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不起客官,我們店只剩下一間客房了。”

聽到這經典的回答,林清波目光從秋展風的身上移到苗玉鳳的身上,又從苗玉鳳的身上移回秋展風的身上,腦中小劇場即時應景的上演了各種狗血情境劇。

不對耶,似乎多了一個電燈泡——她就是那個不應該出現在這種情形下的人。

“啪”的一聲,秋展風手中的扇子不輕不重地敲在她的額頭,不着痕跡警告地瞥了一眼。

林清波眼尾上挑,回了他不以為然的一瞥,毫無悔改之意。

秋展風卻不再理她,對着客棧掌櫃直接扔了一錠元寶,道:“再多一間房,有沒有?”

掌櫃一看那錠銀子,眼睛都放了光,點頭如搗蒜,連聲道:“有,有,有。”

林清波不由感慨了一句,“果然,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能算是問題。”

秋展風笑了。

苗玉鳳道:“現在有兩間房,我們有三個人,秋大哥,我跟林姑娘一間就好。”

林清波心道:難道你本來還有其他的想法?

秋展風點點頭,似乎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林清波一眼,這才道:“麻煩苗姑娘照顧阿波了,她從小睡姿就不太好,還請多包涵。”

林清波覺得自己的頭上似乎有雷劈過……

苗玉鳳表情複雜地看着林清波。

林清波勉強笑了笑,“我四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苗玉鳳的表情緩和了些,試探地道:“那林姑娘就是秋大哥的小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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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波還沒來得及點頭附和,就被一只大手用力壓住頭頂,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然後,她聽到某個人帶着磁性的嗓音,“這種妹妹我可不想要。”

林清波終于從某人的魔掌下掙脫出來,很不以為然地道:“你以為誰稀罕有你這種哥哥嗎?”

“不稀罕啊?”疑問。

“不稀罕。”無比确定。

秋展風笑得無比欣慰,“真好。”他本來就沒想當她的哥哥,他一直想當的都是她的丈夫。

林清波狐疑地看他一眼。

“小丫頭。”習以為常地又敲了她一扇枘。

林清波将手伸到他面前。

“做什麽?”

“銀子。”

“想做什麽?”

林清波一本正經地道:“既然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就想試試看,再加錢的話,老板會不會再多出一間客房來,也免得我睡姿不好影響到了別人的休息。”讓你再說我睡姿不好。

秋展風摸出一錠銀子給她。

林清波毫不客氣地接了,然後往櫃臺上一放,笑容可掬地看着掌櫃道:“還有房嗎?”

掌櫃一臉肉痛加遺憾地看着那錠銀子,“小店實在是再沒有空房了。”

林清波也不多話,直接将銀子收了起來,然後擡腳就往外走。

秋展風一把抓住她,“又做什麽去?”

“我就不信這鎮子上只有一家客棧,且家家客滿。”唱戲都沒這麽巧的事。

“你這丫頭就不能将就一下嗎?。”

“将就呢,就是在沒選擇的情況下只能委曲求全,可是如果有選擇的話,我為什麽一定要将就?”

說得真是太有道理了,秋展風竟無言以對,只能看着她走出客棧。

苗玉鳳走到秋展風身邊,有些擔心地道:“秋大哥,林姑娘一個人不要緊嗎?”

秋展風低頭發出一聲輕笑,“沒事。”然後又轉身對掌櫃道:“整桌象樣的酒菜上來。”

“好咧,客官您稍等。”

他們在這邊等酒菜上桌,另一邊林清波也順利地找到了一家小一點兒的客棧,并且訂了一間上房,當然也沒有忘記要飯菜。

可是,她這麽一個嬌小可愛的小姑娘,卻把一大碗公的牛肉面給吃得光潔清溜,實是讓這家客棧的掌櫃外加其他客人很是側目了一番。

等到終于把自己的肚子填飽,林清波才覺得舒服了。

中午因為某個人的緣故害她只吃了四成飽,然後又一直趕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還是一個人自由自在,幹脆明天就甩了那對英雄美人單獨上路好了,這樣大家都好。

在心裏做好決定,林清波便起身回了客房。

将自己的随身行囊稍事整理,看看天色,林清波順手關了窗戶,滅了燭火便上床睡覺,養足精神,明天才好繼續趕路。

第二天,林清波起得很早,到櫃臺結了房錢,她便走出了客棧。

天邊才堪堪露出魚肚白,大街上一個行人也看不到,顯得空寂無比。

林清波提了提肩頭的行囊,找準方向便向城門的方向走。

只是,走了沒多遠,她就滿臉無奈地停下“腳步。

前面不遠,一個白衣公子手搖折扇一身風華地站在路邊噙着笑意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個頑皮的孩童。

林清波忍不住咕哝了聲,“沒事起這麽早做什麽啊。”

秋展風聽到她的嘀咕,只笑着搖搖頭,然後轉身就走。

林清波吐了口悶氣,低頭跟了上去。

“不高興就要甩了我自己上路?”

