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吃瓜獻計(二合一)

古時打仗,最重要的事便是安營紮寨。

步遙在路途中還有些納悶,這建個軍營是不是耗時良久,到地方了會不會連軍帳都得現搭建。

待她到抵軍營的地點時,她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孫權自然要提前派一波人馬來築壘、挖壕溝、搭營帳……

她在馬車中艱難地換好衣物後,便被一侍從引領,故意避開了衆人的視線,一路走到了孫權所在的主帳。

這一路她雖故意垂着頭首,但也發現,軍營中先到抵的諸将已經開始井然有序的操演上了。

還有成陣的小兵,提着木桶,剛從長江上游取了水,匆匆忙忙地奔去營帳的外圍。

衆人皆将那冰寒的江水澆至土壘上,為其布防加固。

赤紅的軍旗被北風吹得獵獵作響,其上的那字是剛勁豪邁的“孫”字。

步遙這才有了實感。

這軍隊,是他男人的軍隊。

一想到這裏,步遙的心中竟覺得有點小小的自豪。

前幾次攻江夏時,擇的紮營之處還存着遺跡,不過孫權撤兵後,黃祖自是會派人,将那些遺跡盡皆銷毀。

否則待他日江東再來伐江夏時,就會讓孫權鑽了空子。

比如營帳之間所存的距離,都要有講究,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

若是重新擇地界紮營,那些痕跡還得尋兵士重新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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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若是敵軍突襲,用火來燒的話,整個大營就廢了。

步遙隐約記得,江東政權還有個別稱:“江東縱火團”。

逢上重大戰役時,江東采取的戰鬥方式幾乎都是用火攻。

赤壁一戰時,用火燒了曹操的戰船。

夷陵一戰時,江東又用火燒了劉備的七百裏聯營。

每次一用上火,都會大挫敵方的銳氣。

而太遠,則各軍之間,不便互相照應。

此番孫權選擇的紮營之地,處于長江上游,離江夏郡邊界南部,有五十裏的距離。

西臨荊州雲夢澤一地,東臨鄱陽郡。

《情鎖吳宮》中,孫權稱帝前,荊州也被其所取。

早晚,這些地方都是會歸屬江東的。

江東孫氏的亂世争霸之路,才剛剛踏上征程。

步遙入主帳時,侍從們正忙活着布置一應物什。

步遙擡首環顧了一圈,孫權所在的主帳,還真是比她預想的還要大。

這營中,大抵也分了正廳、寝房、淨房等居間,都用了漆木屏風區隔開來。

她怕自己站在其中會礙了侍從,便枯站在某處,靜默地等待着孫權。

孫權應該是有公事在忙罷。

步遙剛到軍營中,新鮮勁還未過,也就沒覺得寂寞。

待天際擦黑,彎月初顯時,帳中一切都已布置妥當。

侍從走至了步遙身前,恭敬地道:“步姬,主公命您,在那處休息。”

說罷,那侍從躬身,用手指了指那處。

步遙颔首,依着侍從的指示進了隔間。

隔間裏置了一榻,那榻的面積比孫權殿中的要小上不少,睡上兩個人也只是将将夠用。

步遙咬了下唇,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按孫權這般“嬌生慣養”的個性,是不會跟她擠在一處睡的。

她睡相不好的事,她心中是有13數的。

晚上睡覺還容易打把式,這榻上這麽小,孫權難免會捱上一頓“拳打腳踢”。

萬一惹怒了孫權,他真容易将自己從榻上踹下去……

步遙約莫着應該還會有隔間,單供孫權獨睡。

侍從送來了她的琵琶和裝着她衣飾等物的木箱,恭敬地問她怎麽布置。

步遙回道:“放在那處罷,一會兒我自己布置。”

