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異想天開

?聽到聲響的謹玉趕緊入內,見皇上面色陰寒,自家娘娘也似乎也帶了不虞,心裏一顫。趕緊眼觀鼻鼻觀心的帶了人上前收拾,任她在鳳栖宮如何被看重,如今遇上氣勢迫人面容冷漠的皇上,也是戰戰兢兢不敢造次。

見娘娘撩開了珠簾,她才趕緊上去幫着更衣。

“謹玉,帶人下去吧。讓從容去趙嬷嬷跟前背背規矩,省的沒了尊卑圖惹人笑話。”傅清月也不在意吹散下來的發絲,只看着倚着椅臂神色詭異的賀晟睿不提剛剛的事兒。

莫名的,賀晟睿的心情就有些愉悅。雖然傅清月未曾解釋也沒質問,可他就是憑着她的表情确定,從容并非她安排的。之前他怒氣難抑,不過是錯以為,這是傅清月安排的。若是那般,還真是徹底把他丢進冷水中浸泡了。

目無表情了掃了一眼被拽走的從容,賀晟睿起身迎向了傅清月。一想到,她剛剛語氣中隐隐的不痛快,賀晟睿的心情就再好一些。

這樣看來,她對于他身邊那些煩人的狗皮膏藥,也不是無動于衷的。畢竟,就算是善妒的嘉淑妃,也曾為了固/寵/把身邊的宮女推出來過。

反正現在朝堂內外盡在他手中,他有的是時間跟精力陪她耗着。一想到這,賀晟睿莫名的就有些雀躍,就好像在除去皇位旁伺機撲殺他的惡虎後,尋到了一個新的目标。

“今兒身子好些了嗎?薛神醫之前說,你身上的毒已經祛了六七分了,往後只要好生修養着,就沒有大礙了。”心情好了,行動自然也殷勤了許多。

傅清月挑眉,心裏有些詫異,她是做了什麽,觸動了帝王隐藏的屬性嗎?這平靜面容下的溫柔跟興致,哪兒來的?

忽而,腦中閃過選秀這件事,她也就了然了。

也是,後宮馬上就要來一群莺莺燕燕,到時候環肥燕瘦的,只怕是個男人都會心悅吧。怪不得心情這般好呢,眼看就能左擁右抱,美人在側了,又不必擔心外戚之事,能不高興?

傅清月嘴角帶笑,認真的瞟過賀晟睿,玄色金邊常服,內斂深沉卻又不失帝王尊貴氣質。劍眉入鬓,雙眸若寒生威,目光雖有溫潤卻難掩其中犀利與野心。

這樣渾身都蘊含着引而不發張力的男人,就算不是帝王,也有着對閨閣女子致命的吸引力。

賀晟睿瞧着傅清月看的入神,心情愈發高漲,不自覺的還挺直了脊背。腦子裏還尋思,今兒自己這身打扮,算不算威嚴精神。

并不在意的抽出自己的手,傅清月姿态随意地坐到一旁。雖然依舊自我,卻沒有曾經的逼他喝藥時的熟稔跟關切。就仿佛,以前兩人并肩作戰,彼此分享心中晦暗的事兒,就是一場夢一般。

“已經大好了,想來過幾日應該能夠主持選秀事宜的。”傅清月很給面子的笑道,不算熱情,卻也談不上冷漠。她只當是就事論事罷了,“只是之後安排新人入宮的事兒,只怕得要淑妃費些心了。”

看似毫無攻擊力的話,卻像一柄鋼刀讓賀晟睿心中發冷。或許以前不懂所以不在意,如今懂了,他自然能看出傅清月心中的敷衍。

“你身子弱,無需為那些有的沒的費心。”說完,賀晟睿就匆匆起身,迫不及待的讓人進來伺候,而他恍若躲避似得逃了出去。

他的心說不出的紊亂,五味雜陳又隐隐作疼。甚至連他自己都有些鄙夷自己了,暗中唾罵自己沒出息,竟然為了個女人為難。他不是應該不屑一顧麽?不是應該納遍天下貴女,尋一個貼心溫柔合心意的/寵/愛麽?不是應該用遍手段,讓她低頭依附于自己麽?

再或者,要她嘗嘗他現在的苦澀難捱。

只可惜,無論心裏想的多清楚多透亮,他都下不去狠心。只因為,那個女人眼中時而流露出的自制冷靜跟絕不為情感動搖的理智,還有那份驕傲讓他明白,但凡她不認可一日,自己就沒法子随心。

若是強硬的對待,最後只會得不償失,甚至連他自己也會失了本心。

等皇上離開之後,趙嬷嬷跟謹玉從夏才趕緊的進屋去服侍。

“娘娘......”趙嬷嬷面帶擔憂,輕聲喚道。從容跟在娘娘身邊不久了,想必也是有了感情的,甚至主子還曾有意給她個恩賞,只能年紀夠了,讓她出宮做個主簿夫人。

卻不想,從容看重的根本不是清清白白的正妻之位,她眼裏含了水,想要在宮裏當主子。也不想想,後宮哪是那麽好待的。便是承了恩澤,按着祖宗規矩,她也只能封個末等更衣,地位甚至不若皇後跟前的一等宮女高。