“哪有。”

秋展風停下腳步。

他一停下,跟在他身後的林清波也只好停下。

秋展風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繼續往前走。

林清波默默地跟上。

一直到他們回到昨天的客棧外,秋展風才開口道:“你不喜歡,我們就不和別人一道走,可好?”

聽他話裏似帶了幾分詢問和讨好,林清波不由擡眼去看。

不期然間,四目相對,目光直直對上,她馬上移開眼,無意識地在地上踢了兩腳,咕哝道:“什麽啊,我又什麽都沒說。”

秋展風心道:你是沒說,你直接付諸行動了。

“好了,進去吧。”

林清波歪歪頭,微微撇了下嘴。

“客官,您回來了。”掌櫃笑着沖秋展風打了個招呼,看到他身後的人時,不由又加了句,“原來您是去接這位姑娘了啊。”

秋展風點了下頭,“麻煩掌櫃送些早點上來,我們好用。”

“好的,您稍等。”

秋展風随意指了張桌子,對身邊的人道:“咱們去那裏坐。”

“哦。”

看她表現得乖巧聽話,秋展風只能在心裏搖頭。

客棧的早點不外乎是些饅頭、餅、粥和小菜,饅頭都是熱氣騰騰剛出籠的,聞着便有一股麥香味。

林清波食欲很好,只管埋頭填飽肚子。

見她吃得歡快,秋展風心情也好,只不過還是不免暗自感慨,人不大,吃得倒是不少。

苗玉鳳下樓的時候,就看到秋展風盛了一碗粥小心地放到林清波的面前,笑容寵溺,聲音溫柔地說着,“慢點兒吃。”

而那滿嘴食物的少女只是擡頭沖他嬌憨的一笑,便又繼續埋首吃食物。

突然之間,那滿是溫馨甜蜜的一幕刺痛了苗玉鳳的眼和心,她幾乎立時便想返回客房,卻不巧,秋展風已經看到了她。

“苗姑娘,過來吃早飯吧。”

苗玉鳳只好繼續往樓下走,“林姑娘這麽早就回來了啊。”

“我若不去接她過來,她只怕就要睡到日上三竿了。”

這話引得林清波朝他怒視一眼。

秋展風卻不以為忤,笑得格外的輕爽。

“一直也沒問,秋大哥和林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受人之托,送阿波回家去。”

苗玉鳳的冃光閃了閃,“原來是受人之托啊。”

“可不是嘛,她一個小姑娘,千裏迢迢的,沒個人護送,總歸是讓人不放心。”

本來已經吃飽的林清波有氣沒處出,只好又咬了半個饅頭去磨牙。

混蛋!

“不知林姑娘家在何處?如果順路的話,不如到我們洞庭一游。”

雖然是問林清波,可她的目光卻是直直盯着豐神俊朗的秋展風,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林清波拿起碗又灌了口粥,燈泡這活兒真心不好幹,傷眼傷自尊。

秋展風的手截下了林清波手裏的粥碗,略帶責備地道:“吃得不少了,還吃。”

說完之後,他才轉向苗玉鳳,禮貌的一笑,道:“并不順路,日後有暇自然會到洞庭叨擾苗前輩。”

“哦。”苗玉鳳面上難掩失望之色。

“苗姑娘還是趁熱快吃吧,免得一會兒粥涼了。”

聽他這樣說,林清波別有意味地瞄了他一眼。

秋展風泰然自若地從她袖口內摸出了一方絹帕,輕拭嘴角,爾後堂而皇之地揣進了自己的袖子裏。

林清波瞠目結舌,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沖擊,這樣的人必須是得膜拜的啊,簡直不要臉到一個境界了。

“看什麽?”秋展風一臉不明所以,“你不是一向備兩塊帕子的嗎?應該還有一條啊。”

林清波真的無話可說了,只能吸口氣,告訴自己要淡定……

不!真的沒法兒淡定啊!

