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帝後情誼

?“朕剛剛去了鳳栖宮,聽說你出來了,就想着尋你來說會話。”賀晟睿取了吳明德捧着的大氅,細心地給傅清月披上。雖然聲音還略帶冷淡,可傅清月還是聽到了些并不明顯的情意。

“那皇上可是有耳福了,也不知哪裏來的樂人,臣妾聽着倒也別致。”傅清月笑,沒有半分試探跟驚訝。

冷清的院子裏,倆人相視而笑,幾分真幾分假卻沒人深究。

任由賀晟睿拉住她的手,傅月清同他并肩往紅梅苑深處而去。也趁着這個空檔,她眯眼打量起了皇帝。

五官俊朗分明,身材修長毫無贅肉。便是握着自己的那只帶了薄繭的手,也是幹燥溫暖的。不管從哪方面說,這個皇帝都是難得的俊秀之人,而且并不像曾經見過的種馬渣男。

原來,人真的不可貌相啊。

“嫔妾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剛剛在林中吟唱的女子跪在地上,一開口便是我見猶憐的風情。那模樣,那神情,果真是肖像嘉貴妃。

賀晟睿沒開口,傅清月自然不會出頭免禮。只不過,她還是輕易的感覺到了對方散發的冷氣跟不悅,還有眼底閃動的嘲諷。

“免了,大冷天的,愛妃在這裏作何?”因為瞧見了傅清月蹙眉,賀晟睿心裏一樂,只怕自己這位皇後,壓根沒記起行禮的是何人呢。遂,他稍稍垂頭壓低聲音提醒道,“柏婉儀,前幾日告病沒去你宮裏請安。”

說是身子不适,只怕還另有源頭。只不過賀晟睿不說,傅清月也就裝作不知道。

柏婉儀謝恩起身,其實她心裏也是惱怒的很。好不容易得了貴妃娘娘的提點,說皇上來紅梅苑賞花,她急急匆匆的想要來邀寵,誰知等來皇後攪合!尤其是當她擡頭時,正瞧見帝後二人攜着手再說什麽親密的話,只讓她面容都僵硬了幾分。

“回皇上的話,前幾日身子不适,今兒看着天兒好,嫔妾才想出來轉轉。不想念起了前人的詩詞,這才沒忍住唱了幾句,倒叫陛下跟娘娘看笑話了。”柏婉儀羞澀的淺笑出聲,盈盈又曲腿道,“擾了陛下跟娘娘的興致,是嫔妾的罪過。”

“曲兒不錯,嗓子也好,比梨園的樂官唱的也不差。”傅清月掃了一眼柏婉儀身後宮女懷裏的琵琶,複又問道,“這琵琶曲可是你身後的宮女彈奏的?”

“回娘娘,正是奴婢。”宮女見皇後點了自個的名,心裏莫名一喜,開口時候更是拐着彎的甜美。

“既然皇後喜歡,那你們二人便再來一曲吧,就唱玉樓春。”沒給傅清月再開口,賀晟睿就黑着臉的把人拉到一旁的亭子裏坐下。他可不想自家皇後張嘴間,就給自己再安排一個女人。

給嘉貴妃一脈沒臉,他樂的看,可要是引火燒身,他就敬謝不敏了。此時的他,卻還沒想到,一向獨斷的他,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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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個缺少夥伴的孩子,終于尋到了一個可以說話可以玩鬧的同伴,就算同伴騙了自己,也舍不得丢棄。

且說目送了皇上皇後進入亭子的柏婉儀,現下可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皇後拿她跟梨園伶人比也就算了,怎的現在皇上都出言給她難堪?可偏偏她拒不得,違背不得。

臉上擠出一個牽強的笑,柏婉儀對着亭子一福身,滿腹惆悵哀怨的回話:“還請陛下跟娘娘贖罪,嫔妾風寒未好,如今只怕敗了陛下跟娘娘的興。”

話是這麽說,可是那微紅的眼眶跟看着賀晟睿勉強露出的溫婉笑意,可不就差直接說她受了委屈,受了侮辱,求皇帝憐惜?

“既然柏婉儀還有不适,那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柏婉儀心裏難受,壓着怒氣告退了。如今,她可不敢在皇後跟前叫嚣,要知道,皇後那是連貴妃跟容妃都敢懲治的。

只是回到自己住處,她直接氣惱的把桌上的杯盞都摔了個粉碎。

“皇後個妒婦,自個扒不着,也不讓別人得了恩寵。”柏婉儀咬牙切齒的罵道,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過了今日,後宮諸人會如何看她。唱曲兒的伶人,上不得臺面的歌姬。

