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彈不得只能躺在木椅上,行動還得靠他人幫忙。
司徒逸宵心生一計,沖沐靈招了招手。
——
午飯後,沐靈記着司徒逸宵跟自己說的路。數過一個又一個拐角,果然看到了在庭院裏曬着太陽的雪鳶。
她身旁還有一丫鬟為她遮陽,這待遇,可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沐靈板着臉走過去,到了雪鳶跟前站住。
雪鳶聽到有人過來的動靜,腳步聲陌生的很,睜眼去看。
熟悉的那張臉使得她神色一愣,過後就是慌亂微顫。
此刻沐靈正是夜裏小姐姐愛的那一身裝扮,白衣勝雪,黑發如墨散亂披肩。
她什麽都不做,就這樣看着雪鳶。
可她什麽都不用做,雪鳶逐漸慌亂。她想掙紮着坐起來,雙手死死抓着扶手,又強迫自己淡定下來。
這些細微的變化,旁人察覺不出。
悄無聲息站在房頂的司徒逸宵,看的分明。
作者有話要說: 白骨精當然就是小姐姐啦~
七百年前的事沒這麽簡單,後面我會單獨開一卷來寫七百年前。
看文愉快,安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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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靈·試探
傅南天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傅南雅從房間裏把傅南雅拉出來。
先是把自己知道的向傅南雅解釋了個一清二楚,另外又是軟硬皆施的要求傅南雅向沐靈道歉。
好說歹說,傅南雅終于點了頭,在房裏吃過早餐後,跟着哥哥往沐靈那去。
可到那不見人影,兩人頓時都猜到是在司徒逸宵來,又憤憤不平的換了目的地。
結果又是不在,問了好幾個下人,才知道沐靈真正去處。
傅南雅頓時疑惑,問:“哥哥,沐姑娘去找雪鳶幹嘛?”
傅南天臉色沉沉,沒有回話。
而很快,一個拐角過後,傅南雅就看到了與平日大不相同的沐靈。
一身勝雪白衣,黑發淩亂披散。雖然在明晃晃的太陽照耀下,可還是清清冷冷的仿佛獨立于人世間。
厚重的發簾遮蓋住了她大半張臉,看不出什麽表情。亦或是,也根本沒有什麽表情。
反而在她面前躺在躺椅上的雪鳶,一臉神色緊張,呼吸越來越急促。
這是個什麽情況?
瞧這身裝扮,顯然是逸宵哥哥畫的,夜裏才會出來的那位厲害的沐姑娘。
可她怎麽白天出來了?
還有,雪鳶面對她,為何如此異常?
還有還有,那如果逸宵哥哥畫的,是夜裏的沐姑娘。那他喜歡的,又是哪位沐姑娘?
亂了亂了,傅南雅想不明白。
而傅南天,看見沐靈先是一愣,然後注意到眼底雪鳶的小動靜,趕緊上前:“沐姑娘,你可讓我好找。”
聞聲,沐靈和雪鳶均是轉頭。
傅南天面帶笑意,微不可察的向雪鳶使了個眼色。
雪鳶迅速收了手,呼吸漸漸平穩。
雪鳶是由傅南天一手帶出來的,她的習性傅南天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剛才要是沐靈但凡再有什麽動向,雪鳶袖口的袖箭,只怕就手掌一翻就飛了出去。
雖然雪鳶現在身受重傷,可她自保的能力依然綽綽有餘。要傷現在的沐靈,輕而易舉。
沐靈意外傅南天的到來,頓了片刻,微微颔首:“傅公子。”
傅南天放心了,原本他看到沐靈這裝扮也是一驚,還以為是那位。
可一想又不對,這青天白日的。
這一聲招呼,也是讓傅南天更加确信,這沐姑娘不是那位沐姑娘。
雖然兩人可以輕易模仿對方裝扮,可待人處事完全不同。
傅南天無比确信,要是那位沐姑娘,根本不會理會自己。
只是,這沐姑娘,為何要這般?
“沐姑娘怎麽出現在這裏?你這衣服……”
沐靈呼吸一緊,傅南天突然出現就已經夠讓她費神的了,還問了出來……
腦子一轉,沐靈開始打馬虎眼:“啊?哈哈……嗯,我那套衣服髒了,所以穿了這身,沒吓着你們吧?”
