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節課是程季最期待的手工課
顫抖了一下。遲疑片刻,他踏進房間。想了想,他回身将門關住。
他剛轉身,一道黑影就如山般壓在他的眼前。他吓得一哆嗦,擡起頭,便對上了宋元辰那對漆黑如冰的眼睛。
宋元辰盯着他,道:“去哪裏了?”
那聲音很輕,卻沒有帶任何感情。
靈均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道,身上的血液幾乎立刻凝固。他暗自攥了攥拳頭,這才鼓足勇氣道:“出去走走。”
因為緊張,嗓子都啞了。
宋元辰眉目一緊,道:“說謊。”
斬釘截鐵的聲音,宛如宣告了靈均的死刑。
靈均正要解釋,宋元辰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臉。
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靈均感覺自己的臉都要被捏碎。
疼痛讓靈均皺起眉頭,他開始掙紮,宋元辰卻直接俯身咬住了他的嘴唇。
這不是一個吻,而是單方面的侵略。
靈均有一種被野獸撕扯的感覺,舌尖痛到發麻,血腥味在他口腔裏暈染開來。
他開始伸手去推宋元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絕望時用盡了力氣,竟然将宋元辰推的悶哼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靈均來不及多想,拽起旁邊的燭臺,直接往宋元辰腦袋上砸去。
宋元辰估計沒有反應過來他會這麽做,硬生生挨下這一擊。
鮮血幾乎立刻從他白潔的額頭流淌下來,那一瞬間,他的眼神跌入冰潭。
靈均被他嗜血的表情吓得一哆嗦。
但此時既然已經魚死網破,也就不能再佯裝平日的相安無事。靈均抓起另外一個燭臺,就要往宋元辰腦袋上砸。
這一次,沒有等他出手的機會,宋元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宛如鐵鉗的手越收越緊,靈均疼得忍不住松了手。
燭臺膨隆落地。他看着宋元辰正死死盯着他。
那眼睛染了血,竟然透着一股奇怪的哀怨。
靈均覺得肯定是自己看錯了,接着卻聽宋元辰道:“你想殺死我?”
他是在傷心嗎?大魔頭怎麽可能傷心。靈均想着,擡頭瞪着他道:“我早恨不得殺了你,把你碎屍萬段都不足惜!”
“敖靈均!”幾乎是從嗓子眼裏吼出來的聲音。
靈均還來不及看清宋元辰臉上的表情,自己便被對方甩到了床上。
靈均立刻縮到角落,一臉戒備看向宋元辰。
宋元辰盯着他,眼睛宛如盯着兔子的獵鷹。
他早知道敖靈均偷了令牌要做什麽。他本想着逗他一逗,就算他把那豹子精放走了也無所謂,反正他本人怎麽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事與願違。今日出師不利,他被一個雜碎重傷,他滿心歡喜回來想着得到夫人安慰,誰知道看到的卻是自家婆娘跑去跟野男人說要拿他的血救對方。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監視裏看到的靈均看着申公豹的眼神。他那點兒惡趣味立刻就煙消雲散,現在一心只有憤怒和霸占面前這人的欲&望。
特別是在對方剛才要置他于死地的行為之後,不知為何,他胸口有些發悶。
他氣恨地脫下铠甲。
靈均看到他的動作,整個人立刻緊繃了起來。
到了這步田地,他打算跟這個魔頭拼個你死我活!
