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節課是程季最期待的手工課

方對視;瘦了好多,五官更顯淩厲,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有着胡茬,一對眼睛帶着點猩紅,目光帶着說不出的陰冷,整個人宛如一個剛剛才進行過一場屠殺的邪神,染着讓人膽怯的血腥味道。

靈均确實怕了。他眼神一閃爍,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偏過頭去。

這個動作讓雲月君愣了一下。

剛才努力壓抑的憤恨立刻卷土重來。

未等靈均完全偏過頭,他便拿鐵鉗般的手指捏住了對方的下巴。

力氣之大,讓靈均忍不住皺起眉頭。

靈均想着要掙脫,對方卻不如他意,手指幾乎要将他的下巴捏碎。

靈均終于受不了地叫到:“放開我!”

雲月君忽地一笑:“憑什麽?”

陌生的笑容,看的靈均一愣。

好半天,靈均道:“你想怎麽樣?”

雲月君看着靈均一臉的戒備,眸子又冷了幾分。

他低下頭湊近他。兩個人幾乎鼻子抵着鼻子,彼此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好一會,他說:“我想怎麽樣,你不知道?”

靈均一哆嗦。

他不願意面對這樣的雲月君,幹脆擡頭冷聲道:“我沒工夫跟你在這鬼混!”

鬼混?

呵!

雲月君幾乎是毫不留情地将靈均往一邊甩去。

靈均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猝不及防,後背用力撞在樹上,疼痛讓他瞬間眼冒金星。

然而,未等他喘一口氣,男人就帶着淩厲的風将他鉗制在樹與自己的身體之間。

雲月君拿着一副野獸般兇狠的目光瞪着他的側臉,寒聲道:“我說過,見了你們妖族和仙族,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說吧,你想要什麽死法!”

靈均感受到對方全身上下的壓迫感,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他深吸一口氣,良久才鼓足勇氣看向身後的人,然後道:“我不能死!”

“呵!”雲月君諷刺一笑,“我昨天剛殺死的兩個妖族也是這麽跟我說的,我想想,其中一個你應該還認識,貌似叫寒露。”

靈均抖了一下,手先于腦子反應。他用力側身,揮出拳頭打在雲月君的臉上。

雲月君沒有閃躲,頭被他打的一偏,身子卻動也沒動。

他回過頭來,嘴角氲開一抹鮮紅。他卻不管不顧。他咧着嘴沖着靈均一笑,那笑容說不出的邪魅。他道:“不錯,拳頭硬了!不知道身子夠不夠硬!”

說着,還刻意往他身上壓了壓。

靈均被他動作弄得一驚,又悲又憤。他吼道:“你混蛋……”

接下來的話未出口,就被男人厚實的手掌攔住。

男人用力捏着他的脖子,冷聲道:“你有什麽資格罵我,我是魔,你是妖,不是你說的,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男人力氣大得恐怖,靈均立刻感覺到一股窒息。缺氧讓他的眼睛裏溢出淚水,臉也通紅一片。

他盯着面前的男人,在對方眼睛裏看到了一股近乎癫狂的殺氣。

他開始拼了命的掙紮,可是一如每次面對雲月君,他的掙紮永遠顯得毫無作用。

他感覺腦袋開始嗡嗡作響,眼間男人近乎猙獰的面孔慢慢被一片白色取代,拼命揮動的雙手慢慢無力地捶了下去。

在他以為自己今天要這樣被雲月君掐死時,囚在脖子上的手忽地放了開來。他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咳了個天昏地暗,眼淚也不自覺從眼底滑落。

他被一股力道重新按在樹上。

他腦袋還有些蒙,接着就感覺嘴唇上傳來一陣刺痛。

他一個激靈醒來,不可思議看着面前的男人。

對方低着頭盯着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連一只手指都放不下,他可以感受到男人呼在自己臉上的熱氣,以及某一處明顯的變化。讓他覺得可恥的是,他也幾乎在一瞬間有了變化。

盡管這個男人如今已經大變樣,成了個毫無感情的殺人狂魔,他心裏對他有悲有恨,而他的身體卻依舊對對方俯首稱臣。

他羞愧到無地自容。

男人很明顯感受到了他的變化。

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壓到幾乎為零,男人舔掉他嘴唇上的一抹猩紅,諷刺道:“面對這張臉你就是不是可以一點臉都不要,跪下來求歡?”

