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堂堂傅家二小姐,思慕青梅竹馬門當戶對的司徒公子多年,結果對方只把她當妹妹?
這傅南雅也不愧是傅南雅,心高氣傲說得出收的住。
正想着,沐靈就捧着了迎面而來的傅家大公子,傅南天。
傅南天都不用猜就知道沐靈是來找自己的,眼裏含着笑意道:“早啊,沐姑娘。”
“早,傅公子。”沐靈颔首。
對于之前的疑惑,沐靈內心已經有了答案。現如今和傅南天和撞了個正着,沐靈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畢竟內心裏,全是先前在偷聽到的那些牆角,而拍起來的驚濤駭浪。
“用過早飯了嗎?”傅南天深深打量了沐靈一眼,笑道。
沐靈搖頭。
“那就一起吧。”說着,傅南天帶路走在前頭,沐靈跟随在後。
“等吃過早飯,我便讓人帶你在這山裏走走玩耍玩耍,這裏還是有很多風景可以去看看的。現在正是深秋,山裏景色疊翠流金好看的很,反正你是我請來的客人,随便走。只是我沒有多少時間陪你,實在對不住.....”
傅南天帶路,沒拐幾個彎就到了偏廳。
沐靈點了幾個頭,就看到了已經坐在那裏等候,正襟危坐的司徒逸宵,卻不見傅南雅。
司徒逸宵是何等耳力,早就聽見傅南天對沐靈的低聲細語。心下了然,待這兩人入了座便道:“我與沐姑娘也是舊識,沐姑娘來做客我也算半個主人,那就讓我帶沐姑娘在山莊裏走走。師兄,你盡管放心去忙你的事情。”
傅南天去拿筷子的手一頓,片刻後轉頭去看沐靈,眼神探究仿佛在詢問沐靈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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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沐靈自然點頭答應。
傅南天垂眸,擡眼只看到司徒逸宵微微挑着嘴角。
“那,就有勞師弟幫我照顧好沐姑娘了。”
“樂意之至。”
安靜一瞬,傅南天也不見傅南雅有從房裏出來,便問了一旁的下人:“南雅呢?怎麽不來吃早飯?”
“小姐說沒有胃口,讓少主你們先吃,不用等她。”
“胡鬧!”傅南天皺眉。
沐靈擡眼,見着了傅南天難得的嚴肅面容。再看向司徒逸宵,淡然自若仿佛一切都跟他無關。
“讓廚房去準備她愛吃的早點,配上玉米粥送她房裏去。”
“是。”
那人正要退下,傅南天又叫住:“等等,送這來吧,我端過去。”
“是。”
沐靈暗暗吃了一驚,看來傅南雅還真是備受寵愛啊!可偏偏,心上人只把她當妹妹。
——
傅南天端着早飯走到傅南雅卧房門口,并沒有聽到任何一絲動靜。蹋進去一看,果然是又在寫字了。
将早飯擱在桌上,走近一看。
落筆蒼勁有力,且狂草無章,任誰看了都不覺得,是女孩子寫出來的。
傅南天也不阻止,只是嘆了口氣,溫聲問道:“又怎麽了?”
傅南雅将筆一丢,墨汁甩在宣紙上連成一線。
“我不明白!”傅南雅看着傅南天道:“我哪裏不好了,為什麽逸宵哥哥不喜歡我?他說只把我當妹妹,可我是從來沒有把他認做是哥哥的!而且,他說沒有收到爹爹的書信,我一想到,這書信要是落到了其他人手上,我就更煩!”
傅南雅坐在大紅木椅上,雙手托腮嘟嘴:“這不就是看我笑話嘛!”
“妹妹,你不會是......”傅南天明白過來,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妹妹啊,你也是太主動了......早知道,我就不同意那小子去陪沐靈了。”
傅南雅瞪大眼睛:“你說什麽?逸宵哥哥去陪沐姑娘了?陪去幹什麽?”
“玩兒啊!我把人家請來做客,總不能跟鎖金絲雀一樣吧?”傅南天道。
“你讓陪的?”傅南雅問。
“那倒不是。”傅南天否認:“是你的逸宵哥哥,自願的,還樂意之至。”
傅南天的每個字,都如刀尖般紮進了傅南雅的胸口。
“怎麽會這樣?”傅南雅仔細回想了一番,道:“他們早就認識了?不對啊,你不是喜歡沐姑娘嗎?你怎麽會同意讓逸宵哥哥去陪她玩?”