這個時候,苗玉鳳又開口道:“看起來秋大哥跟林姑娘很熟啊。”

秋展風微微一笑,道:“她四歲時我們就認識了,這些年相處下來,自然會很熟。”

“這些年……”苗玉鳳的神情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及無法接受。

秋展風卻似渾然不見,溫柔補刀,“年年都要見面,不熟也要熟了。”青梅竹馬什麽樣,我們就是什麽樣的。

無論林清波怎麽想,她都認為自己此時此刻在這裏實在是不合時宜得很,還是找個借口退場比較好。

“我吃飽了,秋大哥你們吃吧。”

結果,苗玉鳳先找了借口落跑了。

林清波無語。

秋展風瞧她的怔楞小表情,忍不住伸手在她頰上捏了一把,笑道:“傻了?趕緊擦擦嘴,收拾好了咱們好趕路。”

林清波迅速回神,“不等苗姑娘了?”她伸手朝樓上指指。

“她與我們并不同路。”

“哦。”

一直到兩個人走出客棧很遠,林清波才像是回過神來,喃喃自語般地道:“其實,洞庭湖的風光挺不錯的啊。”

“想看啊?”

“你不是已經跟人家說不同路了?”

秋展風老神在在地道:“世上不是有個詞叫『殊途同歸』嗎?”

林清波朝他豎了下大拇指,示意你厲害!

秋展風見狀哈哈一笑。

天卨雲淡,風和日麗。

迎風招展的菊花,在山野之間綻放着自己的美麗。

有小雛菊,也有那種大朵大朵的秋菊,在大片的金黃之中,間雜有白、紅、粉各色,看着姹紫嫣紅,甚是好看。

花顏映紅顏,入眼更入心。

秋展風的目光從花叢中的人身上移開,看向天上幾絲輕淡的白雲,臉上挂着愉悅的笑。

“秋展風,秋展風,你快過來看,是綠菊啊,真難得。”林清波伸手招呼,“你來看,是綠菊啊。”

“是很漂亮。”

“是吧。”她笑着側首看他。

看着這張笑靥如花的臉,秋展風心弦顫動,笑着蹲下身,與她齊肩。

林清波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在他深幽的目光下,臉微微發燙,不自在地轉了臉,卻再沒了看菊的心思。

秋展風勾唇笑了,手擡了擡又收回,然後又擡起,最終他的手落到了那纖細柔弱的肩頭,将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林清波身軀一僵,欲掙開,耳畔卻響起那人低沉而略顯沙啞的聲音。

“阿波,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

這種話林清波怎麽樣都是不會接的,她現在的年紀還小,而某人在這個時代卻真是老大不小了,什麽都挑明了對她是不利的。

終身之事總要慎之又慎的,這裏不是她曾經生活的時代,對女子總是諸多不公。況且,她對這個人其實并不十分了解,再者,這一路走來,某人的桃花似乎不少,值不值得托付終身還需要再看看。

她不讨厭秋展風,但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習慣這個人在身邊從而産生了情感依賴。

見她并不接話,秋展風低低一笑,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聲,“鬼丫頭。”

林清波伸手去打他攬着自己肩頭的手。

秋展風卻沒松開,只笑道:“好,你不想談我們就不談。”

林清波眼睑微垂,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去撥弄一朵綠菊的絲狀花瓣。

“在想什麽?”

林清波的手指輕輕繞着一條細長的菊瓣,眼皮輕擡,“秋展風。”

“嗯?”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麽?”

話都到了舌尖了,林清波到底是沒将那句“你是不是故意在我眼前晃,讓我習慣你的存在”說出口,而是換成了,“你怎麽老愛占我的便宜,從我一丁點大的時候就如此,你不會是有戀童癖吧?”

秋展風驚訝地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是這麽想我的?”

林清波歪頭看他,“你說呢?”

秋展風為之失笑,“你小時候長得玉雪可愛,人又古靈精怪的,我那是故意逗你呢。”誰讓你總是一副小大人模樣,講什麽男女之防,看了就樂。

“後來呢?”

“後來——”後來就習慣了啊,逗着逗着就把人也給逗到心上去了。

林清波一副知道真相的表情,“原來你真的是戀童癖啊,變态,離我遠點。”

說着便用力掙脫他的手,遠遠躲到一邊去了。

秋展風頓時哭笑不得。

“你這丫頭——”怎麽總有這麽多的彎彎繞繞,那小腦袋瓜子整天都在琢磨些什麽啊。

林清波還在那邊自言自語,“難怪你對苗姑娘那樣的美女都沒興趣,原來是有戀童癖。”真相總是這麽鮮血淋淋的,忒殘酷,不能直視。

秋展風一扇柄敲在自己的額頭上,都有些無語問蒼天了。

“林清波,你給我過來。”

“才不要。”

“差不多就得了,你鬧得太過分,我可就翻臉了。”

“誰有閑工夫跟你鬧。”

秋展風一個縱身便落到了她身邊,一伸手抓住她的手。

“你抓我幹什麽,我又沒跑。”

秋展風不由一笑,也是,這丫頭還真是一動也沒動。

“還不放手?”