宛如被人兜頭潑下一盆冰水,靈均瞬間就清醒過來。

怪他下半/身動物,竟然在這時候還能對對方動情。

他将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面對對方的諷刺,他身心疼的都要吐了。

他瞪着雲月君,眼睛裏是難以自抑的悲哀。

雲月君幾乎被他的眼睛刺痛。

他不想看到這副眼神。分明是這個男人狠心抛下他,說什麽他只是個殘魂,是那個男人的替身,說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下這些話的人,這時候竟然還敢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

可惡!

可恨!

可恥!

“不準這樣看着我!”他宛如一頭受傷的野獸般怒吼着,然後将靈均翻身按了過去。

靈均意識到他要做什麽,聚起靈力,反身一腳踹向他。

他反應迅猛,伸手隔檔,往後退了幾步。

靈均回頭瞪着他,眼睛裏滿是憤怒。

這男人怎麽好意思生氣!雲月君想着,聚起靈力,一拳打了過來。

靈均堪堪躲過,揮拳往着對方的腰間打去。

雲月君側身一躲,擡起腿往着靈均的肚子上踹。靈均雙手一檔,往後退了幾步,撞在了樹上。

他捏着拳頭,再次出擊。

雲月君也不示弱,拳拳到肉。

兩個人你一拳,我一拳,打的對方身上疼,自己的心也跟着疼。

但憤怒讓他們失去了理智,他們現在就像兩頭陷入癫狂的野獸,只想将彼此拆吃入腹,根本就不打算停下來。

很快,兩個人從有章法的對打變成了毫無章法的互毆,最後竟然像兩條瘋狗般扭打在一起。

論拳腳功夫,靈均肯定不是雲月君的對手。

但他此時已經完全瘋了,竟然也打了雲月君好幾下。

可惜他十拳及不上人家一拳的威力,雲月君的拳頭每次落到他身上,都讓他有種随時要厥過去的感覺。

最後,雲月君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他終于嗷的一聲蜷起身子,小臉一白,一瞬間失去戰鬥力。

雲月君按在他身上,伏在他耳邊諷刺道:“來啊,讓我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靈均深吸了一口氣,不顧眼淚鼻滴一把打。他瞪着他,咬牙切齒道:“我要殺了你!”

雲月君看着他眼睛裏毫不掩飾地憎惡,心如刀絞。

可笑的是,哪怕對面這個男人抛棄過自己,他雲月君也未曾想過真正傷害這個男人。

他看着他,良久,忽地笑道:“你真想殺我?”

靈均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他此時根本看不到雲月君眼底的傷心,他叫到:“滾開!”

雲月君按着他,雙眼發光。他呵笑道:“行,你要殺我是嗎,那我就先幹死你!”

說完,他便一擡手,直接扯開了靈均的衣服。

靈均身一涼,完全沒想到這混蛋這時候還在想這種事情。

他用盡全力向着身上的人揮拳打去,可這一次,宋元辰再也沒有讓着他。于是,這一拳直接落在了雲月君的手掌心。

雲月君眸子一冷,用力一擰,靈均痛叫一聲,手便無力垂向一邊。

雲月君如法炮制,很快靈均就癱軟在地上。

他只能用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

如今的情景跟當初他被這魔頭抓在長生殿裏時的情景何其相似。

他在想,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個男人只是獨占欲強,對他根本就沒有愛。

他恨透了自己還對對方有過一絲希冀。

全他娘的是笑話。

雲月君看着靈均眼底的憤恨,心裏被刀一下一下割的疼。

他覺得要是再看下去他得吐血。

他明知道越是這樣做,他們的關系會越往他不願意的方向發展,可他停不下來。他不想看着對方這樣盯着自己,就像他不想單單是一個替身。

他撕咬着靈均的嘴唇,像被趕出家園的孤狼用盡全力掠奪回屬于自己的領地。

他将靈均翻過身去,一邊怒吼着不準對方那樣看着自己,一邊用力掠奪。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分明他們才相識那麽短的時間,為何他的愛會這麽濃烈。