傅南天愣了片刻,問:“誰說我喜歡沐姑娘了?你可別瞎說。”
“那你書房裏怎麽會有沐姑娘的畫?”
傅南天忽然覺得有點累,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道:“枉費你我兄妹多年,和司徒逸宵也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你就沒認出來,那是司徒逸宵的手筆,而非出自我手?”
傅南雅眉頭輕跳,不可置信的看着傅南天。
“他們兩人确實認識,這點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其他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慢慢想吧。”傅南天轉身,走到廳中圓桌邊坐下,拿起瓷勺攪了攪這塊粘成一塊的玉米粥。
傅南雅也走了過來,問:“他們現在在哪?”
“吃了早飯我就告訴你。”傅南天示意讓傅南雅坐下。
傅南雅怎麽會聽,轉身便想走出去自己去尋。
傅南天松手,手中瓷勺和瓷碗碰撞發出一聲。與此同時,桌上那一盤冬棗瞬間少了一個,落在傅南雅腳邊。
而傅南雅,完全動彈不得。
“總是這麽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傅南天嘆氣起身,關上卧房門面對傅南雅,笑道:“聽話,肯吃早飯了,我就準你出去。”
傅南雅眨眼。
借傅南雅八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糊弄傅南天。
傅南天擡手解了傅南雅穴道,重新坐回圓桌邊。
傅南雅雖然心裏有氣,但也不敢發作。乖乖的坐在哥哥身邊,用着此生最快的速度,解決了面前的所有食物。
終于吃了個一幹二淨,傅南雅擡手抹嘴問:“可以了?”
“沒個女孩子樣。”傅南天從懷裏掏出手帕。
“他們在哪?”傅南雅問。
“大概是後山,哪裏景色好,就在哪裏。”傅南天回。
傅南雅更氣了,手帕丢在桌上。打開門就沖了出去,只剩下傅南天坐在原處,若有所思。
☆、沐靈·學藝
司徒逸宵托着沐靈踩在樹梢之上來去自如,沐靈怕的要死卻又不坑一聲,強迫自己習慣這高空感受。
司徒逸宵轉頭看到沐靈慘白的小臉,心下不忍,擡起另外一只手捂着沐靈的眼睛,穩穩落到了地面。
踩實在地面上,沐靈才松了一口氣。可腳仍舊發軟,司徒逸宵不得已搭把手攙扶一下。
“可好還?”司徒逸宵擔心的問。
沐靈喘着虛氣點頭:“還好還好,高空之處的景色果然好看,只是……太讨厭在上面的感覺了。”
這在地上還好,一旦沒處踩着,沐靈就覺得身子特別重。要不是司徒逸宵在旁借力,沐靈只怕自己整個人都不成樣。
司徒逸宵輕笑:“你得提氣,按理說……你的身子應該早就适應了這輕功,只是你不太會用。”
“慢慢學吧……”沐靈嘆氣。而後又問:“我身體裏的這位小姐姐,當真這麽厲害?傅南天也打不過?”
司徒逸宵點頭:“出手詭異不說,來去也無蹤跡。昨夜子時,我悄悄潛入書房查看。一轉身看到你就在我背後,着實吓了一跳。”
沐靈驚訝于司徒逸宵就這樣把自己非君子所為袒露,但還是噗嗤一笑問:“然後呢?”
“沒然後,随便聊了兩句再轉身,就不見了。”司徒逸宵答。
沐靈雙腿終于恢複了點氣力,邁步慢慢走着。
司徒逸宵陪在沐靈身側,始終保持着約摸一臂的距離。
“這麽厲害,我完全想象不出來。要是我自己能感受到就好了……”沐靈話裏,是說不清驚羨。
看着沐靈滿是希冀發亮的眼眸,司徒逸宵略微思索一下,笑道:“我教你輕功,如何?”
沐靈杏眼微微睜大,全然的不可思議:“當真?可是……傅家的武功,能随意外傳?”
