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著裏的韓森,是個很奇葩的人,奇葩到什麽地步呢,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的愛情觀——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他愛原主的時候,可以把他捧上天,原主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地,就是他的星星和月亮,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而等到不愛了,可以随随便便的一腳把人踢開,對待自己的舊情人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而原主也正是愛慘了他這一點,在衆多的牆頭中,韓森是最得他意的人,也是他心口的一道朱砂痣,沒有誰能替代他在原主心中的位置。
宋辭在看到這一段的時候,真真恨不得穿進書裏給受兩個巴掌,讓他和攻離婚,去和他的一大衆情人過日子,然後再拼命的搖醒執迷不悟的攻,讓他清醒一點,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此刻穿進書裏面看見了真人,宋辭愣了幾秒鐘,沒辦法切身的共情,畢竟那只是他在書上看見的文字,這和面對面的直接交流是兩回事,而就在他愣神的這瞬間,他的手腕被人用力地擒住了。
紀淮深深的凝視着他,眼中像是別有深意,偏偏嘴角還保持着一抹略帶弧度的笑:“之前不是一直想見他?人都找上門來了,不去說兩句話?”
宋辭頓時有一種完全被看透了的心思,紀淮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一樣,恨不得在他的身上剜下一塊肉來,宋辭甚至都感受到了自己的皮膚不受控制的在這種注視的目光下開始發抖。
……為什麽覺得紀淮這句話說得像是已經知道了很多原主隐瞞的信息似的。
韓森還在保安的拉扯下對着宋辭吼:“阿辭!你說過我們一生一世都會在一起的!我們還一起爬過山,一起煮過飯,一起看過星星,難道你都忘了嗎!你為什麽要和別的人結婚?!你怎麽可以這樣背叛我?!”
宋辭感覺手腕一痛,紀淮握住的力道像是要把他的手腕捏碎似的,又帶着一股洩憤的意味在裏面。
當時疼得他差點就喊出聲來了。
不去面對好像不太行得通。
逃婚的計劃貌似也實施不了。
紅毯旁邊,除了觀禮的人之外,還分別站了兩排五粗大漢,虎視眈眈,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停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有如實質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宋辭沉默地在心裏罵了句娘,面上卻是友好和善的微笑,他看向紀淮:“你說得對,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這個人一點禮貌都沒有,還瞎嚷嚷一些讓人聽不懂的鬼話,我懷疑他可能是有病,你等我去看一下,我馬上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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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淮冷笑了一聲,好整以暇的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想看他怎麽選。
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如果這一次,宋辭還是如出一轍的選擇的話,那麽他不介意提前讓他嘗到生不如死的味道。
宋辭深吸了一口氣,摸了一下被攥得發青的手腕,又将袖口往下扯了一點,把手腕遮住了,然後他走到了韓森的面前。
看見心上人上前,韓森猛地掙脫了保安的桎梏,向前沖了兩步,來到了宋辭的面前:“你為什麽要嫁給他?我給你發的短信你為什麽不回?!我是不是最後一個知道你結婚的消息的人?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
一連串的發問,他的嘴就像是炮臺似的,不斷的發射着炮彈攻擊。
如果不是這個人長得足夠帥的話,他此行此舉,就像是一個潑皮無賴一樣。
周圍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着什麽。
宋辭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背後的紀淮向他投射來的冰冷的視線。
他頓了會兒,開口道:“你是不是有病?”
韓森不敢置信的瞪直了眼睛:“阿辭你在說什麽?!”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宋辭清了清嗓子,十分鎮定的看着他,“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臆想症?”
韓森完全呆住了,他踉踉跄跄的後退了兩步,像是第一天認識他似的,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着,神情似是癫狂,半晌,他又重新開口道:“不,我沒病也沒瘋。阿辭,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你跟那個人在一起就是為了他的錢對不對?明明前不久你才跟我說想跟我結婚,讓我買戒指跟你求婚的,我不過是晚了一步而已,你不要鬧脾氣了,乖,他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行不行?”
這番話姿态的确擺得極低,但是宋辭是個看過原著的人,他知道這會兒韓森是處于自我感動的狀态,所以才掏心掏肺,但實際上也不是什麽好人,人一拐到床上後就不認賬了,活像是此生的終極目标就是睡到原主一樣。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宋辭決定快刀斬亂麻,趕緊處理完這一攤子破事,免得給別人看了笑話,他冷下了臉:“聽不懂人話?我說了我不認識你,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如果你是來祝福的,我很歡迎你,但你要是來搗亂的話,我可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宋辭在韓森的面前一向是溫軟乖巧的,何曾這般聲色俱厲過?