在宋元辰欺身上來是,他用盡全力踹向了宋元辰。
他本以為這一下不會踹中,誰知竟然踹中了對方的胸口。
宋元辰,悶哼了一聲,後背往上拱起。
靈均瞪大了眼睛,看到他潔白的內衣胸口處有殷紅浸出來。
靈均不相信自己的力氣有這麽大,除非宋元辰身上有傷。
竟然有人能夠傷了這個魔頭,靈均忍不住擡頭看向宋元辰。
這一眼,讓他整個人宛如雕塑立在原地,再也無法動彈。
宋元辰面色蒼白,剛才被砸的地方有鮮紅的血液留下來,流到他如劍的眉毛,高聳的鼻峰,消薄的嘴唇,以及不含一絲溫度的漆黑眼睛,讓他看起來宛如一個從地獄伸出爬出來的冷面修羅。
不知是不吃錯覺,靈均甚至聽到了咔嚓咔嚓,周圍空氣開始凝固的聲音。
靈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恍惚間,他覺得宋元辰就要這樣把他生吞活剝。
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宋元辰也瞪着眼睛看着他。那一刻,靈均覺得他在宋元辰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殺氣。
他開始拼了命地掙紮。
宋元辰面色都沒改一下,只在他關節處用力一擰,就聽咔嚓幾聲,靈均手與腳都無法再動彈。
關節處傳來的鈍痛讓靈均倒抽了一口氣涼氣。他開始張着嘴大罵。可惜還未罵幾句,宋元辰抓了一團布堵住了他的嘴。
他只能拿眼睛瞪宋元辰,宋元辰卻在此時毫不留情将他翻過身去。
耳邊是宛如野獸一般的粗重呼吸,他聽到宋元辰壓抑着聲音道:“老子對你好你不領情,這是你自找的!”
接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席卷了他,然後,晉江不準寫後面的內容。
靈均再醒來,已是三日後。
身上的鈍痛讓他眼前黑一陣白一陣。過了好久,他才能聚起視線,一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竟然不在房間裏了。
四處張望,房間很暗,幾乎被一張張床擺滿,他就睡在其中一張床上,空氣中有股說不出的難聞味道。
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随着門進來的強烈陽光讓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一個人走到他身邊,道:“你可終于醒了,快起來幹活!”
靈均一臉不解看向對方。
那人穿着傭人的服裝,冷眼看着他道:“今日是雲月君大喜的日子,雲月君念着你身上有傷,讓你休息了幾日,咱們這裏可不養閑人,快起來!”
靈均被那人拽起來。
他雙腳落地時腿上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那人看他一眼,似有不忍,嘆了口氣,道:“你惹誰不好,偏偏惹了君主,以後的日子可有你好受了,我在外面等你,你快準備一下吧。”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靈均坐在床邊想了一會,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被那個魔頭貶成傭人了。
這樣也好,不用再陪對方做那股子惡心的事情。無視心中莫名的委屈,他起身穿好衣服,然後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是個大院子,一大群傭人洗衣的洗衣,剪草的剪草,還有人正往牆上挂着紅花,好不忙活。見他出來,所有人都往這邊看了一眼,其中少不了揶揄嘲笑的眼神。
靈均無視那些眼神,正要走到剛才叫醒他的人身邊。身後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他身體還未恢複,底盤不穩,一個趔趄,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周圍立刻響起幾聲低笑。撞倒靈均的那人也笑道:“沒吃飯啊,站都站不穩,快點起來,去挑水!”
靈均擡頭看了那人一眼。
很瘦的男人,穿着的衣服比其他人要好,估計是階級要高一點。
那人見他看過來,沒好氣道:“看什麽,不服氣?”
“好了,好了,王二,你別刁難他。”剛才叫醒靈均的那個人走過來道。
王二:“張強,你可別瞎說,是君上讓我好好照顧他的!”
他特意強調了照顧二字。
靈均捏了捏拳頭,從地上站了起來。
王二将一個水桶往他面前一擺,冷聲道:“去打水!”
靈均伸手接桶,對方卻提前放開,水桶砸在靈均腳上,他忍不住痛呼了一聲,額頭立刻出了汗!
張強伸手過來扶了他一把,讓他沒有縮在地上。
張強對王二道:“你差不多得了!”
