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帶着哽咽聲的伊妃裳一點一滴的說着以往兩人的事情,從客棧的初次見面,耍賴的住進将軍府,中秋夜宴被黎皇發現身份,楚岸的深情表白,送至夜國途中意外,夜國的夜市相遇,夜皇的一旨成全和離,相府被棄,緣斷別離送玉佩,落紛軒許下來生之約……

原來,不知不覺中,兩人已有了這麽多的回憶,“咳咳……還有,那次,海邊,骨灰……我看到了你,你不是有感應到我嗎?這些……楚岸,你都忘了嗎?”

楚岸感懷的聽着伊妃裳的敘說,當描述海邊那一幕時,驚訝的楚岸不堪的向後踉跄了一步,銀發在空中甩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你……你……竟然……”手指不可置信的指着淚水迷蒙的伊妃裳,“你……你……真的……是……妃裳……你……你……”

“楚岸,真的是我……我回來了……”出神一般的貪婪的看着如今更加成熟的容顏,全身的氣場早已清冷,卻是十足的迷人,昔日的大男孩如今已是個擁有寬闊胸膛的男人了,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楚岸似是着迷了一般,緩緩伸出了手,輕撫在伊妃裳的臉上,慢慢的摩擦着,從眉頭到鼻子,再到了毫無血色的唇瓣,仿佛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溫暖,擁緊了懷裏的人,死死的扣在懷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妃裳……回來了,真好!

“妃裳……妃裳……”低語呢喃聲。

“我在……我在……”不厭其煩的應答,雙臂從腰腹圈上後背,摸着骨骼分明的脊背,楚岸,你……瘦了……

不知是誰的主動,當兩人神智恢複時,唇瓣已是粘合在了一起,舌尖的嬉戲追逐,感受着對方的溫暖,一番纏綿過後,在伊妃裳快要窒息的時候,楚岸終于放開了,卻依舊圈顧着懷中的人兒,兩人氣喘籲籲。

伊妃裳嫣紅的臉蛋垂了下去,目光羞怯的不敢看着興奮的楚岸,楚岸溫柔卻是強勢的擡起伊妃裳的腦袋,用不容忽視目光詢問着伊妃裳前因後果。

伊妃裳大抵一番解說之後,忐忑不安的盯着楚岸的任何一個舉動,畢竟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是需要一顆強大的心髒來接受的,不知道,楚岸會不會……

聽完妃裳魂穿身穿的經歷後,楚岸心下一陣不安,忙抱緊妃裳,語帶擔憂的說:“妃裳,那你,還不會再次離開我……妃裳……”

伊妃裳安慰的拍拍的楚岸,語氣也有點不定的說:“楚岸,我……我不知道,但,白慕軒說過,二十五年之約,如今還有兩個月,可是我們已相見,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吧!我……應該永遠留在這裏了……”

“妃裳……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不會的……”愈加篤定的語氣,再次抱緊懷裏的人兒,伊妃裳呼吸有點不暢,卻沒有阻止,反以更大的力氣抱住楚岸,仿佛只有這般擁緊,才能撫慰心中的不安。

楚岸一個輕盈的動作把伊妃裳公主抱抱至石床上,兩人在石床上貼緊的擁睡在一起,說着這些年的變化,耳鬓厮磨,一番溫存,暖暖的氣息散在兩人周圍。

素日裏嚴肅料峭的楚岸收起了冰冷霜寒的氣息,眼帶眷戀的盯着懷中的人兒,伊妃裳亦是牽絆的情思,靠在楚岸炙熱的懷裏,短發毛茸茸的小腦袋枕在楚岸的脖子上,享受着楚岸溫暖的大手按摩着舒适,點點滴滴說着對他的思念,一室溫暖。

