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白玉堂與白雲生原路返回住處的時候,已是深夜。入夜的開封公寓大門前吊着幾盞慘白的節能燈。
隐約有追逐光亮的小蟲子繞在燈旁。
白雲生小步的挪動着步子,跟在白玉堂的身後。一邊擡起頭,百無聊賴的數着燈旁飛舞的小蟲子聊以慰藉。
這頓飯吃的真是有史以來最費心費力的一次。抓鬼也就算了,竟然還扯出其他事情。而且一直潔癖孤冷的叔叔竟然跟個男人抱在一起……額……不能想……
畫面太美好以至于白雲生一想起來臉部肌肉就會控制不住的大面積抽搐不止。努力的将腦海中的畫面拆散,就聽見白玉堂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堵門口發什麽呆?”
聽起來就知道不順氣,白雲生一哆嗦,連忙回過神來。面對自家叔叔制造出來的天然冷氣,白雲生傻呵呵的賠笑道:“沒、沒什麽啦!”
快步的蹿進門內,順帶着殷勤的關上了房門。倒黴孩子似的白雲生堆着滿臉笑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叔。白玉堂看了他一眼,便淡然道:“去洗澡,臭死了。”
條件反射的擡起手臂左右聞聞,茶樹精油的洗衣液味,聞着還挺香的。只不過考慮到自家叔叔那近乎變态的潔癖……大概是真的很臭吧。只是白玉堂竟然讓他先洗澡,果然叔是愛他的!QAQ
這樣推理一番,大為感動的白雲生抱着衣服心滿意足的向浴室走去了。那副好心情看在白玉堂眼裏很是不解。只是,他根本沒有心思去“解”。
白雲生進入浴室的剎那,白玉堂終于忍不住跌坐在沙發上。顫抖着撩開自己的袖子,先前才過手腕的血線在這短短的半個月時間內,竟然沒過胳膊肘。這無疑在向他表示着,他的時間不多了。 一個小時前才經歷的暈眩又一次襲來,白玉堂經不住向後靠了過去,手臂搭在眼前,整個身子都陷進了沙發內,似乎睡着了般。
淋浴的聲音何時停止的,浴室的門什麽時候被打開的,白玉堂一概不知。直到白雲生的腳步聲傳過來的時候,白玉堂難得的帶着倦意的吩咐道:“弄幹頭發去睡。”
回應他的是淩厲的風聲,以及胸口的刺痛。
雙手一把抓住正死命向胸口刺入的利刃,白玉堂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白雲生放大的臉,以及手中正拿着的那把桃木劍。劍尖正抵在白玉堂的胸口。
血液泅濕胸前雪白的西裝,仿佛心尖兒開出一朵碩大的紅花。而白雲生的兩直眼嵌了血玉石般,一片血 紅。
分明就不正常,該死!居然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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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反手握住桃木劍,厲聲道:“雲生!快醒醒!”
只是他此刻正脫力的厲害,而且還是反手握劍。偏偏白雲生又是下了狠手,施了全力,桃木劍擦着白玉堂的掌心,帶出一片血肉模糊。而這血液四溢橫流之間,劍,已一寸一寸的沒入。
眼底的那零星的光芒一點點消散、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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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醒來的時候,四周都是雪白色的。他愣了三四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醫院裏。可是為什麽會在醫院?他回想了幾次,還是沒想到原因。
他記得自己是跟客戶約好見面,然後……然後發生什麽事了?
只是想到客戶的事,他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躺着的原因,這麽猛然的一個動作,腦袋就有點暈乎乎的感覺。而且也由于這個動作,牽動了正輸液的手。
淡淡的疼痛從針頭處傳來,展昭擡頭看着還剩小半瓶的葡萄糖,正考慮要不要把護士叫來的時候,病房外,秦殊正拎着熱水走進來。
見到展昭坐起來,秦殊眼前一亮。幾步就走到他的病床前,驚喜的說道:“你小子終于舍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少天?”
耳朵裏嗡嗡的響着,展昭茫然的搖搖頭。
“今天是第五天了!”秦殊撇撇嘴,放下熱水,心裏的石頭放下來後,逗比模式又展開了。秦殊便開玩笑道:“算你醒的及時。如果再不醒,就要轉植物人病房插管子去了!”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人,熟悉的幽默,讓展昭的神經放松了不少,于是躊躇着開口問道:“我為什麽在這裏?” 秦殊好像聽了笑話似的,瞪他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不過聽說是在走廊上發現你睡那兒的。啧啧,你是不知道,送你來的還是警車呢!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是什麽犯了事的,連累哥哥我照顧你,被白了好幾眼!”
喋喋不休的數落着,只是沒有等來熟悉的抱歉聲,秦殊有些詫異的看了過去。只見展昭正皺着眉出神,想着什麽心思。
無趣的又撇了撇嘴,秦殊打開床頭櫃上的杯子,倒了杯開水,端在手裏,才對展昭說道:“哎,還有你那玉佩我給你編了條繩穿起來了,挂你脖子上了。啧,沒見過你這麽視錢財如糞土的。那麽名貴的玉居然随手扔在上衣口袋裏,沒被三只手們順手牽羊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玉?!
左眼皮驀然一跳,展昭立刻摸向自己的脖子。
觸手溫潤細膩,生着暖意的東西分明就是那塊甩也甩不掉的——“鼠玉”!
(偷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