傅南天注意到沐靈用的是“你們”而不是“你”,明了了幾分,微微一笑:“不過換身衣服而已,有什麽打緊的。”
沐靈也跟着笑:“呵呵,是沒什麽打緊的……”又趕緊換了話題:“怎麽?傅公子找我有事?”
傅南天斂了笑容,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了傅南雅一眼。
傅南雅也知道這是無論如何躲不過的,暗自哼出一口氣,向前一步雙手抱拳彎腰:“沐姑娘,昨日傷了沐姑娘,實屬無意。在這裏,我南雅正式說句對不起,還望你原諒我。”
沐靈嘴角抽了抽,這傅家二小姐道起歉來怎麽還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無意之傷??好吧,不知者不罪……也算!
“無礙無礙,沒多大事。我……已經都好了。”沐靈将傅南雅扶起來說道。
雖然沐靈面上不見什麽血色,可确實也是一副無傷無痛的模樣,遂問:“你可确定?南雅下手沒個輕重,還是讓大夫來看看吧。”
“我當然确定!”沐靈點頭,迫切的希望傅南天相信自己。
要是大夫真來看了,指不定就發現了她身上的奇異。傅南天雖然已經知道,自己有不同常人之處,但還是讓他知道的越來越少比較好。
見傅南天臉上還是遲疑,傅南雅也是一臉不信,沐靈幹脆全推給另外一人:“司徒公子可以證明,我的傷全好了。”
傅南天并不驚訝,傅南雅臉上倒是難看了幾分。
“是的,确實都好了。”随着溫潤之聲響起,司徒逸宵輕飄飄落在了地上。掃過在場人一眼後,視線落在了雪鳶身上。
傅南天早知道司徒逸宵在屋頂,只是這人不肯下來,他也懶得去揭穿。現在下來了,也懶得追問,反而問:“沒想到,師弟還學會了醫術。”
司徒逸宵并未在雪鳶身上停留太久,她眼神的躲閃足以證明一切。面上不動聲色那晚還真忽略了,如今看來真是鬼鬼祟祟可疑的很。
又看了沐靈一眼,确定沐靈暫時不想透露,便挑嘴輕笑,算是應下這件事了。
傅南天不問屋頂之事,不代表傅南雅不會。見這幾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問出聲,就怕惹怒了司徒逸宵:“逸宵哥哥,你怎麽在那待着?”
“路過。”司徒逸宵給了個不像解釋的解釋。
傅南雅也知道事情遠不止如此,但又找不出毛病,只能咽下郁悶之氣。
“現在離午飯還早的很,沒其他事我就先帶沐姑娘離開了。”司徒逸宵道。
“你兩,有安排?”傅南天問。
“新收了個徒弟,我當然得好好教導教導。”确認沒其他事,司徒逸宵行李告辭。
沐靈只愣了片刻,就趕緊跟上司徒逸宵。
傅南雅見兩人離開,失意的很,連說話也沒了往日的活力:“哥哥,那我回房了。”
“嗯。”傅南天應了一聲。
然而,傅南雅沒等回應,早早轉了身離開此地。
剩下傅南天和雪鳶,對視一眼。
雪鳶心生愧疚,先低下了頭。
傅南雅不明白,可傅南天和雪鳶明白的很。司徒逸宵當然不是“路過”,而是讓沐靈有意試探,然後自己暗中觀察。
傅南天也知道,雪鳶是從未受過如此重的傷,身心下意識膽怯。于是輕輕嘆出一口氣:“沒事,不怪你,他遲早會知道。”
雪鳶沒有擡頭,只是頭更低的點了點頭。
傅南天擡頭看着這強烈日光,陷入沉思。
——
沐靈跟着司徒逸宵一路走到後山,想到剛才的事,又忍不住發笑。
司徒逸宵停住腳步回身:“你笑什麽?”
“我笑我們,各懷鬼胎。”沐靈回,走到司徒逸宵身邊又說:“剛剛那院子裏的幾個人,恐怕除了傅南雅,都知道彼此身上和自己相關的一些事情。暗中觀察,看穿不說穿,真刺激!”