沐靈混跡多年,也不全然是個江湖白癡。淺顯的江湖規矩,還是知道一二。
司徒逸宵輕笑:“我教你我自家的輕功……嗯,還有一些防身術。好歹,你自保的功夫也應該要有的。”
“好!”沐靈興奮答應。
沐靈底子還行,司徒逸宵教她如何吐吶運力。
經脈早就通絡的沐靈,一個時辰不到就能勉強漂浮在半空。
睜開眼看到下方的司徒逸宵彎眼淺笑,沐靈險些一個不穩摔下來。
“我就說你學得快!”司徒逸宵滿是自豪,雖然他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學着司徒逸宵回神轉圈落地,沐靈興奮的跳了起來:“沒想到這麽容易,我還以為多難呢!”
司徒逸宵笑道:“這也是看資質的,你天生是塊習武料子,我估摸着大概是夜晚的你,幫你練就了這幅好身子。這不得不,讓我有幾分豔羨。”
沐靈就把這當做是誇贊了:“這是不是代表,我學什麽武功都會很快?”
司徒逸宵點頭:“應當是,這樣你再試試。”說着,司徒逸宵擡頭仰望了一番,然後擡手指着一棵樹的樹梢頭:“你試試,飛那去。”
沐靈順着指向看去,皺眉:“會不會……太高了?”
司徒逸宵見沐靈還有些擔心害怕,溫聲安慰:“不慌,我在這。”
聽到這話,沐靈還真不那麽怕了。用力點頭,走到那樹的對面,運力向前奔去。待差不多時,展開雙手提氣,身子騰空而起。
就如同逆風而上的倔強幼鷹,勁力雖有不足,可氣勢完全不輸。
眨眼間,沐靈到了樹梢頭。
她看着熟悉的山川長河,激動之心無以言表。
可太激動了有一點不好,就是亂氣。
沐靈突然覺得身子一重,從樹上掉了下來。期間身子還被樹幹擋了一下,痛的沐靈喊都喊不出。
眼見就要到地上了,沐靈只求不要摔着臉。
可一閉眼,沐靈就落進了一個踏實的懷抱。沐靈被穩穩接住了,睜開眼,見到的是司徒逸宵略帶抱歉的俊臉。
沐靈這才發現,不只是她掉了下來。受她影響,樹上半落不落黃了半邊的枯葉也紛紛掉了下來。
剎那間,如千百只蝴蝶紛飛在四周。
沐靈一時看迷了眼,忘了掙脫這個懷抱。
司徒逸宵将沐靈安置好,笑道:“剛誇了你,怎麽就掉下來了?痛不痛?”
“啊?”沐靈臉頰微紅,不清楚對方問的是什麽。
“你的背部,痛不痛?撞樹上了。”
分明是一路好笑的話,可司徒逸宵說的認認真真。而這份細心,沐靈心下又是一動。
看着地面微微搖頭,可餘光見着司徒逸宵擡手。
沐靈擡頭,卻聽到司徒逸宵輕聲道:“別動。”
沐靈頓時就不敢動了,乖乖低頭數着地上的落葉。
察覺到頭頂的異動,沐靈明白是個什麽回事了。
大概枯枝殘葉什麽的吧。
确實如此,沐靈發髻裏進了不少這些東西。小心清理了許久,又輕輕吹走頭上的最後一點殘餘。
這般,司徒逸宵才滿意:“好了。”
沐靈重新擡頭,臉上紅暈依然還在:“謝謝你。”
“客氣。”
——
傅南雅尋遍了整個山頭,終于找到了這兩人。
聽說司徒逸宵為沐靈作畫在前,親眼看見兩人含情脈脈對視在後。
傅南雅直接氣紅了眼,雙手憑空畫圓彙集內力。四周枯黃的落葉迅速像随水流移動一般,在傅南雅雙掌之間聚集。
司徒逸宵發現時,傅南雅已經紅着眼睛打了過來。
那葉球分明朝自己而來,司徒逸宵将沐靈推開,運氣對付。
卻沒想将傅南雅攻勢打散,黃葉分散飄落,卻不見傅南雅其人。
轉頭,只見傅南雅正踩着樹幹朝沐靈踢去。
司徒逸宵趕緊閃身過去,手臂直直的擋在傅南雅腳心。
傅南雅氣不過,但還是身子用力一轉回到地上。
沐靈停下運氣,或許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自己逃離。但實在是剛學會司徒家的獨門輕功,沒那麽快直接上手。
傅南雅大怒:“逸宵哥哥,你喜歡的是她嗎!”
