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靠臉吃飯

屋裏,邬蘭娘的臉腫的豬頭一般,趴在邬婆子懷裏嗚嗚咽咽的哭。

邬倩娘的鼻子斷了,還在滴滴答答的流鼻血,她一邊用帕子不斷的擦一邊狠道:“爹,咱們一家子吃了那小賤人這麽大的虧,你難道想就這麽算了?”

邬老頭駝着背坐在炕上,一下一下抽着煙,煙圈裏他的面容模糊不清,“會咬人的狗不叫啊。我思來想去,大丫會煉丹是真,她有個祖師也是真,但卻絕不是像她扯的什麽遇上神仙了,她煉丹的手藝也不是短短幾日學成的,她應該早就被那個祖師看中,收為徒弟了,只是咱們不知道罷了。沒想到啊,我竟然被一個丫頭耍了這麽多年。現在她怕是學成了,覺得自己翅膀硬了,這才和咱們撕破了臉。”

邬倩娘覺得有理,就罵道:“吃裏扒外的賤貨,早知道他們父女倆是這麽個東西,當年爹你就不該收留他們。”

邬老頭陰陰的看了邬倩娘一眼,“你還有臉提當年?要不是你和人珠胎暗結,沒說親就懷了身子,嫁不出去,我能招他一個外地人為女婿?”

邬倩娘頓時就嚎了起來,“要不是你把那個人領到家裏來,我能和人珠胎暗結嗎,說來說去,就怪你勢利眼,看人家穿戴的華麗,又是燕京來的,就上趕着巴結,爹啊,你說話可要憑良心,當年我不懂事,還不是你撺掇着我和人相好的。”

“阿娘,我不是我爹的女兒?”邬蘭娘也不哭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看邬倩娘又看看邬老頭。

“阿娘,阿爺,你們說的都是真的?”邬承嗣原本坐在一邊,正憂愁爹娘失和,可是這一刻他卻覺晴天霹靂,不知所措的從凳子上慢慢站了起來。

彼時,邬倩娘和邬老頭才猛然驚醒,被郎華娘那賤人氣狠了,竟是把兩個小的給忘了,一時禿嚕嘴,把真相說了出來。

邬倩娘還有點羞恥心,俏麗的臉一下子漲紅,眼睛不敢看一雙兒女。

邬老頭頓了幾頓,就點點頭承認了道:“郎意不是你們的爹。”

都到了這份上了,邬倩娘所幸豁出去了,憧憬的給孩子們描述,“就郎意那副點頭哈腰的奴才樣兒,怎麽可能是你們的爹,你們的爹是名門公子,家在燕京城,總有一日你們爹會回來認你們的。”

“我爹是名門公子……我爹是名門公子……”邬蘭娘激動的手臂微微顫,“那、那我比鎮上陳大戶家的小姐出身還要高貴了?”

邬倩娘把邬蘭娘摟在懷裏,不屑的道:“陳大戶算什麽,不就是開了幾家米面鋪子嗎,你們的爹可是個讀書人,這麽多年過去了,怕是都做大官了吧。”

先是知道了親娘的醜事,緊接着又得知自己有一個可能做大官的生父,邬承嗣說自己不激動是假的,他也很向往,但是他更有理智,更親近郎意,就質問道:“所以,你們欺騙了他,把他哄的給你們當牛做馬,卻還嫌棄他一副奴才樣兒?”

邬承嗣狠狠抓亂自己頭頂的發髻,“這就是我的親娘,我的阿爺,你們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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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言父過,他讀聖賢書,此時此刻也不肯說親人的不是。

只是對郎意,他覺得極為愧疚。

被兒子質問了,邬倩娘不自在的讪笑了下。

邬老頭嘆息了一聲,很是無奈的道:“還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家。”

“阿爺,你怎麽對我爹的,我都看見了,求你別再這麽說話了行嗎,我覺得你真虛僞。”邬承嗣一氣之下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面兒上也挂不住,趕緊跑了出去。

“承嗣啊,你哪兒去。”邬婆子起身要追。

“坐下,不用管他,吃我的喝我的,到頭來還為了一個奴才埋怨我,不回來正好。”邬老頭在炕沿上磕了磕煙灰,冷哼道。

邬蘭娘不管弟弟的糾結,她倒是很高興,“我就覺得我不可能是那個郎意的女兒,怪不得我看着他那副奴才樣兒就來氣,原來他不是我爹啊。阿娘,咱們進京去找我親生的爹去吧。”

看着女兒期盼的晶亮大眼,邬倩娘窘迫的撇開了頭。

邬老頭就道:“你那個生父也不是個好東西,一走了之,再也沒回來,當年也怨我,沒打聽清楚他是哪家的,想去找都沒門。蘭丫你也別抱太大的指望,到了外頭也別胡說,在你親爹沒認你之前,郎意就是你親爹,記住了?”

