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方走去。
日光照亮她的身前,地上細長黑影相随。
雖然是一通什麽道理也沒有的胡話,但司徒逸宵還是愧疚接受,跟上沐靈。
“這回,我不丢下你了。”司徒逸宵道。
沐靈偏頭,看着司徒逸宵笑着點頭:“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忘記說了,元旦請假三天,2號肥來更新哈 麽麽紮
☆、沐靈·相邀
這回司徒逸宵的确沒有丢下沐靈,一路将沐靈送到了臨安城外,看着不少村民排着隊依次通過檢查入城,司徒逸宵才止住了腳步。
路上,司徒逸宵向沐靈,說明了昨夜一切經過。
“沐姑娘,我......我就送你到這了。”司徒逸宵聲音微沉,臉上表情也頗為嚴肅。
沐靈也明白,笑着點頭:“嗯,就到這吧。司徒公子,後會有期。”
司徒逸宵跟着淺笑點頭,回了句“後會有期”,想等到沐靈進城了在離去。
可沐靈往前走了兩步,又突然返身站定,看着司徒逸宵欲言又止。
司徒逸宵等了片刻,輕笑出聲:“怎麽?”
“司徒公子......”沐靈終于開口,可又沒了下文。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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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靈深吸一口氣,問:“能說說......你接下來作何打算嗎?”
看到司徒逸宵神色微動,沐靈趕緊補上一句:“我只是好奇問問,是......擔心你,僅此而已。”
司徒逸宵微微颔首:“我還是,會去傅家。”
沐靈驚訝,雖然司徒逸宵沒說,但沐靈還是能察覺到,傅南天那日抛下司徒逸宵反而追上自己有蹊跷。恐怕和一路追蹤司徒逸宵過來那群人,也脫不了幹系。
所以即使這樣,司徒逸宵還是要去傅家?
司徒逸宵解了沐靈的疑惑:“我現在雖是待罪之身,不能光明正大去上傅家。可我從小在傅家學武,只要我能進去,裏面師兄弟們定會護我周全。”
“我明白了!”沐靈道:“衆人眼皮底下,就算是有人起了歹心,也難如了他的意。”
司徒逸宵勾唇點頭。
沐靈也算是放心了,呼出一口氣,重新擡頭看着司徒逸宵:“那公子路上小心,可能,我今日就回永安。”
“嗯,你也是,路上小心。”司徒逸宵道。
沐靈點頭,這才終于轉身,往城門走去。
進城門前,沐靈沒忍住回頭,司徒逸宵已不在原處。也不知道他往哪個方向去了,反正天遼地闊,哪去都是去。
憑着記憶,沐靈好不容易找到住下的客棧。
剛踏進去,就聽到了掌櫃的在那大聲嚷叫:“你們怎麽一回事?一個好好的姑娘在你們店裏突然就不見了,一個說法也沒有!一整夜啊,一整夜都不見個人......”
掌櫃的還要說什麽,就被人指了指看門口。
一轉頭,掌櫃的就看到了沐靈。
“哎呦喂,妹子,你可回來了!擔心死我了。”說着,這掌櫃的就走到門口,拉着沐靈的手上了樓,全然不顧其他人的眼光。
将亂七八糟的閑言碎語一并關在門外,掌櫃的也終于緊張了起來,拉着沐靈在房間裏坐下:“你這一整夜都去哪了?我送了酒回來看不到你,差點就要去報官了。你這可得好好跟我說說,而且......你一穿這衣服我就覺得怪怪的。”
沐靈啞口無言,低頭一看嘆氣。
穿着小姐姐的白衣裳,她也覺得怪怪的。
沐靈知道,這掌櫃的是真的擔心她。別的不多說,雖然沒有正式結拜,但就憑這掌櫃的一聲“妹子”,沐靈也十分願意認這個姐姐。
“昨日......我遇到熟人了。”沐靈開始思索着怎麽編才好:“就.......在我換好衣服後,打開窗......我看到了......”
看到了誰?