“主子,息怒啊。小心傳出去,再惹了是非。”跟在她身後的宮女見自家主子愈發的口無遮攔,趕緊跪下磕頭。

鬧騰了一番,柏婉儀也有些累了,只得坐下喘氣兒。她一擡頭就看見臉色慘白的宮女,心裏暗罵賤蹄子。當她不知道,剛剛在紅梅苑時候,這小賤人巴不得留在那讨好了皇上呢。

想到這裏,她心裏可就更不平了,伸手扯下一根簪子就紮在了那宮女胳膊上。

當然,她沒注意的是,殿外一抹淺綠宮裝的女子略過。之後這些事兒可都原封不動的傳進了賀晟睿耳朵裏。

而他,也如了皇後的願,對外說聽柏婉儀梅林吟唱,念起了曾經與貴妃梅林彈琴的時光,遂這一夜自然是宿在華清宮。

得了消息,柏婉儀又是一陣氣悶,沒想到她白費了心思,倒是為別人做了嫁衣。一旁的掌宮宮女上前,小聲寬慰道:“主子莫要生氣,貴妃娘娘也真是的,這不明擺着借了您的手争寵嗎?嘴上還說着,要提攜了您,真是......”

柏婉儀絞着手帕,把這話聽到了耳裏,心裏不由暗恨起來。

第二日一早,傅清月就帶了一衆妃嫔去永壽宮給太後請安。當然,這之中并沒有嘉貴妃,倒不是她故意拿捏。而是前一夜伺候皇上時,也不知道那句話說錯了,直接被皇上禁了足。

雖說是禁足了,可有太後在,根本就沒人當真。所以當在永壽宮看到愁眉苦臉正品茶說話的嘉貴妃時,傅清月再一次刷新了對太後權利的認識。這個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當真是能在後宮一手遮天的存在啊。就連帝王的斥責,都能當做耳旁風。

永壽宮的正殿之內,皇後在殿裏屈膝行禮都保持了一刻鐘的工夫,身後跟着的不少低位嫔妃早就搖搖欲墜,還有一些直接昏死過去。而嘉貴妃,因着要伺候太後,自然不在行禮之列了。

太後不叫起,傅清月就紋絲不動的保持着行禮的姿勢,雖說這具身體孱弱了一些,可好在底子沒壞透了。加上她前世訓練時候,也曾單腿保持微曲半小時,如今倒正好應對這般刁難。

随着殿裏接二連三的響起嘭嘭嘭的摔倒聲,還有一些抽泣跟□□聲,太後終于坐不住了。她放下手裏的佛珠睜開眼,像是有些詫異,趕忙免了衆人的禮。

“皇後啊,湘兒是哀家的侄女,自小就是嬌養着長大,許是規矩不好,你也別跟她一般見識。”說着,太後就伸手拍了拍傅清月的手背。

換句話說,這就是擺明了告訴她,嘉貴妃是她罩着的,就算皇帝也要給三分薄面呢。日後,讓皇後掂量着辦。

太後覺得傅清月是個聰明的,聽了這話,就該審時度勢。只可惜,這丫的就是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

“母後說笑了,既然入了宮門,就是皇家的人,一言一行就該有皇家風範。原本臣妾還覺得貴妃妹妹是個好的,不過今兒既然母後說出了貴妃妹妹沒規矩這話,臣妾也不好求情。”說罷,她也不管太後作何表情,直接冷了臉沖着嘉貴妃訓斥道,“如此,就罰貴妃妹妹抄寫宮規五遍,等何時得了母後的認可,再來永壽宮請安。也省的讓母後一大把年紀還跟着你糟心,傷了身子。”

這一招狠啊,話雖然不中聽,可卻是順着太後的話茬子說的。就算想反駁,太後跟嘉貴妃一時間也尋不到話說。而太後的一張臉更是同調色盤一般,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嗓子間一口氣是上不來下不去的堵着。

皇後這哪是孝順啊,分明就是狠狠的抽了她一耳刮子啊。不光是當衆叫板,還讓她沒法還回去。

太後手裏撚着的佛珠快了不少,等到嘉貴妃委委屈屈的跪謝了皇後,她才勉強壓下心頭的不悅。

一時間,殿裏陷入了詭異的寂靜氣氛中。太後面沉如水,帶了寒意。嘉貴妃一副委屈模樣,紅着眼坐在旁邊。而皇後,則是一派閑适的品着茶,像是一點沒感覺到詭異。

“皇後,”太後忍着腮幫子疼,半坐起身來,然後接過孫嬷嬷遞上來的水抿了抿,這才語重心長的開口,“往年未曾立後,哀家也不便多說,可如今你入了中宮,就得多勸着皇上雨露均沾,為皇家開枝散葉。”

這話一落,不說傅清月有什麽想法。單是一旁的嘉貴妃可就差些尖叫出聲,瞧她那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可不是把皇帝當成了自個的。當然,底下那些不受寵的妃嫔,這會兒可就喜笑顏開了,心裏暗想是否能得了皇上垂青,誕下皇嗣。

其實太後哪想過讓楊家之外的人生皇子啊,她不過是知道,皇帝最是厭惡別人安排侍寝的事兒。她是要借了皇帝的手,去敲打不上道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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