沐靈眉頭微跳,轉眼去看司徒逸宵。
司徒逸宵面上冷了幾分:“我和你的事,與沐姑娘無關”
沐靈暗自嘆氣,還真确實沒有關系。
本來司徒逸宵就猜想,自家出的事可能和傅家有關,司徒老爺或許也在傅家人的手上。
這種情況下,司徒逸宵要是還肯和傅家二小姐你侬我侬,才有鬼嘞!
傅南雅不相信:“那你為什麽要護着她,你知道她多厲害嗎?我哥哥都打不過她的。昨夜書房成了什麽樣,你不也看到了嗎?”
司徒逸宵看了沐靈一眼,沐靈只是沉默。這種情況下啊,她還是不說話的好。
收回視線,司徒逸宵口氣終于好了一點:“那你為什麽見着她就要打?”
傅南雅滿臉倔強:“因為你!”
沐靈微微驚訝,這傅家二小姐還當真是風風火火,被嬌寵任性慣了,什麽話都随便說。
司徒逸宵無奈道:“那既然是為了我,我更要護着她。別的不說,沐姑娘是我朋友,也是你哥哥請來的客人。你堂堂傅家二小姐,對客人動手,怎麽聽來都不合适。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動她分毫。”
沐靈皺眉,司徒逸宵說這話真不是故意氣傅南雅的嗎?
果然,傅南雅大受刺激,面上怒意更濃。瞪向沐靈道:“姓沐的!你既然那麽厲害就別躲在逸宵哥哥身後,出來和我打一架!”
沐靈:???
怎麽這傅家大公子就只知道打架,這傅家二小姐也還是只知道打架?
還真是親兄妹……
沐靈來不及思索,傅南雅已經再次出手。
傅南雅要打沐靈,司徒逸宵攔着不讓打。沐靈躲也躲不遠,要是走遠了沐靈又不認識這裏迷了路怎麽辦?
索性幹脆在附近跑跑跳跳,常躲在司徒逸宵身後。
這老鷹捉小雞般的死循環,讓人看到了還真是笑話。
可這三人最先累下來的,當然是沐靈。
停下來喘口氣的時間,沐靈被傅南雅一掌打在了胸口。
這一掌傅南雅起碼用了九成功力,沐靈一股氣沖上來,吐出了血。
司徒逸宵驚住,趕緊扶住沐靈:“沐姑娘?”
沐靈咳嗽了幾聲,只覺得胸口很痛:“我……還好。”
還好,沒死。
傅南雅也愣住了,收了手不解看向沐靈:“哎,姓沐的!你別裝啊,明明那麽厲害,怎麽我這一掌就打的你吐血!”
沐靈想解釋,解釋昨晚的那個不是她。
反正一個兩個都知道了,不在乎再多一個。而且,反正她遲早也知道。
可司徒逸宵搶在她之前開了口:“傅南雅,你還要任性到什麽時候?”
傅南雅再次紅了眼睛,不過這次可不是氣的。
“對不起……”傅南雅秀眉緊皺,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道歉不是跟我。”司徒逸宵道。
傅南雅看向沐靈,那三個字确實再難以說出。
司徒逸宵不等了,沐靈臉色越來越白。打橫抱起,腳尖點地飛上樹梢離開了這裏。
只剩下傅南雅孤傲的站在原地,兩行清淚相繼劃過臉頰。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玩家沐靈,獲得司徒家獨門輕功秘籍并學以致用。
請看玩家傅南雅實力演繹“老娘飛起就是一腳”
抱歉,這周有點忙。
好在趕上了,周末快樂
☆、沐靈·天資
沐靈直接在司徒逸宵懷裏昏死了過去。
司徒逸宵中途停下來給沐靈把了個脈象,紊亂到不行。
他不知道沐靈是睡哪個房間,索性将沐靈抱入自己房內。盤腿而坐在沐靈後方,雙手運力,劍指背心,內力随之輸出。
可這全身脈絡還沒走一遭,司徒逸宵就全收了回來。
沐靈內傷已好了大半,最多再喝兩味藥劑就能痊愈。
可分明之前在路上把脈,脈象改紊亂的很。這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竟然就自己好了!