邬蘭娘瞬息蔫了,悶悶的點頭,懶懶的不想搭理人。

“那,爹啊,你就這麽放過那對父女?我不甘心。”鼻子頓時又疼了,邬倩娘恨的咬牙切齒。

“吃了我的米糧,耍了我這些年,還想拍拍屁股就走,哪兒那麽容易,我自有主意。”邬老頭吐出一口煙,煙雲裏他耷拉下眼皮,面相不慈,讓人畏懼。

得知了郎華娘被邬老頭趕出來的事情,那些等着郎華娘養顏丹的媳婦們就都來看望,有的給拿個盆,有的給拿個鍋,有的給拿個勺子捎來一把菜,那些拿不出東西來的,就自覺幫着郎華娘收拾屋子。

很快,茅草房就拾掇出來了,郎華娘對來幫忙的媳婦嬸子們謝了又謝,承諾會趕快上山采藥煉丹,喜的這些媳婦們把郎華娘誇成一朵花。

回到家裏也和家裏人誇郎華娘會做人,加上邬老頭平常吝啬成性,和鄰裏不睦,就又一起罵邬老頭不是人。

安頓好了兩個脆弱的男人,郎華娘背上藥簍就上山了,這一去就是整整七日不歸。

虧得郎華娘走時交待過,不然郎意就急的上山去找了。

寧靜遠很淡定,一個連蟒蛇都兇殘幹掉了的女人,有什麽好擔心的,只是晚上身邊突然沒了那個女人騷擾他,他竟覺得有些不大習慣。

清晨,整個村莊被籠在煙雨濛濛中,寧靜遠坐在門檻上,就那麽安靜的聽着犬吠雞鳴,眸若點漆,唇瓣如櫻,面如冠玉,他如一幅畫,就這麽突兀的嵌入了鄉間晨霧中,讓每一個經過這裏的農婦都是捧着心肝,軟着腿走的。

但是,過不了多久,農婦又會返回來,這個塞給寧靜遠一個菜窩窩,那個塞給他幾個家裏熟透的甜杏,還有給小蔥一把的。

寧靜遠都會對她們微微一笑,他不笑還罷了,他一笑惹得農婦們心肝肺都激動的要跳出來,趕緊的跑回家,把家裏都舍不得吃的肉條啊、白面饅頭啊、糖塊啊一個勁的往寧靜遠懷裏塞,寧靜遠不要都不行。

故,郎華娘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寧靜遠乖乖坐在門檻上,懷裏、腳下堆滿了小菜、小蔥、杏、野桃、李子、白面大饅頭。

“小哥,給嬸子笑一個。”栓子娘把大冬瓜往寧靜遠腳邊一放,頂着一張滿是疙瘩的臉,癡迷的望着寧靜遠。

“哥哥,這是我踩的迎春花,可好看了,給你,我叫大妮,還記得我不,我昨兒也給你送花了。”吸了一下鼻子,七八歲大的小丫頭眼巴巴的望着寧靜遠。

“可憐見的,阿奶疼你啊,家裏種的窩瓜給你一個。”老婆子倚老賣老,趁機摸了一把寧靜遠細滑的手背。

“謝謝阿奶。”寧靜遠輕抿一下紅潤的唇瓣,笑若春風。

郎華娘:“……”她發誓,她真的聽到很多咽口水的聲音。

這個妖精!

“大娘嬸子,都散了吧啊。”郎華娘快速上前,扒開這些女狼,一把拽起寧靜遠就往家裏拖,狠狠把門甩上。

“回來了。”寧靜遠沒有焦距的眸子轉向郎華娘,微微一笑。

郎意這會兒正在做飯,聽着聲兒立即跑出來,擔心的道:“華娘,你可回來了,爹……”

話沒說完,就見他閨女,扔下藥簍,扛起寧靜遠就進了屋。

他要跟進去,“嘭”的一聲,屋門就關上了,要不是他退的快,鼻子都要被撞斷了。

片刻,寧靜遠“不要不要”的掙紮聲兒就傳了出來,怎一個“慘”字了得。

又聽的人臉紅心跳,呼吸不穩。

“……”郎意。

一時反應過來,郎意開始拍門,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華娘,你不能啊,不要啊。”

“……”郎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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