這沐靈一時半會編不了了,腦海裏突然閃過傅南天的臉,正想說出這個名字就聽到了敲門聲。
“掌櫃的,我們要趕緊動身回去了。再晚,日落前就趕不到休息的客棧了。”馬夫的聲音在敲門聲後響起。
沐靈住了嘴。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我們這就收拾收拾準備出發。”掌櫃的揚聲道,然後迅速起身還是收拾,一邊整理一邊對沐靈道:“等會再說吧,我們先上路。”
“好。”這正合沐靈心意,她換了衣服,整理好衣物包起來,跟着掌櫃的出了門。
對臨安本就也沒什麽留戀,出了城門回頭去看,直到拐彎不見沐靈才覺得這幾日好似南柯一夢。
但......這也得是在傅南天不出現的前提下。
沒有貨物的情況下,這馬車空間還是很大的。沐靈和掌櫃的各自承包了一個角落休息,只是四周都沒遮擋之物,沐靈也不好意思補眠,于是就抱腿蹲坐着看着兩邊的山山水水。
可突然聽到一陣勁風,頭頂一片疑似黑雲的東西飄過,然後馬受了驚吓前蹄雙雙擡起。沐靈在馬車上坐的東倒西歪,好不容易馬夫穩住了馬,沐靈緩過勁來就看到了立在前方的傅南天。
“又見面了,沐姑娘。”傅南天笑眼彎彎,嘴角微挑的看着這馬車上的熟人。
沐靈還沒回話,掌櫃的就湊到她的耳邊,低聲問:“你說遇到的熟人,就是這位公子嗎?”
這下沐靈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對掌櫃的笑笑便轉頭問傅南天:“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又要送我回永安嗎?”
傅南天自動忽略了沐靈的第一個問題,只回答了第二個:“不是來送的,是來請的。”說着,擡手示意沐靈往後面看去。
沐靈慢慢轉頭,看到後面的光景,半天說不出個字來。
只見後面浩浩蕩蕩二十幾人騎在馬上,将輛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馬車護在中間。
相比之下,當初司徒逸宵乘坐的馬車好像是低調了那麽些許。雖然都是紅木,該少的地方都沒少,可眼前這輛馬車隔這麽遠看都能看出簾上的精致刺繡,更別說頂頭那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和車前霸氣淩然的白馬了。
再比較一下,沐靈現在坐的這輛,只能坐連靠都沒地方靠的馬車就太寒酸了。
掌櫃的也吃了個驚,呆呆看着沐靈。
沐靈也不知作何解釋,遂問傅南天:“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傅南天笑容不變,溫聲解答:“臨川和臨安相近,既然來了臨安,我這東道主自然要請姑娘來府上坐坐,小住幾日。”
沐靈不悅皺眉:“我要是不樂意去呢?你帶來的這些人,難道要動手嗎?”
“那當然不會,現在是白日哪有明搶的道理?更何況,也用不着。”傅南天依然笑着,只是笑容已經只是嘴角牽動,眼底一片冰冷。
掌櫃的這下總算瞧出了不對勁,湊到沐靈耳邊:“你們不是朋友嗎?怎麽他這麽說話?”
沐靈思慮片刻,得出結論。
恐怕這傅南天就是知道,自己昨夜和司徒逸宵一塊,所以才特意來“請”?要真是這樣,傅南天必定和昨夜追蹤司徒逸宵的人是一夥的。
“臨川傅家?”沐靈出聲問。
傅南天頓了片刻,點頭道:“是。”
反正走不掉,索性自己走下馬車。背上自己的包裹,沐靈和掌櫃的說了幾句,便朝傅南天說:“走吧。”
如果是去臨川,說不定能再次見到司徒逸宵。
上了這傅家的馬車,沐靈一時無處下腳。但也只是停頓片刻,就踩在了這毯子上。随便找了一處坐下,屁股下面和背後都是軟軟一片。
傅南天也進來了,卻并沒有在主位上坐下,而是坐在了沐靈對面。兩人中間有個小圓桌,傅南天給沐靈倒了杯茶。
也不管沐靈喝不喝,傅南天微微一笑後,便開始閉目養神。
這下沐靈不解了,問:“你不問問我嗎?”
傅南天睜眼,好笑的看着沐靈:“我有什麽要問的?”
沐靈也不知道怎麽說,于是換了個問題:“你為什麽要‘請’我去傅家?”
