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帝王心思

?卻說回到乾正殿的賀晟睿批閱了一會兒奏章,待看到定陽侯上的折子時,才冷笑一聲。

不過是憑借着老侯爺的救駕之功得了這麽份榮耀,卻時不時的拿來折騰一番,還當真以為皇家欠他們的?如今,折子裏說的是老侯爺舊傷複發,如今身子骨弱,希望皇上體恤允了太醫過府看診。可實際上,不就是提醒了他莫要忘了他定陽侯府的那點功勞嗎?

他倒是不知道,私下裏花了銀錢也能請到的太醫,何須專門上個折子。若是真急迫了,哪還來得及等着他批閱?

賀晟睿放下手中沾了朱砂的禦筆,擡頭揉了揉眉宇,然後向後靠在禦座之上。他的指尖有一搭無一搭的點着桌上的折子,人卻是閉着眼,看不出在思量着什麽。

“皇上,容妃娘娘身邊的月梅求見,說是娘娘親手炖了白果老鴨湯。”一旁裝壁紙的吳明德聽了殿外侍從的傳話,心裏直罵娘。不知道當今最厭惡後妃争寵争到乾正殿嗎?這不是上趕着找罵啊。

賀晟睿皺皺眉,神色不悅的看向吳明德,開口便是凜然冷意,“去看看今天誰當值,至于容妃身邊的宮女,你讓人教教規矩。”想了想,他再次沉聲補充道,“容妃有違宮規,禁足三個月,發俸一月,抄寫宮規百遍。等想清楚了,讓她直接尋了皇後認錯去。”

吳明德心頭詫異,容妃也算是受寵,可今兒不過是讓宮女送了湯品就被罰如此重?莫不是,聖上這是為皇後娘娘出氣呢?

不管怎麽腹謗,他趕緊彎着身垂着頭領命去傳話。到了殿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抹了抹冷汗,如今皇上的威勢是愈發的駭人了。

說起來,也是今兒剛剛傳話的侍從倒黴,之前他不過是內侍司的小內侍,也是因為乾正殿外伺候的一班侍從集體吃壞了肚子,沒了法子,殿中省才讓他臨時來替的。剛剛月梅姑姑一出手就塞了一片金葉子過來,他還正歡喜着呢,加上容妃娘娘向來得寵,他就想着行了方便,日後也好得了提攜。

誰知道,還沒等他再點頭哈腰的跟月梅姑姑套幾句近乎,就見吳公公面色不好的出了門。也不給他開口請安的機會,直接讓人用汗巾堵了嘴拖下去。至于月梅,更是一頓申斥。

其實容妃如今早成了宮裏的笑話,只不過礙着她的位分跟受寵,大家也不敢輕易嘲笑。萬一她若是去皇上跟前告狀,引的皇上為她出頭,那嘲笑過她的人定然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所以大家也都在觀望,瞧着皇上會不會被她诓去雲霞宮。如今可好,不出半個時辰,月梅被送去殿中省學規矩,容妃娘娘也被吳公公傳了口谕責罰。可不是笑壞了一衆人?

前腳吳公公剛走,後腳德妃可就帶了不少爪牙來探望了。只是探望之後,雲霞宮的正殿裏,可是又碎了一地的物件。

“皇上竟然......竟然護着那個榆木疙瘩。”繡着紅梅的帕子再一次被擰的撕拉一聲扯開,然後一臉怒氣的容妃,直接将松紅林木宮桌上的茶盞掃到地上。“她憑什麽!”

“娘娘息怒,娘娘慎言啊!”

容妃身邊另一得用的掌宮宮女姚桃趕緊跪在地上,顧不上在意膝下的茶盞碎片,使勁的磕頭。這些大不敬的話若是傳出去,許是皇上會念着跟娘娘的情誼不忍責罰,可她們這些做奴才的,只怕就是死路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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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本宮知道你是個忠心的,下去上藥吧。”撕了帕子摔了物件,容妃心頭的那股子氣可算是順了不少。“讓人打聽一下月梅的情況,可要看好了,別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姚桃見主子不像剛剛那般癫狂,心裏才安了一些。應了話,她又喚人來打掃了內殿,然後伺候着容妃歇下,這才退出殿外。

其實如今她的心頭也是惶惶不安的,主子是個有手段的,可就是性子太過偏執。時而通透時而敷衍,倒是讓她琢磨不透。

看來是該早作打算了,如今皇上的責罰,可是□□裸的厭棄了主子。

若日後主子還能籠絡了聖心還好,若是不能,少不得她要為自己另謀出路。這也怪不得自個,她雖然是家生子,可相比于月梅并不得容妃的心意。更何況,如今她父母俱亡,若是真有了靠山,定陽侯府也奈何不得她。

看了一眼太陽高挂的天,她心裏飛快的盤算着以後的路。

......