司徒逸宵沒忍住也笑了:“本來我沒覺得有什麽,你這麽一說,還真感覺挺好玩的。”
“你要我做的都做了,所以……你确定了?”沐靈問。
“嗯。”司徒逸宵點頭。
看着司徒逸宵嚴肅的表情,沐靈也跟着嚴肅了起來。
府中發生變故,父親幾乎确定在誰手上,卻還日日與那人相敬如賓……
這氣沉得……真是……不得不讓人佩服啊。
“今日,我再教你一套拳法怎麽樣?”司徒逸宵突然問。
恍然間,沐靈也好像突然明白,司徒逸宵在逼迫自己沉住氣。
白日不方便查找,所以找其他事吸引注意力。等晚上落了暮,再把這裏翻江倒海。
他這樣找,傅家就更得藏好了。就算中途傅南天出手幹涉,可司徒逸宵身份擺在這,也不能拿他怎麽樣,這時間一久,必會落出馬腳。
“好!”沐靈一口答應,可身子一動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低頭一看很是郁悶:“可是……我怕把這衣服弄髒了。”
“那……換套掌法?”
沐靈:“……”
新學的掌法飄逸,使出來也很好看。沐靈看着司徒逸宵潇潇灑灑的使了一遍,心動的很更是想學。
司徒逸宵教的耐心,總是柔聲指出沐靈錯誤之處。這不得不讓沐靈想到,之前傅南雅那悲痛欲絕的眼神。
連帶着沐靈看向司徒逸宵的眼神也帶着深意,可一想到司徒逸宵親手畫的那副畫……
沐靈想問的問題不敢問,專心學掌法。
讓沐靈沒想到的是,自己随口說的一句衣服髒了,就收到傅少主的一套鮮紅衣物。大小也正巧合身。布料也是上等綢緞,做工精細,而且這個紅也真是紮眼的很。
沐靈想還回去,再怎麽沒見過世面,也知道這衣服有多貴重。
可傅南天不收,還道:“女孩子家家總得有幾套衣服換換吧?下次別穿她的衣服出來吓人了。”
沐靈這才知道,行蹤鬼魅的小姐姐,已經吓着了不少值夜班的下人。若非傅南天打過招呼,恐怕早引起了不小轟動。
自己的三分猶豫,加上對方的七分勸說。沐靈終是收下了這套衣服,其實還有司徒逸宵一句話:“一套衣服而已,就收下呗。興師動衆把你請過來,自然包了你所有衣食住行,不用不好意思。”
新衣裳上身,更襯的沐靈人比花嬌。
可誰都沒有心思欣賞這秋冬一景。
司徒逸宵将這翻了好幾遍,又改為盯着雪鳶。可大半個月過去,眼見雪鳶身體一天一天漸好,可自己絲毫收獲也沒有。
另外,就是傅家真正的主人,傅南天口中“當家的武林盟主”傅老爺傅明尉。
傅家人已經單方面長達一個多月沒有當家人的消息,漸漸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又晚了。
隔壁現言完結了,年底雖然事多,但我盡量在周更的基礎上加更。
字數不要太指望,過年期間完結也不太可能。
第二卷小姐姐的單獨卷,會有男主司徒,但會換個身份,畢竟正常人沒辦法活這麽久,所以司徒是妥妥的男主。
至于女主……我的心裏是有兩個,你們看願意認哪個為女主就是哪個吧。
我私心偏白古小姐姐,但文的走向偏沐靈。
睡了睡了,熬夜肝的我。
新年快樂!