“這原因就太多了......”傅南天停頓了一下,又笑着說:“說出來我怕你生氣,請你只是順便,最主要的我還是想和你身體裏,晚上才出現的那位姑娘會會。”
沐靈:???
沐靈呆住,一時間她忽然覺得可能自己完全就是想多了!
不再去看傅南天,沐靈閉上眼睛也開始閉目養神。
傅南天忍住笑聲,閉了眼睛靠在馬車上。
這馬車行了很久,久到沐靈覺得肚子餓醒來了,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意識睡着趴下了。傅南天正在喝茶,不知道想些什麽。
見沐靈揉着眼睛坐起來,便将之前路過客棧打包的飯菜端了出來:“餓了嗎?吃吧。”
沐靈猶豫一瞬,想着自己反正也奈何不了傅南天,便動起筷子。
吃了個幹淨,沐靈才發現傅南天一直盯着自己。
沐靈被盯得有點不好意思,半響才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傅南天笑了,搖頭:“客氣,我一直覺得你跟我妹妹有點像,現在看來又不太像了。”
“為何?”沐靈問。
“我妹妹吃飯可不這樣。”
“......”這是在說她吃相難看?沐靈心想。
“誤會誤會。”傅南天見沐靈微微皺眉,就知自己說錯了,趕緊解釋:“我妹妹胃口不大好,如果她能跟你一樣,吃的這麽香就好了。”
沐靈:“......”
沐靈還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傅南天也不在意,本就是他有感而發。
相顧無言,直到馬車漸漸停了下來,沐靈才道:“到了?”
傅南天微微點頭:“快了,現在上山,到山頂才是真的到了。”
“哦。”沐靈好奇撩開窗簾一看,果然車前正有一人在交涉什麽。這裏正是山腳,這條路直直通往深山。
現在日頭還很足,可這裏樹林茂盛,完全擋住光線,不讓陽光照射進來。
這條幽幽不見頭的路,看得沐靈心底發寒。
終于,馬車重新上路。車輪碾過混着黃了半邊葉的泥土,一點一點返回來時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了新讀者,開森
話說……求收藏啊
☆、沐靈·畫像
感受到地面開始傾斜,重心随之偏移,沐靈知道這是上了山。
這又是行了好一會,馬車終于停下。随着随從的提醒,傅南天起身撩開門簾,跳了下去。沐靈緊随其後,一出去就看到了傅南天遞過來的手。
估摸了一下高度,沐靈還是抓住了傅南天的手,下了車。
山上空氣清涼宜人,也襯托的眼前這傅家宅子氣派非凡,巍峨又清冷。進門前,沐靈沒忍住身後看了一眼,身處這極高之地,還真體會到了什麽叫一覽衆山小。
遠處連綿的青山漸漸隐去,和長天化為一色,沐靈不禁在想:若非司徒逸宵每日就是看着這般此景?
這傅家從外面看上去不僅讓人覺得壓抑,進來了這裏面更是讓人內心不安。
除了路邊有被人精心照料的花圃添了點人氣外,這屋子靜的不像是有人活動。偶爾路過什麽丫鬟,也是十分恭敬的矮身行禮。
嬌嬌弱弱的說一聲:“少主。”
沐靈看向傅南天,疑惑出聲:“少主?”
傅南天挑眉,淡淡“嗯”了一聲。
沐靈稍微回想了一下,記得這傅南天當初說過,這傅家當家的是做武林盟主的。那傅南天是少主的話,也一樣姓個傅,那兩者就該是父子關系了?
心下了然,沐靈不再說話。
到了大堂,傅南天讓沐靈在一旁坐下,叫人看茶。
這一盞茶還沒喝下,沐靈就聽到了一道清脆女子聲音。緊接着,一團青雲就飄了過來。
“哥哥,你回來啦!”
沐靈想了想,還是放下茶杯站了起來。
眼前這女子高出沐靈些許,五官大方好看,跟傅南天頗為相似。
“嗯,回來了。”傅南天點頭,看了眼沐靈便開始介紹:“這是我朋友沐靈沐姑娘。”轉而又對沐靈說:“這是我妹妹,傅南雅。”
沐靈也猜到了個七七.八八只是她不太明白,傅南天說她和傅南雅相像,這哪像了?
