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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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沈無為道:“江婕妤,你随我進來。”江雲錦讪笑着跟在他身後,“今日形勢所迫,不知江婕妤準備好了沒?”
“嫔妾~準備好了。”江雲錦咬牙,垂着腦袋。
“那便好。”
不幾時,外頭想起鑼鼓聲。窗屜露出街道一隅,沈無為看出去,沒看見任何,只聞得近在耳邊的歡呼。
小二送來幾碟小菜。沈無為問道:“小二,外面怎地鑼鼓震天?”
“公子從外地來的,不曉得罷。今日本鎮的兩位老員外為自家小女招親,吸引了不少愛慕者。這會兒敲鑼打鼓的,正是吸引旁人呢。公子可前去看一看。”小二龇出一口黃牙,朝江雲錦看了眼,讪讪一笑:“不過公子已有嬌妻在側,不去看也不可惜。”
被無意調侃的江雲錦羞紅了臉,雙頰發燙。
小二已退了出去,沈無為坐在桌前,喝一小口熱粥:“難得遇見一場喜事,江婕妤可想去看一看?”
“可以嗎?”見沈無為颔首,她咧嘴笑開:“謝謝公子。”
用過晚膳,已是月華初上。沈無為打開門,畫屏與雲初便從兩側出來,他道:“我們去瞧瞧熱鬧罷。”
“好啊!”雲初欣喜,立馬走前面開道。
——
雙溪鎮的這條中心路不長,挂了一路紅燈籠,紅彤彤的,格外喜慶。兩家臨時搭建的擂臺相對,被紅绫包圍,周遭圍了許多觀客,吵吵嚷嚷,說個不停。
一人道:“兩位老員外也是,鬥了二十多年,如今連女兒的婚事也要鬥上一鬥。火員外家要給火焱小姐抛繡球,水員外家便要給水淼小姐比武招親。我看吶,這兩位員外連着兩位小姐得鬥一輩子了。”
聽了個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江雲錦不由咋舌。這招親竟不是為了女兒的幸福,而是為了與老對頭的争鬥,這叫什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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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慣?”沈無為在她頭頂上問了一句。
“只是覺得兩位員外将自己女兒的婚事當做了兒戲,白白壞了兩段好姻緣罷了。”尤其是,自己也是這般的命運。
沈無為卻說:“二位員外是兒戲了些,不過這未必是壞姻緣。凡事不可妄下斷論,是好是壞,命運自有安排。”他低笑:“江婕妤一向大大咧咧,竟也有這樣消極的時候。”
江雲錦讪笑:“公子說的極是。”
——
左側倏地一陣哄鬧,只見樓上的紅簾被挑挂至兩側,簾幕後露出一張清麗的臉龐。原是火員外家的丫鬟,說了一番感謝溢美之詞,道是再有一炷香,火小姐便要抛繡球了。
這廂哄了,那廂也熱了。水員外家的比武已然開始。好不熱鬧。
火員外家是抛繡球的,只消一刻功夫,結果便出來了。接了紅繡球的男子一身衣衫褴褛,似窮苦人家出身。他在樓底下仰望,雙手捧着紅繡球,面露難色。
“請問公子如何稱呼,家住哪裏?”丫鬟問道。火員外立在一旁觀測。
男子作揖:“小生家住三裏外老吳村,鄰裏尋常喊一聲吳生。”
“老爺,您看……”丫鬟話音方落,便聽對面有人中氣十足道:“沒想你老火家的姑爺竟是個窮小子,哈哈哈。”
火員外一頓惱怒:“你老水家的姑爺說不準也是個匹夫,整天只曉得舞刀弄槍,不成體統。”轉首對着樓下吳生道:“你這小子,家裏沒幾個底子,也敢來接繡球。老夫說話算話,不反悔這門親事。但你需拿出一定分量的禮金,否則這樁親事作廢。我女兒還可以再抛一次繡球。”
若有禮金可拿,又怎會存着僥幸來此碰運氣。吳生心道:罷了,即便去了火小姐,也會被被旁人瞧不起,何況他根本拿不出禮金。
江雲錦低低嗤笑:“這可是公子所說的命運自有安排?”沈無為過耳未答,只專注看着此事如何發展。
“小生,這便歸還。”吳生将繡球遞了出去。魆地聽聞一聲“慢着”,樓上走出一位妙曼女子,憑欄而立:“爹,抛出去的繡球豈有收回的道理,這不是叫被人笑話嗎。依女兒看,這位公子雖衣衫褴褛,但眉宇間有一股儒生之氣,爹爹稍加培育,日後或會有大作為。”
火員外陷入兩難。自家閨女所言在理,可另一邊卻是水員外看笑話的賊臉,他着實搖擺不定。
“你可覺得水小姐是吳生的命運?”