☆、沐靈·危機
沐靈可以明顯察覺出來,傅家的人越來越忙。
派出去的人一批又一批,可回來的是少數,能帶回可靠消息的更是……
傅南天忙的腳不沾地,傅南雅和司徒逸宵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傅家上下,最輕閑的就是沐靈了。她也不想這樣,可偏偏她确實幫不上什麽忙。
思來想去,沐靈覺得自己也待的差不多了。終于逮着一個機會碰上傅南天,表明了去意。
現在已是冬月,山上到處是結成的并霜。每出說出一句話,白騰騰的熱氣就冒出來。
傅南天聽了,滿臉歉意道:“若非不是我現在忙的脫不開身,必定留你下來一起過年,還是招待不周了。你孤身一人回永安恐怕不妥,我安排一批人護送你。”
“不用不用。”沐靈連忙擺手:“現在這裏正是用人之際,你給我一匹馬,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傅南天還想勸勸,可沐靈很是堅持。
沒辦法,傅南天安排了一匹千裏馬,又令人準備了足夠的幹糧盤纏,收拾成了好大一個包袱,給了沐靈。
沐靈難得起了個大早,大冬天也不戀床。天還蒙蒙見亮喝了杯熱茶,就哆嗦着身子就出發了。
她特意選的這個時辰,昨夜還特意留紙條囑咐身體裏的小姐姐,玩膩了早些回來休息,不然傅南天還堅持要送她到山腳。
她可不想這樣麻煩人家了,一個人悄悄地走,自自在在。
至于司徒逸宵,沐靈早就跟他說過,自己想回永安。
司徒逸宵早有預料,聽了後只是淺淺一笑:“好啊,到時候我回永安找你。到時候,我突然冒出來,你可別被我吓着。”
“那怎麽會!”沐靈道。
現在沐靈細細回想起來,才明白司徒逸宵為何說的是“突然冒出來”。他現在确實不便公然出現,但一聽到他會去找她,沐靈心裏滿是歡喜。
而後幾日,只要司徒逸宵得了空,就往沐靈那去。
邊教武功邊叮囑,有的沒的也都要說一遍。
沐靈不知聽了幾遍,什麽在路上多加注意,雖然她現在的身手遇上普通人不會吃虧,可難保對方是個厲害人物。
說的多了,沐靈就算是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沒了:“你……話好多啊……”
司徒逸宵聽了,沉默片刻,就又說起其他的。
現在正是傅家最亂的時候,他更是得留在此處觀察每一個動向。不然他還真得送沐靈回永安,才能安心。
其他不說,當初追蹤他的那批人,是司徒逸宵最擔心的。
不過他人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應該不會怎麽樣。
司徒逸宵不說的這些,沐靈自然無從知曉。
回想着這幾日的司徒逸宵的貼心舉動,沐靈嘴角就沒落下過。哪怕吹着冷風,可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沸騰的。
也正是随時随地神游天外的緣故,沐靈對眼前的路難以确定。
當初她從臨安來時,一路都是睡過來的。雖然傅南天也讓人準備了羊皮地圖,可這路終歸是要到臨安,沐靈才認得。
看路看的認真,忘了注意周圍。
不過她注意了也沒多大用,早發現一刻,也仍然會被這一群黑衣人包圍。
沐靈将地圖慢慢收拾起來,觀察着周圍在心裏盤算着怎樣才好逃脫。
胯.下的馬也感受到了不安,四蹄“噠噠噠”的走個不停,可往哪走都不可。
完全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抓了起來,沐靈手腳被繩索緊緊綁着,眼睛嘴巴又都被大黑布蒙着或堵住。然後整個人,就跟貨物一樣挂在馬背上,姿勢極其不雅以及不舒服。
沐靈清楚,恐怕這就是司徒逸宵說的那些人。可是,他們抓她幹什麽?難道也是做誘餌?
而且,這馬是不是安靜聽話過頭了?
除了這批人剛出現時有稍微的走動,現在走了這麽久,哼都不哼一聲。
沐靈心裏叫苦連天,現在該怎麽辦?難不成指望早點夜幕降臨,小姐姐帶自己突出重圍?
而沒過多久,沐靈就知道了馬兒這麽聽話的原因。
她被綁在了木架上,期間沐靈也不敢反抗。而當她能重新視物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張怒意十足的紅臉。
傅南雅。
“看到是我,你好像不是很驚訝。”傅南雅随手拿開沐靈嘴裏的黑布團,動作一點也不客氣。
沐靈看着傅南雅的眼睛,沒有說話。
面對沐靈出乎意料的鎮定,傅南雅更是氣的不能自己。
反手抽出身後矮桌上短小卻鋒利的短刀,緊緊貼上沐靈的臉蛋。
冰涼觸感激的沐靈倒抽一口氣,覺察到臉上的刺痛,沐靈垂眸一看,餘光裏紅色血珠一滴一滴臉線掉落。
沐靈嘴唇動了動,最終嘆出一口氣:“你早就想這樣做了吧。”
好幾次從司徒逸宵那回自己房間的路上,沐靈總能正面碰上傅南雅,或是瞧着熟悉的衣角。
沐靈知道傅南雅的心思,所以有跟司徒逸宵提過。
可司徒逸宵一副早就明了的樣子說了兩個字:“無妨。”
傅南雅神色微動:“你既然知曉我對他的心意,為何還要當着我的面和他卿卿我我?”
