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妃裳……妃裳……”楚岸動情的抱着伊妃裳，低語呢喃。
“子岸，如此說來，那真正殺害你父親的人，是……南城王吧……可是，你，也恨着皇上……畢竟，他也是幫兇，他們……如今……黎國……”
“是啊，他們都該死，可是黎國在他的治理下，至少是風調雨順的……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那些百姓……妃裳，我不知道……在你回來之前，我想着，那些人都給你陪葬，待雙方筋疲力盡時，我便毀了黎國，再去陪你……可是……可是……”
“可是，我回來了，那麽，給我個太平盛世，可好……”伊妃裳眼含淚光，抵至楚岸的額頭，輕輕蹭着，希冀的眼光看着楚岸，想到了思雨城所見的慘狀，不禁一抽，那些無辜的生命……
“好！”楚岸輕輕落下一音，卻是最真摯的承諾。
伊妃裳再次緊緊抱住了這個讓他魂牽夢萦的男人，待戰争結束後，相信，一切，都會好的，都會變好的……
楚岸對着可以信任的人說出了郁結于心的情節，心底輕松的呼了一口氣，不過面上還是那副冰山臉，即承諾了她太平盛世，那麽……
楚岸帶着伊妃裳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石室，那嚣張的模樣，豈是從囚牢裏出來的，簡直君臨天下、微服出巡的感覺，伊妃裳覺得她做了回狐貍，狐假虎威了一把，暗笑。
赤風、赤雨、赤夜、赤闌四赤衛已恭敬的守在門口了，看着伊妃裳與楚岸手拉手狀似親密的一起走出來，赤夜心底徹底不淡定鳥，當初純屬抱着死馬當的心态找了個替身，解主子相思之苦，如今這怎麽……替身上位了……那會不會小心眼的報複呢？
偷偷看了眼無奈的赤闌，顯然，兩人想到一塊去了……而赤風赤雨看到赤夜赤闌吃癟的神情，心裏倒是十分幸災樂禍的，又有好戲看了，呵呵……
看到當初的那兩個無禮莽撞的人，伊妃裳不爽的“哼”的一聲，甩開楚岸獨自上前，楚岸不解的掃了那兩個屬下又看了看發飙的伊人，疑惑：“妃裳，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了嗎？”
伊妃裳一聽楚岸關心的溫柔話語，身子頓時僵硬了，聯想石室初見的場景，那兩個人擄走她，後來黎皇的舉動，伊妃裳能猜到一些，替身……不知這幾年，來了多少個替身，楚岸，你愛的莫非只是這幅皮囊嗎？為什麽？複又想到，兩人第一次相遇時，已是伊妃裳本人，心下黯然，卻帶着點了解，楚岸，對不起……看來伊妃裳又在鑽牛角尖了……
“嗯，沒事，子岸，我們走吧……”
“呼……”赤夜赤闌松了口氣，還好……主子的怒氣，不是誰都已承受的起的，這個也叫妃裳的姑娘，還有挺有眼色的。
一行人離開了石室，回到了将軍府，伊妃裳的去留成了個問題，依楚岸的意思，自是帶在身邊的，可四赤衛卻強烈反對，而伊妃裳她，左右猶疑不定，既想一看戰場那些英雄之姿，又擔心會見到一些不美好的事情，在伊妃裳糾結時，楚岸以強硬之态決定了伊妃裳與他一起同上戰場，為了堵住悠悠衆口，女扮男裝，作為咱們楚将軍的貼身小厮，可憐的沈落，不發一語的沈落，成了伊妃裳的保護者，沈落憂傷了，男兒生不能保家衛國，上戰場卻是為了保護一個女人，礙于将軍的命令，敢怒不敢言。
伊妃裳開心了，沈落的厲害還是見過的，到時楚岸他們兩軍對峙時，安全也有的保障了，嗯，不錯不錯，見伊妃裳眼角愉悅，楚岸也松了口氣，擔心她會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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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秦家軍整裝待發，以迅雷之速向昭月城出發。