楚岸很不适應伊妃裳的小短發,但手上的動作還是那般的依戀,舍不得拿開,其實經過一個半月的生長,短發已經快要落肩了,但在這異世,也算是個奇葩了,伊妃裳不以為意的碎碎念:“短發有什麽的,我們那裏的女孩子短發多了去了,我現在的頭發已經算長了,倒是你,一頭銀發,在我們那,誰要是應有一頭靓麗的銀發,絕對的超高回頭率啊,楚岸,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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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楚岸滿頭的銀發,從發根至發梢,想起其中的原因,心裏愧疚的嘆口氣,楚岸,我回來了……

楚岸無奈的嘆了口氣,摸摸伊妃裳絨絨的短發,任由伊妃裳的動作,享受着手心裏的感覺,酥酥麻麻的,臉上卻是老成的說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你啊……你啊……老古董一枚,別……別瞪我啊,既然選擇留在這裏,我肯定會續發的,不用擔心啦!”一邊說着一邊戳着楚岸的胸膛,很是不滿意老古董的看法,好吧,入鄉随俗了。

“哼……別戳……”楚岸低吼,用力的捉住胸膛上亂戳的小指頭,隐忍的表情和小腹上的感覺,讓伊妃裳一愣,随即臉紅的像西紅柿一樣,慌亂的指責,“楚岸,你……你……下流……”

“呵呵……妃裳,我是正常的男人,對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怎麽是下流了?嗯?”

從胸腔裏傳出愉悅的笑聲,震動的伊妃裳小心髒撲通、撲通的亂跳,怯怯的小眼神不敢看着那個壞笑的男人,嫣紅的小臉蛋從脖子轉至而下貼緊男人的胸口,感受的頻率的快速跳動,原來他也一樣的緊張啊!

在一片辭舊迎新的賀歲聲中,于這個世界,終于迎來了新年的拜訪。

風之城外的某處營地上,站崗的小士兵聽着十裏外的風之城傳來的鞭炮“噼啪”聲,眼瞳幽深的盯着某處,寒風冷冽的刮着衣角,在風的拂動下發出嗚咽的低吟淺唱聲。

可惜,發呆發愣的小士兵無暇顧及冷風的貫徹脖頸,兀自懷念的聽着風之城裏的喜慶聲,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南城鄉下的那個離別夜,啊!離家已經整整一年了。

嘎吱窩夾着冰冷的槍支,跺跺腳,暖一下,合并雙手,瞧着雙手上這一年因訓練而起的老繭,不同于耕耘農活留下的痕跡,帶着一絲絲的戾氣,讓人不禁一寒。

原來,風之城,已經除夕了……那,南城呢?

敲鼓的“砰、砰”聲,漸聲漸起,直至傳到站崗的士兵耳裏,集合的鼓聲,對峙,終于,來了……

小士兵依舊站在他的崗位上,餘光下看到雷然大将軍器宇軒昂的站在一衆将士前,大聲的喝着命令,叮囑着小将們該如何如何……隐約中,聽到三王什麽、密道什麽的,站崗的小士兵是沒有資格知道軍中機密的。

戰事,一觸即發……

紛紛揚揚的小雪花已經下了半個多月了,風之城城牆上的冰越結越厚,白晝偶爾天晴的陽光映照下,亮的滲人。

在充滿着寒冷的雪地營帳內,帳外的雪花早已被清理幹淨,但仍免不了帳內的徐徐吹來的寒風,三角架黑色火盆的木炭在凜冽的冷風吹拂下,發出“噼啪”的燃炸聲,與十裏外的鞭炮聲喝成了一曲激昂的樂調。

“雷然,準備的怎麽樣了?”

“回王爺,密道已通,三王妃被囚禁……一切,都準備就緒,咱們,随時可以進攻風之城……”

洋洋自得的聲音帶着一絲讨好的語氣,南城王坐在矮幾後面的主位上,掀了掀眼皮,掃了一眼下面躬着身子的人,未說一語。

良久……

當雷然意識到他的态度有點自滿,身體微顫,額上沁出點點冷汗,擔憂着陰晴不定的南城王會有什麽舉動時,南城王卻是慵懶的揮揮手,大發慈悲的低語道:“嗯,知道了,下去吧,準備、攻城……”

