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妄想登天
?皇後回宮是件大事兒,就算是皇上,在下朝之後都第一時間去往鳳栖宮。更別說,宮裏那三瓜倆棗的嫔妃了。
容妃雖然在賢妃面前嚣張一點,可面對傅清月,卻像是老鼠見了貓,異常乖巧。倒不是她看明白了,只是當初的掌掴外加血腥打殺奴才,真真是把她吓着了。
加上這些日子,她也瞧出來了,皇上的心思壓根不在後宮裏。這麽多日子了,任後宮妃嫔乃至宮女使盡手段,也不能籠絡帝王一二。就算她腦子再不清亮,也知道,争/寵/無望了。
再者,皇上下令讓人查許家楚家跟定陽侯府的事兒也沒瞞着,現在她可是生怕自家如楚家一樣,被拉下馬呢。所以,她也極有眼色的不去給皇後添堵了。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野獸般趨利避害的直覺。
皇後辇架之上,宮紗輕飄。傅清月由謹玉扶着穩步踩在蜀繡圓凳之上,大紅的八幅鑼裙五翟淩雲花廣繡上衣上,金線銀絲交錯生輝。高貴的發髻,點随光芒的鳳簪金钿,當真是美的讓人不敢直視。
盛裝之下,錦衣玉袍之內,傅清月并不算老成的面容,自成氣度。把金銀這等俗物佩戴出高貴讓人臣服的耀眼之感,誰敢說,她是空有背景的皇後?
賢妃眼色一暗,瞧着傅清月的面色,心中震蕩。按理說,中了青紅娘之毒,就算不死,也不可能有如今這般精神啊。恰逢傅清月的目光投擲過來,驚的她趕緊收斂了表情,再次恭敬垂眸。
看着慎淑妃與賢妃帶着容妃跟章昭容幾人立于殿前行禮,傅清月微微颔首,衣袖翻飛之間,免了衆人的禮。
“天兒越發的冷了,今兒本宮就不留你們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傅清月語氣溫和,但并無意跟這些人表演姐妹情深的戲碼。若是想熱鬧,待到新人入宮,還能少了?
慎淑妃正覺得渾身難受呢,聽了這話,趕緊上前屈膝告退。有人打頭,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留,紛紛告退。
說罷,她掃了一眼臉色蒼白,微有虛喘的賢妃一眼,“賢妃這些日子辛苦了,既然淑妃回來了,便由她接了你手中的宮務吧。往後沒事兒,多歇歇,莫要耗了心神。”
賢妃一滞,旋即溫和笑道:“臣妾多些娘娘挂懷,往日身子不好,所以知道娘娘身體不适時,也未曾給娘娘請安。如今見娘娘無恙,臣妾也就放心了。”
那神情,大度和善,竟然是一派正室風範。
傅清月也因着這個多看了她幾眼,卻在最後嗤笑一聲,直接轉身踏入鳳栖宮正殿之內。當真是聒噪,披了僞善的外衣,也不知要行何等虛僞造作之事。
并非她多想,前一世,這種虛情假意,人前人後兩張皮的人她見得不少。這種人,無論外表再光鮮亮麗,再賢良淑德,都抵不住根子上腐爛敗壞的那股子陰暗氣息。
也不知賀晟睿有沒有見過她,若是見過了,如何敢把這般不聲不響卻眼含陰邪的人放出來禍害後宮呢?難道,這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畢竟,賢妃怎麽說,也是最早跟在他身邊的,甚至比先皇後還要早。
“奴才恭迎娘娘回宮。”
“奴婢給娘娘請安。”
“老奴恭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見自家娘娘回來,鳳栖宮上下處處洋溢着喜慶,好似主心骨在,他們就能耀武揚威神氣活現一般。
尤其是趙嬷嬷,之前知道娘娘暗中回宮,接着後宮就是腥風血雨,偏生她們如何也見不到娘娘,更不敢張揚。而從容雖說被調去乾正殿伺候了幾日,但她嘴風也算是緊的,半個字都不往外吐露。
這讓趙嬷嬷日日都心急火燎,但怕皇上又要算計皇後娘娘。在她眼裏,自家娘娘是個心軟性子直的人,若是皇上有心,指不定怎麽磋磨她呢。
好在如今見娘娘,還是安然無恙的。而且,似乎比曾經,更多了幾分氣勢跟通透。
傅清月長舒了一口氣,依次打賞了算得上盡心服侍的人,又聽着底下人說了一會兒俏皮話,這才讓人散了。