侍從答諾後,步遙又走至榻邊,坐了上去。

她發覺這隔間雖小,但也算“五髒俱全”了。

有小案,有立置的銅鏡,還有已經擺好了白蠟的燭臺……

那上面的燭火已經燃起,暖黃的光輝鋪灑,充盈一室。

時辰已不早了,孫權卻還未歸來。

步遙正覺得餓意上湧時,侍從及時而至,手中提着食盒,在小案上為步遙布了菜。

這菜色雖不比在富春的精致,但是在軍中,也定是極好的了。

步遙走至了案前,拿起了筷箸,簡單的用了些晚食。

沒用多久,耳畔便傳來了幾名年輕男子爽朗的笑聲,其中一人的聲音步遙很熟悉。

是孫權的。

孫權平日笑得不多,如此帶着少年意的笑,是步遙從未見過的。

步遙從案前起身,站至了屏風後,透過屏風的空隙觀察了一番。

孫權身後還跟了兩個她不認識的男子,看穿着,都是有軍銜的。

其中一個男子看着二十五六歲,比孫權略大些,身形魁梧,眼如銅鈴般炯炯有神。

那男子蓄了須,舉止難掩着粗野。

另一個男子則瘦瘦小小,身量比孫權和那男子矮了半頭,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

在步遙看來,還只是個小孩子。

步遙正猜測着那二人的身份,侍從已經引着那二人落座,孫權則坐在了主位上,面上仍挂着笑。

“此次行軍,孤的兩位別部司馬辛苦了。”

“都是屬下應做的。”

聽着孫權裝模作樣的言語,步遙大致猜出了那二人的身份。

那個較年長的,便是呂蒙了。

而那小孩,十五歲便與呂蒙同級,被孫權任命為別部司馬……

一年前,孫權征黃祖時,折損了一名大将。

那大将便是那孩子的父親,淩操。

而那孩子便是淩統了。

步遙揉了揉眼睛,從縫中看人還真是有些猥瑣,眼睛也有些不舒服。

但是她又很想看看狗男人在外面是什麽樣子。

便從縫隙中繼續窺視着衆人。

侍從們已經布好了酒菜,呂蒙舉着酒爵,略帶戲谑的看着淩統,開口道:“阿統還未行冠禮,連表字都未取,這酒,便不要喝了罷。”

孫權不做言語,默不作聲地看着自己的兩位臣子。

淩統年紀太小,禁不住呂蒙的玩笑,臉上立即帶着薄怒。

他瞪了呂蒙一眼,賭氣地将案上的酒爵拿起,不顧溫酒的**,将其一飲而盡。

淩統喝的太急,嗆到了。

孫權和呂蒙見狀,都惡劣地笑出了聲。

步遙目睹了一切。

怎麽有種欺負小孩的感覺?

這麽大點的小孩着是不該喝酒。

她能理解,淩統少年喪父,孫權身為人主,想多關照他些,便讓他承了父職。

只不過這淩統的身形看着屬實單薄,有點像營養不良的樣子,這麽大的孩子,帶到戰場上來做什麽?

她見孫權手下的兵士,也都是青壯的男子,沒有年紀太小的。

淩統止住了咳嗽,惡狠狠地沖呂蒙道:“呂子明,你整日拿我年紀小一事取笑,但若論戰功,我淩統絲毫也不差于你。”

聽着淩統還未變聲的公鴨嗓,步遙有些吃驚。

這麽小的孩子還能上戰場?還能打仗?

有種孫權壓榨了童工的感覺……

呂蒙不以為意,為自己夾了一筷箸的菜。

孫權這時開口道:“阿統上次随孤征讨山越亂賊,卻然立了大功,每每都沖陣在前,令那些惡匪聞風喪膽,當真是年少勇武。”

步遙翻了個白眼。

狗男人在外面怎麽這麽會說話?

真會誇人啊。

淩統聽罷,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你年紀小,便不要飲酒了,多用些菜食。”

說着,孫權又命侍從将其案上的炙肉端到了淩統的案前。

淩統被賜了菜後,又用公鴨嗓道了一句:“多謝主公。”

而後淩統用不亞于孫權吃肉的速度,光速地将那盤鮮嫩多汁的炙肉都吞在了腹中。

孫權一副老父親慈愛般的眼神看着淩統,自己卻沒怎麽用過飯食,只顧飲酒來着。

步遙看見,又是一陣惡寒。

孫權還會有那樣的眼神?

酒過數巡。

除了沒飲過酒的淩統外,孫權和呂蒙的面上都泛起了薄紅,三人的興致都頗高。

賬外探子洪亮的聲音突然傳來:“報!”

三人的談話被打斷,孫權面上的笑容頓時斂去。

步遙心中也是微驚。

這麽晚了,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孫權開口問道:“何事?”