傅南雅看向沐靈,眼神定住了片刻才微微笑道:“是你啊......”
傅南雅話還沒說完,就被傅南天捂住了嘴:“你別吓着人家,秋盈,帶沐姑娘去休息。”
原本給沐靈端來茶水的丫鬟低柔的道了一聲“是”,而後又聽到傅南天說:“沐姑娘,一路舟車勞頓估計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休息,其他我再另作安排。”
沐靈也沒有別的選擇,點頭。
要去拿包袱,那名喚秋盈的丫頭,已經率先拿在了手裏,彎身給沐靈指路。沐靈嘆氣,大戶人家都是這麽的客套
邁步走開,跟着秋盈走出大堂。還沒走遠,沐靈就聽到了傅南雅低低的笑聲。
用不了多久,這裏來了個女客的消息,就傳遍了府裏上下。就連卧病在床的雪鳶,也知道了。
這還是傅南雅急急的推門而入告知的。
“雪鳶雪鳶,你知道嗎?哥哥的心上人來了!”傅南雅樂的開心,剛推開門也沒注意床上躺着的傷員,就開口說道。
還好雪鳶也正醒着無聊,可聽清傅南雅說的話後,不禁愣了愣急問:“怎麽說?”
傅南雅已經行到了床邊,在床沿處坐下,拉着雪鳶的手道:“今早見哥哥要出去,我還以為他又要出去十天半個月才回來,哪沒想現在就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位姑娘,叫沐靈。”
雪鳶點了點頭,問:“然後呢?你怎麽知道,這是少主的心上人?”
傅南雅笑嘻嘻的道:“哥哥出發前,一直待在書房裏。我今早就是去書房找的哥哥,你猜我在哥哥書房裏的長桌上,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這位沐姑娘的畫像!”傅南雅笑的更樂了,滿意的呼出一口氣。
雪鳶心緊了緊,眼中的失落轉瞬一過,勉強勾起嘴角:“是嗎......”
傅南雅此刻正在回憶那畫中內容,并未注意到雪鳶的不對勁之處:“是啊,雖然發飾衣裳都變化很大,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畫上是顯得清冷至極,可我見真人還是挺乖巧可愛的。只是好像......不太愛說話......”
雪鳶沒有說話,傅南雅已經說到了另外一件事:“最近哥哥為什麽總是出去啊?問他他也不說......還有你,突然出去回來一身傷......爹爹也是,出門都不知道多久了還沒有回來。更別說逸宵哥哥了,給他寫的信一封也沒回過......最近這都是怎麽回事啊。”
雪鳶收回思緒,對傅南雅扯出一個笑容:“你不用擔心,現在外面亂的很,好好在家中待着,不要亂跑。”
傅南雅點頭。
雪鳶陷入沉思,傅南雅對所有事都不知情,可她大概知道個分毫。除了......那幅畫。
重傷回來之前,她也有十天半月沒見傅南天了。
所以,這十天半月了,認識了那位沐姑娘?還.....帶回來了?
雪鳶重重吸了一口氣。
——
在房間裏待的實在無聊,可現在離天黑還早的很。沐靈實在坐不住了,便想出門随便走走。
雖然不知道到底要住個幾日,可熟悉熟悉這周圍環境總是不錯的。
這傅家還真是大的很,比那司徒府大多了,之前那個秋盈給她帶路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從大堂到那客房,七拐八繞。沐靈成功沒記住路,現在更是徹底迷了路。
四周牆壁明明很高,可還是擋不住山風吹來,激起沐靈一陣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遇到了兩個活人,沐姑娘立即出聲叫住:“兩位姑娘,等一下。”
那兩位丫鬟止步,看到沐靈對視一眼迅速矮身行禮:“沐姑娘。”
沐靈一愣,也行了個禮,随即問:“那位傅......就是你們少主,他在哪?”
