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墨色大麾瑟瑟生風,營帳的簾子一掀,楚岸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而伊妃裳就像個等待丈夫歸家的小婦人一樣,安靜的收拾着營帳裏的衣服,當旭日緩緩東升,透過簾布一角照進營帳時,伊妃裳不禁走出去,門口的士兵好似沒看到主帳裏出來的這個人一樣,目不斜視……

伊妃裳看着到天空上的那一出光亮,低語喃喃:“真好,原來太陽都升起來了……楚岸,你一定會成功的……”

“伊姑娘,你不擔心主子嗎?”

“你說的對,沈落,我不擔心,我相信他,楚岸,他,一定會凱旋,這是他對我的承諾,我,相信他……”

“你……”沈落心驚,新日下的伊妃裳,臉頰生光,在碎金般的冬陽下,那雙溢彩生輝的眸子裏,滿是對某人的信任與期待,那一瞬間的神采飛揚,無疑是震撼了沈落的心靈,也許,這個酷似那人的女子,當真是主子的良配……

“沈落,也許你們震驚楚岸對我的态度,也許你們不解楚岸帶我來戰場的目的,也許你們不解我酷似伊妃裳的容顏,認為我只是一個替身……但我告訴你,沈落,我,就是伊妃裳,楚岸帶我來昭月,是想讓我親眼所見,他對我的承諾,他可以做到……你們,也許不懂,但我也尊重你們在他身邊照顧他的日子,那段我不在的日子裏,謝謝你們了,對他的不離不棄……那段日子,楚岸一定生不如死,我,懂……”說着伊妃裳的聲音帶了一絲哽咽,想起來那個夢醒的夜晚,淚水沾濕了衣襟,痛不欲生。

“你……你……知道,你……”沈落驚訝的退後踉跄了兩步,強制身體定了下來……這個女人,說她自己就是伊妃裳伊姑娘,怎麽可能,雖然兩人名字一樣,長得也頗為相似,但明眼人一見,便可發現這根本是兩個人,可她,說說的氣勢感覺,卻又分明是曾經的那個伊姑娘……沈落的大腦容量有點不夠了。

伊妃裳看着沈落這般吃驚不解的模樣,也不多做解釋,嘴角彎彎,淺笑了兩下,對着沈落大發慈悲道:“沈落,你去吧,你去他的身邊吧!我相信,你留在這裏保護我,也是心有不甘的,所以,你去吧,助他一力……”

“我,主子讓我保護你的,你……”沈落別扭道,被人戳穿心思的感覺很不好,尤其還是一個他看不起的替身。

“呵呵,我沒事,你去吧,若你們的楚将軍怪罪于你的話,我自會說明的,你,去吧……去他的身邊,幫助他。”

說着,伊妃裳的眼眸悠悠的看着遠方的旭陽東升,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

楚岸,那個二十五年之約,我大約也明白了一些,再過半個月,不就是三個月,五年了嗎?你也要功成身退了,也許,待我們成婚之日,那個約定便也奏效了吧!嗯?不對,還有兩天,成婚貌似有點急促了,那是什麽呢?我回來與你相遇的那天,是約定之日?算了,不想了,既來之則安之……

“好!”沈落也不唧唧歪歪的,利落的回身。

二月末的寒風凜冽,雖是冬陽高升,帶了一點生機與暖氣,但地上殘留着的雪塊告訴衆人,寒風的威力依舊啊。

號角聲聲響徹冬,昕日水寒風似刀。

兩軍對峙,煞氣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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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子,你終于來了!”敵未動我先動,終是南城王開口了。

“南城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看在姑姑的份上,本将留你全屍。”楚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哈哈……昔日豎子,大言不慚。”南城王似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仰天大笑,随即大手一揮,欲出兵,仗殺對方。

“慢着,南城王,本王今日給你帶來了一個禮物,當初你勸解不行,刺殺我父,這筆仇,本将會好好招待你的,帶上來……”冷厲的聲音直擊南城王的心底。

随着楚岸的一聲令下,一輛載着七八人的囚車被拉至兩軍中間,“王爺,王爺,救命啊……”裏面的那些人看到南城王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着不放。