他哪裏知道,宋元辰天生就無情感靈魂,他的誕生全身因身下的人兒。

他的存在本身就全是對這個人的愛。

他不知道這些,所以只能如一頭困獸,傷了自己,也傷了對方。

他瘋了般吼着,叫着,動着,似要将敖靈均完全摧毀。

在最後一刻,他終于受不了地趴在靈均肩頭大哭出聲,他嘶啞着聲音叫着對不起,求對方不要那樣看着自己,他很愛他,很愛很愛,愛到這些時日每一天只要一想到那天分別的場景都會心如刀割,恨不得自己死去算了。

可是,身下的人兒聽不到這些。

敖靈均因為不堪折騰,早就暈死過去。

☆、前夜

雲月君看着身下人兒為了不叫出聲幾乎咬碎的嘴唇,一陣心疼。

他伸出手指憐惜地撫摸對方的傷口,将靈力渡上去,給對方療傷。

傷口以可見的速度愈合,靈均慢慢睜開了眼睛。

雲月君見狀,一喜,道:“你醒了?”

靈均并未徹底清醒。他朦胧間盯着面前的人,想着自己大概是做夢了,雲月君怎麽可能對自己笑。

雲月君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想着自己剛才野獸般的所作所為,雲月君心裏多少有些愧疚。

他摸着靈均的臉蛋,用一種像是祈求的聲音道:“我們別這樣了,好不好?”

靈均看着雲月君滿是歉疚的表情,想着自己真的做夢了,幹脆閉上眼睛。

他太累了,身上的酸痛讓他根本就沒心情細想面前的場景是否真實。

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雲月君看到他閉上了眼睛,以為他不肯原諒自己,心底的憤怒再次點燃。

他雲月君何曾向別人低過頭,如今他都這般低聲下氣,面前這個男人卻永遠不識趣。

他盯着男人微微顫抖的睫毛,目光慢慢下移,游過發腫的嘴唇,削尖的下巴,最後落到稚嫩修長的脖頸上。

他盯着那脖頸,突然有股沖動——掐死面前的這個人,這樣,他就永遠是自己的了。

這近乎變/态的想法吓了自己一跳。

他洩憤似的用力捶了一下旁邊的地面,然後伏在靈均的耳邊,聲音暗啞道:“敖靈均,這話我只說一遍,我愛你。這是第三次了,也是我最後一次原諒你從我身邊逃走,假如,再有下次,我一定會親手殺死你!”

他不管對方原不原諒自己了,他只要把這個人留在自己身邊,無論什麽方式他都在所不惜!

靈均迷迷糊糊中聽到了殺死你,忽地笑了。

這才是雲月君啊!只會殺人,沒有心的雲月君。他這般想着,終于沉沉睡去。

靈均睡了足足兩日才醒來。

此時他已經被雲月君帶回魔族的長生殿安頓。他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給他治療的白安。

他躺在床上好一會,才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身體的疼痛讓恥辱翻倍,他捏着拳頭起身,打算跟那個混蛋拼個你死我活。

坐在一邊的白安連忙将他攔住:“你的身子很虛,不要亂動。”

靈均一把甩開白安扶着自己的手,紅着眼睛道:“他人呢?”

白安盯着他,好一會,長嘆了口氣,然後道:“聽話,他現在外出打戰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他怕你太累,讓我留下照顧你。”

靈均根本就不會領這個情。他掀開被子,道:“不行,我得回去。”

白安扶住他:“你現在這狀況,連下床都難。”

靈均搖頭:“我必須得走,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還得去妖族複命,而且,他寧願死在外面也不想留在這裏被那個混蛋繼續糟蹋。

他想着,直接下床,腿卻忽地一軟。幸虧旁邊白安早有預料,一伸手将他攬住。

“你沒事吧?”白安擔心道。

靈均搖頭坐回床上。他這才肯接受自己連站起來都夠嗆的事實,于是又在心裏将那個不知節制的混蛋罵了一通。

越是這般,他越是想要離開,思索間,他的目光落在了白安的一對白色眼睛上。

仿佛是想到了什麽,他問對方:“你是白骨族人嗎?”

白安一愣:“你知道我們族人?”

靈均心中一喜,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白骨口哨。

正是當年白玉送給他的。

白安看到口哨的瞬間,臉色立刻變了。他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麽會有這個口哨?”

靈均:“白玉送給我的。”

白安一向平靜的臉上顯然激動神色:“族長!你認識族長?”

