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結案

在薇寧和拓跋彥走後,魏延安又問那仵作:“還發現了什麽?”

仵作道:“鄭燕燕背上出現三道傷口,并不深,好似被什麽蹭到刮傷。而她胃中有未消化的牛肉。看樣子是牛肉羹。”

“牛肉?”牛馬金貴,不得濫殺,但凡轉賣皆有備案,否則應受刑罰。

尋常百姓是無法自己吃完一頭牛的,因此魏延安對一旁衙役道:“查上元節及前三日內牛只轉賣備案,一一标出買家位置,快。”

仵作點頭,魏延安閉眼細想長安地圖,沿水一帶,有何地能出牛肉?

倏地一下他睜開了雙眼,與一旁查備案的衙役不約而同道:“清水街雲來客棧!”

正巧,拓跋彥也帶着薇寧去這家客棧品嘗牛肉羹。

今日拓跋彥也稍微喬裝打扮了一下,這小二不知兩人身份,在前頭領着路又邊回頭道:“客官你們可真來對地方喽!咱們這客棧啊,可不是每天都有牛肉湯可用。這牛在咱大邺可是重要的勞作工具,若非自然死亡和誤殺,哪兒能吃了它們啊!”

薇寧點了點頭,拓跋彥則擔心不新鮮,所以拿出一錠銀子放在那小二手裏問道:“今日這牛,是何時的?是否新鮮?拿了銀子就說真話,否則出了問題,要你好看。”

小二谄媚笑着收了那銀子:“客官您放寬心!甭看這冰天雪地的好貯藏食物,咱們店裏的牛肉羹可不一樣!供不應求啊!”随即側着手壓低聲音繼續道,“您二位看着面生,并不知道,這夜色一深,人多得數不過來啊!滿打滿算,兩天之內,就能銷完一頭牛!”

薇寧挑眉,“這麽受歡迎?”想必味道也不錯?

小二略帶自豪,打開了二樓臨水包廂,躬身請進:“那是自然!二位客官稍作休息,這牛肉羹啊,立馬送來!”

小二剛出去,拓跋彥便走到窗臺邊推開一扇窗,外頭煙雨蒙蒙,白霧般灑着大地。黃土摻雜着白雪,見一人路過青石窄巷時,腳底的黃泥還是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印子。

拓跋彥無意中看到窗棂上有兩三道痕跡,覺得像打鬥痕跡,又像暗器所致。

“阿噗……”拓跋彥聽到身後薇寧打了個噴嚏,又将打開的窗戶關了回來。

這時外頭小二傳來着急聲音,“……大人!這裏頭有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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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寧和拓跋彥對視一眼,這時門已被闖進,來人竟是魏延安。

“魏延安?你也來尋口熱湯暖身?”薇寧說這話的時候,拓跋彥遣了那店小二。

魏延安給二位請安後,随即說道:“殿下,微臣是來辦案的。”

“可是找到了新線索?”

魏延安點頭,“從鄭燕燕胃中找出牛肉,剛審問了那店小二,他說上元夜确實有一個濃妝豔香的女人來過,只是太忙沒注意,不知道是不是鄭燕燕。并且隐約聽到過投水響,緊接着一個男人就慌張結賬逃離了。”

“她也來此包廂?”拓跋彥問道。

魏延安點頭,“正是。微臣來此,主要懷疑這是案發現場。”

拓跋彥想了想,帶魏延安走到窗邊道:“魏大人,這是不是暗器所致?”

魏延安瞧着像,“與仵作所說飛镖好似一樣。”

又見有木屑痕跡,似乎被推過。魏延安擡眼問拓跋彥:“這是……”

拓跋彥讓衙役将店小二叫來,開始盤問道:“上元節後,可在這裏打掃過飛镖之類的東西?”

薇寧也走到窗邊去看了一下,但拓跋彥立即将站在她面前擋風。

小二被押進來時還有些懵,聽了拓跋彥的話後稍微回想了一下,随即亮眼道:“這位大人,小人突然回想起來,前幾日确實掃到一個飛镖!小人看着新奇就撿起來了,放在下頭,小人這就去給大人送來!”

拓跋彥點了頭,不多時那小二拿着一枚飛镖上來,将它遞給了魏延安。

“發現時在哪個位置?”魏延安瞧着那飛镖上有細齒,細齒被磨得薄銳。

而那個小二也說道:“大人小心,那細齒極其尖銳,拿繩子一刮就斷。”

“這暗器你見過?”拓跋彥聞那魏延安道。

魏延安搖了搖頭,“只是似曾相識。”

那小二插嘴低聲問道:“那這二位客官,牛肉羹好了,要用一碗嗎?”

