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跪媽蛋啊跪
邬老頭家門口的這場“生離死別”,以郎意的大度原諒和收留暫告一段落。
沒有熱鬧可瞧,人群散了,其中一個身板瘦弱的少年徑自出了村,往柳家堡去。
柳家堡雖叫柳家堡,卻不種柳,而種竹。
這裏家家戶戶都有祖傳編竹的手藝,但大多人家都只會一些簡單的,比如編個籮筐、涼席、背簍之類,唯有柳地主家編竹的手藝精湛,精湛到什麽程度呢,柳家少東家都把用竹子精編的器物家什賣到了省城,在省城開了柳氏竹器店。
在村人眼裏,柳繁生就是個交友廣闊,談笑風生,孝順睦鄰,能幹有出息的大好少年,給他說親的都踏破門檻。
而此時,這個有出息的人正在自己屋裏編一樣東西。
骨節清俊的手指在纖細的竹絲中穿梭,靈巧似蝶。
不一會兒在他手裏就出現了一個娉婷女子的輪廓,而在桌子的一角還放着一個懷中抱着大魚的小兒,小兒肥嘟嘟,眉開眼笑,讓人一看就喜歡到心眼裏。
一個肚子溜圓,穿着綢衫,打扮似鄉紳的中年男人低聲道:“大爺,那邬老頭回話說,不把郎華娘送給知府做妾了。”
柳繁生沒有擡頭,他神色掙紮,一會兒痛苦,一會兒悔恨,一會兒又如惡狼,雙眼發出狠戾的光。
就在他的這些情緒交織之下,他手裏的女子變了模樣,從溫婉娉婷變作蛇蠍美人,五官扭曲拉長,眼不是眼,破了個大洞,嘴不是嘴,張大如血盆,雙腿也沒有了,變成了一條尾巴。
就在此時,一個身板瘦弱的少年走了進來,“大爺,奴才回來了。”
“說。”柳繁生驀地将蛇蠍美人捏扁,死死捏在手心裏,就像是捏着那個女人。
少年打了個寒顫,立即将自己在邬家村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奴才親眼看見,邬老頭把地契房契摔到了安老虎身上,看樣子是舍了自己半生財富保了邬蘭娘。”
柳繁生沉吟片刻,冷掀唇角,“那視財如命的老貨能狠下心散盡家財?除非他找到了比自己的身家更多的財富,那老貨雖貪,卻是個果斷的人,尤其在追求財富上。既然纏上了郎意,郎意能給他什麽?竟然還拒絕把郎華娘送權貴做妾,據我所知,他養着郎華娘這個拖油瓶,就是看上了她的臉,早就打算把郎華娘送人的。”
想到此處,柳繁生不禁思索起邬老頭的目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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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奴才去邬家村發現了一件怪事。”少年道。
柳繁生看向自己的貼身小厮柳安,道:“你說。”
“那村子的女人都變白變美了。”柳安抓抓腦袋,滿目奇怪。
“怎麽說?”柳繁生下意識的想到了一種可能。邬老頭用米糧白養了郎華娘十多年,卻突然不求郎華娘賣身回報了,難道是因為郎華娘本身的緣故?那日在街上看見她賣丹藥,難不成她的丹藥真的有用?
柳繁生驀地坐直了身軀,見中年男人張嘴似有話說,柳繁生就道:“邢叔,你想說什麽?”
被叫做邢叔的男人道:“關于邬家村的女人變白變美的事情,奴才有所耳聞,大爺在鎮上可能還沒聽到傳聞,邬家村附近的村子都傳開了,說華娘子會煉丹,養顏丹,能讓婦人們變白變美,補氣丹,能讓男人們雄風大振。”
柳繁生覺得怪異極了,心裏想道:郎華娘一定有問題!那賤人根本不會煉什麽丹,跟着我的時候就知道花錢。并且,我重生回來的時機,正是和郎華娘相好的時候,直至我把她掐死,她都不會煉什麽丹。
想到此處柳繁生心裏猛然打了個冷顫,面色“唰”的一下子變的雪白。
沒錯,我明明是确認了郎華娘死透了之後才把她踹下河的,退一步說,當時我只是把郎華娘掐暈了,她并沒有死,那麽在昏厥的情況下落入河中,也必定會被淹死。
兩種情況下,郎華娘都是必死無疑的結局。
然而,郎華娘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了我面前,還忘記了我是誰……
大河之底,至陰之處,亡魂無數,死人轉生……
驀地想起郎華娘逼至眼下的拳頭,帶着拳風,切割着皮膚,眼角處驀地一疼,柳繁生猛的咽下一大口口水,忽然道:“邢叔,從此以後不要和邬老頭見面了,邬家的事情暫時擱置。”
“是,大爺。”
“你們都出去。”柳繁生驀地起身轉去內室。
柳安和邢叔面面相觑,同時走了出去。
藍天白雲,青山隐隐,鳥鳴啾啾,郎華娘牽着寧靜遠就這麽悠然自在的在山道上溜達。
寧靜遠面色和緩,面露笑意,看樣子心情也着實不錯。他心裏想道:我在此處的消息傳出去了,尤鳳仙和黃籠應該很快就能找來,到時候,就輪到我整治這個臭女人了。
他正兀自得意,郎華娘就吟誦詩歌一般的念道:“請秘密聯系安和長公主,寧遠侯在此,事後必有厚報,莫打草驚蛇。”
寧靜遠身軀一僵,停下了腳步,驀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似的,啥面子裏子都沒了。
羞憤低吼:“你偷看我的紙條!”