靈均将自己與白玉的相識簡單說了一遍。雖然他不太願意用這些關系行事,可目前來說,只有白安能夠幫他。

講完一切,白安便陷入沉思,眼睛也微微發紅。

靈均等他緩了一會,才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白安擡起頭,眼神複雜地看着他:“你知道這個口哨代表着什麽嗎?它是白骨族長的骨哨,有骨哨者,就相當于得到族長一人之下的權限,可以調動白骨怨靈。”

靈均詫異。他當時收下這口哨全因為白玉說吹響可以找到對方,完全沒想到這骨哨可以號令萬千白骨怨靈。

白安不顧他一臉驚詫的表情,繼續道:“所以,哪怕你不說,只要你拿着這個,我就必須幫你。”

……

大雨滂沱,天地被籠罩其間,一片模糊不清。

距離昆侖山千裏之外,有一處黑山,常年寸草不生,正是魔族駐紮的地方。

雨勢讓溫度降了好些,幾個士兵們在營帳裏生起火爐。圍着火爐聊天喝酒。

“昨日,君上大敗對方五萬天兵的樣子也太帥了!”

“是的,我越來越佩服君上!之前魔君還說了,等戰役結束,就讓位給君上!”

“那是,戰役結束,魔君自己都能當上玉皇大帝了吧!”

“這話可別瞎說,隔牆有耳!”

方才說話的士兵瑟縮了一下,片刻,又小聲道:“可是,我聽說君主今天早上跟魔君吵起來了!”

“我前些時日也聽到他們在争吵!”

“可知道是為了什麽?”

“我聽說是魔君覺得那個妖族的小王子會影響君主。”

“是之前那個王妃?”

“是的,說是魔君覺得那男的影響了君上,要找人将其除掉,結果被君上知道了!”

“哎喲,那這兩父子不會為了個男人翻臉吧?”

“什麽兩父子啊,魔君姓吳,君上姓宋,義父而已。而且啊,你們應該知道吧,仙族的那個王子跟咱們君主長得一模一樣。我聽說啊,咱們君主可能是他的孿生兄弟。要是真是這樣,魔君說不定連他都要處理掉!”

“不會吧,這正是我們魔界統治四界的最好時機,這兩父子不會在這時候反目成仇吧!”

“什麽最好的時機,要是君主真的是天帝的兒子,那他帶着魔界打仙界為了什麽?萬一只是他們演的一場戲,魔界是被人當猴耍了。這樣的話,哪來的時機一說!”

“這……”話未講完,外面忽地響起一陣轟隆聲,像是有什麽重重摔在了地上,接着一切歸于平靜,只剩下雨點打在營帳上的噼啪聲。

這個營帳少說也有千人駐守,方才他們只顧着聊天,也不知道外面何時這麽安靜,簡直詭異!

彼此遞了個眼神,有人牽頭,幾個人起身往着營帳門口走去。

那人走到門口,小心翼翼掀開營帳的一處門,接着整個人顫了一下。

外面大雨宛如石頭般砸着地面,被砸爛的爛土地卻是一片鮮紅,如果他沒有看錯,那應該是鮮血!

他剛要回身告訴大家防備,一聲破風聲起,接着是噗呲一聲,一個細小的黑點貫穿了他的腦袋。

他瞪大了眼睛噗通摔向地面,鮮紅的血順着那小洞流出,很快就将地面的土地染紅一大片!

跟在他身後的人被這突變吓傻了,直到有人喊了聲防備,其他人才後知後覺地抽出武器。

可這時,随着一陣風從門口刮來,營帳裏的火爐突然就滅了,整個營帳一下就陷入昏暗中去。

就在他們慌亂不已時,空間裏響起一個聲音:“是我。”

那聲音冰冷,在不大的空間裏回蕩開來,宛如鬼魅攝魂的聲音。

有人哆嗦着回頭看向營帳設的主位上。

那裏,不知何時多了個男人。

男人身着一身黑衣,靠在椅子上,纖長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一個金樽酒杯,狹長的眸子裏散發出一絲慵懶卻又冰冷的光。

那人見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叫到:“君上饒命!”