王二哼了一聲,終于是轉身離開。
靈均沖着張強說了聲謝謝,然後拿桶去打水。
要逃走肯定是不行,還得救申公豹,一切都得從頭計議。
張強本來想着幫靈均,但旁邊立刻有人叫着讓他快點幫忙挂花,他只能頓住腳步。他看着靈均一瘸一拐走遠,又回頭看到滿屋子的紅花,忍不住嘆了口氣。
從來只見新人笑,何曾見過舊人哭。
靈均走到水井邊。立刻扶着一邊的石頭坐了下來。
他才發現自己後背幾乎被汗水打濕。
深抽了一口氣,他小心翼翼脫下鞋子,發現襪子早已血紅一片。
不用看也知道裏面血肉模糊的樣子,現在也沒有能夠處理的條件,他只能忍着痛将鞋子重新套了回去。
他沒注意到,當他脫下鞋子時,身後走廊的某根柱子後面,有個男人的身影晃動了一下。
院子裏,王二正在低頭檢查傭人們剪的草,突然一個人過來,說是君主傳喚。
他近來仕途一帆風順,連魔族算命的都說他要走大運。聽說君主傳喚,他當即想到了自己幫助君王教訓那個人類的事情,看來是君主要賞賜他了。
他忍不住開心,便昂首挺胸一臉得意洋洋随着那人去見君主了。
旁邊的傭人們見狀,忍不住投去羨慕嫉妒的目光。未曾想,王二去後再也沒有回來。到了晚上時,傭人們聽說,王二被丢進了狼妖窩,被啃得骨頭都碎成了渣渣。
☆、愛情
靈均忙活了整整一天。他以前沒做過重活,再加上身子還未恢複,這樣一整天下來,他只覺精疲力竭,躺在床上連晚飯都懶得吃了。
昏昏沉沉不知道躺了多久,接着就被張強的連番叫喚吵起來。
他連起身都難,只能眯開眼睛迷糊看向對方。張強看他一臉疲憊,嘆了口氣,道:“君上讓你過去。”
靈均一顆心髒驀地一顫,腦子瞬間清醒。
似乎是看出他的害怕,張強道:“跟另外兩個人一起,幫君上準備沐浴的水。”
靈均聽到還有其他人,這才松了口氣。
他咬着牙起身,出去拿好木桶,跟另外兩個人一起去打水。
那兩人也不知道什麽原因,看他的眼神一臉戒備,就好像他能吃人似的。
靈均不在乎這些魔族怎麽看自己。他一臉淡定地走在兩個人身後。
三人打好了熱水便往宋元辰房間走去。
入夜不多久,天上一輪巨大的月亮,将整個空間照的比白晝還亮。
靈均走着,看向月亮,突然有點思戀他的爹地和阿爹。
他已記不清自己當年犯了什麽錯被貶下凡間,但龍宮裏的歲月讓他甚是懷念。
前面兩人正在讨論今日雲月君結婚的事情。
其中一人道:“聽說那人是蜘蛛部落的公主。”
另外一個人道:“蜘蛛部落近兩年發展勢頭正猛。”
那人回:“可不是,還記得君主前幾天出征,聽說就是為了讨伐蜘蛛部落,回來時還受了傷。君主從十三歲開始就沒再受過傷了。”
靈均立刻想到那天他跟宋元辰糾纏時,對方身上的鮮血。能夠傷到這魔頭的人應該是特別厲害的人吧,他正想着,前面又傳來聲音:“難道君主是因為打不贏他們部落才跟對方聯姻。”
“這可不是君主的個性。估計是那公主漂亮吧,誰知道呢。”
“到了到了,別說了,小心被君主聽到。”
兩人說着,收住聲音低下頭快步走到宋元辰房間門口。
其中一人擡手小心翼翼敲了敲門。
片刻,裏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進來。”
靈均聽到那聲音,後背不自覺繃緊。
眼看着那兩個人進門,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慢慢擡起腳步往那邊走去。
靈均進門時,眼睛不自覺往旁邊瞥了一眼。宋元辰正坐在桌前喝茶。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一點也不像今日結婚的樣子。
告訴自己不要關注這些事情,他低着頭,跟着那兩個人一起将熱水倒進一邊的浴桶裏。
三人來去幾個回合,浴桶的水終于打滿。
不知是不是錯覺,全程靈均都覺得有對眼睛如芒在背,這導致他神經一直緊繃着,加上忙了一整天後現在又連着提了幾桶水,神經和身體的勞累連番襲來,他的眼前開始一陣陣發花,有種随時會暈倒的感覺。
他用力掐着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好在很快他便聽到宋元辰淡淡的聲音傳來:“退下吧。”
這麽多天,他覺得這是宋元辰說得最好聽的一句話。
他趕緊跟着那兩個人一起出去。誰知才邁開步子,宋元辰的聲音再次傳來:“你留下。”
靈均整個人一抖。
他佯裝沒弄清楚對方說的是誰,繼續往外走,接着對方就喊了他的名字:“敖靈均!”