司徒逸宵還未思索明白就聽到沐靈一聲嘤.咛,擡眼去看,沐靈手撐在床上慢慢睜開了眼睛。
司徒逸宵趕緊從床上起來,負手立在床邊問道:“沐姑娘,你感覺如何?”
沐靈臉色漸漸恢複血色,認出這不是她的房間後看向司徒逸宵:“感覺?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細細回想一下,沐靈明白過來:“我好像被傅小姐打傷了,是你救了我嗎?”
“慚愧,并不是。”司徒逸宵道。
沐靈眉頭微皺:“那是?”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想到了一塊。
“沐姑娘,之前你可曾有過傷痛?”司徒逸宵問。
沐靈搖頭:“沒有,我從小身子就好的很。”
司徒逸宵點了點頭,面上露出喜色:“不管怎樣,你沒事就好。可真是讓人越來越好奇了,天生學武奇才,受傷自行痊愈。真是浪費了一個好苗子,不過總比落在奸惡之人手上好。”
沐靈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司徒逸宵細心察覺,問道:“怎麽?”
沐靈微笑搖頭:“沒什麽,只是我也越來越好奇了。以前我只覺得,我與他人不太一樣。現在和你們接觸多了,才發現我有多不一樣。真想和她說說話,問問她為什麽在我身體裏。”
司徒逸宵笑問:“你怎知是她在你的身體裏,而不是你在她的身體裏?”
這個問題還真把沐靈給問住了。
因為白天是她的?
因為從小記憶是她的?
因為生育父母是她的?
司徒逸宵這麽一問,沐靈自己也不敢确定了。
“怪我怪我,臨時起意逗你一逗。你別多想。”司徒逸宵道。
“不……我覺得……你說的或許有可能。”
見沐靈認真了,司徒逸宵在床前走了兩個來回,忽然想到:“這樣,我去藏書閣翻書查看查看,說不定,書上有類似的記載。亦或是,有人給你下了巫術……”
“巫術?這是什麽?”沐靈問。
“我亂猜的,你這事沒什麽方向。我只能什麽都看看,說不定就找到原因了。”司徒逸宵道。
沐靈明白了:“那,藏書閣在哪?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說完,司徒逸宵一頓:“你現在,可方便行動?”
沐靈聽了,伸腿從床上蹦了下來,在原地又跳又轉道:“你覺得呢?”
司徒逸宵點頭表示明白,擡手請沐靈先走。
沐靈遲疑了一下,行了一禮便往門外走去。
司徒逸宵跟上。
到了藏書閣,兩人已經換成了司徒逸宵帶路,沐靈跟在身後。
要進入時,門口看守的人向司徒逸宵行了個軍禮:“司徒公子。”
司徒逸宵點頭:“嗯,我有需要進去一看,可否開個門?”
“這是自然,只是這位姑娘……”
司徒逸宵勾唇淺笑:“這是師兄請來的客人,想來藏書閣看看。師兄準許的,要不你派人去問問?”
“不用不用。二位請進。”
話落,門應聲而開。
司徒逸宵回頭看了沐靈一眼,示意跟上。
沐靈點頭。
藏書閣很大,沐靈也從來沒見過這麽多書。擡頭想看看書放置的最高位置,卻險些扭了脖子。
“司徒公子,你剛剛可是說謊了?”沐靈揉了揉脖頸問。
“哪有?”司徒逸宵已經抽出一本書開始查閱。
“你說,傅公子準許我來藏書閣……”沐靈看了司徒逸宵背影一眼,也抽出書開始翻閱。
雖然看不太懂,但也全當認字了。
“是啊,他是準許了。”司徒逸宵道。
“有嗎?”沐靈問。
司徒逸宵已經翻完一本,什麽也沒找到,轉身走到沐靈身前。
沐靈本來就翻得心不在焉,司徒逸宵一轉身她就察覺了。餘光裏他走進,停在面前。
擡頭只見這司徒逸宵笑的溫潤,眼角也帶着暖暖的笑意:“有的!”
司徒逸宵挑眉道:“我記得他跟你說過,反正你是他請來的客人,随便走。這個‘随便’不可就包括藏書閣嗎?”
沐靈眉頭一跳,傅南天真有這樣說過?