快馬加鞭，龐大的軍隊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昭月城，沿城的百姓知道他們的護國大将軍被釋放了，歡呼聲，迎送聲，一路給及的幫助，使得秦家軍士氣高昂，終于，歷時五天，到達了昭月城外二十裏處。
冰雪漸漸融化，空中也升起了太陽，可惜，冬日的陽光并沒有多少的溫暖，加上化雪的寒冷，這坑人的溫度，愈加的低了。
伊妃裳坐在快速奔跑的馬車裏，懷裏揣着個火爐，手上也拿着個火爐，在四壁緊緊遮住的馬車裏，還是覺得涼飕飕的。
可是坐在另一邊黑着個臉的沈落，感覺卻是不好了，正襟危坐，一個爺們在行軍打仗中還坐在馬車上，不得不說，對他來說是個侮辱，可想到将軍的命令，深深的無奈了，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邊縮在一角的罪魁禍首，又想到這一路上，除了這個馬車的優待，卻也沒有喊過一句苦的某個女人，沈落有點安慰了，畢竟是将軍看上的女人，七分相似，雖沒有那個漂亮，但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大嘆一聲，快到了。
“将軍，将軍，不好了！”前方隊伍停了下來，馬車突地一聲停了下來，伊妃裳腹诽那個趕車的赤闌，不過還是好奇的掀開了簾子的一角，偷偷的看着外面，只見赤風、赤雨對着楚岸報告着什麽？
“有什麽情況？”這邊趕車的赤闌急速的問道。
“禀将軍，昭月城已于昨日被攻下，現在，已是南城王的了……”赤風擦擦額頭的汗，用力過度，有點虛脫了……
“南城王，本将還是低估你了……赤夜，這次，就看你的了……千萬不要讓本将軍失望啊！”楚岸看着遠方自言自語道，呢喃低語，讓人聽不清全部。
“将軍，現在該如何讓是好？”前方一位穿着銀色铠甲的将士過來詢問，眉頭緊皺的似是一個川字，看來，南城王，這次是破釜沉舟了，攻城速度之快，這些年的準備，當真是十分充足啊……
“繼續前進十裏，向着昭月城出發，休整待息一晚，明早攻城……”
“是！”衆人氣勢磅礴的回道，秦家軍終于又聚集在一起了，大家又可以并肩作戰了，真好！之前跟着軒王就像過家家似的，太憋屈了，衆将士臉上的疲憊，卻掩飾不了骨子裏的好戰因子。
“南城王，等着，本将軍來了……”楚岸嘴角微微上揚，眼裏精光一閃，似是期待着與之一戰，父仇即将得報，心情自是愉悅的，一聲命令，大軍出發。
馬鞭用力的甩向馬屁股，馬兒嘶叫一聲，狂吼着向前出發，半個時辰後，大軍停下整頓，安營紮寨，養軍蓄銳，等待明天的對峙。
剛剛攻破的昭月城，衙門官府的大廳內……
“什麽？楚岸領軍，明天攻城？那小子不是被洛擎蒼囚禁了嗎？怎麽回事？怎麽到現在才通知本王……”
低緩沉重的嗓音分量十足的響在大廳裏，平地一聲驚雷，那些或作或立的将士，心都提到了嗓眼，擔心南城王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尤其是正對着南城王的那個小士兵，冷汗涔涔的跪在那裏，整個人都在微微的顫抖。
“回……回王爺，屬下剛……剛接到通知……楚将軍已在城外十裏駐紮下來……”小士兵斷斷續續的終于把話都說了出來。
那些焦急的将士已顧不得這個哆嗦的小士兵的安危了，都在焦躁着，煩悶着，楚岸帶領的秦家軍，那可是不敗之軍啊，這次，該怎麽辦？
“王爺，稍安勿躁，既然，探子回報，秦家軍剛到昭月城，那麽，末将想，他們還肯定來不及休息，不如咱們給他來個措手不及？”雷然施施然的走到中間，谄媚的獻計。
“不錯，不錯……”下面一陣附和聲。