只能說,人心若被豬油蒙了,離死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雖然生了別的心思,但到底是沒有外心,也不曾背棄本宮。嬷嬷,回頭你就賞她個體面吧,莫要為難她。”傅清月歪靠在椅背之上,随意的摸索着剛剛奉上的茶盞。她說的輕巧,可心中怎麽想的卻無人可知。

縱然從容現在還未多想,可往後呢?一旦得了恩/寵/,是不是就想要再争別的?甚至挾恩求報,或者直接威脅暗示?畢竟,從容是僅有的幾個知道她內裏的人。

不孝不仁善妒專/寵/,愚昧天下,魅惑帝王,這些罪名世人自然不敢給賀晟睿扣上。偏偏,這之中哪一條都不是她能扛得住的。

從夏歷來活潑,性子也是少有的火爆,平日裏也是鳳栖宮的開心果。而此時,她也是憤懑的嘟着嘴。從容跟她都是一等宮女,也都是跟皇後娘娘親近的人。原本她以為從容處事沉穩,所以碰上被訓斥,哪怕她心裏不服,也從來不頂嘴。

可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是有圖謀的。還得娘娘傷心,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讓人唾棄。

“娘娘您別傷心,為了那麽個人不值當的。一會兒奴婢讓小廚房給您做白果甜湯,正好這幾天小廚房研究出了幾樣新甜品,娘娘定然喜歡吃。”從夏往前湊了湊,嬉笑着打趣兒。

其實傅清月心裏只是有些失落,畢竟是她曾看好的人,不想卻落得如此結局。可說傷心,倒也不至于。見從夏百般耍寶,趙嬷嬷也在一旁面含憂慮,她的心也松快了許多。

好笑的擡手敲了從夏的腦袋一下,這才讓人各自搬了小圓凳坐下來說起話來。

見娘娘心情好了,從夏才得意洋洋的眉飛色舞起來,連帶着看向謹玉跟趙嬷嬷時候,都帶了小孩子一樣的賣乖。

夕瑤宮的正殿。

滿臉虛弱躺在床榻之上的賢妃,見青竹回來,眼前一亮。可等了半天,才見到她身後只跟了吳明德與一個禦醫前來。當下,凹陷無光的臉頰就陰寒了許多。

錦被中的指甲狠狠的刺入肉中,任由手掌血肉模糊也絲毫不覺得疼痛。不管她再念叨冷靜,都難壓制心中怒火。如此潦草的打了她臉面,讓她如何在新人面前立威?

雖然她不若皇後身份高貴,可到底也是皇上的第一個女人,是整個後宮除去曾經依仗太後嘉貴妃後,唯一一個能以妃子身份請禦醫的女人。

禦醫診了脈,開了方子又細細囑咐幾句,才行禮告退。而吳明德自然也按着皇上的話,寬慰了賢妃一番,讓她好生養病。卻不想,那句同皇後探望,真真是紮進了她的心肺之上。

宮人都退下之後,賢妃才神情難看的靠在引枕上問話了。

“是皇後宮裏的奴才使了拌子?” 久經後宮諸事,賢妃的心性也并非一般女子半嬌弱。腦中思量,想皇上待後宮的冷情态度,她就猜想出此事是皇後的人從中作梗了。

青竹諾諾的跪着,也不敢搭話。

見青竹的神色怪異,賢妃就以為她默認了,皇後當真是目中無人。手指緊緊攥住錦被緞面,那個女人居然會皇上産生了影響?

想皇上是何等睿智沉穩之人,曾經,所有人看不到他小心掩飾的勃勃野心,哪怕是宮中榮華溫玉都未曾消磨他的半點堅毅。而如今,他卻被皇後絆住了腿腳?

看來,是不能留了。她萬萬不能讓一個有可能影響皇上心意的人威脅了自己,皇上身邊心裏,最後只能有她一個。

等她成了皇上身邊唯一的那個,定然會賢惠大度,勸導皇上廣納後宮雨露均沾,也定會給皇上選擇更好的女子。也定會為皇上分憂解難,掃除那些自以為是暗有龌龊的人。

可轉念想到自冷宮那些人手中的來人脈所傳出的消息,皇後根本不在意名聲規矩,行事毫無章法,更不會隐忍反擊。一旦她要動手,必定是驚天霹靂不見血不罷休。

這樣的人,如何配站在皇上身邊得天下敬仰?她只會給皇室摸黑,只會讓更多見不得人的肮髒展露人前,使得皇上被人指摘嘲笑。更甚至,她會成為第二個嘉貴妃,威脅皇上,讓皇上寝食難安......

嘴角挂起一抹笑,她冷清出聲:“讓人盯住栖鳳宮,順便查探皇上的行蹤。”

她能在宮中沉默多年,就不會急躁的自亂了陣腳。誰說後宮只能是那些有背景有出身的女人簇擁的場所?就算她毫無根基,也能成為後宮永不垂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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