瞧她柳眉微挑的嬌嗔模樣,秋展風手上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懷中,趁她不解擡頭的當口,俯首吻在了她的唇上。

林清波瞠目。

秋展風只是蜻蜓點水似的一吻,便放開了她。

林清波以手背掩唇,一雙鳳眼瞪得圓圓的,從不可置信到慢慢紅了臉,最後只能發出一聲低吼,“秋展風——”

秋展風則哈哈大笑,“本來我是不急,可你說我是戀童癖,我一想似乎也不該白搭了這個名聲,你說是吧?”

“呸。”他還真敢替他自己找借口。

秋展風俯身從地上摘了朵小紅花,然後沖她招手,“過來。”

林清波翻個白眼,轉身走得更遠了些。

秋展風飛身過去,止住她的閃躲,将那花簪到了她的鬓角。

林清波擡手就要拿下。

秋展風按住了她的手,微微搖頭,“挺好看的,別摘了。”

林清波一下揮開了他的手,摘下那朵小花看着,沒好氣地道:“這種事常做吧,挺熟練啊。”

秋展風忍不住吐了口氣,實在沒忍住伸指去戳她的腦門,“喬前輩說的沒錯,你真是懂得太多了。”

林清波用力拍開他的手,“被我說中了。”花花公子,哼!

一見她怒意外露,秋展風反倒笑了,輕聲呢喃了句,“小醋壇子。”

林清波又拿衣袖擦了擦嘴,暗叫晦氣,不定親了多少人了呢。

看着她明顯嫌惡的動作和表情,秋展風真是氣得笑了,用力搖着手中的扇子,原地踱了幾步,然後轉身看她,“阿波,你是在嫌我髒嗎?”

林清波冷哼了一聲,看着他正色道:“男人要求女人頁潔,難道我們女人便不能要求男人貞潔了嗎?”

“這倒也是。”

“我未來的夫婿,可以不是大英雄,可以不是貴公子,但他必須獨屬于我一個人。”末了,她別有意味地看着某人,“請問秋大公子,你是幾手貨了?”

“……”這丫頭真的還未及笄嗎?

林清波将手中那朵小紅花随手扔在地上,并且用腳碾了碾,笑容帶了點兒嘲諷,“其實,有時候話說得太透就沒勁兒了。你瞧,沒辦法繼續裝和睦了吧。”

看她拍了拍手,好似要拍掉并不存在的灰塵一般,秋展風搖頭,“秋展風啊秋展風,你千挑萬選了這麽一只母老虎,真是自作自受。”

林清波已經懶得搭理他了,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話說透了,遮羞布沒了,不散也只能散了,已經沒有必要再瞧瞧看看了。

那什麽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的古代佳話,對不起,她敬謝不敏。

她對“只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愛情仍然充滿了憧憬,雖然她最終不一定真能得到那樣的愛情,但總要去追求一下才知道結果,才不會有遺憾。

一只大手伸過來,拽住了她的胳膊,秋展風滿是無奈的道:“小丫頭,算我服了你了,我長到這麽大,也就愛逗弄你一個人罷了,你倒是毫不猶豫就給我扣了花心的帽子。”

“難不成我還應該為這個感到榮幸嗎?”你說是逗弄,我看那其實就是變相的調戲啊調戲,這就是耍流氓,對待流氓必然是不能心慈手軟的。

秋展風狀似認真想了一下,然後肯定地點點頭,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應該有榮幸感。”

“呸。”

“吶,不生氣了啊,我再摘朵花給你簪上。”

“你為什麽對讓我簪花這麽執着?”林清波真心有些不明白了。

“我費這麽大力氣,還讓你扣了大帽子,最後卻沒有個讓我滿意的結果,我也是會不甘心的啊。”

林清波:“……”

“不過,”秋展風眼睛微眯,“小丫頭,什麽叫幾手貨,嗯?”

對于這個呢,林清波是不吝解釋的,“就是說你被幾個女人用過的意思。”

“用過?”尾音危險的上揚。

渾然不覺危機潛蔵的林清波點了下頭,道:“這麽說吧,當男人們沾沾自喜自己享用了一個女人的時候,其實同樣的,他自然也被人享用了。”

“哦。”他真的受教育了。

“所以說,男人們花錢到青樓讓女人嫖他們,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好吧,其實他受的教育還是太少了。

“你怎麽了?”

秋展風咳了一聲,表情有些古怪,“這些都是公孫前輩他們教的?”

