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咬野史

“端王府的小王爺,就是那個讓看手相的?”111111

蕭贽點了點頭,将批好的折子甩到一邊去。

許觀塵倒吸一口涼氣,心道還真是冤家,這下慘了,便問:“那端王府犯什麽事兒了?”

蕭贽卻不答,連看也不看他。

“那就是……沒犯事兒了?”許觀塵試探道,“那他惹着你了?”

許觀塵用手指戳戳他:“你怎麽不說話呀?”

默了一會兒,許觀塵輕聲道:“流放是很重的罪,你給恩寧侯府定罪的時候,恩寧侯夫人要我求情,我沒有。但是這回不太一樣,那位小王爺,應該罪不至此吧?”

“啪嗒”一聲,蕭贽把手裏的筆折斷了。

許觀塵默默地在心裏計數,本月無辜折斷筆杆,第二枝。

許觀塵又道:“要是因為上回看手相那事兒,我不是用拂塵抽了他一頓麽?那也就算了吧?”

蕭贽陰恻恻地看了他一眼:“你非要給他求情?”

“總不能真把那小王爺弄去流放吧?”許觀塵眨眨眼睛,掐着小指尾,試探道,“就換個輕一點兒的?”

蕭贽把那折子撈過來,遞給許觀塵,又把朱砂禦筆丢給他,冷冷道:“你寫。”

許觀塵接筆接得不穩,朱砂在素白的衣袖上畫出一道很長的痕跡,他用指尖摸了摸,又染了一手的紅顏色。

“那我……”許觀塵撿起筆,看着他,想看看他說這話到底是真是假,“可就真寫了?”

“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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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王爺……”許觀塵想了想,“他既然那麽愛玩兒,不如就拘着他,讓他去守城門吧?做巡街捕快也行?你看……”

蕭贽仍道:“你寫。”

“噢,那我就寫了。”

後來許觀塵才知道,蕭贽非要把小王爺蕭絕趕出金陵,是因為那段日子,蕭絕在金陵城裏,大肆宣揚,自己對宮裏一位小公公一見傾心,要能讓他再那小公公一面,他此生死而無憾。

另外,蕭絕還四處托人打聽,重金懸賞,看那位小公公到底是誰。

旁的人不知道,話傳到蕭贽耳裏,蕭贽就知道了,那位小公公,其實是位小公爺,名喚許觀塵。

許觀塵挽袖提筆,斟酌詞句,把先前蕭贽批在折子上的句子都改了,把“放逐”變作“授職”,讓蕭絕麻溜地收拾東西,去看守城門。

寫完之後,許觀塵放下筆,吹幹筆跡,将折子合上,雙手捧着,還給蕭贽。

蕭贽的面色愈發陰沉,許觀塵覺着不對,解釋道:“我問了你三遍了,是你讓我寫的。”

許觀塵眉頭一皺,忽然想起蕭贽口是心非的毛病來。想了想,又道:“陛下,你想不想吃橘子?”

“不想。”蕭贽看他,“你想吃?”

“我也不想。”許觀塵捂臉,“太酸了。”

插科打诨,轉移話題。

他不說話,許觀塵便反客為主:“陛下要把小王爺趕出金陵,那陛下是不是先跟我解釋一下,小金魚的事情?蕭絕又不是公爺,據我所知,他又不常在宮中出入,你賞給他小金魚做什麽?你什麽時候給他的?他家裏還有幾條小金魚?”

奪命三連問。

“不是我給他的。”蕭贽正色道,“是先皇給他爹的。”

“嗯?真的假的?”許觀塵懷疑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抓着他的衣袖,笑着問道,“酸不酸?酸不酸?”

不酸,甜得很。

小成公公将定國公府遠房中人的名冊整理出來,許觀塵看過之後,親自勾了幾個孩子的名字,準備什麽時候見一見。若是可以,日後的定國公爵,就傳給他們中的一位了。

小成公公原說派人吩咐一聲,讓定國公府的遠房也做好準備,派出去的人,不到半日便回來了。

小成公公回禀道:“小公爺,他們說,府裏柴爺也在辦這件事。想來,奴才是不用再插手了。”

許觀塵心中松了一口氣,笑了笑,道:“那就讓柴伯去辦吧,你也不用再操勞了。”

他原以為上回與柴伯談那一番話,鬧得不歡而散,要說服柴伯,恐怕還得花一陣工夫。

現在看來,柴伯也沒有那樣固執。

為這件事兒,許觀塵特意撿起早已經丢下的孩童啓蒙識字的本子,挑了一些,又列了書單,只等柴伯挑人。

又過了幾日,定國公府果真派人送信兒來,要許觀塵回去一趟,挑挑人。

許觀塵想了想,還是決定第二日就回去。

晚上收拾東西,許觀塵背對着蕭贽,把這幾日收拾的書冊都塞進包袱裏。

蕭贽把他放在榻上的包袱推到一邊,坐到他面前,別有意味地問他:“就這麽想要一個孩子?”