天色漸晚,內侍司的太監捧了綠頭牌至乾正殿。

“皇上,今兒可要翻牌子?”吳明德知道皇帝的心情不好,遂開口的聲音都壓的很低,生怕驚了帝王怒氣。

賀晟睿放下手中的書卷,看了一眼托盤中的牌子,瞧着容妃的牌子居然還在,心裏莫名有了一股子不滿。難不成中省殿跟內侍司都是一群陽奉陰違的?縱然他冷着皇後,那也是他的妻子,撤掉綠頭牌或者處罰後宮衆人,可也是她的權利。

冷哼一聲,他語氣平淡道:“朕記得皇後說因為容妃身子不适要撤掉綠頭牌,殿中省跟內侍司難不成都沒了耳朵跟腦子?”

一句話,雖然不疾不徐,可吓的小內侍直接跪倒了地上,偏生手裏的托盤還不敢低過頭頂。

“罷了,朕今兒歇就歇在乾正殿。”輕輕叩了叩腰間的九龍玉佩,賀晟睿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許久之後,他複又開口吩咐道,“讓殿中省的管事自個領罰,內侍司......呵,吳明德一會兒你去處理了。”

打發了內侍,吳明德才端了熱茶至帝王禦桌之上,然後才躬身後退兩步。

“這事兒倒是有趣,趕明兒記得把這事兒說給子明聽,想必他定然也會認不出自家親妹子了。”一口熱茶入腹,賀晟睿也覺得通體舒暢,又因着跟前的是心腹,所說的話自然也輕松了不少。

吳明德趕緊應承,可其中深意卻不敢深思。至于聖上與傅家二少的關系,只怕也就連傅太傅父子都不清楚。

這般親密的喚着傅二少的字,哪像是要下狠手除去的模樣?

第二日未到辰時,側五品之上的宮妃可就來栖鳳宮請安了。因着前一日容妃的事兒,她們今兒都乖覺了不少,唯恐被皇後下了臉面成了衆人之前的笑話。

只可惜,她們想彰顯恭敬,可傅清月卻懶得表現賢惠大度。這不,人家還慢條斯理的在內殿吃着早膳呢。

因為被皇後娘娘敲打過,如今小廚房的禦廚可是費盡心思,只想着如何讨了主子的歡心。打賞她們不指望,只求不要被趕出小廚房或者是被遣回殿中省便是。

傅清月舀了一勺百合糯米粥,又示意謹玉幫着夾了些清淡小菜,這才心情不錯的眯起眼來。怪不得衆人都想削尖了腦袋往宮裏鑽,但凡是當了主子,單是這口腹之欲都能可着勁兒的滿足呢。

“娘娘,各宮主子都來請安了,已經候了小半個時辰了。”見主子放下了筷子,正姿态優雅的用濕錦帛擦拭雙手,謹玉趕緊上前提醒。

傅清月挑眉,卻也不着急,只穩妥妥的讓人撤了早膳,又讓趙嬷嬷跟謹玉幫着打理起衣飾來。大紅綢面繡了金線牡丹的鳳袍,配上九尾壘絲金鳳釵,便是見慣了稀世珍寶的傅清月,都晃了下眼。

待到出了內殿,她就聽到外面那些人,正你來我地說着拈酸吃醋膈應人的話。還真是閑的慌,為了一個寡情薄意的男人,真值當的露出這番糟心面目

傅清月不懂,她也不想懂。左右,她要的只是當下的快活,至于以後是廢黜還是苦難,那留着給日後的傅清月頭疼去吧。

“行了,一個個吵吵鬧鬧的像什麽樣子,你們不累,本宮聽着都酸的難受。你們若是有本事,就去讨了聖上的歡心,多給皇家開枝散葉就是了。一個個到本宮殿裏叨叨,真當這裏是菜市場啊。”不耐跟人打機鋒,傅清月直接開口趕人。至于沒有露面的嘉貴妃跟德妃,她可是一點都不在意。

沒等衆人回過神來呢,外面的侍從可就高聲喝唱了,“嘉貴妃駕到......”

單是這麽一句,就直接讓傅清月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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