“楚岸,你,卑鄙……”雷然憤怒的大吼,反觀南城王,卻是冷眸看着那些弱者,不發一語。

“過獎了,雷将軍,本将不過是跟你們學的,說到卑鄙,呵……有誰比得過你的主子南城王呢?是嗎?王爺……”唇角微揚,俊朗的臉龐出現一個似有若無的獰笑。

“呵……一群老弱婦孺,秦小子,你活回去了吧,你認為,本王在乎這些?”南城王冷笑,不在乎的眼光掃過那幾個老少不一的女人。

“當然,本将不認為王爺會在乎,這些只是個開胃菜,主菜,還在後面呢?赤夜,給南城王看看,你的功績。”楚岸挑眉。

“是!”赤夜恭敬的說道,馬鞭微微掃向馬屁股,雙腳一蹬,馬兒上前,赤夜從懷裏掏出一個素色玉錦盒子,當着衆人的面打開了。

一枚血麒麟王印赫然出現在衆人面前,南城王這下驚得再也保持不了面上的淡定了,微上前一步,将手上把玩的夜明珠擲地有聲的交給侍衛,語帶寒顫的說:“秦小子,你取下了南城?你……好,好的狠!好的狠!”

“王爺過獎了……”楚岸借過那枚精制的王印放在手裏把玩着,無聲的看着對方士兵的驚慌,南城王竟然在震驚之下說出南城被破的事,激戰一個月,雙方戰士都已疲勞至極,此時再來個晴天霹靂,南城王難道不擔心軍心不穩嗎?楚岸一副淡然悠哉的模樣睨着對方,嘴角自然的彎出了一個淺笑。

南城王在這樣的刺激下,不顧雷然的勸阻,全面攻擊,雙方激戰。

風動雲繞,揮動戰旗,機敲鼓響,戰馬嘶叫,在南城王的命令下,南城軍先動一步,雙方交戰……

片刻之間,戰場風雲激變,南城王這邊雖有柳家軍助陣,兵力十足勝于秦家軍,奈何秦家軍軍心大振,一夫之開,萬夫莫當之勢,直逼南城軍之敗。

“将軍,屬下來了……”說着,擋去前方一個攻來的士兵。

“沈落,你怎麽來了?妃裳呢?本将不是讓你保護她的嗎?”楚岸一邊與南城士兵厮殺,一邊擔憂的詢問。

“将軍,放心好了,是伊姑娘讓屬下來了,屬下在走之前,營地的安全已做了部署,确保伊姑娘萬無一失。”

“那就不多說廢話了,殺吧!”楚岸聽到沈落在營地的安全上做了部署,遂輕輕放下心來,一心對着眼前的敵人。

上陣殺敵,楚岸從不落于人後,這也是楚岸被秦家軍尊重追随的原因,觀不遠處,養尊處優的南城王還在馬背上,冷然的自信着南城軍的強大能夠擊敗敵人,殊不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加上南城被攻破,士兵的家園已經失去了,軍心略有不穩,還有一些半途加進去訓練不夠密集整齊的半吊子,例如柳家軍,例如黎國破城的俘虜軍……所以,南城軍人雖多,但軍心不齊,紀律性不強。

“是!”沈落應道,爽快的殺敵,這些天,被困在營裏,成為了整個秦家軍參戰最少的男人,心裏一陣憋屈無奈。

雙方激戰搏殺,至上弦月悄悄升至天空的一角,南城王被捕,雷然雲起等衆将士被殺被捕,傷亡慘重。

秦家軍亦好不到哪兒去,攻破南城拿到王印的赤夜身受重傷,與之形影不離的赤闌也受了傷,頗為慘重,赤風赤雨倒還好些,後來保護楚岸的沈落也被傷了,楚岸胳膊上被雷然刺了一劍,血已被止住。