“少主,現在正在書房。”左邊的丫鬟說道。
“書房在哪?”沐靈問。
兩位丫鬟對視一眼,右邊的丫鬟說:“沐姑娘不熟悉這,還是我們給您帶路吧。”
這正合沐靈心意,點頭稱笑:“有勞了。”
走了好一片刻,終于來到了傅南天書房門前。沐靈大概的在腦海裏畫了個小小的地圖,這書房離自己那也不算太遠,只是自己一出門就走錯了方向。
門雖然開着,沐靈正想邁步上前。
可她身邊的丫鬟先行一步,說了句:“少主,沐姑娘來了。”
聲音不大不小,剛巧在場的人都聽得到。
沐靈止住了想直接邁步而進的腳,站在原地等回應。
“進來吧。”傅南天的聲音從裏傳來,确認無誤,沐靈這才走了進去。
一進去,沐靈就看到了在案前看書的傅南天。他身旁立着一位小厮,低頭看着地面。
傅南天擡眼,只見沐靈看着旁邊這人,以為沐靈有什麽事要說便對小厮說:“你先出去吧。”
小厮應聲退下,走前還把門關上,室內只剩下傅南天和沐靈。
“怎麽?”傅南天突然出聲。
沐靈呼出一口氣,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沒什麽,就是忽然覺得你這規矩好像還挺多的。”
傅南天輕笑道:“一般一般,規矩是給下人定的,你不用遵守。”
沐靈聳肩,又道:“你這房子可好生大着呢,一出房間門我就迷路了。”
“是嗎?嗯......那這樣,讓秋盈陪着你。你要去哪,都讓她帶着你。”傅南天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沐靈嘆氣。
“哦?”
“你讓我過來,就是簡單的因為晚上的那位姐姐嗎?可她晚上出來的話,你們不也要休息嗎?白日依然是我,我在這實在無聊啊。”沐靈道出了心底所想:“我想回永安。”
傅南天放下書,看向沐靈道:“十分抱歉,你現在恐怕回不了。”
嘴上道歉,可眼底和語氣卻是一點愧疚的意味都沒有。
沐靈皺眉,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麽,開始郁悶。
傅南天笑了,招了招手:“過來。”
“為何?”
“讓你過來就過來,又不吃你。”傅南天放下了手,将桌上鋪着的那張宣紙掀開。
沐靈擡眼,看不到。但也明白過來,傅南天是有東西要給她看。
于是她起身走了過去,看到了桌上的畫,吃了一驚。
宣白紙上,正是她一身白衣回眸半個側臉。沐靈很快就認了出來,這是司徒府。這畫上,也不是她沐靈,而是那位姐姐。
這還是沐靈第一次見着那位姐姐,雖然醒來照鏡子也能看見,可這跟看畫全然不是一個感受。畫中女子格外清冷,眼睛好似藏着微光。
“這畫......”沐靈疑惑看向傅南天。
傅南天微笑不答。
“所以你是喜歡她,這才把我請過來,然後到了晚上拿畫跟她表白心意?你還說要找她打一架,你們男人也口是心非的嗎?”沐靈一股腦将話全蹦了出來。
傅南天瞪大了眼睛,面上也紅了幾分,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淡然:“誤會誤會,這畫可不是我畫的。”
沐靈:“......”
又仔細看了看這畫,可以看得出作畫者手藝高超。讓人仿佛如臨其境,感受花燈浪漫。
确實不像是傅南天能畫出來的。
再細看一下,沐靈看到這畫的邊緣,有被火燒的痕跡。
見沐靈注意到這裏,傅南天終于滿意了:“這畫啊,是司徒逸宵畫的。”
沐靈愣住。
她突然有點不明白,傅南天給她看這個幹嘛......