拓跋彥看了眼薇寧,薇寧一想鄭燕燕可能在這間包廂死的,又想起那泡得發白的皮膚,什麽胃口都沒了。

“走吧,剩下的交給魏大人。”薇寧想回宮去。

魏延安要恭送,被薇寧擺了擺手及時制止了。

拓跋彥想着也好,便送薇寧回宮,路過那家紫薯餅時,他下車買了好些包在油紙裏遞給了她。

薇寧接過那酥餅時,突然覺得內心一暖。但很快一陣冷風将她吹醒,她眸中的那點柔情,轉瞬即逝。

她冷着臉将紫薯酥轉遞給了青奴,随即坐到裏邊去。他頓時有些發懵,不知道哪裏做錯了。

青奴瞧着他尴尬一笑:“将軍,上車吧。”

拓跋彥只好上馬車,坐在了薇寧對面。

薇寧抱着暖手爐依偎在車廂牆壁上,別着臉看着半透的紙窗不知在想些什麽。

青奴看着拓跋彥盯着公主直看,她不覺冒出一個念頭:“将軍是不是喜歡上公主了!”随即低頭看了自己懷中的這袋酥餅,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回宮後的這兩天,薇寧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公主院裏的寝殿地龍旺,這幾日外頭濕冷,薇寧常在殿內改折子。

夜裏的時候她反倒沒什麽事可幹,青奴替掌燈宮女添油,常看到她背手站在窗前,眉宇間略帶哀愁。

鄭燕燕這個案子的第三天,到了魏延安該交差的時候了。

這日上朝,青奴為薇寧更衣時見她愁雲依舊,以為是擔心魏大人破不了案,所以說道:“公主不必太過擔憂,查案第一天魏大人就找了那麽多線索,鄭燕燕之死,對于魏大人來說是小意思。”

薇寧回過神來,柔聲青奴道:“上朝時間要到了,快些吧。”

公主轉移了話題,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

青奴低頭道是,聖意不可擅自揣測,這次她是撿回了一條命,下次可不敢再随意開口了。

在含元殿裏衆臣請安後,大家也注意到薇寧神情不好。特別是王進,以為魏延安也有魏延安斷不了的案,竟暗自竊喜。

朝拜後,王進說道:“啓奏殿下,這三日時間已到,魏大人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魏延安?”薇寧喚道。

魏延安自己站出隊列,對薇寧道:“臣在。”

“交差的時間到了,你來說說,怎麽樣了。”

魏延安恭敬道:“回禀殿下,案子已結。”

“哦?是何人所殺?”薇寧勉強提了點精神問道。

“幕後之人,是潘王。”魏延安說道。

“皇叔?”薇寧挑眉問道。

王進卻覺得離譜,“潘王不知所蹤,怎會突然冒出莫名殺一個民女?你有何證據?”

魏延安叫公公端來飛镖,拿起說道:“其實這件事并不複雜,找到案發現場之後,就順勢找到了這個飛镖。這個飛镖雖無标識,卻十分特別,帶有細齒,殺意明顯。這個飛镖大家都可以看看,定鮮少見過。”

“飛镖竟能做出這個構造,毫不誇張,老夫可以說從未見過。”王進低聲感慨道。

魏延安繼續道:“這飛镖非尋常人所造,臣找了好些人辨認,最後是一位潘王舊屬說出,這是潘王手下的暗器。殺了一個內人于潘王無益,可這個內人遭遇非同一般,因為她在上元夜中冤枉了公主殿下,殺了她,再放出流言是公主所為。”

“那公主名譽自然被損。”陸禦史低頭說了這麽一句。

魏延安點了點頭,這時薇寧問道:“魏延安,本宮要知道事情始末。”

魏延安應了下來,開始說道:“鄭燕燕第一次脫隊,向殿下問路,殿下心善,領路過後,還撿到了她的一根步搖。鄭燕燕誤會殿下是賊,與殿下發生争論,得知殿下身份後,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但是當夜鄭燕燕還掉隊一次,被一個男人請到清水街雲來客棧品嘗牛肉羹。只可惜的是期間與那男人發生争執,那男人氣急敗壞便率先離開。而還在包廂內的鄭燕燕,站在窗邊被潘王屬下用暗器暗殺,這才翻出落水。”

王進問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同謀?”

魏延安搖頭:“不是。那個男人是想要買她一夜,但價錢談不妥,一氣之下便離開了。”

王進有些為難地看向薇寧,難道她要昭告天下潘王有謀反之心嗎?沒有給潘王留有餘地的話,下次派出暗殺的對象可能就是薇寧了。

薇寧微嘆了口氣,知道王宰相的意思,但是她還是選擇說道:“張貼皇榜,讓百姓都知道真相。事态嚴重,本宮不得不為獨孤家考慮。皇叔若尋仇,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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