“不妥，不妥，咱們昨天才攻破昭月城，我南城士兵已是傷痕累累，若再強行攻擊秦家軍，會不會……”有個尚有理智的将士出來打破雷然的計策。
“也對，也對……”下面又是一片噪音。
“說什麽，我南城士兵其實這麽容易就被累到的，王爺，末将贊同雷将軍的計策！殺秦家軍一個措手不及。”
美虬髯的雲将軍站出來高聲喝道，并且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反對雷然計策的将士。
“雷然，柳嘯那老小子的兵怎麽樣了，不是已經到了嗎？”主位上的南城王問道。
“禀王爺，柳嘯的軍隊末将已整頓完畢，莫非……王爺是想，讓他們是試試秦家軍的水深水淺？王爺，果然妙計啊……”
“吩咐下去，柳家軍出發，偷襲秦家軍……本王倒要看看，黎國的将軍和夜國的将軍，哪個更厲害一些……”
“是，王爺英明！”雷然谄媚後，下面的人附和，贊頌南城王的英明！
“雷然，你和雲起帶領柳家軍，攻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至于柳鷹，你把他叫來，本王有話要說。”
“是！”雷然和美虬髯的将軍雲起恭敬的下去。
南城王的威懾力，讓柳鷹一炷香之內就到了府衙的大廳。
“柳鷹參見南城王！”柳鷹單膝下跪，叩拜南城王，不待南城王說什麽，徑直起身，嚣張的模樣惹來南城王手下的将士一陣不滿。
“柳鷹，好！好！有氣魄，當真是英雄出少年，本王叫你來此，是要柳将軍你，現在出兵，攻襲秦家軍。”南城王狀似誇獎。
“秦家軍？不敗将軍楚岸，黎國的護國大将軍？”柳鷹激動了，帶着獨眼罩的另一只眼裏迸發着別樣的情緒，讓冷硬的臉龐顯得猙獰突兀。
“是，楚岸，黎國的楚岸！”南城王聲音清幽似遠，眼裏閃着一絲別樣的目光盯着下面激動的柳鷹，随即磕上眼簾，手上玩着那對碧綠的夜明珠。
“南城王，那雷将軍和雲将軍是……”柳鷹不解。
“本王讓他們協助你，畢竟，秦家軍，他們比你熟悉一點，柳将軍，本王祝你，馬到成功！”
“多謝南城王的給的機會，柳某一定，不負所望。”柳鷹擲地有聲的承諾着，從軍多年，早已聽過楚岸及秦家軍是多麽的骁勇善戰，秦家軍可是在楚岸爺爺的那輩，就響徹三國了，如今，可以與之一戰，是多麽令人興奮的事情。
早之前奈何，黎夜兩國的友好來往，沒有發生什麽大的沖突，只有在邊境有一些小的沖突，可也輪不到柳鷹這樣的人來解決，雖說柳嘯的軍事力量在夜國是一把手，可惜種種原因，對于秦家軍，像柳鷹這樣的人，對秦家軍多是耳聞，未見真容，莽撞的柳鷹興奮着待會可以與秦家軍一戰，試試看是黎國的秦家軍厲害還是夜國的柳家軍厲害，早忘了初衷。
南城王為什麽首戰對峙秦家軍就用柳鷹的人，為什麽秦家軍剛到昭月城，據傳楚岸被黎皇關起來了，怎麽又被放出來了……這些問題，興奮緊張的柳鷹哪還有多餘的腦細胞去思索，粗人就是粗人，被利用了還一副感嗯戴德的模樣。
柳鷹還是那副嚣張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下去了，不知死活的氣息讓在場的将士一陣嗤笑，我黎國的秦家軍豈是你一群老弱病殘可以替代的了的。
南城王起身離開，衆将士鳥獸狀散開了。
柳家軍面前，柳鷹站在中間，雷然、雲起一左一右，看着這群柳家軍，不乏一些濫竽充數的南郭先生，可雷然、雲起似是沒發現一般，睜眼說瞎話贊美着柳家軍的骁勇善戰，在兩人糖衣炮彈的攻勢下，柳鷹早忘了他主子柳嘯柳将軍的交待，來黎國援助南城王，只為了應付南城王，所以此次來的士兵，雖說也是柳家軍，但都不是一些精兵。
停在待會可以與秦家軍一戰的興奮中，柳鷹利索的上馬，帥旗一揮，對着中柳家軍命令：“出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嚣張的本性依舊，雷然、雲起盡職的訴說着一些秦家軍的特色，賣國一樣的屈膝着，讓柳鷹一陣鄙視，秦家軍的特點，我柳鷹豈會不知，兩個老家夥，煩不勝煩。
