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知道做不到的下場是什麽嗎?
宋辭簡直太能知道了好嗎!
原主拖着半身不遂的身體在地上蠕動的文字描述猶在眼前,當時他覺得攻黑化了,終于認清渣受的真面目了,也懲罰他了,還暗自激動了一波,雖然後來又覺得攻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一點……但是那一瞬間的爽感是真的,沒辦法作假。
而現在想起來這個劇情,親手廢掉原主的紀淮就在眼前,又對他笑得一臉森然,宋辭顫抖的幅度已經是肉眼可見的了,他抓緊了車門上面的窗簾,努力克服着毛骨悚然的後怕感,用盡了畢生的求生欲,穩住聲線:“我,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種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去想它可能會産生的後果有什麽意義呢……”
再說了,反正他早晚都是要跑路的,做不做得到又有什麽關系呢!漂亮話誰還不會說是不是!Flag立住了,好感刷到手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宋辭內心的氣場兩米八,但是體現在外的,大概就只有八厘米了。
紀淮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繼續挨近,像是想要驗證什麽一般:“你好像很怕我?”
淡淡的古龍水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汪洋大海一樣将人包裹着,宋辭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即将溺死的人一樣,緊緊的扒住車門,慫得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卻死鴨子嘴硬道:“沒,沒有啊,我,我能怕你什麽啊,你還能吃人不成?”
紀淮淡淡一笑:“你真想知道?”
宋辭:“……”
卧槽!
卧槽!!
他這絕逼是威脅啊啊啊啊啊!
他想跳車!媽呀,他真想跳車!!他要是再多說一句話,他就算是死,就算是從這兒跳下去,都不會跟他結婚!!!
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可怕的男人!!!
似乎是知道了宋辭的忍耐到達了極限,在接下來的路上,紀淮都沒有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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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婚禮流程進行得異常順利,宋辭一直想伺機逃跑,但是這會兒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他一直都沒有機會。
而讓宋辭覺得稍微有點奇怪的是紀淮的人設,在宣誓,換戒指,然後互相親吻的環節中,紀淮完成得異常敷衍,連親吻的時候,眼眸裏閃過的都是厭惡,最後還是宋辭主動踮腳上前吻的他。
當然,收獲了紀淮的死亡凝視半分鐘,在親上去的時候頂着這樣的視線,宋辭生出了一種自己是在非禮他的錯覺。
而在原著的描寫中,對于這段婚禮,作者是進行了濃墨重彩的描寫,重點描寫的就是原主如何花式矯情,什麽玫瑰花要法國空運的,還得是大紅色,桌布要純白的,沒有一絲塵埃,婚禮現場得是歐式皇家風格,整個過程中紀淮都不可以對他大聲說話,所有的環節都要深情的凝視着他,讓全世界知道他愛他。
宋辭看的時候把手機差點摔了十次,惡心得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但是紀淮都答應了,而且準備得很用心,婚禮的前一夜,紀淮甚至像是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年一樣,緊張興奮得大半晚上都沒睡着覺。
而對比現在的紀淮來看……這他媽确定是同一個人?
只有宋辭一個人覺得現在的紀淮是被人掉包了,換成了黑化後的攻嗎?
這樣的想法宋辭只研究了一會兒就抛諸腦後了,很快他就累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整個婚宴現場,擺了三十多桌宴席,他得跟着紀淮,一桌一桌的去敬酒,還得微笑。
先開始的時候,宋辭還勉強應付得來,但是到後來,宋辭就覺得頭暈了。
他的酒量并不是很好,而頂着溫柔體貼、周到細心人設的紀淮一點要幫他的意思都沒有,十分冷漠的任由他自生自滅,連別人故意灌他酒,他都在一邊袖手旁觀。
喝醉了還怎麽跑路啊喂!
宋辭開始發愁了,在敬到第二十桌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伸手拉了拉紀淮的袖子。
紀淮冷冷的回頭看着他,眼神微微一閃。
宋辭能有那麽多的情人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的長相是萬裏挑一,今天穿的白西裝格外的貼合他溫軟的氣質,他仰着頭,手指攥着紀淮的衣袖,白玉似的臉頰上泛着微微嫣紅的色澤,眼眸裏像是被水洗過了似的,一片潋滟。
清淺的酒香混合着他身上香水後調後的清新的冷香混合在一起,格外勾人。
眼前這副神情,看着就像是一只小貓在向自己的主人撒嬌似的。
紀淮的心像是被什麽撥動了一下似的,但很快又恢複了冷硬,他的語氣很淡:“怎麽了?”
周圍還有賓客們在吃飯說話,下一桌人等着他們去敬酒。
宋辭一喝多酒就容易暈頭轉向,不知道東南西北,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在醉酒的邊緣危險的橫跳了,再喝下去他就等着被送入洞房被肛吧。
宋辭勉強維持着清醒的神智,直勾勾的看着他,想着自己是求人,聲音便先低了下來:“哥。”
這一聲哥叫得又軟又甜,簡直蘇到了人的心底。
宋辭本來就是演員出身,唱歌跳舞樣樣俱佳,平常說話的聲音就好聽得犯規,這會兒又是特地帶着讨好,撒嬌的情緒在裏面,殺傷力簡直不是地球人能招架得住的。
紀淮:“……”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你想幹什麽?”