帶着點怒氣的聲音,靈均條件發射地僵在原地。
走在前面的兩個人回頭意義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踏出門去。
那兩人還沒忘記關上門。
靈均看着木門在自己面前慢慢關閉,有種生命之門慢慢關閉的感覺。
他幾乎要哭出來。
下一刻,他卻聽到後面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那嘆息聲竟透着股無奈。
靈均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
“過來!”宋元辰道。
靈均沒動。
“我讓你過來!”宋元辰的聲音立刻開始不耐煩。
靈均把眼睛一閉,認命地回過身去。
他感覺到宋元辰身上那股淡淡的木香靠近,接着他整個人突然一輕,對方竟然将他抱了起來!
宋元辰雙手撐着他的咯吱窩,那樣子像是抱個小孩子!
靈均驚得睜開眼睛,剛要求饒,宋元辰已經将他放在一邊的椅子上。
接着,宋元辰彎身下去。
靈均脫口而出:“別給我下跪!”就算下跪,我不會原諒你對我做的一切的!
宋元辰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瞪了他一眼,接着便在他面前蹲下來。
靈均被自己剛才詭異的想法弄得血液倒流。
這時,宋元辰抓住他的腿,手腳麻利地拽下了他的鞋子。
他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麽,忍不住縮了縮腳,但沒能從宋元辰鐵鉗似的手上逃脫。
腳上的傷口原本已經結痂,襪子上的血也凝固成褐色,但剛才提水時傷口似乎又裂開了,此時有點點殷紅冒出來。
靈均累得無暇顧及,現在看到這樣的畫面,突然就感覺到腳指頭疼了起來。
宋元辰的面色也不好。
他盯着那赤紅,感覺那顏色刺傷了他的眼睛。
憤怒,傷心,自責……無數從未有過的情緒一下子席卷了他,讓他茫然愣在原地。
靈均看不出他是什麽情緒,只覺得他面色冰冷,不由害怕。
他收了收腳,小聲道:“抱歉,把你這你弄髒了。”
他知道宋元辰愛幹淨,他不想因為這個事情惹禍上身。
誰知他話音未落,對方突然咬着牙道:“別動!”
那聲音竟然在發抖。
是被惡心到了嗎?靈均正想着,對方卻小心翼翼脫下了他的襪子,然後伸手在他傷口上輕輕摸了摸。
冰涼的觸感讓靈均瑟縮了一下。他看到宋元辰手上一點紅色的光閃過,接着,他的腳就不那麽痛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元辰用纖長手引來浴桶裏的溫水。
“忍着點。”宋元辰說了一聲,然後用手指引導着水将他腳上的血污洗幹淨。
接着,他再從一邊的櫃子裏拿出藥給靈均敷上。
他的整個動作小心翼翼,溫柔到讓靈均不敢置信。
他給靈均包紮好傷口後擡起頭,看到的就是靈均張着嘴,一副驚訝地表情。
莫名好笑,他伸手在靈均額頭上敲了一下,道:“怎麽,被本王感動到了?”
宋元辰在白安那裏得來經驗,要讓一個人對他俯首稱臣,除了絕對的力量,還要适當的溫柔。
他本來對此充滿不屑,沒想到還真有點作用。
靈均醒過神來,被他剛才親昵的動作弄得面紅耳赤。
他知道宋元辰性情多變,便想着快點離開。誰知宋元辰突然站起來對他道:“去泡個澡。”
他心想着這惡魔果然沒安好心,宋元辰又一臉嫌棄道:“你身上臭死了!”
靈均想着宋元辰愛幹淨,現在臭就是自己的保護色,幹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宋元辰仿佛看穿他的心思,道:“放心吧,本王不動你,本王像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你何止趁人之危,你還恃強淩弱!靈均心想着,又害怕對方發怒,還是起身慢慢往浴缸走去。
不情不願除掉衣服,他踏進浴桶。
溫熱的水讓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剛放松身心,身旁水花四起,緊接着他就被抱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這混蛋還是進來了!
靈均立刻繃成一副弓。宋元辰見他這樣子好笑,忙安慰他道:“我是怕你傷口染了水,放心,我真不碰你。”
宋元辰發現溫柔的作用真的很大,他暗自告誡自己不要随便對這小兔子發怒。
妄他此詫風雲的雲月君,竟然為了一個人類男子決定壓抑自己的脾氣,說出去估計要被人笑話了。
靈均不相信他,但過了一會,見對方确實沒有過多動作,他這才松懈下來。
熱水讓勞作了一天的身子慢慢放松,靈均整個人也開始昏昏欲睡。
朦胧中,他聽到宋元辰道:“你若是乖乖聽話,本王怎麽會那樣懲罰你?”