雷然見到柳鷹那不在乎的模樣，嘴角上揚，心裏奸詐的“嘿嘿”笑了幾聲，想死，誰也攔不住你！
美虬髯雲起将軍倒是憨厚的告知着這幾年秦家軍參戰的特點，有時讓人防不勝防，要怎麽樣怎麽樣！
“好了，兩位将軍，秦家軍如何，柳某心中自有定數，多謝兩位将軍的鼎力相助，柳某定不會讓南城王掃興的。”
柳鷹勝券在握的掃了兩人幾眼，似是嫌棄兩人的聒噪，果然老人家就是唠叨一些嗎？
“你……”
美虬髯雲起将軍欲說什麽，但被雷然的眼神制止了。
心想：你小子，待會有你哭的，秦家軍，那可是我們南城王都要忌憚的，若不是王爺一早窺得楚岸那小子與黎皇的面和心不合，已到了一個突破點，又怎會出兵！哼……等死吧你，讓你再嚣張！
雲起貌似忘了，他是哪方的人了，果然本國與他國，縱使是盟友，下意識維護的還是本國的“敵”人。
天性！本能！
兩軍對峙，凜冽的寒風肆意的呼嘯着，秦家軍這邊領兵的是赤闌，而平時與之形影不離的赤夜卻是從未出現過。
伊妃裳曾好奇的問過楚岸，卻遭以吻緘口，伊妃裳從這個暗示下知道了，赤夜，應該是秘密執行什麽事去了，心裏堵着一口氣，楚岸怎麽可以對她有所隐瞞呢？小氣的伊妃裳嘟了好幾天的小嘴，硬是沒有理卻楚岸，被晾的楚岸了解各中緣由後，揉揉伊妃裳的短發，好氣又好笑，這小妮子，怎麽什麽都亂想一氣啊！
無奈的楚岸，眼神閃躲的解釋，兩人經過一番言傳身教的解釋後，伊妃裳暗暗的笑了，咱們的秦大将軍，吃醋了，不過伊妃裳還是套出了她想要的內容，赤夜去了南城，來個釜底抽薪，若是南城王沒個後備軍團，若南城被破，南城王是繼續進攻呢？還是回他的老窩呢？這将是一個很有趣的選擇題。
伊妃裳翻翻白眼，楚岸這小子啊，現在變得，越來越，腹黑了……真讨厭的趕腳，但心裏的感覺卻是甜甜的，比較較之于先前的楚岸，現在的他更加勇敢了……
戰鼓雷響，兩軍對峙，風雲變色，帥旗一揮，兩方士兵向前一步厮殺了起來，屍橫遍野，血氣沖天，一片哀嚎的戰壕裏都是同伴的屍身。
也許，前一刻，還與你笑語嫣然的談天說地，說家鄉的美景美食，想念家鄉的孩子老婆熱坑頭，入冬以來，很久都沒有好好的享受一場溫暖熱烘烘的午餐了，可是，這一刻，下一秒，一瞬間，戰友已是冰冷的屍體，紅着眼抹下臉上剛剛飛濺的鮮血，大喝一聲，拼盡了全力去搏殺敵人，腹背受敵，四周皆是敵人的身影，最後一拼，留下的是堅強的背影，直直的倒下，眼裏殘留着一絲對着世間紅塵的留戀，或是家人的牽絆，懷着遺憾，與這個世界永別。
戰争的殘酷，非是一言兩語可以概括的，就連最後留在戰場上奮力殺敵的士兵，那些活下來的人，都說不出那樣的慘景，以殺止殺，不得已而為之……
大概是個早有準備與輕敵的效果，這場初次交鋒的戰争竟然只維持了一個時辰……
鳴金收兵，赤闌意氣風發的凱旋，臉上的笑容明媚的像個向日葵似的，眼巴巴的站在主營裏等着楚岸的誇獎，秦大将軍毫不吝啬的誇獎了一番。
赤闌虛心的說，多虧将軍的妙計，在臨近昭月城的前一天，竟然停下來讓衆将士休息一天，美其名曰：養精蓄銳……看來料事如神的楚将軍是猜到了南城王會突襲的舉動，樂哉！樂哉！
伊妃裳一頭假發男裝與沈落一左一右的守在楚岸兩邊，看到赤闌開心的眉眼，聽着激奮人心的好消息，不禁莞爾一笑，真的是個好的開頭呢？
随後，一番小小的慶功宴，與赤闌一起上陣殺敵的先鋒們顯然是這場不倫不類的宴會的主角，伊妃裳眼帶贊賞的看着那個曾經綁架她的四赤衛之一，原來冷漠都是人的保護色，在得意忘形之下，還是會暴露的。
伊妃裳默默的退到主營帳內，想着這樣的時刻，楚岸怎麽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