趁沐靈發愣,司徒逸宵抽走沐靈手上書看了起來。
沐靈臉上一紅,她可是随便抽了本書還沒怎麽翻。別不是本什麽好書,讓司徒逸宵嘲笑了去好。
司徒逸宵認真看書,全神貫注的完全沒察覺沐靈一直看着他。
用不了多久,司徒逸宵就将手上沐靈挑的這本看完了,放回去:“這本也沒有,估計這一片都不用看了。跟我來,我們去上面看看。”
說着,就順手拉着沐靈的手臂飛去了二樓。
一踩實了,司徒逸宵就放開了沐靈開始找書。
沐靈則好奇:“剛那麽厚一本,你就翻那麽一下,看完了?”
司徒逸宵點頭:“那當然,我看書很快的。”
沐靈微微驚訝:“真厲害,我字都認不全……”
司徒逸宵手一頓,回頭看了看喪氣的沐靈抽了本書:“你幫我看看這本怎麽樣?其實書還是慢慢看比較好,我看的太快容易看漏。”
沐靈不笨,知道司徒逸宵是在安慰自己。但心頭确實一暖,接過眼前的書慢慢翻了起來。
沐靈從未如此靜下心翻書過,見着一些陌生字眼,沐靈會直接請教司徒逸宵。
司徒逸宵很樂意講解,沐靈聰明學的也快,看書速度也逐漸快了起來。
雖然不及司徒逸宵一目十行,但一目三行也是勉強可以的。
這從底到天的藏書閣,只有沐靈和司徒逸宵兩人慢慢爬着。
司徒逸宵看書忘了時辰,直到發覺周遭昏暗了許多,才發現太陽已經快要落山。
轉身一看,沐靈果然已經睡着。
要不了多久,“她”就出來了。
司徒逸宵回頭。繼續翻書。只是多分了個心,放在身後。
——
傅南天從外面溜達了一圈,直到夜色降臨才回來。
可前腳剛踏進卧房,後腳他的好妹妹就來了。
餘光看見傅南雅,他都懶得回頭。
“怎麽了?我的好妹妹,白日過得如何啊?”
許久沒聽到傅南雅回應,傅南天才轉頭。卻看到他的妹妹,一臉視死如歸狀?這是個什麽情況?
“哥……我把沐姑娘打傷了……你罵我吧。”傅南雅低聲道。
傅南天神色一變。
原來他妹妹這般模樣的,不是司徒逸宵那小子,而是他……
打傷沐靈,沐靈很厲害的啊……
頓時,傅南天明白過來。
那是白日,是那個飛都不會的沐靈!
傅南雅見哥哥臉色變了,也漸漸怕了起來。
傅南天縱是再想責備,瞧見她這副樣子也說不出什麽重話來:“你……你怎麽不知道輕重呢?司徒逸宵呢?沒管嗎?”
傅南雅臉色也難看了幾分:“替她擋着呢……說來真奇怪啊哥哥。昨晚和你打的明明挺厲害的,今日和我一比,逃都逃不過……”
傅南天嘆氣:“你知道個什麽……以後跟你說,她人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傅南雅點頭:“按理說應該是回來療傷了,可她房間裏沒人,秋盈也說沒回來過。逸宵哥哥房裏也沒人,大夫那也沒去……他們兩個,不見了。”
傅南天頓時覺得頭大:“不見了?”
“……反正我沒找到。”
傅南天不想再說什麽了,出門撞見兩丫鬟便問:“看見司徒公子和沐姑娘了嗎?”
“回少主,之前見着,往藏書閣方向去了。”
傅南天回頭看了傅南雅一眼,見她一臉詫異,更是沒好氣。
“你們走吧。”說着,傅南天往藏書閣走去。
傅南雅跟上。
兄妹二人到藏書閣時剛好司徒逸宵出來,三人迎面碰上,卻不見沐靈。
“師弟,沐姑娘呢?聽說,南雅把她打傷了。”傅南天問。
司徒逸宵笑道:“無礙,都好了。現在估計正到處飛着吧,恐怕難找到她。”
“好了?”傅南雅不信:“她明明被我打傷了,還吐血了!好這麽快……逸宵哥哥你救的嗎?”
