的雖緩慢,但也趕在戊時便歸返至了讨虜将軍府。

若是平日,府門前的房檐上一定會懸着明亮的大紅紙紗燈,但因着吳氏薨逝,那些紗燈盡皆被撤。

門前駐守的侍從單看衣着,與府內普通的侍從并無區別,但若仔細一看,便能瞧出他們的身體要格外的緊實壯碩。

那些侍從都是行伍出身,留在府門前時時駐守,保護着孫權的安危。

步骘送她的那些精巧玩意,到底還是被孫權喚人丢了,步遙在心中覺得有些對不起步骘,将和田玉佩藏至袖中後,緊跟在了孫權的身後。

小心地邁過府門的門檻,至影壁處時,步遙從提燈侍從手中接過了朱雀燈,便欲往自己的庭院走去。

臨行前,自然是得表達一番對孫權的不舍之情。

畢竟孫權大後日就去江夏了。

流雲浮月,天是一片沉寂般的黯黑。

雀燈幽微的火光映在了步遙藕粉色的氅衣上,步遙小心地走至孫權身旁,伸出小手拽了拽他的裾袖。

孫權垂眸,一貫矜持害羞的她做出這般舉動,還真是…

真是頗有小女子的旖旎情思。

步遙的聲音在清冷的月色下,更添了幾分靈氣:“主公大後日便要去江夏了,一定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妾身在富春會一直惦念着您的。”

說着,她的眸光泛起了粼粼的波光,似是潭水般清澈,故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流連之态,凄婉地凝視着孫權。

狗男人終于要走了!她可以找哥哥一起想辦法搞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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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演這麽一會子戲就可以小半年不用見孫權了。

雖然有那麽一丢丢的不舍,但真的是無比的舒爽啊。

步遙說罷,準備等着孫權與她客氣幾句,她今日就算熬出頭了。

【系統】:攻略對象好感值+8

孫權的唇邊漾起了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反握住了步遙溫熱的手,趁其不備,将她拽至了身前。

另一手,則将她手中的雀燈奪了過來。

一旁的侍從們見狀忙垂下了頭首。

“就這麽舍不得孤嗎?”孫權的語氣故意輕了幾分,在入夜後,竟顯得有些暧昧撩人。

聽着這話,步遙的心突然漏了幾拍。

汩汩的溫流似是從跳動的心脈湧入了喉間,柔柔地哽住了。怦然的心跳,伴随着心尖難言的微癢,竟泛起了絲絲的甜意。

她步遙是個取向正常的女人,孫權的皮相又生得不錯,這一與異性接觸,突生些遐思倒也正常。

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反應,與旁的都無關,是人類的本能。

嗯,一定是這樣的,沒有旁的原因。

步遙這麽安慰着自己。

“妾身自是舍不得主公的,但一切還是應與主公的大業為重,妾身應做的,便是安分的等着主公回來。”

步遙抑着心中不明的情愫,柔柔地回道。

好吧,她承認她有被孫權剛剛的那句話撩到。

孫權的笑意愈深,握住她的手緊了又緊。

她竟然說舍不得他?

其實,他也舍不得她。

若是她能生的再嬌小些,他甚至想将她随時帶在身邊。

自她溺水被救之後,便變得不再那麽抗拒他,也能慢慢接受他了。

步遙故作了番嬌羞之态,又輕輕地推了推孫權,軟軟地嗔道:“主公…妾身該回去了。”

孫權聽罷,松開了步遙。

步遙下意識地摸了摸裾袖中的玉佩,想着一會回去典錢,孫權這時又道:“陪孤去殿中一起用晚食罷。”

用晚食?