“你誤會了……”沐靈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解釋。
司徒逸宵确實待她很好,只是這好的并沒有半分逾越。
更多的,像是負着某份責任。
傅南雅絲毫沒有受到安慰,手上的力更重了一分:“不會的,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他的……”
沐靈就算再怎麽逼迫自己鎮定也無濟于事,臉上傷口逐漸加深,傅南雅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沐靈一邊深呼吸聽着傅南雅訴說着她和司徒逸宵的過往,如何相見相知相識,又是如何明生情愫。
一邊悄悄的打量這周圍環境,這應該是一間不見天日的暗房,專做審視用。
雖不算陰暗潮濕,可是一個小窗口也沒有。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分,沐靈只能希望于時間越晚越好。
傅南雅一眼就看出沐靈心裏所想:“現在都還不到正午,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磨。”
沐靈心下一涼,重新去看傅南雅。
傅南雅擡手,鮮豔的血珠順着刀鋒往下,沐靈臉上也是模糊一片。
沐靈不知道什麽時候痛的怕出了眼淚,紅着眼睛看向傅南雅。
傅南雅輕輕捏着刀柄,刀尖在沐靈臉上各處依次點過,留下點點血跡。
“他若是看上你這平平無奇的容貌,我就把你這小臉蛋劃的誰也認不出。他若是看中你這驚世奇骨,我就挑斷你手腳筋打斷你的腿讓你做個半身不遂的廢人!”
說着,傅南雅手上用力,親手在沐靈右臉上,迅速又毫不顧慮的劃出一刀。
沐靈吃痛,她甚至能感覺到熱血汩汩流出,身子忍不住顫抖。
“你這麽讨厭我又有什麽用?你喜歡的逸宵哥哥還是不會喜歡你!要是有一天讓他和你哥知道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他們會怎麽想?”
傅南雅冷笑,仿佛在看一個笑話:“那就讓他們永遠不知道好了,在天黑之前殺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沐靈瞪大眼睛,眼淚從眼眶中滑落,流進傷痕裏又是一陣鑽心疼痛。
“但我不會讓你那麽輕易的死。”傅南雅湊近,輕聲道:“我知道你晚上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在那之前我可以和你慢慢玩。今日,我有的是時間。”
——
傅南天徑直走進一間屋子,裏頭雪鳶正抱着暖手爐躺在床上發呆。
這段時間的靜養她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可還是不能有多操勞的地方,所以傅南天幹脆讓她繼續休息。
雪鳶擡頭,看到傅南天也是一陣驚訝。他現在,不應該是在和傅家其他幾位長老商量事宜嗎?
通常這事一商量起來就每個黑夜白日之分,怎麽會……
雪鳶心跳漸漸開始不穩。
傅南天眉頭緊鎖單刀直入:“想剛路過校場清點人數,暗影少了一隊,令牌呢?南雅人也不知道在哪,你們在搞什麽?”
暗影除了認令牌外,就只聽命于傅南天。而傅南天也是信任于雪鳶,才将令牌交給雪鳶。
雪鳶不會說謊也不能說謊,老實交代:“二小姐拿去了。”
“她要暗影做什麽?”
雪鳶看了看窗外天色,心神穩了穩。
傅南天從雪鳶房間裏出來,臉色陰沉可怕,腳步也生風一般走的飛快。
腦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事,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突然出現的白影。
他走到哪,白影就跟到哪。
最後傅南天進入自己房間,房門緊閉不再出來。
司徒逸宵強烈的直覺告訴他,一定得跟上去。試探性的敲門沒有動靜,又繞着卧室來來回回走了一圈,終于發現沒關實的紙窗。
小心推開,翻身入內。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來了,我争取這星期再來一更,補上上周欠下的。真是對不住各位!新年快樂!!!