“是、是……”回身轉走出了營帳。

在小士兵的眼裏,雷然大将軍是勇猛威武的,剛剛那個因某人冷氣大發而顫抖的将軍,決計不會出現在衆人眼中。

“出兵,攻城……”冷然有氣勢的喝聲傳到了南城王的每個士兵的心裏,整裝待發,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終于可以暢快淋漓的打一場了,窩在這個冰天雪地的營帳裏,實是憋屈的很。

“嗚……嗚……”四處都是士兵準備中伴随着寒風拂動的聲音,間或着鼓聲的抨擊聲,聲聲不息,響徹入耳,自是響到了還在歡樂中過除夕的風之城的人耳中。

小士兵從那撼天的鼓聲裏回過神來,禀了禀神氣,将身子挺直,身為男兒骨子裏還是有一絲嗜血的成分存在的,可惜,身為低等的哨兵,是沒有資格殺敵沙場,況且,那些,風之城子民,是敵人麽?小士兵迷茫了……

當風之城士兵得知南城王的士兵反攻時,頓時從除夕的快樂中愣過神來,有幾縷慌亂席上心頭,但又想到,風之城的密寶,瞬間心裏淡定了許多,除非南城王等到春天冰化,在這般自我安慰的念頭下,可想而知,風之城的軍心搖搖散散……

“報,逆賊南城王已出發,向風之城前進……”

顧峰與他的女婿軒王洛擎軒正在大廳裏與衆将士把酒言歡,忽聽到小兵的禀報聲,陡然驚吓摔了手上的酒杯,大廳裏的歌舞也停了下來,衆舞女在鸨娘的指揮下,井然有序的從側門出去了,把這個熱鬧的大廳留給了那些應該操心的大老爺們。

“三、軒王……咱們……”顧峰已經話說不清了。

洛擎蒼冷冷的掃了一樣慌亂不知所措的顧峰,淡淡的說:“岳父大人,別擔心,準備迎戰吧……衆位将軍大人,出去,做好迎戰的準備……”洛擎蒼不疾不徐的指揮着猶在驚愣的衆人。

衆人似是找到了主心骨,大聲的應道,“是!”

鑲嵌着層層厚實寒冰的城牆上……

洛擎蒼等人優哉游哉的看着立在下面的南城王士兵,雷然看到洛擎蒼與顧峰出來時,嚣張的大叫:“軒王,顧城主,別來無恙啊……”未帶洛擎蒼等人有什麽回應,雷然右手一上提,一行小兵推着一個囚車過來。

“軒王,顧城主,看看這女人是誰?”依舊大喝聲,伴随着粗魯的動作把囚車裏鮮衣亮光的女人揪出來,掐着脖子,即使被打扮的光鮮無比,但眸子中還是帶了一絲驚懼,雙眼無神的看着前方,無聲的流着淚。

“你……你……雷然,南城王,你們,卑鄙無恥……”氣炸了的顧峰顧不得上身邊人的低語勸阻,大聲嚎罵了起來。

雷然豪爽的大笑聲惹怒了顧峰,搭箭射擊雷然,但在射擊之前,雷然一聲威脅讓顧峰停了手,“顧城主,是您的箭快,還是雷某人的手快……”

放在顧水心脖子上的手兀的加大力氣,顧水心難耐的呻吟,顧峰記得一頭冷汗,洛擎蒼巋然不動如山一般,衆人各種焦急,擔心兩人會大開城門與敵人方便之道。

“軒王,您……您……三王府是怎麽保護水心的,怎麽會……軒王……”顧峰急的忘了尊卑之分,與洛擎蒼理論了起來。

洛擎蒼未反駁一語,暗自捏緊了拳頭,該死的……

“軒王,為了不讓您的愛妻受磨難還是開了城門吧,這麽嬌滴滴的美人,本将軍可不懂得憐香惜玉,顧城主,您說呢?哈哈……”雷然開心的大笑聲散在空氣中。

三王妃猶自落淚,不理衆人……

“雷然,你若敢傷王妃一根汗毛,本王必不饒你……來人,帶上來……”洛擎蒼擔心威脅的語氣一轉,睨着下面的雷然及南城王等人。

一批穿着南城王這邊士兵軍服的人被洛擎蒼抓了起來,洛擎蒼一番命令之下,這些人被綁掉在城門上,“王叔,小侄不懂事,貪玩以冰水灌了一條密道呢?這些,都是密道裏的小老鼠,怎麽樣,這些人可以換小侄的王妃嗎?王叔,覺得如何?”洛擎蒼胸有成竹的揚揚斜上的嘴角。