宋辭輕輕的晃了晃他的衣袖,湊近他,像是在說悄悄話似的,因為眼前有點花,他沒把握好距離,嘴唇差點擦過紀淮的耳垂,說話間,熱氣浮動,盡數撲在了紀淮的耳根處:“我喝不了了,能不能……”
紀淮不為所動,冷笑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連這點酒都喝不了就想進我家門?”
男人在外面要是不會喝酒,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紀淮這句話的殺傷力不亞于直接問他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宋辭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認慫了,乖乖他退了回去,跟個小媳婦兒似的跟在紀淮的身後敬酒。
反正喝完這一波,他就打算開溜了。
宋辭敬完了酒之後,趁着紀淮被人拉着說話的空擋,左右看看,見根本沒人注意到他這邊,頓時十分心大的準備實施自己的計劃。
他們辦婚禮包下了一整座酒店,還有外面的草坪,前門後門都有人把守着,而宋辭身為今天婚禮的男主角,自然是所有人的焦點。
宋辭偷了一套侍者服出來,進洗手間換上了,換上衣服後,他将臉上的妝容也全都洗了下來。
混出去的過程也很順利,順利得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宋辭在酒店門口攔了輛出租車,坐上車後,他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嗯,這番操作簡直是太令人嘆服了,他怎麽這麽臨危不亂,這麽機智呢。
回去後一定要将這番經歷寫成一個劇本,然後拍出來。
就在這時,宋辭忽然覺得自己的眼前黑了一下,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整個世界都變了顏色。
地上浮現着一圈圈的綠色,如同潮水一般蔓延開來,而在綠色的中間,寫了四個字;安全距離。
而在前面不遠處,則是大片的紅色,紅色上方也浮動着四個字:開始倒黴。
更前方似乎又有着不同的顏色。
宋辭懷疑自己是眼花了。
而出租車馬上駛過了綠色與紅色相交接的地方,就在這一瞬間,宋辭的眼前被紅色刷屏了,無數的小字在他的眼前浮動着:警告!警告!倒黴預警,倒黴預警!
卧槽?
這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宋辭驚恐無比的看着這些小字,他用手揮舞了一下,但是絲毫無濟于事。
而等他放下手的瞬間,一把寒光凜凜的刀指向了他。
宋辭:“……”
他慢慢的擡起了手,看向了窗外,發現不知道何時起,司機把車開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角落裏。
司機拿刀指着他,眼神陰森可怖:“把你身上的錢,手機,值錢的東西全都交出來。”
這小字還挺靈驗的哈?
真的開始倒黴了?
憑什麽?
他做錯了什麽?
宋辭不過是沉默了一會兒,司機便将刀往前送了幾分,兇神惡煞道:“快點!”
宋辭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師傅,你只劫財的吧?”
司機不耐煩了:“你廢話怎麽這麽多?快點拿錢!”
宋辭摸了摸口袋,一分錢都沒有,然後在司機的逼迫下,他用手機把賬戶裏所有的錢全都轉給了他,這還不算,司機還嫌少,親自把他全身都摸了一遍後,又十分粗魯的把他剛戴上不久的婚戒給取了下來。
宋辭縮在角落裏,沉默地看着他,不敢吭聲。
最後,當司機準備拿走手機,順便把他踹下車的時候,宋辭的手機響了起來。
司機摁滅了,但是它很快又響了起來,如果一直不接的話那邊的人可能會起疑心,司機将手機扔給了他,拿刀貼着他的臉,低聲威脅道:“你給我好好說話。”
宋辭點了點頭。
電話是紀淮打過來的,宋辭剛按了接聽,紀淮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剛才為什麽挂電話?”
司機瞪着他。
宋辭感受着刀鋒緊貼在自己臉上的溫度,慫得連聲音都不敢太大聲:“……就不太方便。”
紀淮安靜了一會兒,不去計較這個問題,他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宋辭感受到司機鉗制住他的力道又大了幾分,他沒回答這個問題,含糊的問:“怎麽了嗎?”
紀淮的聲音很淡:“韓森站在酒店頂樓,說想見你一面,不然的話,他就跳下去,讓婚禮變葬禮,限你三分鐘之內趕過去。”
宋辭:“……!!!”
卧槽?我勒個去?這哥們為什麽這麽能折騰?!
他都不是明着拒絕他了麽!
紀淮:“所以,你現在在哪兒?”
“你這樣……”宋辭捂着額頭,頭疼不已,“紀總你能跟他商量一下麽,讓他寬限一下時間,跳樓這麽大的事兒呢,三分鐘哪兒夠他想明白的?要不然讓他琢磨半個小時先?半個小時後他确定了我不過去他就跳你再來通知我?我這兒荒郊野嶺的……打的過去起碼也得半個小時呢吧。”
紀淮:“……”
紀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