☆、沐靈·白古
司徒逸宵費一番大功夫,才找到開啓暗門的暗格。
還是他在房裏來回轉了幾圈,這矮桌好像有移動,蹲下來仔細查看才發覺的。
那是一塊看上去普普通通轉頭,司徒逸宵擡手去敲發現聲音不對時,強烈的直覺告訴他就在這裏。
先是連敲兩下,不動。
再是連敲三下,還是不動。
司徒逸宵仔細回想了一下,在腦海裏搜刮點滴,終于再次擡手。
敲一下。
再連敲兩下。
再來三下。
“噠——”極其輕微的一聲從地面上傳來,司徒逸宵退開一步,将腳下的地毯掀開,終于讓他找到入口了。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這裏是不是有沒有地下牢房。傅南天的房間他不便搜尋,可傅明尉的房間,他是閉着眼也知道什麽樣了。
難道這只有傅南天的房間可以進去?
走進暗道,裏面漆黑無比。
好在司徒逸宵随身攜帶火折子,又怕微光傳的太遠暴露自己,便擡起另一手掌遮光。
這樣的話,也就能隐隐看清腳下的路。
原以為這是一條走到頭的路,卻沒想沒過多久就出現了四條分叉路。
三條明顯也是從地面下來的,不知道出口在何處,司徒逸宵打算以後再做考究。
繼續往那條往地底深處小道走路,很快司徒逸宵看到了前方隐隐微光。
滅了火折子,司徒逸宵悄然上前。
在暗道裏隐藏了好一會,沒聽到外頭有什麽動靜,才探出頭。
被火把照亮的大門微微敞開,司徒逸宵才發現這裏原來還有這麽大一個通道,大概并排可同行十餘人。
地面上腳印、車行過的輪印比比皆是。
司徒逸宵心跳越來越快,他好像,終于找到他要找的了。
側身進入門內,裏面雖暗但尚可視物。但一點動靜也沒有,司徒逸宵有點擔心。
提着呼吸小心行動,司徒逸宵看到了不多的牢房,和各種刑具。
可所有的所有,都像很久沒有使用了一般,司徒逸宵心漸漸冷靜下來。
莫非這裏正是因為太久不曾使用,所以都不派人看管了?
可若是這樣,那傅南天下來幹嘛?還是說,傅南天來的不是這裏?
正當司徒逸宵打算在這轉上一圈,沒再發現什麽,就去別處看看時聽到了更裏處傳來的一點動靜。
那是一間獨立的牢房,正是因為裏面沒有燈光,司徒逸宵險些忽略了它。
還未走近,司徒逸宵就聽到了傅南天的聲音。
“我不是跟你說,不要動她的嗎!你知道她的厲害,還把她綁回來?還動了暗影,她人呢?”
司徒逸宵頓時就猜到這個“她”是指沐靈,透過門縫往裏看,只看到兩個人。
一位是跪躺在地上頭發散亂背對自己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不過根據身形可以判斷出來是傅南雅。
一位則是半跪在地上,嘗試把她扶起來一臉關心的傅南天。
傅南雅根本起不來,聲音沙啞又輕:“我……挑斷了她的手腳筋……劃花了她的臉……可我又發現,不管我用刀劃多少傷口,那傷口在一炷香之內,都會自己複合……所以,我劃了一刀……又一刀……又一刀……”
司徒逸宵瞪大眼睛,手緊緊握拳忍着沒有沖進去,繼續聽下去。
傅南天聽起來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你……你怎麽回事!然後呢?她呢?”