“呵呵,擎軒小侄,這些小老鼠就送給小侄玩了,至于侄媳,就在本王這裏做客吧!小侄,也可以來陪伴侄媳,本王,歡迎之至!”一直未語的南城王終于開了金口。

語不驚人死不休,南城王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以三王妃的生命引誘洛擎蒼叛變,城樓上的衆人心底慌了慌!

萬一,軒王答應的話,那,風之城就等于拱手相送了,南城王,這招……

“是嗎?既然王叔不喜歡老鼠的話,小侄就幫王叔解決了可好,來人……射……”

随着一聲冰冷命令的下達,那些人,被射的體無完膚,血腥味隐隐傳到了南城王這邊,氣憤的雷然愈加掐着顧水心的脖子用力,已經紫紅色的顧水心不堪重負,呼吸急促,在虛弱之下,快要不能呼吸的時候,南城王卻是阻止了雷然的舉動,“雷然,助手,本王的侄媳,你可要好好對待……”

“是……”雷然松手,顧水心沒有了支撐,瘦弱無依的身子徑直的倒在了地上,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指搭在冰寒的雪地上,嘴裏無意識的低聲叫喚:“軒……軒……”

“王叔,您可要好好對待小侄的王妃……”洛擎軒嘴角抽了抽,壓下心底的擔心,以一片沉靜的目光看着下面倒在地上的纖弱之人。

“城主,王爺,不好了……”突然一個小士兵慌慌張張的爬上城樓,來不及擦落額上的冷汗,急于報告。

“什麽事,冒冒失失的……像什麽話?”擔心女兒的顧峰看見小士兵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恨不得撕了那張可能擾亂軍心的爛嘴,大吼着瞪向那個顫巍巍的小兵。

“城……城主……密道,密道……城裏的士兵,被……被……殺了……”終于斷斷續續的說完了,說完後,哆嗦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什麽舉動。

“嗯?什麽?又有小老鼠了嗎?怎麽回事?說清楚點!”冷然的聲音中已經帶了點戾氣,眼光裏定定的看着那個禀告的小士兵。

“王爺,密道,兩條,上下各一條……咱們……被蒙蔽了……”小士兵快要哭了的語腔訴說着驚天的消息。

“原來,竟是如此……天要亡我……”

洛擎軒仰頭看了看天,似是等待着什麽?

見洛擎軒未有什麽命令,急了顧峰,“王爺,怎麽辦啊?水心那丫頭,還在下面呢?”顧峰焦急的看着全身絲絲絕望的洛擎軒,六神無主。

“哈哈……軒王,顧城主,你們還是束手就擒吧……”雷然嚣張至極的看着城牆上的兩個人,以不屑之姿掃一了眼落魄在地的三王妃,在請示過南城王之後,高舉帥旗,大喝一聲:“開城門,攻城……”

随着話音的落下,關閉了半個月的城門,緩緩的開了,城內外的兩方士兵相互厮殺了起來,城內有南城王的士兵,城外有風之城的士兵,兩軍對峙,無辜的顧水心在回過神之後,于慌亂之中,只剩下以一具冰冷的屍體。

在夕陽的餘晖盡數灑在風之城上時,風之城已經易了主,洛擎軒逃離,顧峰被抓,青筋爆裂、眼紅欲勁的顧峰,仇恨的盯着座上的南城王,想到女兒的死,更是難言苦澀,年近五十的顧峰,只有顧水心一個女兒,自是從小嬌寵着,沒想到,會在南城王叛亂之中,無辜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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