大概是腦子被泡迷糊了,靈均竟然還了句嘴:“我不做傭人,不想随便聽人的話。”
宋元辰:“誰說你是傭人了,你是本王的王妃,跟着本王有吃有喝,本王技術又好,你每次說着不要,最後不也那樣子。”
哪樣子?
你他娘的說清楚!
靈均又羞又臊,嘴上道:“我是個男人!”
“男人又如何,你看魔族,飛禽走獸一大堆,不照樣在一起,你幹什麽在乎那些教條!”
靈均心覺自己說不過這個厚臉皮的,脫口道:“可是我們之間沒有愛情!”
這一次,換宋元辰沉默了。
魔族有恐怖故事,戰争故事,魔幻故事,唯獨沒有愛情故事,魔族人只有配對,沒有愛情。
他都不知道敖靈均說的愛情是什麽東西,他只知道敖靈均幫那個申公豹他就生氣,他想懲罰他,結果看到他在傭人裏被人欺負,他也生氣,他就想為他讨回公道,他本來打算以後再也不搭理他了,結果看到他委屈巴巴在水井邊看傷口的樣子,他又想把他永遠放在自己身邊……他甚至都開始為他壓制自己的脾氣了……如此想着,他道:“愛情是什麽,又不能吃。你跟了本王要什麽沒有,哪怕那天上星,海底月,只要你一聲,本王也能給你弄來。”
靈均聽到這話,小心髒莫名麻了一下。
他将頭一半埋進水裏,打算逃避現實。
他是龍族之子,他得救出申公豹,他才不能跟一個魔頭鬼混。
宋元辰見他不說話,突然從水裏站了起來。
嘩啦啦水響,宋元辰走出去圍上一件衣服,道:“你等着!”
說完,便推門走了出去。
片刻後,天際傳來一聲怒吼:“誰偷了老娘的月亮!”
靈均:“???”
靈均眼看着宋元辰走進來甩到衣服重新踏進浴桶。
然後,對方向他攤開修長手指,那手心處竟然躺着一顆潔白的小球。
小球發着淡淡的銀光,宛如一顆明珠。
靈均再看到剛才外面還宛如白天的天色現在已經漆黑一片,心中有股不詳的感覺。
這時,宋元辰道:“月亮,送給你。”
靈均:“……”
原來堂堂雲月君也這麽意氣用事?
靈均當然不知道,十六歲的雲月君在面對愛情時也跟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夥子般慌了神,就急于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證明一點什麽。
證明懷抱寬厚,證明殺人飲血的人也能溫柔,當然,也證明可以為你摘星辰。
作者有話要說: 每一章都在想着不能被屏蔽,導致每一章都寫得好累,心酸。
☆、摧毀
雖然相識不久,但靈均深切見識過宋元辰善變詭詐的性格。
他有點搞不清楚對方現在這樣做的目的。
正當他迷惑時,房間的門被突然被人嘩啦一下推開。
浴桶中的兩個人幾乎同一時間回頭。那進門的人被他們如此統一的速度驚了一下,接着臉上抹過一絲略帶猥瑣的笑:“喲,你兩這是鴛鴦浴呢!”
宋元辰面色一冷:“滾!”
那女人聞言,面色也同他一般冷了下來。對方叉着腰一臉氣沖沖地道“宋元辰,老娘沒對你發火,你還先對老娘發起火來了!老娘就偷了一會兒懶,沒看着月亮,你竟敢就給老娘搶了過了!月亮是你能随随便便玩的嗎,快還給老娘!”
靈均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男女授受不親,自己還光着呢,趕緊往水裏縮了縮。
宋元辰一臉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冷聲道:“你是哪來的妖孽,再不出去別怪本王不客氣!”
說着,揮出幾顆水滴。
那水滴宛如榴/彈般向着對方打去,可是還未靠近對方就直接蒸發掉了。
女人叫道:“反了你,連你姑姑嫦娥大仙都不認識了!算了,你失了憶,老娘不跟你計較,快點把月亮拿出來!”