其他人也紛紛跪地求饒。

雲月君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子上。杯子跟桌底撞擊出砰一聲脆響,讓底下的幾人全都心驚膽戰起來。

不等這些人再次求饒,他便用一種聽不出語氣地聲音道:“你們,願意跟我走的,站起來。”

跪着的人們不明所以地彼此看了一下,然後最先跪下的那個顫悠悠站了起來,其他人見狀,也跟着站了起來。

雲月君見狀挑了挑眉,又用一副雲淡風輕地聲音宣布了一個重磅炸/彈:“現在,跟我殺回魔族去。”

階下五人同時一驚,皆擡起頭不敢置信地看着雲月君。

雲月君頭也不擡,淡淡道:“怎麽,不敢?”

幾個人哪知道自己方才随意談論一下的八卦竟然成了真,這時候紛紛再次跪下,并且不約而同道:“我們誓死輔佐君主!”

關鍵時刻,當然是保命要緊。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一個時辰前,雲月君帶領去跟仙界交戰的部隊在回程的途中遇到劫持。

對方全是些不要命的死侍。雲月君對這些死侍一點也不陌生。他從小就在這些死侍手下訓練,可以說,他那些殺人如麻的手段都是從這些人手中學來。

他倒是沒料到,他那個魔界教主爹會二百五到這種程度,竟直接用這些死侍來刺殺他。當然,不排除對方給了他一個信息,從今往後,他将不屬于魔族。

吳天因為宋元辰的出現對他心存芥蒂也不是一天兩天。前幾日,對方還為了他将敖靈均帶回去跟他争吵。所以他才将敖靈均留在長生殿交由白安守護。

白安機警,要有突發情況一定可以帶着靈均逃離。

他本以為至少在打敗天庭之前,吳天會因為需要他的力量不會對他動手。如今看來,吳天應該是得到了比他更有力的力量支持。

可這糟老頭子顯然是低估了他的能力。不讓他雲月君好過的人,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給白安發了消息,在得知敖靈均安全後,他便帶着一衆手下乘着雨夜趕回魔界,勢要将魔界鬧個天翻地覆。

☆、陰陽

夜越深,雨勢越大,似要将這天地都給淹沒,與外面的寒涼不同,魔教主殿內正是歌舞升平,舉杯歡聲的熱鬧場景。

“恭喜魔君,馬上就能破九天,掌管四界!”一人道。

“恭喜魔君,賀喜魔君!”其他人忙跟着應和。

魔君吳天坐在主位上,接受着衆魔将的朝拜,滿臉難以掩飾的得意。

在這魔界蟄伏這麽多年,終于等來今日,想不開心都不行。

他向着衆魔将舉杯,笑道:“今日大家必定不醉不歸,再過兩日,就跟朕一同沖上九重天,殺他個片甲不留!”

“好!”一聲震破屋頂的應和,所有人舉杯。

可惜,還未等這些人将杯中酒飲進口中,大殿的門忽地砰一聲打開,一陣大風席卷而至,接着咻的一聲響動,一點黑色的光帶着點點雨珠從外面沖進來,直沖着主殿上的人奔去。

“魔君!”有人驚呼一聲。

吳天卻動都沒動一下。

眼看着黑色來到他面前,卻在即将刺中他的剎那停住,那裏,一道無形的屏障将那黑點阻擋在外。

黑點停在空氣中,原來是一柄漆黑的長劍。

吳天望着那黑色的長劍,眼底劃過一絲嘲諷。他沖着面前擺了擺手,那黑色的長劍便直接化成齑粉消散在空氣中。

吳天撇撇嘴,舉起酒杯慢慢将杯中的酒飲盡。

喝完酒,他将杯子輕手放于案前,接着一手撐頭,睨着眼一臉好整以暇地看向門口。

那模樣,竟然同雲月君有着幾分相似。

門外,雨正嘩啦啦向下墜着,遠處的夜色漆黑一片,顯得深沉神秘。

吳天盯着那漆黑看了良久,忽地平地一聲驚雷,将雨夜驟然劃亮,也映出了夜色中的一個身影。

那是一道高而完美的身形,穿一身黑色華服,從雨夜中漫步而來,面色沉靜,目光如冰,宛如一尊邪神從無涯的黑暗中走來。

正是他的義子雲月君。

殿中人大概還不知道雲月君與魔君已經反目,此時并未有異常的表現。

雲月君毫無阻礙地走進大殿,身上連一點水珠都沒沾上。

看都沒看殿中其他人,他直接往着殿上之人靠近。

吳天看到他,倒也沒有一絲半點的驚訝,只道:“回來了。”

