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一邊是戰功赫赫的大将軍,一邊是深受寵信的大太監,誰都惹不起,高大人和周大人趕緊出來當和事佬。
好一通勸,見氣氛總算緩和些了,高大人道:“白将軍,既然皇上的生辰禮都已經追回來。驚蟄受了傷,我看還是先送她回去找大夫趕緊看看吧,以免加重了傷勢。”
白守川本來不急,但是不知道她剛剛是怎麽咳出來血的,擔心真的是有個什麽傷處,聞言,點頭,“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說着扶着白驚蟄準備離開。
“诶,白将軍留步。”高大人連忙叫住他。
“還有何事?”
高大人面有難色,“白将軍,實不相瞞,雖然這次東西是追回來了,但是永州到帝都路途漫漫,如何将陳公公和生辰禮平安護送到帝都,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請教白将軍。”
聞言,白守川思量片刻,把元朗叫過來,“元朗,你先帶蓁蓁回家,請付先生過來看看。”
元朗從白守川手裏接過白驚蟄,點頭,“是。”
能不待在這兒,白驚蟄巴不得,一句話不說乖乖跟着元朗離開。
白驚蟄受傷墜馬的消息将軍府也聽說了。個個擔心,卻又沒個準信。實在心急,蓉姨和清叔就在大門口等着。
遠遠的看見府裏的馬車,蓉姨快步下了臺階。等馬車停下,卻只見元朗一人下來,心下疑惑,便自己上前去開了馬車門,“小姐?”
馬車裏空空如也。
蓉姨一愣,忙折身追上元朗,“朗少爺,小姐呢?可傷得嚴重?”
元朗停下,“她沒事。”
一聽說沒事,蓉姨和一旁的清叔都不由松了口氣。
“那小姐人呢?何時回來?”蓉姨追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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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徑直往裏走,語調沒有一絲起伏,“玩夠了就會回來。”
祁王府。
栖鳳齋後的楠木小榭,鋪着軟席。一人盤腿而坐,青絲未束,身上披着一件鴉青色繡竹外衫,着白色單衣,手裏一只茶盞,時不時淺酌一口,一邊賞着園中景色。
身側放着一茶案,案上一壺茶,兩碟點心,還有一只一模一樣的茶盞。
忽而身後傳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像一只毛茸茸的小貓踮着腳在屋裏走,那好看的嘴角不由輕輕牽起,溢出一抹笑意。
“來了?”長孫蘭夜一手攬住衣袖放下茶盞,頭也沒回。
那極好聽的聲音讓原本靜止的畫面活了過來,風動垂柳揚,唯獨白驚蟄像做賊一般扒在門邊一動不動。
眼看勝利在望,臨到頭卻被發現,那小心擡起的腿竟不知如何落下去了,躊躇片刻才放下,白驚蟄走過去在茶案的另一側坐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修頤哥哥。”
“還好嗎?”他稍微轉過頭,粼粼水光被陽光一照折到這小榭上來,落在他身上,顯得格外不真實。
白驚蟄看得一愣,而後忙別開視線,一臉認真連連點頭,“我沒事。”
“手受傷了?”看她指尖隐隐透着血色,長孫蘭夜問。
白驚蟄順着他的視線低頭,擡手,“哦,是我在茔山上随手摘的野果子弄的。剛剛把爹爹和元朗都唬住了呢。”笑得甚是得意。
長孫蘭夜微微一笑,低頭喝茶,“沒事就好。”
而後,兩人都沉默。
兩人已經有兩三個月未見了,白驚蟄本來有好多話想跟他說的,但現在見到人忽又不知從何說起了。被這沉默弄得有些坐立不安,白驚蟄甚是誇張的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再往後一倒躺下,舒服得直嘆氣。
這水榭是幾年前才建的,吟冬說是無意間發現書齋後面有汪泉眼,便順勢挖了個水池。将書齋臨水的那一面牆換成門,自此處延出一水榭,淩水而建。因書齋裝飾古樸,這水榭未用磚石,而是改用楠木建造,四周未加鵝頸椅,可席地而坐,不擋視野。
到了夏天,泉水清涼,這邊便格外涼爽,沒事的時候白驚蟄常在這裏一待便是一整天。
這幾天白驚蟄沒睡過一個好覺,上山下山折騰還要跟張凡耍心眼,一躺下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重重倦意便襲了上來,本還想強做精神,結果一句話還沒說完便睡了過去。
長孫蘭夜見她倒地便睡着,不由輕輕嘆氣,擔心她着涼,便将披在身上的外衫拿下來幫她蓋上。
那衣衫還帶着他的體溫。
白驚蟄只覺得溫暖,蜷成小小的一團,伸手拽緊。
長孫蘭夜靜靜坐在一旁,看着她在睡夢中無意識的動作,眼角眉梢都是輕輕淺淺的笑意。等她再次沉沉睡去之後,長孫蘭夜收回視線,繼續賞着園中的景色。
屋檐樹梢鳥語陣陣,甚是歡快。