鳳穿牡丹的地毯,錦繡屏風,罕見的暖玉如意,便是珠簾,都顆顆圓潤粉潤。雖是內殿,卻也處處璀璨,無一處不精無一處不貴。相比于初來之時,這裏如今,當真是恍若仙境一般。
“娘娘,這些都是皇上賞的物件,聽吳公公說,大多是皇上私庫裏的珍品。”趙嬷嬷見皇後挑眉,趕緊上前解釋起來。
而從容從夏,也都滿臉興奮。尤其是年紀小一些,心思活潑的從夏,更是叽叽喳喳的說着皇上對娘娘的看重。
從容在一旁皺眉,很是不滿從夏的沒規矩。自打被皇上點名去乾正殿伺候過,她就覺得自個高人一等似得,連帶着平日裏都開始訓誡從夏了。娘娘身子不适,無法孕育皇嗣,又恰逢選秀,只怕娘娘也需要人固/寵/的。
想到這裏,從容面頰稍稍泛紅。她不求皇上待她如待娘娘一樣好,只求能陪伴他左右,為他生兒育女。若能得了皇上憐惜/寵/愛,她也絕不會忘了自家娘娘的。
她是鳳栖宮一等宮女,向來被看重,想必娘娘也不會因此怪罪她的。畢竟,她也是為娘娘好啊。
傅清月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面含春意的從容,眼眸暗了暗。到底是心大了,竟然起了相當主子的心思。若是原身,指不定真就辦了糊塗事兒,用身邊人固/寵/。
可她傅清月,縱然不愛那個男人,卻也容不得有人在鳳栖宮內爬床,打了她的臉。不在意是一回事兒,厭惡卻是另一回事兒。
“行了,你個鬼丫頭,沒瞧見本宮正疲乏呢,還不趕緊好茶好水的端上來。光顧着說那些不能填肚子的珍寶去了,真真是掉進錢眼裏了。”聽着從夏說誰誰誰羨慕死他們鳳栖宮的寶貝了,傅清月忍俊不禁,開口時也帶了幾分閑适跟随意。
一聽娘娘餓了,從夏趕緊收了聲,俯了俯身就一溜煙兒出去準備去了。而謹玉也笑着邀了從容去跟她收拾東西,只留趙嬷嬷跟主子說會話。
“嬷嬷,多注意一下從容。”
“娘娘是說......”趙嬷嬷心裏一驚,急切的壓聲問道。不怪她擔心,之前娘娘不好的時候,鳳栖宮可是出了不少吃裏扒外的東西。只是,從容不同,她是一等宮女,能入內殿近身伺候主子。若她有了外心,娘娘豈不是很危險?
傅清月心情不錯,懶懶的歪在軟榻上,倚着雲錦銀線的引枕把玩着手邊的白玉小獅子。
“只是怕她當了別人的棋子,嬷嬷只管看着,若有問題也不用管,只來告知本宮一聲便是。”
賀晟睿換了常服,聽聞傅清月回宮了,便沒有像往日一樣在乾正殿批閱奏折。而是擺了帝王儀仗,往鳳栖宮而去。
雖說他并未開口,面色依舊平靜,可吳明德還是敏銳的察覺到皇上鮮有的急切跟愉悅。
難道,皇上是對皇後動了真心?并非他感覺的那般,只是喜歡和心意?
一入鳳栖宮,滿宮奴才趕緊帶喜的磕頭行禮。只是賀晟睿根本沒心情顧及,更別說注意到剛剛收拾完準備去正殿伺候的謹玉跟從容了。
他神色漠然的從兩人身邊略過,因為走的急迫,甚至還帶起了一縷涼風。
鼻尖嗅到一絲龍延香,加上一抹亮黃略過,從容只覺得臉頰發燙。心裏也很是緊張,不知皇上剛剛可有看到自己,可是會像在乾正殿一般,俊朗溫和。
等了許久,吳明德才抖着浮塵讓大家起身。随即,他又小跑着趕上賀晟睿的步子。要命哦,皇上步伐矯健,龍行虎步,哪是他這小身板跟得上的啊。
趙嬷嬷聽到聲音,趕緊在殿前恭迎聖駕,心裏卻着急着沒法去內殿叫醒小憩的娘娘。若皇上惱了娘娘,那該如何是好啊。
賀晟睿定睛一瞧,沒看到熟悉的身影,原本不錯的心情就有些陰郁了。
“皇後呢?”臉色肅然,微微有些不悅。
“回皇上,剛剛娘娘用了禦醫開的湯藥,說是乏了,就歇下了。老奴這就去喚醒娘娘......”趙嬷嬷不敢托大,趕緊解釋。心裏卻有些埋怨,早些時候也未說過來,這會兒娘娘才歇下來,要是叫醒了,還要勞累半日。
賀晟睿聞言,邁步入了內殿。淡淡的藥味兒,雖然不明顯,但對于他來說卻熟悉的很。薛神醫可藥到病除,只是有個古怪的癖好,就是讓湯藥熬出來極為苦澀。
偏生,就算是禦醫也不敢輕易改了方子,因為其中每一味藥材的效用,都能達到極致。
從容見皇上眉目舒展了,心中一喜。直接越過謹玉跟趙嬷嬷,欲要上前兩步要服侍他,順帶着伸手想要喚醒自家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