司徒逸宵本想回不是,可嘴還沒張開話就收了回去。
不說話便是默認了,傅南雅更是懊惱。
司徒逸宵看向傅南天,卻見傅南天也一直看着自己。
片刻,司徒逸宵勾唇一笑,微微點頭便離開了這裏。
斂了笑容,司徒逸宵面上只餘冰霜。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差點忘了這是本言情文
☆、沐靈·何故
沐靈用早飯時不見司徒逸宵,匆匆填飽了肚子,就尋着去了他的房間。
剛巧碰上送早飯的丫鬟,沐靈跟着一起走。門輕叩三下後從裏打開,司徒逸宵已穿戴齊整,臉上有十足的精神。
“早。”司徒逸宵見着沐靈,嘴角微勾,眼眸竟比今日高照的豔陽還要溫暖。
沐靈不禁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笑着回:“早。”
丫鬟把早飯擱在桌上就退了下去,沐靈就安靜的坐在一邊,看着司徒逸宵食用早飯。
雖然她好奇得很,但也不急于這一時。讓餓着肚子的司徒逸宵給自己講,昨日她睡着後的事,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有人在一旁盯着,司徒逸宵也全然沒覺得,有什麽別扭之處。氣定神閑的喝粥吃菜,除了碗筷瓷勺碰在一起,會發出那細細小小的清脆聲音外,就沒其他動靜了。
不得不說,看樣貌極好的人吃飯,也是一種享受。
而且司徒逸宵吃相極佳,垂下的眼眸還有每次一張一合的粉唇,都莫名給沐靈一種,這早飯很好吃的感覺。
雖說确實很不錯。
察覺到自己眼神太過大膽,沐靈也不敢多看。
偷偷掃過一眼,片刻後再掃一眼,之後又是一眼。
逐漸碗都見了底,司徒逸宵那是手帕擦了擦嘴,又喝了口茶。
“久等了。”聲音還是依舊溫潤。
沐靈搖頭:“快跟我講講吧,昨日我睡着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司徒逸宵點頭,開始慢慢講述。
“你睡着後沒多久,她就醒過來了。她醒來後發現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有點驚訝,就問我這是哪裏,我便告訴了她。”
沐靈仔細聽着,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不過我沒有直接跟她說,我們是來找你和她共同一個身體原因的。所以,我就問她,為何會在你的身體裏。”
“她怎麽說?”沐靈問。
“她說她不知道。”司徒逸宵回。
“她不知道?”
“對。”司徒逸宵點頭,又道:“她說,她醒來就是這樣了。”
“醒來?”
“嗯,她說,她好像睡了很久。久到,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沐靈微微皺眉,疑惑道:“很久?很久那是多久?莫非在我出生之前?”
“這就不得知了。”司徒逸宵笑着回。
沐靈郁悶雙手托腮:“如果真的很久的話,那我倒越來越相信,是我霸占着她的身體了。”
“怎麽說?”司徒逸宵問。
“因為她厲害啊!你說,會不會是老天爺看她這麽厲害,所以硬是把我塞進來,改了她的命?”
司徒逸宵略微驚訝:“你這想法倒是有趣,如何想到的?”
“就剛吃早飯的時候。”沐靈漸漸激動:“幼時,我常和那些神神叨叨的靈婆打交道。她們說我天煞孤星的同時,還一起說了別的。”
“什麽?”
“說,不該出現的,違背天理的。但我爹爹細問,她們又不肯再解釋。只說,讓我安分過日子。”沐靈抿嘴皺眉又思考片刻,道:“現在聽你這麽一說,我更是覺得,是我占了小姐姐的身體。”
司徒逸宵淡淡一笑:“或許只是因為你聽着,所以認為是在說你。我倒覺得,異于常人,行蹤鬼魅的她,更像外來者。可若是,她每天夜裏都有高人指點,那當我沒說。”
沐靈秀眉緊皺,過了好久才聽明白過來,搖頭吶喊:“暈了暈了暈了,都算了随他去吧!”
司徒逸宵輕笑,沒有說話。
“那後來呢?”沐靈關心的問。
司徒逸宵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沐靈問的,是藏書閣裏的後來。
“後來啊,後來她就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那待了很久。”
聽到這裏,沐靈有點愧疚:“辛苦你了,那……有收獲嗎?”