“嗯……”許觀塵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

蕭贽随手拿起他的書冊來翻,許觀塵也不繼續收拾了,在他對面坐下,又推開窗子。

二月底的天,春日風暖。

“我就回去兩日,後天下午就回來了。”許觀塵解釋道,“這陣子病好了許多,這幾日不去,日後養病,又要幾個月,恐怕就沒時候了。”

許觀塵撐着頭:“再者,前幾日才同柴伯吵架,說話重了些。柴伯下山的時候,也沒有去見他,他肯定以為我擺公爺的架子,不願意理他了。老人家還是要多哄哄,讓他舒舒心的。”

“我挑好了人,也要同那孩子的本家商量商量,看要怎麽辦好,不能老是耽擱人家。”他繼續道,“事情都辦好了,也就好送那孩子去書院,現下才開春,也正是書院上學的時候。”

蕭贽只是翻他的書,看了幾頁,便放回去了,問道:“真不要我?”

“不是不要你。”許觀塵捂臉,“你要是去了,定國公府接駕,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就回去待兩日,很快就回來了。”

蕭贽揉揉他的腦袋。

許觀塵想了想,又道:“從前三年,因為我病着,在朝裏也沒有做事,這陣子你也沒有上朝。等什麽時候回了金陵,我也去朝裏辦事吧。”

定國公府如今只許觀塵一人,許觀塵年年不辦事,年年拿的年賞卻是最多,算是坐吃祖宗功勞,他怕引得旁人嚼口舌。

再者,定國公府也需要一個在朝裏辦事的定國公了。

蕭贽問道:“你想做什麽?”

許觀塵認真道:“上回你說禦史臺,我想着,做個禦史應當還不錯。這位子不高,不過可辦的事情卻多。”

蕭贽卻道:“這個不好。”

“嗯?”他再仔細地想了想,“那大理寺也行,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看公案話本,我可喜歡破案了。”

蕭贽又道:“這個也不好。”

“啊?”他再努力地思考了一會兒,“那……要不我去考一回科舉?考中了什麽,就照着舊例入朝辦事吧?我記着,若是考中了,應當是從縣丞做起?”

蕭贽不語。

許觀塵算是知道了,在蕭贽看來,就沒有好的。

于是他問:“陛下,你有覺得好的嗎?我去做就是了。”

蕭贽正經道:“起居郎。”

起居郎,就是拿個小本子,整天跟在皇帝後邊,記一記皇帝今日去了何處,說了什麽話。

“這個?”許觀塵皺着眉,細細想想,“可是你身邊從來就沒有跟着這種人。”

蕭贽很是正經:“給你留的位子。”

許觀塵摸着下巴瞧他,我覺得你是在忽悠道士。

不再理他,許觀塵起身,繼續收拾東西。

再晚些時候,他收拾好了東西,盤腿打坐,開始做今日的晚課。

手上依舊纏着香草枝子,手臂上倚着一柄拂塵,有牙印的那一柄。

或許是因為病情轉好,又或許是因為與蕭贽關系轉好,近來許觀塵的心境澄明通透,打坐的時候自在得很,時間也久了些。

蕭贽出去批折子的時候,他在打坐;蕭贽回來之後,他還在打坐。

蕭贽就站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看見許觀塵執着拂塵,做了個收式,蕭贽喊了一聲“道士”,就坐到他身後。

許觀塵才打完坐,有些神游天外,不知不覺地哼哼了兩聲,可愛得很。

蕭贽坐在他身後,拿起他手上的拂塵來看,又喊了一聲:“道士。”

“嗯。”

他二人就擠在一張草蒲團上坐着,許觀塵覺着別扭,就往前挪了挪。倒是順了蕭贽的心意,他雙手環着許觀塵的腰,也跟着往前靠了靠,就把許觀塵堵在桌案邊。

許觀塵失笑:“你做什麽?”

他說話時轉過頭來,蕭贽便捏着他的下巴,很是兇狠地啃了他的唇一頓。

許觀塵好容易掙脫了,反手推他,碰了碰被咬破的唇角,抱怨道:“又不是狼,怎麽總是動不動就……”

蕭贽不大高興,手挪到了他的後頸上,捏了捏。

許觀塵撓了撓頭,看着他的眼睛,哄道:“陛下,請您親我,這樣行嗎?”

蕭贽只是碰了碰他的唇角,卻把他按在案邊。

案上有許觀塵算卦用的筆墨,蕭贽一面給他研墨,一面低聲吩咐道:“起居郎,快寫。”

許觀塵提筆沾墨,寫道:二月廿三。

蕭贽再親了他一口:“寫。”

——二月廿三,帝與觀塵争,帝勝,傷其唇角。

蕭贽拿過他手裏的筆,添了一句:帝甚喜。

許觀塵看了他一眼,重新拿回筆,在後面寫道:二月廿三,被皇帝咬了一口。

正史與野史的區別。

只是後來,野史被許觀塵塗掉了。

唇角還疼,他咬着拂塵,紅着眼眶,趴在案上,委委屈屈地,把那十一個字,一個字一個字地用墨塗掉了。

塗完了,還轉頭看看蕭贽的臉色,看他滿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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