好吧,就全當是為孫權踐行了。

步遙“嗯”了一聲,乖巧地點了點頭。

孫權複又牽住了她着手,提着雀燈,照着前路。

穿過環廊,經行含苞未開的梅林,到了孫權的寝殿。

被拐到孫權的殿內後,步遙便感到隐隐的後悔。

孫權可不只想讓她陪他用晚食,臨行前的這幾日,竟将她扣在了殿中。

吳氏喪期未滿,按理說,起碼還要再過個一年,孫權才能碰她。

孫權一向孝順,将她留在殿中也沒做什麽少兒不宜的事。

而是逼她,習字練字。

孫權教她時,自然是沒什麽耐心,但是每每所說之言,都讓步遙感到,他可真是好為人師。

步遙雖心生不滿,但借此機會,好好練字才是正理。

這幾日,孫權晚上會對着軍事地圖苦思。他命下人在書案前的不遠處,放置一小案,備上筆墨紙硯,看着步遙寫字。

每日孫權會為她布置些習字任務,內容倒是不多,沉下心來練個一個多時辰便能搞定。

但是若是想在短時間內練出一手好字,這些量是遠遠不夠的。

步遙便給自己加了量,每日至少練上三個時辰。

熏爐內染着松沉的木香,步遙端着小身子,正一筆一劃地練着字。

這幾日的功夫沒白下,寫出的字最起碼是能看了。

孫權見她練得認真,視線不自覺地被她吸引了過去,他微支着頤,靜靜地看了她良久。

想不到這個小人兒還挺有毅力。

步遙放下了筆,手扶着後頸,活動了下酸痛的頸肩。

卻覺好似有人正看着自己。

她微微轉眸,正對上孫權的雙眸,見孫權又故意将視線避開,步遙沖其露出了一個尴尬但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孫權清咳了一聲,從書案前起身,走至了她的小案前,故作嚴肅地打量了一番她今夜練的字。

步遙本以為孫權能誇她的字有所進步,可是卻不然,孫權依舊是一副嫌棄的嘴臉,橫着眉毛又是一頓猛批:“你這字寫的,怎麽還像只蠕蟲在爬,看得直叫人生厭。”

行,狗男人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步遙暗暗握了下拳頭,難得地有些不耐,她語氣依舊溫溫柔柔,但話裏話外卻帶着微諷:“妾身愚笨,練了良久,還是沒什麽長進,辜負了主公的這幾日來的悉心教導。”

言外之意是,你孫權教的不怎麽樣。

孫權聽罷,眉宇微凝。

步遙的面色倒還算恭敬,但他卻覺得,步遙的唇畔明顯夾着幾分不屑。

小脖子梗了起來,身板也坐得很直。

她竟然敢諷刺她,膽子還真是變肥了。

見孫權半晌都沒有吭聲,步遙自以為言語占了上風,心中竟有些許的得意。

孫權喚屋內的婢子備水,而後複又回道書案處,坐定,神色未見有異。

明日孫權便要整軍出發了,今夜她步遙便再忍一忍,再裝裝樣子,做個紅袖添香的美妾。

步遙從小案處起身,走至書案前,在其上的小香爐裏添了些香,又為孫權磨了磨墨。

不時地打量着孫權的神色,見他的神色還算平靜。

步遙磨完墨後,開口問道:“主公不與妾身言語,可是生妾身的氣了?”

孫權聽罷,擡眸看向了步遙,凝睇了她良久。

看來他是真生氣了,孫權又不傻,自然能聽出她的話外之意。

好在沒扣好感值。

随即,孫權的唇邊竟勾起了一抹笑意,步遙正感到奇怪,孫權這時開口道:“你身為孤的愛妾,孤怎會與你置氣呢?”

???

步遙偷偷将指甲嵌入了自己的皮肉,痛感而至,這才确定她沒有聽錯。

愛妾?

孫權這番話說的好老氣,有一種封建諸侯的頹靡感,令她不寒而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主公,不生妾身的氣便好。”步遙回道。

孫權的笑意愈深,看上去竟有種……

痞氣。

步遙心中暗感不妙,孫權這笑容,是要搞事情的節奏啊。

“主公,浴房的熱水已經備好。”婢子走至二人不遠處,沖孫權恭敬地施了一禮,說道。

步遙心裏一慌,忙道:“妾身身子不适…便先下去…”

話還未說完,便被孫權打斷道:“孤看你倒是好好的。”

“妾身……”

語還未畢,孫權突然從案前起身,握住了步遙的手腕。

他微微俯身,唇湊近了她的耳畔,低語道:“今夜便請愛妾伺候孤沐浴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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