“她痛暈了過去,我忽然想起你跟我說過的,她到了晚上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我當時早忘了時辰……所以幹脆一刀紮進了她的心髒……”
傅南雅勉強擡起手給傅南天看,上面除了斑斑血跡,還少了三根手指頭,具體說,只剩三根斷指:“當時我也很害怕,第一次……殺人。一紮進去,血很快染紅了我的手。我還沒來得及松開去擦幹淨,她就睜開了眼睛。”
傅南天皺眉,迅速再身上摸了摸,沒有帶藥。轉身在地上找到紗布幫傅南雅止血,也順帶看到了那三根手指。
“那眼神很可怕,我知道是你說的那個人。她掙斷了鐵鏈,我被彈開。可當時我手還抓着那刀,等我摔到地上……醒過來時,我的手已經是這樣了……她……也不見了。”
傅南雅手指的血已經止住,看來醒來後就有立馬封了穴道。看來醒了也有一段時間,不然也不能像這樣還算冷靜的說話。
“那你還待在這幹什麽,她都走了。”傅南天伸手又要去扶。
“我……腿動不了了……”傅南雅聲音顫抖說道。
聞言,傅南天在傅南雅腿上按了按。骨頭有點蹊跷,且不管用多大力,傅南雅都沒有一點感覺。
傅南天忍住情緒,小心将傅南雅抱起來。
站起來,良久才道:“你不該……一個人的。”
司徒逸宵略微疑惑,傅南天這反應有點不對勁啊……
“雪鳶傷還沒好……暗影幾乎也都派了出去,我不想……”
接下來司徒逸宵沒有再聽,找了個可以躲的地方藏起來,等傅南天腳步聲遠了才起身。
出了門,司徒逸宵一時不知該往哪走。
傅南天或許是帶傅南雅回房了,他不能原路返回。要麽順着這條大道走出去再認識認識這裏,要麽走上去後随便靠運氣選另外三條道的其中一條走。
換平時,司徒逸宵肯定要重新探索這裏。畢竟沒有找到父親,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可明确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司徒逸宵忍不住的心裏記挂着沐靈。
忽然,司徒逸宵看到前方沙地上,已經成深褐色的血跡。
只有這一點,在黑暗邊緣處難以注意。以至于傅南天沒有注意,他之前也沒有。
既然如此,司徒逸宵決定了去處,輕腳順着血跡跟了過去。
走出洞口,已是半山腰。
再見天日,已是深夜。
只是天色不黑的完全,透着淡光。
借着淡光,司徒逸宵認不出這是哪。只知道腳下是很大的校場,無數點燃的燈光将這照的明亮。
司徒逸宵匆匆看了一眼,就去尋找血跡跟了上去。
一路追蹤,血跡越來越淺,最終在一樹底下發現大量血跡後,再不知去向……
司徒逸宵找了很久,甚至找回了傅家查過了每一間房間。沒有結果。又出來翻了幾個山頭。
他自認了解這裏,可他不知道暗道,找不到沐靈。
沐靈就好像突然消失一般,靜寂的山林間,再沒有她的蹤跡。
不知道找了多久,司徒逸宵已經精疲力盡。停下來休息片刻,等周遭都安靜了下來,他才聽到,大片雪花落下的聲音。
這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的,在樹叉間積壓了厚厚一層,這才重重滑到被雪水淋濕的泥地上,砸成碎渣。
下雪了,雪要是覆蓋住一切,就更難找到她了……
才剛穩住氣,司徒逸宵又開始漫山遍野的找。
雪花越落雪大,飄在空中視物不得遠處。
司徒逸宵鼻子凍得通紅,衣裳也被雪花浸濕了好幾處,尤其是肩頭。
可他絲毫覺察不到冷,因為不曾停下。
恍然間,司徒逸宵終于在另外一座山頂處,看到了人影。
越待走近司徒逸宵越是确定,衣裳雖然褴褛遍不了體,可那鮮豔靈動的紅在無盡黑夜中,潔白雪地裏顯眼的很。
“沐姑娘!”司徒逸宵幾乎可以确定,一聲吼出沖了上去。
沐靈原本對着天空大地,聽到聲音緩緩轉身,看見來人空洞的眼睛迅速泛紅。
司徒逸宵終于來到了沐靈身前,不知道她在這裏站了多久,身上各處都是未化的雪花,都快成了個雪人。
“你……”司徒逸宵連忙幫沐靈拍去雪花,解了外套讓其披上。
沐靈動也不動,司徒逸宵的力道失了輕重,她也不躲。
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司徒逸宵。
眼眶裏含滿了淚水,眼睛是紅的不能再紅。
“你冷不冷?你怎麽在這待着?”司徒逸宵按着沐靈肩膀,低頭看着她焦急問道。
沐靈不答,司徒逸宵這才注意到,沐靈臉上還有傷口和未擦幹淨的血跡。
傷口已經愈合,只剩淡淡的粉紫色。司徒逸宵想起,傅南雅所說的,又去看沐靈的手。
手腕乃至手臂上,都是深深淺淺的刀傷痕跡,另一只手也是。
擡眼,衣服是也被割破了好幾處,司徒逸宵視線停在沐靈胸口。
那裏,也有一刀……
晃神間,一只冰涼絲毫沒有一點溫度的手,撫上了司徒逸宵的臉龐。
司徒逸宵擡眼去看沐靈,他這時才想起,這個時候的沐靈不是沐靈。
可……
她怎麽哭了?