書齋的門窗都敞開着。忽一陣清風自前院來,穿堂而過,屋裏紗幔飄動,水榭旁那花架上的花葉沙沙輕響,拂過那水榭上的兩人,吹皺一池春水。
“嗯~”白驚蟄感覺像是在夢裏跟人打了一架,明明感覺已經睡了很久但是卻醒不過來,翻個身仰躺着,緩了大概有一刻鐘才終于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竟是躺在緋華樓的床上。凝神想想,只記得她去栖鳳齋找修頤哥哥,然後太困好像在水榭睡着了,後面是怎麽到的這兒她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白驚蟄慢吞吞坐起來。
身上好軟,還好餓好渴。
不由咽咽口水,捂着肚子四下看看,見桌上放着茶壺,懶得穿鞋,光着腳拖着虛軟的身體就走了過去。一拎茶壺,沉甸甸的,忙拿了杯子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茶水溫熱,正好不過,一口氣牛飲兩杯,暢快嘆氣。
“醒啦?”有人推門進來。
白驚蟄應聲回頭,一眼便看到吟冬手裏端着的兩碟點心,登時兩眼放光,忙迎過去兩步,猴急的拿起一塊就往嘴裏塞。
“這些都是你的,慢點吃,小心噎到。”吟冬笑得有些無奈,将托盤放在桌上後,顧自走到窗邊,将窗戶打開通通風。
這些點心再合白驚蟄胃口不過,吃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眯着眼點點頭。
幾塊點心下肚,那餓得心慌的感覺沒有了,便吃得不像之前那麽急,白驚蟄坐在圓凳上,一只胳膊大爺般放在桌上,這下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換過了。
“衣服?”白驚蟄好不容易将點心咽下去,朝吟冬舉起胳膊。
“我幫你換的。”吟冬應了一句,走到床邊收拾起床鋪,“你那衣服上不知道沾了些什麽,一股腥味。”
吟冬随口念了一句,白驚蟄也随口一答,“兔子血。”
“兔子血?”吟冬不解,卻也沒有多問,專心手上的事情。
白驚蟄忽然想到一事,嘴裏正嚼着東西又着急想說話,一下咬了舌頭。
“唔!”白驚蟄捂着嘴吃痛輕哼。
吟冬回頭,不由念叨,“沒人跟你搶。”
白驚蟄現在卻沒有心思管舌頭了,等那陣讓人鼻酸的疼過去之後,忙追問:“很大嗎?我身上的味道。”
“……嗯,是有些重。”不知她問這個幹什麽,吟冬故意答得含糊些。
聞言,白驚蟄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她竟然穿着那衣服招搖過市,而且……
然而一切已成事實,欲哭無淚。
“怎麽了?”
白驚蟄拿起一塊點心,悲痛的往嘴裏一塞,“沒什麽。”
見她不願說,吟冬也沒追着問。
吃飽喝足,白驚蟄簡單梳洗一下,又換件衣服,走到吟冬身邊,有些別扭地問了一句,“還有……味道嗎?”
難道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吟冬忍俊不禁,本來一句“沒有”已到嘴邊,忽想起一事,又改了口,“我聞着沒有,但不知道是不是聞習慣了。”
白驚蟄擡手自己仔仔細細的聞聞,表情苦惱,“我好像也聞不出來了。”
“那要不用用這個?”吟冬從梳妝臺上拿起一盒香粉。
不管是家裏還是緋華樓,胭脂水粉從來沒有斷過,但白驚蟄覺得麻煩,而且味道太香,一次都沒有用過。
但今日情況特殊,白驚蟄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點了頭,坐在圓凳上閉緊眼睛,連呼吸都收斂了幾分。
吟冬輕輕将香粉抹到她臉上。
“嗯?”白驚蟄些許意外地睜開眼,再嗅了嗅,這香不是嗆人的花香,更像是草木香,很是清新。
“喜歡嗎?”
“嗯,挺好聞的。”
聽她說好聞,吟冬只微微一笑,并未告訴她這香粉是殿下請人專門調制的。
總算是收拾妥當,白驚蟄一看窗外,日漸西斜。她出來這麽久,爹爹怕是已經從府衙回來了,她得趕緊回去才行。
“吟冬,修頤哥哥在哪兒?”
“付姑娘過來拜訪,應該還在前廳。”
付……姑娘?!
白驚蟄一下打起精神,想了一圈,怎麽都沒想起城裏有位姓付的姑娘,“付姑娘?哪個付姑娘?”
“付先生的女兒啊。”
“付先生有女兒嗎?”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好像是因為身體不太好,自小養在藥王谷,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前幾日才回的永州。”
白驚蟄一邊想着吟冬的話,一邊直奔往前廳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主角上線完畢,然後……
Let's 盡情作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