那探子跪地後,雙手握拳,恭敬道:“回主公,巴郡甘寧攜其部下來降。”

言罷,帳中登時安靜了下來。

氣氛有些冷凝。

孫權和呂蒙的神色微變。

淩統緊緊地握着酒爵,狠狠地咬着牙,終是忍不住,站起身來就要往帳外走去。

步遙反應了過來。

淩統的父親淩操,是被甘寧射殺的。

他這番氣勢洶洶地出帳,一定是要為其父淩操報仇。

“站住。”孫權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淩統猶豫了半晌,還是頓住了腳步。

他轉回首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氣有些顫抖地道:“甘寧他殺了屬下的父親,此仇不報,枉為人子。還望主公成全屬下的心願,讓屬下殺了甘寧,以報父仇!”

淩統說着這話,眼角已有淚花溢出。

孫權看着年紀尚小的淩統,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他又何嘗不懂淩統的痛苦。

當年,他也是在像他這般大時,喪了父親。

他多次興師動衆的來征伐江夏,為的就是去取那黃祖的項上人頭,以報其殺父之仇。

但是,若是就這般讓淩統殺了來降的甘寧。

若是傳了出去,日後誰還敢再來投奔。

再者,甘寧的骁勇他也早有聽聞,若是他能投奔自己,無異于如虎添翼。

呂蒙自是也清楚,甘寧其人,是殺不得的。

他開口勸淩統道:“阿統,此事主公自有決斷,你快起來!”

淩統并未理會呂蒙的言語,仍跪在地上。

孫權無奈,開口道:“時辰不早了,你二人先回去休息,至于甘寧一事,明日再議。”

“主公……”

淩統想為自己再争取一番,孫權卻擺了擺手。

呂蒙也對淩統使了眼色,示意其不要再多言語。

淩統無奈,只得憤而起身,沖出了帳外。

孫權眉宇微蹙,對呂蒙開口道:“子明,你也退下罷。”

“諾。“

探子尴尬地跪在地上,怯懦地問向孫權道:“主公…甘寧還見嗎?”

“傳。”

“諾。”

步遙窺視了全程,站了有一個多時辰,腿腳已然酸軟無力。

但是吃瓜是人類的本質。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活動了下筋骨,繼續從那縫隙中,觀察着帳中的一切。

孫權已于案前坐定。

甘寧進帳時,被江東的兵士用槍劍押解着,身上沒有任何武器。

他撲通跪地,語氣還算恭敬地開口道:“甘寧參見吳侯。”

孫權面色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

“甘寧。”

他突然喚了遍他的名字。

甘寧雖為降将,但背脊卻挺得繃直,等着孫權的回話。

“去年,你将孤麾下的大将淩操.射殺,還掩護着黃祖,讓他逃過了一劫。就差那麽一點,孤就能殺了黃祖!”

孫權的聲音冰寒迫人,身旁所站的侍從聽罷,俱都雙腿發軟。

“你在黃祖手下做得好好的,跑孤這來做甚?”

自然是不受重用呗。

步遙無奈地搖首,繼續吃瓜。

“甘某聽聞吳侯仁而多斷,禮賢下士。而黃祖其人卻暴戾恣睢,忌憚屬下,非良主也。甘某所做之事,無可辯駁,但甘某卻然不想再為黃祖做事。若是吳侯實在恨我,那今夜便将甘某殺了罷。”

孫權冷哼了一聲。

“你倒是不怕死,孤還從未殺過來降之人,你的命,孤不會取。”

甘寧目光如炬,又道:“那吳侯究竟想如何處置甘某?”

孫權心中也是搖擺不定,他在案下握了握拳頭。

這時,帳外的兵士傳話道:“主公,贊軍校尉魯肅求見。”

魯肅?

今天晚上見到的人還真是多啊。

步遙托着後頸,又活動了下酸痛的脖子。

吃瓜真累。

魯肅入帳後,低首看了地上的甘寧一眼,而後恭敬揖禮道:“參見主公。”

“子敬所來何事?”孫權示意魯肅起身。

“主公可要留下甘寧?”魯肅問道。

孫權沒想到,魯肅是為了甘寧而來,反問道:“子敬覺得呢?該不該留下他?”

“肅以為,甘寧骁勇善戰,又有膽義。既然虔心來降,主公應該留下他。”

魯肅的語氣不急不緩,聲音沉靜。

孫權揉了揉眉心,一日的路途颠簸已讓他疲憊不堪。

留下甘寧,會失了淩統的忠心。

不留甘寧,就這麽放任一員猛将投奔其他諸侯,他又不甘心。

“此事,容孤再想想。”

說罷,孫權派人将甘寧壓了下去,命兵士好生看壓。

魯肅一貫城府頗深,見孫權已然變得有些煩躁,也不欲多言,便開口告退。

出帳後,魯肅在帳前站定,仰首看了看滿天的星辰。

為了留下甘寧,還需另一個人的舉薦。

可那人又不在軍營。

他微微轉身,對随行的侍從道:“從此處到柴桑,一去一回,快馬加鞭,需要多久?”