“我的确……見過你。”她好似用盡所有力氣,勉強說出了這六字。
再就是,如同的決堤的淚水,應聲而下。
司徒逸宵忽然想起那晚——城外,寺廟邊。她當初問過“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司徒逸宵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很快,他又聽到她說:“我不叫沐姑娘,我叫白古……”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紅藥的霸王票喂養
下一章開始就換卷了,白古小姐姐的專屬卷。
會有前世今生,但絕對不會有男主在兩女人之間猶豫不決的情況出現。
放心放心!
另外,你們追了這麽久我也說說我的打算吧。
用一年的時間慢慢填坑(或許會提前)
不V,你們慢慢養着看,不用擔心(其實也是V不了)
沒事的時候來刷刷看看有沒有更新就行了~
看越多的文越覺得自己寫的很辣雞,謝謝你們願意看下去
筆芯
☆、白古·白骨
人來人往的熱鬧集市上,一身穿淺青色長裙的女子,抱着懷裏的東西佯裝鎮定的小心走着。
沒有人去注意,這女子懷裏到底抱得是個什麽東西。因為她踹在了衣裳裏頭,乍一看還以為這人只是捂着肚子在走。
只有細細觀察的人才會發現,她抱的,是一根白晃晃的骨頭。
“阿螢,怎麽還沒到啊?”那根骨頭不耐煩了,傳音催促道。
“催什麽催啊!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偷偷跑出來,很害怕的好不好!真不明白,我阿娘給你買的衣服怎麽就醜了?非吵着讓我帶你偷偷跑出來再買一件......等下到了那鋪子,你快點選啊!我們要早點回去的。”阿螢小聲對着懷裏的那根骨頭說道。
“我才不要穿那屎綠色的衣服。”
聽到白古這聲冷哼,阿螢想争辯兩句,想了想還是閉嘴了。
現在這周圍可都是人,要不一不小心聲音大了一點,他們必定能聽到,還認為自己是在自言自語。
不像白古,用的是近距離傳音。
終于到了買布匹的鋪子,那裏本就有制成的衣裳,阿螢努力把懷裏的那根骨頭,露出一個小角角。
白古指揮着阿螢,這邊轉那邊走的。
阿螢之所以這麽聽白古的,全是因為白古是她最好的朋友。
三百年前,這一帶突然出了一個蛇妖王童蚺,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各處欺壓附近的妖怪,占山為王。
若僅僅只是這樣也就罷了,這童蚺突然發現,吸食人的精氣可以法力大增,便大肆抓進山人入腹。
千百年來,這一帶一直妖界和人界井水不犯河水,互相敬畏。
可偏偏童蚺打破了這個平衡,使之當地人們都紛紛祈求上天,望能有一天神,助他們脫離苦海。
別說,這祈求還真有用。
那位一身帶着祥瑞之氣,身披威嚴白甲的天神,就直直的跳在了阿螢一家的洞府前。
在阿螢老爹的引路下,終于翻山找到童蚺,與之大戰幾百回合。
只可惜童蚺已經吸食了不少人的精氣,加之其本體,本就是兇猛無比的蛇類,動作敏捷,出招惡毒,甚是難對付。
他要是一心向道,以後保不齊修得金身也成了天神。
只可惜他貪圖便利誤入歧途,最終是天理不容。
阿螢老爹是這樣說的,當年那天神和童蚺打的是昏天暗地,人間下了整整一個月的大雨。打到後面,天神帶下來的神劍都斷了,才把童蚺打出了原型。
沒了法寶,天神自然少去了一大助力。索性豁了出去,随手撿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