“這還用婆婆他們教嗎?”我上輩子就懂了。

看來,還真是冤枉人屠夫婦了。

不過,這小丫頭都打哪兒來的這些詭辯啊?并且還讓他覺得确實是有幾分道理的樣子。

秋展風晃晃頭,決定不追究這個問題了,他重新摘了朵花,仔細地簪進了她的發鬓中,滿意的點頭,“好了。”

“強迫症。”

“什麽?”

“我說你這種行為就是強迫症的表現。”林清波甩開他的手,往前走去,一朵花非得執着地簪到她鬓角這才算完,太強迫了。

“你這丫頭的怪詞還挺多。”

“怎樣?”

“我敢怎麽樣啊。”你一副準備龇牙的模樣,小生怕怕耶。

“哦,原來你秋大公子也有不敢的啊。”滿滿都是嘲諷。

秋展風沒趣地摸鼻子,“那可不,生命誠可貴啊。”

“既然這麽惜命,那我勸你還是趕緊把愛逗弄我的習慣改了吧。”

“為什麽?”

林清波側首瞥他一眼,哼了一聲,道:“等哪天我嫁人了,你再習慣來逗弄我,我家相公可是不會對你客氣的。”

秋展風被這話給噎得一窒,這真是活生生的刺激啊。

林清波的目光被不遠處的一棵果樹吸引,腳步加快,跑了過去。

樹上碩果累累,果子像栗子那麽大,顏色暗紫,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因為到了成熟期,山裏人煙稀少,因而地上已經落了一層熟透的,看上去頗為可惜。

秋展風自然是一直跟着她的,此時便問了句,“想吃?”

“這個能吃嗎?”這果子她都沒有見過,萬一有毒怎麽辦?

“能吃。”話音中他飛身上樹,摘了幾個果子下來,遞給了她。

林清波拿了帕子出來擦了擦,拿起一個一口就咬了上去,然後——酸倒了她的牙,眼淚差一點兒就流下來了。

秋展風側身笑了。

“秋展風,你故意的!”

秋展風忍着笑道:“這果子酸是酸了些,可是很解渴的。”

“那你吃啊。”她将一顆果子舉到了他嘴邊。

秋展風倒是很配合地張嘴。

于是,林清波就将果子塞進了他口內。

結果,秋展風順勢在她手上親了一口。

“不要臉。”

秋展風則道:“是你自己要往我嘴裏塞的嘛。”你送上門我當然不會跟你客氣。

林清波看看手裏剩餘的幾顆果子,又不懷好意地看他。

秋展風面不改色地道:“想讓我全吃了?”

“你肯吃嗎?”

“看你拿什麽來說服我了。”

“想跟我條件交換?”

“不可以嗎?”

林清波下巴一揚,“一個連幾個果子都不肯替我吃的男人,我是絕對不會考慮他做我相公人選的。”

秋展風嘆了口氣,從她手裏拿過那幾顆果子,吃之前還是忍不住确認了一下,“吃了就會考慮嗎?”

林清波眼睛眨了眨,愛嬌地道:“那也不一定啊。”

真是個讓人頭疼的丫頭,不吃一定不考慮,吃了不一定考慮,左右她是不吃了。

看着他将最後一顆果子吃下去,林清波笑意吟吟地道:“要做我的夫婿,也不是很難,只要他能做到以下幾點就可以了。”

“說來聽聽。”

“你聽好了。”

“我聽着呢。”

“只許疼我一個人,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真心,不許欺負我,罵我,要相信我。別人欺負我,他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呢,他要陪着我開心,我不開心呢,他要哄我開心。永遠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裏面也要見到我,在他的心裏面只有我!”

秋展風手握成拳掩在唇邊咳“兩聲,然後才非常求知地問道:“阿波,你從哪裏看到這些話的,背得還真熟。”

“你管我從哪裏看到的,總之我覺得用這個當選夫婿的标準很不錯啊。”

“老實說,我确實有些是沒辦法做到的。”

林清波雙手一攤,表示遺憾,“那就說明我們沒有緣分啊。”

秋展風繼續往下說,“我可以不讓別人欺負你,可是我自己卻是無論如何都想欺負你的。”

林清波轉身往前走,表示話題到此為止了,她沒興趣繼續聽。

可秋展風伸手又拽住了她,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男人總是要欺負自己的女人才可以延續香火的。”

林清波一腳跺在他腳上,撒腿就跑。

這都不要臉到什麽分上了啊?

秋展風微微抽了口冷氣,一邊搖頭,一邊打開折扇輕搖,笑着慢慢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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