“那天夜裏,我不跟蹤了你們一路,看到司徒逸宵放火燒了司徒府嘛?可那司徒逸宵放火燒之前,在書房裏待了許久。我一時好奇,多留了一會,等你們走了才冒着火沖了進去,看到了桌上的這畫。我見畫的還挺好看的,所以就帶了回來。你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啊?”傅南天笑道。
“這......”沐靈輕咬下唇:“我怎麽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跟大家商量個事,就是古言太難寫了,對于我這個一直寫現言的作者來說實在是個挑戰。所以可能會更的很慢,很慢,很慢……但不會坑的,你們放心。另外一本正在更新的現言我也幾天沒碼了,都是存稿在浪。我高估了我的填坑能力,而且……很想将本文的前幾章修飾一下,所以後面的內容………………不定期更新……
實在很抱歉
我先溜了
☆、沐靈·任爾
說着,沐靈便轉身欲走。
傅南天沒動,但還是出聲:“來都來了,幹脆就別走了。”
沐靈轉身,只見傅南天淺淺笑着,看向窗外。
沐靈看過去,原來天色已逐漸轉暗。沐靈只覺得,這一天什麽也沒做,就莫名其妙過去了。
哦,還是有收獲的。
原本要回的永安,卻來了臨川。
“你回房後要不了多久,估計就得換人了。到時換套衣服出來到處飛,我還得去治一治。幹脆就在這待着吧,省的我去找了。”傅南天擡手,沐靈順着方向轉頭,看到了角落裏被擦的一塵不染還泛着光的實木搖椅。
“讓你休息肯定也沒休息吧?躺上去好好睡一覺,接下來的事,都和你無關。”
沐靈再回頭,傅南天已經重新拾起書翻了起來。
走近那把搖椅,沐靈聞到了淡淡的檀香。摸上去,是滑膩不讨厭的油脂,上面還鋪着軟軟的絨毯。
沐靈躺了上去,和身體完美貼合的做工設計,舒适無比。
這檀香或許天生帶着催眠作用,之前怎麽都坐立不安的沐靈現如今剛閉上眼沒多久,就還真的睡了過去。
天光逐漸變暗,房內也需點燃燭火照明。傅南天的餘光裏,沐靈那一角早随着昏暗隐去。向來看書專心的他,也忘了沐靈的存在,直到熟悉的呼吸聲驟變,傅南天才想起來這麽回事。
擡頭看去,隐約見着沐靈眉頭輕擰,傅南天勾起嘴角。
随意抓過幾支筆,轉着手腕丢了過去。
沐靈突然睜眼,抓着搖椅扶手翻身躲避,看向傅南天。
傅南天将書好好合上,被燭火照亮的眼神,帶着笑意看向沐靈。
——
一聲巨響擾了這山頂的寧靜,這一聽就知道動靜不小,衆人紛紛放下手中細活奔着聲源趕去。
原本正想回房的傅南雅,辨認出是哥哥的書房,更是小跑着往那邊去。
躺在床上的雪鳶,擔心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趕緊叫人把自己擡了出去。
衆人趕到之時,傅南天已經和沐靈打破書房屋頂,各占兩邊一角為據。
“這兩人怎麽打起來了?”傅南雅問。
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最後趕來的雪鳶也是一頭霧水。可是當她看到站在傅南天對立面的那位女子面容時,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傅南天依舊嘴角含笑的負手而立,沐靈擡手掌心向下,無數殘碎瓦片枯枝在其手中彙聚一團。
雪鳶眉頭緊鎖,那夜,她就是這招在人身上打出兩個洞眼。
好在這招傅南天成功躲過,但沐靈已經沖到傅南天身前,出手皆為爪狀。
傅南天一一躲過,神色也越發嚴峻。沐靈雖然難以真傷了他,可他也只能閃躲,要想去傷沐靈那也是極為勉強。
尤其他回招都束手束腳,偏偏沐靈卻好像在玩耍一般。而且正如雪鳶所言,這般武功完全看不出何門何派,形如鬼魅。
屋頂上退無可退,傅南天躍至地面。
沐靈已經沒了耐心,再次彙集枯枝細葉。
看的雪鳶心下一驚,她知道,片刻之後那些枯枝細葉會化成如牛毛般的細針脫手而出。
來不及思索,雪鳶擡手一翻。利箭從她袖中飛出,直直的往沐靈飛去。
本能反應使沐靈出招打偏,傅南天也察覺到有人貿然出手,回身想去阻止,可已來不及。
沐靈躲過袖箭,穩住身形後怒視偷襲之人。也一并返身漲沐靈飛去,手成利爪殺氣十足。
雪鳶倘若沒有受傷還可以閃身躲避,可如今她重傷在身,出門都得由人擡着如何能躲?