衆人傷勢雖重,但還是浩浩蕩蕩的回了營帳,楚岸這邊也派人回京,通知好消息去了,一個多月的戰争終于可以結束了,大家開心着,嬉笑着,楚岸默默的看着衆将士滿足的笑顏,嘴角一彎,牽住了胳膊上的傷,咧嘴一笑,回了主帳。

伊妃裳安然的躺在床上,蓋着錦絲緞被,睜着雙大眼,靜靜的看着帳頂,不受影響的想着自己的小小心緒,楚岸一進來就感受到了不尋常的安靜,平時叽叽喳喳的伊妃裳怎麽安靜了,疑惑的走向床前,搖醒伊妃裳,未錯過那一閃而逝的淚光,楚岸心裏一驚,意識到最近冷落了伊妃裳。

“妃裳,妃裳,你怎麽了?”不顧傷勢的楚岸焦急的詢問。

“嗯?子岸,是你啊,你回來了,你們?這是勝了?”鼻息一閃,眼角縮回了那滴欲将下落淚珠,想起來下床看清楚楚岸的狀況。

楚岸一只手阻止了伊妃裳的動作,順勢讓伊妃裳坐起來靠在懷裏,想想不對,一身的血色冰冷的銀色铠甲,一邊回答着伊妃裳的問題,一邊換衣服。

“是啊,我們大獲全勝,當南城軍知道被我們攻破了南城後,軍心明顯不穩,我軍乘勝追擊,一擊即潰南城軍……哈哈,好久沒這麽開心了……對了,妃裳,你剛剛是怎麽了?怎麽一副……對不起,這些日子我冷落了你……”

楚岸換好衣服坐到伊妃裳的床前,擔心的問道,伊妃裳搖了搖頭,沒說什麽,那顯然是個不好的話題,楚岸清晰的意識到,似乎與伊妃裳那邊的家有關,遂閉口沒有問了。

那是個不可跨越的鴻溝,是一道不可觸碰的逆鱗,楚岸只是時常在心裏擔心,伊妃裳在這裏是否有歸期的存在。

其實,伊妃裳早在楚岸一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了胳膊上臃腫的紗布圈,換衣服時更是看清楚了,那道血紅的傷口,為冰冷淩亂的铠甲添了一絲殺氣。

伊妃裳擡頭眼神指了指那個傷口,楚岸會意,大笑一聲,表示沒事,一手圈住伊妃裳纖細的腰肢,固定在滾燙的懷裏,下颔磕在伊妃裳的絨絨的短發上,靜靜的享受着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聽着外面衆将士的歡呼打鬧聲,無言的心情很好。

“妃裳,待這件事結束了,我們,成親吧!”愈加的抱緊懷裏的佳人,沉緩的說道,聲音中到了一絲不确定,卻還是勇敢的問了出來。

伊妃裳藏在被子裏的手,慢慢的摩擦了一下腰上的血墨花玉墜,那個世界,也許,真的回不去了,內心糾結了很久,輕輕的呢喃一聲,“好!”

“妃裳……妃裳……”楚岸深情的呼喚。

兩人耳鬓厮磨,享受着此刻的溫馨,不知是誰先動了一步,待到伊妃裳回過神來的時候,楚岸已是在床上壓倒了伊妃裳。

伊妃裳腮紅息亂,白色的亵衣在兩人的動作下,領口微微張開,楚岸順着目光看下,湖藍色的小兜兒下是呼之欲出的花骨朵,反觀楚岸,出了呼吸淩亂外,衣物倒是齊齊的穿着在身上,伊妃裳不滿,小手從錦被下拿出來,圈住楚岸的脖子,沿着脖頸慢慢下襲,楚岸的肌肉飽滿有力,間或着背上的傷痕,粗糙的脊背,滿是力量,伊妃裳羞紅了小臉,欲拿出雙手,楚岸似是看出了伊妃裳的膽小,呵呵的笑了兩聲,眼裏盡是促狹,深情的盯着目光迷離的伊妃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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