雲月君嗯了一聲。

吳天又沖着下面的人揮了揮手:“你們,退下吧。”

音樂驟停,殿下人們眼底劃過疑惑之色,但還是紛紛退了下去。

沒一會,偌大的殿堂便只剩下了兩個人,整個空間便只剩下噼裏啪啦的雨水聲。

兩人一人坐,一人站,就這樣相對着過了良久。

然後坐在主殿上的吳天忽地笑了:“給了你機會你不走,還主動找回來。”

雲月君走到一邊,拿起一壺未開封的酒開封,喝了一口,然後道:“我沒想到你會這麽蠢。”

吳天:“是啊,我當年只看到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幫我把大哥處理掉了,便沒有多想就将你收養,誰能想到,竟然是為敵人養了兒子。确實蠢透!”

雲月君回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吳天繼續道:“罷了,既然回來了,那就別走了,省得改日咱們要是在天庭遇見鬧得不好看!”

說罷,他長袖在身前的案上輕輕一揮,案上的酒壺噼啪碎裂,裏面的酒瞬間凝結成黑氣的冰棱,向着階下的雲月君打去。

雲月君側身躲過去,冰棱刺穿了後面的大門。

外面立刻響起護衛的聲音:“魔君?”

未等護衛們推門進來,外面接着響起兵器碰撞和人叫喊的聲音。

吳天聽見聲音忘了雲月君一眼,然後道:“看來朕教的不錯。”

魔族之人,一旦涉及到自我生命之事,便可不顧手足父母等親情,格殺勿論!

吳天拍案而起,一下就掠到雲月君面前。

他一手憑空變化出一柄冒着寒光的長劍,毫不顧慮地揮向雲月君。

雲月君身體後仰,躲過長劍攻擊。長發帶着長衣翻飛,整個人輕盈後空翻,落到不遠處的地。他一手往地上一揮,一柄漆黑的長劍便出現在手中。

他提劍上前,不說任何廢話,直接向着吳天展開攻擊。

吳天同樣揮劍攻擊。

兩劍相擊,發出砰一聲脆響,漆黑的光在他們周身繞轉,帶起周圍案臺紛飛,爆炸聲連番響起。

兩個人沒有任何遲疑,開始快速揮劍。

一時間,空氣中砰砰聲接連響起,黑色的光華如游蛇般四處翻飛。沒一會,方才還繁華的宴會大廳就變得滿目瘡痍。

雲月君手中的劍越來越快,吳天很快就開始招架不住。

很快,他便被雲月君抓住空隙,一劍刺來,正中右手。他痛叫一聲,手中長劍咻一聲飛出,沒進旁邊的大理石地板中,震顫着發出嗡嗡聲響。

雲月君一劍橫在吳天脖子處,道:“我沒工夫跟你玩鬧,你好好頤養天年,由我來滅了仙族。”

他還顧及着一點養育之恩。

吳天聞言,瞥了眼脖子處的長劍,挑了挑眉,道:“要不是知道你是天帝的兒子,我還真覺得你這話很中聽。”

雲月君眉頭微皺:“我跟他沒有關系。”

吳天一笑:“可是你跟我也沒有關系,我堂堂魔族,怎麽可能容下你一個仙族之人。”

雲月君眼底閃過一絲冷光:“現在正是戰争的關鍵時期,你突然這般,是因為勝券在握?”

吳天哼笑一聲:“到這種時候你還跟我裝?當年我瞧你一個小兒,所以也沒懷疑你的身份。可現在,我就是再傻,還能相信你能全心全意為我征戰?”

“我就說,分明以你現今的能力,要想攻破妖界防線,一舉拿下天界簡直易如反掌,而你卻遲遲不動手。之前我一直想着你也許是因為那個敖靈均所以不願意對妖界動手,如今看來,其實你就是在演戲。說吧,你特意分出一抹殘魂來到我身邊,是不是就是為了魔族至寶魔靈珠?”

雲月君以前一直覺得吳天蠢,倒也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蠢,難怪當年吳海一直看不起他,這些年,他能夠穩坐這個位置,還真是虧了他雲月君。

要是自己真為了魔靈珠,魔靈珠早就已經在他身上,他又何必僞裝這麽久?