郎華娘轉過身,無辜的道:“我沒有偷看啊。”
“狡辯!”寧靜遠氣的恨不能把她摟在懷裏掐死。
“我光明正大的看的。”郎華娘嘻嘻一笑。
寧靜遠一噎,此時此刻他極想用獅吼功把這女人吹死!
“話說,你還防着我啊小侯爺,甭費工夫了,你屁股上有顆紅痣我都知道,你能瞞我啥?”
“等等。”寧靜遠理智回籠,磨着牙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侯爺,你還敢用繩子拴着我?”
“哎呦,侯爺了不起啊,我還是大羅金仙呢。話說,你騙了我兩件事,我心裏不爽。第一,你騙了我你的真名,第二,你背着我給別的女人寫紙條。”
寧靜遠下意識的一縮脖子,打了個寒顫。
然而他卻不想認慫,立即高昂起頭顱,擺出侯爺的款兒,色厲內荏,呵斥道:“你這大膽的農女,還不給本侯跪下!”
“跪媽蛋啊跪,我要懲罰你。”郎華娘一把抓住寧靜遠的胳膊,撸袖子,對着他白白嫩嫩的皮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
寧靜遠疼的大叫,驀地揚起另外一條胳膊要打,高高揚起,重重落下,等落在郎華娘的後腦勺上,力道卻只剩一半。
“你屬狼的啊,松嘴。”
郎華娘是真咬的,一口下去就見血了,嗅着他的血味兒,她的眼睛亮的像是兩盞大燈籠,心想:我早就想嘗嘗他的血了,果然如預料的那般美味兒。
話說,我突然想把他扔藥鼎裏煉藥是幾個意思?
這想法一出來,郎華娘自己也吓了一跳,驀地推開寧靜遠就跑。
寧靜遠一愣,急了,“你去哪兒?”
“讓我靜靜先。”
寧靜遠脫口就是粗話:“你咬了我,我還沒說什麽呢,你靜個屁!”
皮肉被咬開了,汩汩的往外冒血,寧靜遠摸着血水,疼的直甩胳膊,罵道:“臭女人,你還真咬啊,有毛病是不是!”
噔噔噔,郎華娘又跑回來,望着他直往外冒的血口,舔着唇瓣道:“不喝有點浪費哈。”
“……”突然覺得自己是一杯甜漿。寧靜遠整個人都不好了。
“浪費是可恥的。”郎華娘使勁點了下頭,嚴肅正經。
“滾……”
潤澤沁涼的唇瓣一下貼了上來,舔舐、吸吮,搔弄的人心發癢,四肢百骸發麻,寧靜遠驀地閉了嘴。
靜谧了片刻,寧靜遠猛甩自己的胳膊,夾緊雙腿,握緊拳頭,繃着身軀,怒呵,“松開,要不然我打你了。”
喝了美味的大補之血,郎華娘幸福的明眸眯成月牙,這個時候的她是最好說話的,抱着寧靜遠的胳膊猶如抱着一根人參娃,她翹着腦袋湊近,意思很明顯,打吧。
寧靜遠無語,心道:我的胳膊就那麽好吃,吃不夠了還是怎的。但是,血口在她的舔舐吸吮下不那麽疼了倒是真的。
想想自己每天都有沐浴,皮子是幹幹淨淨的,心裏就是一松,而後忽的俊顏漫上胭脂色,媽蛋,想法不對啊,我怎麽能那麽縱容她!
就在此時,前方傳來打鬥聲。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快說,把小侯爺弄到哪裏去了!”
寧靜遠大喜。
郎華娘眯起了眼,目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