“該翻得我都翻了,好像……沒有什麽收獲。”司徒逸宵搖頭道。
沐靈早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還是不免失落的點了點頭。
“不過,我倒是看到一個關于神怪的故事,還挺有興趣的。”
沐靈被逗笑了:“所以,你現在要講故事來哄我開心嗎?”
司徒逸宵眼裏含着笑意:“嗯,哄哄你。”
沐靈面上一熱,手臂交替的放在桌上直起傷神,一副乖乖聽講的模樣:“行,那開始吧。”
“好。”司徒逸宵笑着點頭。擡手,又拿起一小茶杯,放在沐靈手邊,提起茶壺給添滿,才慢悠悠說道。
“書上說,在七百年前,這天地間有個特別厲害的妖王,是從蛇修煉而成的。他很厲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把人間搞得生靈塗炭,就連天上的神,也拿他沒辦法。”
司徒逸宵停頓了一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熱氣騰然而升,在陽光照耀下,好似一層薄霧,又消散無形。
沐靈低頭小喝了一口,擡頭時司徒逸宵已将那杯茶喝了個幹淨。修長的白玉手指,把玩着那個茶杯,唇上是喝水過後水滋潤過的紅潤,眼睛盯着茶杯有點出神。
只聽他繼續說:“他不僅厲害的很,也很好色。相傳他看中了一個白骨精,人家明明不樂意,但還是被逼嫁給了他。”
“但,色字頭上一把刀。這白骨精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這禍害人間的蛇妖王,就死在了她的手上。聽說,那妖魔王的內丹,就被她吃了。”
沐靈漸漸起了興趣:“然後呢?”
“然後……然後沒了。”司徒逸宵面色微窘。
“沒了?這不是才剛開始嗎?”沐靈驚訝,停了片刻不見司徒逸宵繼續說,沐靈嘆氣:“你還真不會講故事,這是不是你看到的?別是你自己編來唬我的吧?”
“我是在書上看到的,也确實是昨日在藏書閣看到的,千真萬确!”司徒逸宵急了,而後無奈一笑:“說來慚愧,昨日翻得書實在太多了,我雖記憶還好,可突然要講出個故事來給你聽,一時只想到這個。”
司徒逸宵都這麽說了,沐靈哪有不信之理。
“那看來,是寫書的人不會寫。”沐靈得了結論。
“恐怕也未必,那一整本書,都是寫書人在各方各地聽聞到的故事,然後記載下來的。”司徒逸宵道。
“那照你這麽說,這應該是真的咯?可是,七百年诶!那個時候的事,誰能證明了?”沐靈問。
司徒逸宵思索一陣,看了看外面寬闊天空:“大概,就是那些神了吧。”
沐靈看向門外的藍天白雲,沒有說話。
“那個蛇妖王讓人們有所懼怕,可那白骨精風評倒是很不錯,書上說,人們都對她感恩戴德的。可那蛇妖王一死,她也不見了,所以,大家有了許多猜想。”司徒逸宵放下杯子說道。
“什麽猜想?”沐靈單手托腮問。
“有說她其實就是天上那些神派來的卧底,也有說她無意做什麽妖王逍遙一方去了,還有說她雖然得了內丹可傷的很重所以先找個地方休養生息。要是前者還好,可若是後面兩種說法,那等她回來,說不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沐靈知道,故事到這裏已經結束了。
“那我還是相信這是假的好了。”沐靈郁悶說道。
司徒逸宵失笑:“嗯,那就當成是假的吧。”
室內靜了片刻,沐靈突然想起司徒逸宵來此的目的,遂問:“那你呢?你有找到你要找的線索什麽的嗎?”
司徒逸宵頓了一下,搖頭:“沒有。”
沐靈聽了,心思不由得變得沉重。
“我夜夜在這上下裏外翻來覆去,可一點消息也沒有。甚至,追蹤我的那夥人,我也觀察不出來。他們用的雖不是傅家武功,可都受了那麽重的傷,理應……”司徒逸宵說到這,忽然想起一人。
雪鳶。
雪鳶就是受了重傷,要知道,她從小在傅家長大,雖不是正式弟子,可耳濡目染加上天資聰穎又有傅南天有意栽培。
她的武功,不比傅家多數正式弟子差。
就算是走出去,也是可以橫行的。
可偏偏這樣一個人,受了重傷完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