身旁的人想替她擋上一擋,可沐靈左手一揮,一股勁風将那群人撥開,沐靈直接沖到雪鳶旁邊,右手抓着她的玉頸目露兇光。
正欲用力,傅南天已趕到出聲阻止。
“沐姑娘,不要。”
沐靈轉頭看向傅南天,沒有說話。
“不知該如何稱呼你,我和沐姑娘是朋友,和你自然也是朋友。方才只是出手打鬧,她是擔心我才出此下策,并無惡意。還希望姑娘你,不要介意。”傅南天神色緊張解釋,他不知道眼前這姑娘聽不聽。注意到雪鳶再次翻手準備出暗器,傅南天皺眉警告。
沐靈冷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傅南天心沉了一沉。
“并無惡意的是你。”沐靈又看向雪鳶:“欲下殺手的是她。”
雪鳶不動聲色收回暗器,暗暗在想眼前這人,是否已經察覺出那晚河邊帶人追蹤司徒逸宵的人是她。
傅南天也擔心沐靈察覺出來,出言吸引其注意力:“她是我的人,是我管教無方,我是打不過你,但你也沒那麽容易打的到我。這樣,我站這不動讓你打,消消氣,可好?”
“哥哥——!”
“少主……”
傅南天擡手,不聽勸阻。
沐靈再次看向傅南天,仿佛在思考這事是否值當。
半響,沐靈松開雪鳶,轉身面向傅南天。
衆人看着沐靈手一點點擡起來,素手成爪指尖為刃。
“逸宵哥哥!”傅南雅突然出聲,衆人跟着其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不知何時已站在屋頂上的司徒逸宵。
傅南天看到司徒逸宵眉頭輕皺,可誰都沒有察覺。
畢竟所有人都看着司徒逸宵,而司徒逸宵也驚訝的看着沐靈。
腳尖輕點,司徒逸宵從屋頂上飛了下來。沒走幾步,傅南雅已經迎了上去擋在沐靈前面:“逸宵哥哥,你怎麽突然來了?”
這司徒逸宵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看着傅南雅的燦爛無暇笑臉,心下也猜想或許她并不知情,于是溫聲道:“這個說來話長,改日再說吧。”
說罷,再擡眼就對上了沐靈看過來的眼神。依然清冷決絕,不夾雜其他分毫。司徒逸宵心下了然,點頭出聲:“沐姑娘。”
沐靈并未回應,傅南雅倒是驚訝的很:“你們兩認識?”
不等司徒逸宵回複,傅南雅就走到他身邊:“那正好!逸宵哥哥,她好像很厲害,現在要打我哥哥。”
傅南天臉黑了一分,這妹妹真的是……
沐靈雖然現在收回了之前的招式,可司徒逸宵之前在屋頂也看的分明。
他輕輕嘆氣,看着傅南雅道:“師兄打不過,我也打不過。”
“你們不是認識嗎?勸勸?”
傅南天聽不下去了:“打一下又不會怎麽樣,說那麽多幹嘛。”
說着,敞開懷抱。大有任爾東西南北風,他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勢!
傅南雅擔心的看向哥哥和沐靈,躺椅上雪鳶也眉頭越皺越緊。剛剛司徒逸宵視線掃過來,在她身上停滞一瞬。
她的重傷,實在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所有人視線再次落在沐靈身上,沐靈卻遲遲沒有動作。
“這關系可真夠亂的。”沐靈突然出聲,聲音可比吹來的晚風冷上幾分:“你是她朋友,你也是她朋友。他是你師兄,她又是他的人。”
停頓片刻,沐靈嘆出一口氣:“罷了罷了……我餓了,有吃的嗎?”