他都懶得跟吳天解釋,準備直接将這蠢貨敲暈了事。

他正要聚起靈力,體內突然沖出一股怪異的力量。那力量完全不受他控制,他整個人一顫,一股刺痛沖進胸口,緊接着喉嚨便一陣腥甜。

他眉頭微皺,一絲殷紅從嘴角溢出來。

吳天趁機将他手中長劍踹飛,然後盯着他道:“怎麽,你真以為我沒有辦法了?”

雲月君盯着他,目色漸沉。

他試着再次聚起靈力,可體內的靈力宛如失去了堤壩的洪流,完全失了控。須臾,他胸口又是一痛,竟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吳天看着他,道:“乖兒子,我勸你還是別再試着用靈力了,不然說不定都不用我動手,你就死了。”

雲月君擡頭看着吳天,冷聲道:“你做了什麽?”

吳天卻在這時候掏出來一個漆黑發亮的珠子。他将珠子擺在雲月君面前,道:“你真以為我會把魔靈珠給你?”

雲月君一愣,他從記事起這魔靈珠就跟他是一體,他一直将魔靈珠跟自己的金丹放在一起修煉,可以說兩者已經融為一體,可如今……對方手上如果才是真正的魔靈珠,那他體內的那顆又是什麽?

吳天直接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你體內那顆也是魔靈珠,或許說,如今我手中的魔靈珠才是真正的魔靈珠!”

“魔靈珠分為陰陽兩半,每一千年就會分開,需用陽珠寄宿在靈力高強之人體內,從而供養陰珠,一旦陰珠吸收完足夠的靈力,陽珠就會回到陰珠身邊。”

雲月君這才意識到,自己體內橫沖亂撞的那股力量是魔靈珠中的陽珠。

吳天繼續道:“我很早就拿到了魔靈珠,可惜魔靈珠已經分開,根本就無法發揮能力。我試了無數靈力高強之人,但無一例外,那些凡胎根本就承受不了陽珠強大的能力。”

“直到十六年前,你從天而降。你身體裏像有一處源源不斷往外冒出靈力的泉眼,于是我試着将陽珠放在你體內,沒想到,你竟然跟陽珠成功融合。”

“後來,我一直費盡心思讓你變強,為的,不過就是能夠快點讓自己手上的陰珠能夠快速成長起來!”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為父很蠢?呵呵……”

雲月君縱橫魔界這些年,未曾想到自己竟然只是給別人豢養魔物的一個容器。

他面色沉下去,眼底的冰霜仿佛要将面前的人凍住。

吳天卻完全不為所動。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陰珠,道:“所以說啊,我給了你機會的,誰讓你不珍惜。不過念在父子一場,我不會讓你死得非常難看。”

說罷,他擡起手向着雲月君伸過去。

雲月君體內靈力亂竄,連意識都有些模糊。

他何曾有過這般狼狽的時刻。

他氣憤地咬了咬牙,在對方手碰過來的剎那,提起全身力氣往後退了幾步。

吳天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笑了:“你小子還真是倔強,你身體裏的器官估計都已經碎了吧,竟然還有力氣動!”

說着,他舉起手中的陰珠。剎那間,黑氣四湧,幾乎将他整個人包裹住。

他踩着黑氣一步一步走向雲月君,然後再次向着雲月君伸出手去。

☆、醒來

眼看着吳天染着黑氣的手來到面前,雲月君卻沒有再閃躲。

吳天以為他識時務的認命,還在想着這家夥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下一刻,就看到對方提起拳頭向着自己打來。

如今吳天陰珠護體,哪怕是全盛時期的雲月君的拳頭都傷不了他,更何況是靈力已經被陽珠吸收殆盡的雲月君。

他毫無畏懼,甚至都沒有閃躲一下。

那拳頭來到他面前,果然就被他周身萦繞的黑氣阻擋。

他冷笑一聲,正要一舉提出對方體內的陽珠,下一秒卻見面前拳頭裏有什麽東西閃爍了一下。

他一愣,就看到一抹白光從對方袖口飛出,直接沖破黑霧,向着他的胸口沖來。

是一只小白蛇!

吳天一驚,慌忙側身閃躲。那白蛇張着獠牙與他擦身而過。

白蛇落到不遠處,吐出幸子發出絲絲聲,然後身體突然變大。不過眨眼,就從手掌大小變得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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