韓森被噎了一下,滿是震驚之色。
“至于你說的什麽為了錢才跟我先生在一起,那簡直是無稽之談。”身為一個合格的演員,宋辭研讀過無數劇本,他知道這會兒要是不說清楚,這件事始終會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紀淮的心底,也會被周圍的觀衆拿來充作茶餘飯後的笑談,所以必須得趁着大家都在的時候說清楚了。
宋辭理了理自己的思緒,舍去臉皮不要,非常鄭重的道:“我和紀淮是真心相愛的,這輩子我非他不可了,我非常愛他,這一生我都不打算再結第二次婚了。”
如果逃跑計劃不能成功的話,那他還得好好的和紀淮過日子,所以現在得先刷一波好感度,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宋辭想得很是完美。
“至于你,”宋辭擡了擡下巴,下颔揚出一道利落的弧線,冰雕雪砌一般的臉像是一朵秀麗的花,他想到了原主的明星身份,決定先下手為強,把粉絲這頂帽子先扣在他頭上,宋辭彬彬有禮道,“這位先生,我非常理解你作為一位粉絲對自己偶像的喜歡心情,但是現在我已經結婚了,我的心是我先生一個人的。希望你能夠克制對我的喜歡,不要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當然,如果您真的是精神上有疾病的話,我在此對您抱以深切的同情,不知道您有沒有加我的粉絲後援會的官方群,您可以聯系一下我的經紀人,我會讓他組織捐款的。”
韓森完全懵了,大腦一片混亂,說不出話來。
跟在宋辭身後為他化妝的化妝師也愣住了,嘴巴張開,化成了一個O字型,滿是錯愕。
卧槽?這是什麽神仙發展?!
剛才那個站在桌子上作天作地非要讓韓森過來的人不是他嗎?!
她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就連抱着手,打算欣賞一出好戲的紀淮也微微皺了一下眉,不太能看得懂正在眼前發生的事。
宋辭偏頭看向保安,遞過去了一個眼色,保安會意,立刻趁着韓森愣神之際,伸手架住了他的胳膊,像是拖面條似的,拖着他走了。
宋辭松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向紀淮。
紀淮一身黑色手工西裝,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眉目鋒利,眼眸中像是隐匿着一汪深黑的大海似的,與他對視上的時候,那眼神似是平靜,卻又像是波濤洶湧。
宋辭在這樣的注視下慢慢的又開始慫了,他緩步走過去,想了想,試探性的伸手去拉紀淮的胳膊,紀淮躲了一下,那動作很輕微。
宋辭想也沒想的伸手用力抓住了紀淮的胳膊,然後強行攬住了。
媽的,他都說了那麽一番煽情的話了,還當衆表了個白,艹了一個情比金堅的人設,這會兒衆目睽睽之下,紀淮連個胳膊都不讓他攬是怎麽回事?當衆拆他臺嗎?!
紀淮的身體一僵,然後面無表情的偏頭看了他一眼。
視線依舊那般有殺傷力,但是宋辭已經有抵抗力了,他已經不再是剛穿書三分鐘的崽了,他現在已經穿書有十五分鐘了!紀淮的視線對他已經不構成威脅了【不是!
宋辭白着臉,一邊微不可察的發着抖一邊跟他一起往轎車旁邊走。
有專門的車童為他們拉開車門,宋辭先一步坐了進去,紀淮也跟着坐了進來。
車門啪的一聲被關上了,司機旋即發動着車子,向前行駛。
宋辭一上車就拼命的往角落裏蜷縮着,想要離紀淮遠一點。
……一個人的氣場為什麽能夠強大到這種程度!這完全不科學!
沉寂了一會兒後,紀淮忽然開口說話,聲音聽不出悲喜:“你剛才說,你的心是我一個人的?”
前方的司機盡職盡責的當着一個聾子。
方才說出口的時候并不覺得有什麽,但是這會兒在狹小的車廂內,兩個人的距離挨得這麽近的情況下,這句話從紀淮的嘴裏說出來的意味,又遠不一樣了。
宋辭禁不住臉一紅,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羞恥。
紀淮似乎是低笑了一聲,不緊不慢的繼續道:“這輩子非我不可?”
宋辭:“……”
感覺臉上要冒熱氣了,他可以選擇跳窗嗎?
紀淮:“非常愛我,這輩子只打算結一次婚?”
宋辭:“……”
他已經感受不到臉的存在了。
媽呀,他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到底是怎麽能說出這麽露骨的情話的?!要知道他可是在陌生人面前連說話的聲音都不敢拔高的一個腼腆男人!
宋辭窩在車門邊上,扣扣索索的,非常想找條縫把自己給埋進去。
紀淮說完這段話後又安靜了一會兒,宋辭以為他沒話說了,暗中松了口氣,情不自禁的偷偷把頭偏了一下,轉動了一下角度,想悄咪咪的看一下他的表情。
但是剛一轉過頭,他就當場窒息了。
紀淮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靠近過來的,那張深邃俊美的臉離他僅有幾厘米之隔,嘴角邊還含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他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聲音很輕:“宋辭,你知道做不到的下場是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