那侍從微微轉眸,回道:“若無阻礙,明日辰時便可歸返。”

魯肅颔首,心中生出了主意,又對侍從道:“走罷。”

吃完一場精彩的瓜後,步遙疲憊地坐在了榻上,孫權這時也進了這個居間。

也是一臉的疲憊。

步遙忙強撐了精神,走到了孫權的面前,柔聲開口道:“主公今日辛苦了,讓妾身為您揉下頸肩可好。”

“咕嚕嚕”

狗男人的肚子叫了一聲。

步遙差點笑出了聲。

誰讓他在屬下面前太能裝模作樣,只飲酒,不動筷箸用菜。

孫權有些微窘,見步遙的嘴角一抽一抽的,瞪了她一眼後走至了小案前,直接拿起了步遙用過的筷箸夾起了冷菜,往口中送着。

步遙忙走了過去。

這狗男人真是一點都不嫌棄她,直接拿她用過的筷箸吃飯。

“主公,菜都涼了,喚人熱一下再吃罷。”

孫權冷冷地回了二字:“不用。”

他腦中,仍在糾結着此事。

步遙自是清楚孫權再想什麽,她跪至了案側,開口問道:“主公可是在思慮甘寧一事?”

孫權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

也對,她也在帳中,自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一女子,問這做甚?”孫權回道。

“主公雖身為人主,但許多事情都要受各種掣肘。甘寧留與不留,卻然很是棘手。”

孫權聽罷,放下了筷箸,示意步遙繼續說下去。

他是不相信,步遙這個“沒文化”的,能說出什麽花來。

步遙一看孫權的神色,便知,這狗男人定是看不起她。

她暗暗握了下拳頭,開啓了解語花模式:“主公既不想失去甘寧這員猛将,又不想讓屬下淩統寒心。”

【系統】:攻略對象好感值+5

看來智性美還是有用的啊!

枉她演了這麽長時間的傻白甜……

“所以呢?”孫權問道。

“妾身有一計,可讓主公留下甘寧,又讓淩統心服口服。”

步遙的眼神明亮,神色篤定。

孫權有些難以置信,還是開口道:“何計?”

“主公以為,甘寧和淩統比,誰的武藝更強?”

雖然淩統是他的愛将,但孫權不得不承認,甘寧的武藝,卻然要比年紀尚輕的淩統高上不少。

“甘寧。”孫權回道。

“既是甘寧武藝更強,那主公不妨在明日,于營中讓其二人比武。”

步遙又道。

孫權漸漸明白了步遙是何意圖。

這樣一來,淩統必輸。

但是他也向淩統證明,他給了他報仇的機會。

至于日後他和甘寧的龃龉,他再慢慢化解。

“當然,主公事先要與甘寧說好,讓他手上留情,不要傷了淩将軍……”

“孤倒是小瞧你了。”

呵呵,狗男人你一直都小瞧本仙女了。

步遙這麽想着,還是謙遜柔順,假惺惺地回道:“這都是妾身的拙見,還望主公不要笑話妾身便好。”

孫權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步遙一眼。

【系統】:攻略對象好感值+5

伺候完狗男人更衣洗漱後,步遙沒想到,孫權還真跟她擠在了同一小榻上睡覺。

臨睡前,他還用衾被将她裹得嚴嚴實實地,威脅道:“不許對孤動手動腳,若是惹到了孤,就把你扔到地上去,聽見了嗎?”

步遙被悶在衾被裏,喘不過氣來,悶着聲音回道:“妾身知道了……”

到底是誰怕誰動手動腳?

明明是狗男人這麽做的可能性更大。

睡着後,她又不能控制自己,難免又會對孫權一通拳打腳踢。

這不是難為人嗎?

孫權又覺,就這麽把她在悶在衾被裏,容易鬧出人命,便把她的小腦袋從衾被裏放了出來。

步遙好不容易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嘴就被狗男人給堵住了。

她就知道!

一番深吻。

狗男人罷嘴後,阖上了目,說了句:“睡罷。”

步遙替自己揉了揉微痛的唇瓣,覺得小舌頭都被吸允的生疼,無奈地也阖上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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