宋元辰見對方一動不動就化解了自己的攻擊,有些心驚。他眉頭一皺,寒聲道:“你說你是誰姑姑?”
靈均心想着這還光着呢,吵什麽!他不給宋元辰反應的機會,直接将旁邊還懸在水上的月亮往那女人面前一推,道:“拿去,你快出去!”
嫦娥接過月亮,看了他一眼,笑道:“不怪我求月老給你們牽線,果然沒有辜負我。你們加點油,争取回去時給我帶個侄孫!”
說完,轉身要走!
“站住!”宋元辰起身要攔住她,估計是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又坐回水裏。
他伸手打出一抹水柱要攔住嫦娥,對方直接一揮手就将他的攻擊化解。
嫦娥站在門口回頭道:“我的乖侄子,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為你老爹有過命令。放心吧,你遲早會想起來的。你只要記住,好好對你旁邊那人,好了,姑姑我先走了!”
說完,她一手撚起擺了個手勢,整個人便從空中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一絲淡淡的銀色出現在地板上,月亮又重新回到了天上。
靈均想着剛才嫦娥的話,不由猜想,這個宋元辰難道也是天上的人,假如真是這樣,那對方也算不上完全的敵人。
思考間,宋元辰卻将他往懷裏一收,冷聲道:“誰讓你把月亮還給那個女人的?”
這女人竟然随手就能化解他的攻擊,要不是擔心這裏還有個敖靈均,他一定要會會對方。
靈均聽到他的話,難得任性一句:“你不是送給我了,我的東西我想怎麽處置都行。”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剛才那個女人的話……宋元辰在靈均耳朵上咬了一下,冷聲道:“以後我送你的東西,不準随便丢掉。”
說完,他一揮手,面前開着的門啪嗒一聲自己關閉。
緊接着的事情就由不得靈均了。
靈均累了一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一抹夕陽從窗外探進來,落到他的床前,宋元辰已經不在房間。
靈均不知道怎麽思考目前他跟宋元辰的關系,只知道這個人陰晴不定,以他現在的本事,還是不要随意惹怒對方為妙。
一想到申哥哥還被關在地下九層,他就忍不住擔心。
他開始重新思考着如何取得宋元辰的血救申公豹。正想得出神,房間的門開了。
一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的少女走了進來。
少女一身華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對方快步走到他身邊,接着擡頭看向他,只一瞬間,突然又紅着臉低下頭去。
靈均被對方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道:“你是誰?”
少女擡起頭匆匆瞥他一眼,接着又快速低下頭,然後小聲道:“我是君主的妃子。”
不知為何,靈均趕緊自己的心髒抽痛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那少女又嘆了口氣,道:“靈均,你還真的失憶了,是我,寒露。”
靈均記得申公豹已經恢複他的記憶,但記憶中并沒有關于寒露的記憶。
他正奇怪,自稱寒露的少女又道:“靈均,程季一直在找你。”
“程季又是誰?”靈均一臉疑惑。
寒露終于十分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嘆息道:“算了,等你過去再說,他們應該有辦法幫你恢複記憶。我好不容易混進來找到個宋元辰不在的機會,你乖乖跟我走吧。”
說完,她向着靈均的方向擡起手來。
就見幾根細白的絲線從她手指尖探出,不一會就将靈均包裹。靈均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陷入混沌中去。
靈均在一陣颠簸中醒來。
他睜開眼睛,看到無數綠色從眼前掠過,耳邊還有呼嘯的風聲。
一時半會沒搞清楚過來自己在哪裏。他低頭往下面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被裹在一個白色的繭裏,手腳完全無法動彈。
地面正在他面前快速後退,他似乎在高度移動!
他驚慌回頭,終于看到自己正被剛才出現在他房間的少女反身背着在林子裏狂奔!
寒露看到他醒來,回頭沖他露出一個略帶嬌羞地笑容:“你醒了!”
這是個什麽怪物,身材如此單薄,背着他竟然一臉輕松,而且就這奔跑的速度,已經完全超出了靈均理解的範圍。
靈均趕緊道:“你……是誰?快……放我下來!”
他吓得說話都打結了。
寒露:“不行,還沒到地方!”