江雲錦啞然。
“什麽大作為,別自己安慰自己了。”水員外反唇相譏,“要麽就入贅一位窮酸書生,要麽就反悔做個言而無信之人。老火,你選一個罷。”
吳生連忙道:“是小生高攀不起,與火員外的信譽無關,水老爺切莫為難火員外。”
“爹,您聽。吳生不僅不怪您,還替您說話,可見其胸襟之寬廣。您可當真要在這麽多人面前失信?”火小姐又言道。
“多謝火小姐替小生說話,小生我……”吳生言語倏地被打斷,火員外道:“切勿多言。老夫決定,這樁親事就此定下。至于禮金,以後既是一家人,那便能免就免罷。”又道:“方才老夫失禮,諸位勿怪。”
吳生一時詫異,竟感動得不知所措。旁人推了一把,他才欣喜作揖:“小生多謝火員外,多謝火小姐。小姐不止面若桃花、眸盼生輝,更是德才兼備,能娶小姐為妻,是小生數世修來的福分。”
“恭喜公子能娶得如此嬌妻。”沈無為踱至吳生一側,在他手中放下一錠銀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公子收下。”
吳生推脫:“這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那便當做我給公子與小姐的成親賀禮罷。”沈無為笑了笑,與樓上的火員外颔首以禮,旋即離去。
一段佳話又将傳開。
路兩邊的紅燈籠暈着暖光,照在人的臉龐,溫暖極了。
“江婕妤對今晚所見之事,有何要說?”
江雲錦行在街道裏側,思索一二,笑道:“公子所言在理。是好是壞,命運自有安排。而火小姐的命中之人,确是良人。”
沈無為失笑,片會兒才說:“命運自有安排,卻也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他道:“有些事雖可能是身不由己,可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結局是悲是喜,全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此話頗為深奧,江雲錦默念數遍,才堪堪消化一些。或者說,因為他方才所言,她才稍稍想通一些道理。
“是我愚鈍,公子方才所言極是,日後定會多向公子學習。”
“我還有點事情,你先回去休息罷。”沈無為叫雲初護送她回客棧,自己則由畫屏随行。
夜晚的風有點急,拂面而過,如同柳葉劃過臉頰。略疼。仰面,是一輪弦月,月色朦胧。
“畫屏,為何你是我身邊幾個人中最為沉默的?”
“公子想聽奴婢說什麽?”
沈無為忽然沉默,一雙眼凝視着路的盡頭,那道身影已漸行漸遠。方才他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可何謂掌握?他自己也是參不透,竟是以此唬住了江雲錦。
“我是不是不該對她特別照顧?”
畫屏斟酌片刻,道:“奴婢鬥膽,公子的心思奴婢不敢肆意揣測。然而江婕妤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得公子特殊照拂,也是合情合理。”
沈無為譏笑,低喃:“她恐怕已經忘了吧。”
——
沈無為回到客棧時,江雲錦正雙手支着腦袋,靠着桌邊打瞌睡。聽見推門的聲響,她下意識地直起身:“公子回來啦。”頗為睡眼惺忪。
“還沒歇息?”沈無為詫異。
“公子沒回來,我怎敢先歇息。”
沈無為沉默,由畫屏服侍清洗,直到他褪去外衣,畫屏出去,氣氛始終微妙。他淺笑:“江婕妤過來罷。”
“是。”江雲錦僵持着,硬着頭皮,一步一步慢慢挪過去。
沈無為心中默嘆,面子上雲淡風輕:“江婕妤好歹是朕的婕妤,可畫屏還是個清白姑娘,總不能叫她與雲初共處一室罷。江婕妤想通了,便過來歇着罷,我也不能總讓你在一旁杵着。你放心,我絕不會行小人之舉。”
江雲錦尴尬,倒是自己想多了。
“我要看會子書,你且先歇息。”
江雲錦颔首,松了口氣:“謝公子。”她此時已坐在床榻,身上只一件裏衣,妙曼身姿在燭火裏若現若現。她徹底紅了臉,慢吞吞的鑽進被窩,小心翼翼的側着身子,面朝牆。
她和沈無為之間從來都不是真的,可這一次,她的心跳如雷,砰砰直跳,任憑她如何安撫,都安撫不了。
縱使她對沈無為沒有情意,但到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如何好意思。
寂靜的深夜,兩道呼吸也愈發清淺。将近半個時辰,側躺着的江雲錦一直未動。沈無為側耳聽了片會兒,她的呼吸格外小心翼翼。他心底又一聲默嘆,放下書卷,熄了燭火。江雲錦一駭,神經繃得極緊,渾身都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