這話,問的是傅南天。
傅南天垂眼:“秋盈。”
白日裏為沐靈帶路去休息的那位丫鬟站了出來,聲音微微顫抖:“少主。”
“帶沐姑娘去休息,上飯菜。”傅南天說罷,轉身便走。
秋盈小心翼翼的走到沐靈身前,努力平靜出聲:“沐姑娘,這邊請。”
沐靈也知道是自己吓着這位小姑娘了,嘴角微挑:“我不打你。”
說罷,就往她指向走去。
過拐角時,沐靈沒忍住回頭,剛巧看到傅南雅笑着去抱司徒逸宵的手臂。
司徒逸宵擡手去擋。
雖然傅南雅的手還是收回了,但沐靈看的還是心裏生出一絲厭惡。
填飽肚子後沐靈當然不會乖乖的在房裏待着,照舊留了扇窗戶就滿山飛,直至天隐隐見亮才回房。
待真正的沐靈醒過來出門,就明顯察覺到,這傅家的人對她更是恭敬了幾分。昨日雖然也尊敬,可今日好像多了幾分忌憚。
想知道原因只有去問傅南天,沐靈讓秋盈為自己帶路。路過書房,看到那落了一地的碎瓦片和殘花綠葉也明白了個大概。
可剛過了一處拐角,沐靈就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形。腳步頓住,悄悄往那走去。
一牆之隔的地方,就是後花園。
那有兩個人,一個是傅南天的妹妹傅南雅,一個……是司徒逸宵。
“逸宵哥哥,真沒想到你家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放心,你在這裏絕對安全!”傅南雅道。
看來司徒逸宵已經解釋清楚事情緣由,只是絕對安全?這還真不一定。沐靈心想。
“嗯。”司徒逸宵低沉應了一聲。
“那……逸宵哥哥,我們的婚事……”
沐靈心跳亂一拍。
婚……婚事?
作者有話要說: 我……盡量周更……實在很不好意思……
想我的話,去看看我的現代言情文???
專欄裏有……
☆、沐靈·秋霜
秋盈走出去一段,才發現沐靈沒有跟上。于是又好奇的尋了回來,想出聲就被沐靈擡起放在嘴邊的手指,止住了。
秋風蕭瑟,吹得沐靈一股涼意從腳底滋生,漫到指尖。
“婚事?什麽婚事?”司徒逸宵沉聲問。
沐靈和傅南雅同時一驚。
秋盈知道沐靈是在聽牆角,按理說當然應該趕緊把沐靈拉走,不讓自家小姐的秘密被旁人聽了去。
可突然間聽到這麽一件事,再想到府上的一些傳聞,瞬間明白了來龍去脈。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麽應對,就怕弄出了動靜使人察覺。
傅南雅愣了一瞬,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那日你回永安後不久,爹爹就答應我,讓信鴿傳了書,問問你和伯父是什麽想法。如若有意,就來......上門提親......”
司徒逸宵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信鴿是回來了,可是什麽消息也沒有。不出幾日,爹爹就出去了,然後哥哥也出去了。我在家中擔心害怕,傳了好多好多的書信給你,可這些書信都好像石沉大海了一般......”傅南雅聲音越說越小,酸澀湧上鼻頭,眼底也起了薄霧。
“我确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司徒逸宵道,然後又補了一句:“抱歉。”
傅南雅垂眸搖頭:“興許......是這中途出了什麽意外。逸宵哥哥,那我們的事......”
“南雅,你先聽我說。”司徒逸宵的聲音沉的可怕,沐靈不禁更加凝神仔細去聽。
傅南雅擡頭,微紅的眼睛裏滿是不安和怯意。
“你我從小一道長大,在我心裏,一直都是把你當妹妹......”
“可我沒把你當哥哥啊!”傅南雅出聲打斷。
司徒逸宵眸子深了幾分,只是定定的看着傅南雅,不說話。
傅南雅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原本就覺得委屈,現在更是羞紅了臉。好在沒有旁人,傅南雅穩住呼吸,低聲道:“我先回房了。”
說罷,傅南雅就快步走開。
司徒逸宵沒有動身,只是擡眼看向了某處。
在傅南雅轉身就走時,沐靈也被秋盈扯了扯衣角,“強行”拉走了。
心裏突然懸起的石頭落了地,沐靈大腦開始運轉。
不難思索,司徒逸宵應該就是中秋佳節之前,從臨川回了永安,在家門口順道幫了自己一把。
後來家中變故,所以錯過了傅家求親的書信?
也不應該啊,如果是單純錯過那為什麽信鴿回來了,消息卻沒有?書信顯然是被人取了下,連同後來傅南雅傳給司徒逸宵的書信一樣,均銷聲匿跡。
雖然沐靈是莫名松了口氣,但還是忍不住替傅南雅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