說完,她用力一跳,靈均就看到她腳邊的落葉打了個圈,再眨眼,他們已經來到一顆大樹的樹杈上。
這高度過于吓人,靈均一顆心迅速提到嗓子眼,只是還未等他緩一口氣,寒露帶着他又是一跳,足跳出去半公裏的距離,落到了另外一個枝杈上!
靈均吓得臉色刷一下就白了!
寒露卻依舊是那副害羞的模樣:“閉上眼睛,不然你會暈!”
說完,她往地上一躍,再次狂奔起來!
靈均只覺得耳邊的風像刀一般在皮膚上割,後背不自覺爬上一層細密的汗!
跑了沒幾步,寒露面色突然一冷,道:“小心,有人跟上來了!”
說完,也不顧身後緊張的快要哭的敖靈均。她一腳往地上一點,一手攀上一根樹杈,借着樹杈轉了個圈,連續上爬。整個動作靈活敏捷,宛如一只小猴兒,沒一會就到了樹尖之上。
她宛如一只小松鼠似的四腳着地蹲在樹尖之上,一臉戒備地四處張望。
這是魔界邊界的遠古之林,樹木層層疊疊,百丈之高,一個人若是利于高處張望,只能看清楚森林下面樹葉之間的鼓動。
但寒露畢竟不是普通人類。她眼睛快速搜索,緊接着,就用力落到了某一處。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伸手往那邊甩了一下。
幾個黑色的東西從她手中飛出,只是還未飛出多遠,忽然就在空氣中爆炸開!
爆炸掀起的巨浪将她卷的飛起,她剛才站立的樹尖也咔嚓一聲直接斷裂,随着她一同往地上墜去。
往下落了十幾米的距離,她在空中挺了一下翻過身去。伸出手朝向地面,她目光一淩,嘴上用力喝了一聲,下一秒,無數白線刷刷刷從她掌心飛出去,宛如游蛇般在森林裏穿梭盤結,不過一眨眼就在樹叢裏織了一個巨大的白色蛛網。
她借着蛛網緩了下身,又躍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她蹲在樹上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幾個黑色的影子在她的蛛網下掙紮了幾下,接着就變成一縷縷黑色的煙消失在空氣中,風中隐約中有痛苦的尖叫傳來。
眼底劃過一絲跟方才羞澀不一般的譏諷笑容,她宛如燕子般輕盈地落到地面,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跑去。
這時候她才發現身後的靈均一直沒有發出聲音。
她往後瞥了一眼,發現對方早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她晃暈過去了……
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她腳步不停,快步向着森林腹地狂奔而去。
一邊跑,她手上的白線一邊快速往外飛出,在她身後留下一個又一個白色的蛛網。
那些蛛網進到空氣中後,沒多久就變得透明,縱使細心去看都很難再發現。
她一邊跑一邊聽着身後不時傳來的尖叫,眼底漸漸爬上一絲虐殺的興奮。
只是這興奮還未維持多久,她細長的眉毛忽地皺了起來。
緊接着,她眼底慢慢爬上了一絲絕望。
她停下來回過頭,看到她來的地方,那些原本高萬丈的樹木開始被什麽力量剝解成無數的碎片,一排排倒下,粉碎……那倒塌的速度宛如海嘯,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着她的方向撲卷而來……
狂風卷起她細碎的頭發,一片削尖的樹杈從她白潔的臉蛋上劃過,立刻有鮮紅的血流了下來。
她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她完全低估了宋元辰的能力。
眼看着樹木倒成的廢墟如狂風席卷着無數刀片來到面前,她知道此時逃走已經沒有機會,便打算拼盡全力一搏。
她閉上眼睛伸出雙手,須臾的寧靜,她突然用力睜開了眼睛。此時,她的眼睛由原本正常的褐色變成了一片虛無的漆黑,那漆黑一下就将她的眼白覆蓋,她白皙的後頸處竟然有黑色的野獸般的纖毛長了出來,後脖子出的骨頭也往外突起,仿佛随時要飛出來一般。
撕拉撕拉,血肉撕裂的聲音從她胸腔傳來,一個個白色的骨頭帶着鮮紅的血液從她身側探出來,在空氣中瘋狂生長,變成巨大的觸手落到地上,然後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