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童蚺吃剩,還沒來得及丢的骨頭,貫入法力沖了上去。

其中必定許多挫折,天神連咬帶撕的在其七寸之處扯下一堅硬鱗片,将骨頭插了進去。

天神走了,順便收走了他已經斷缺的神劍。

倒是最後他用來殺死童蚺的那根骨頭,随手丢了個地方沒管。

阿螢老爹撿了起來做紀念,抱回兔子洞洗幹淨,日日夜夜在香案上供着。

後來這跟骨頭就莫名其妙成了精,就是阿螢懷裏的白古了。

白古對前世完全沒有什麽記憶,自己被當成法器的事也毫不知情。她仿佛突然出生的一般,陪着阿螢一起長大。

阿螢一家,也早就把白古當成了自家人。

前不久,阿螢修成了人形。白古一試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阿螢的阿娘喜滋滋的去買了兩身衣裳,只可惜眼光可能不怎麽好,都是綠的。

白古将淺青色這身讓給了阿螢,條件就是,她必須陪白古來買一身新衣裳。

實在是嫌棄那身屎綠色的衣裙,白古幹脆化了原形讓阿螢抱自己出來。

“這套怎麽樣?好看是好看,只是好像不耐髒。”阿螢突然發現一身月光白的衣裳,靜靜的待在角落裏,好看的很。

店家以為阿螢是在問他,趕緊湊上來殷切笑道:“姑娘眼光真好,這身衣服可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啊!一般都是人挑衣裳,可我這身衣裳是她挑人,一般可真穿不出這衣服的好看!不過姑娘我看你長得這麽标志,和我這衣裳配得很呢!......”

店家一個勁的努力宣傳,可阿螢根本沒聽幾句。

因為白古也在傳音和她說話。

“這衣服挺好看的,我就要這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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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阿螢也點頭:“嗯,好,就要這身了。”

店家嘴角揚了起來,可阿螢轉頭又道:“可是我沒有錢......”

店家嘴角落了下來,剛要訓斥就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從懷裏摸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那這個可以嗎?”

“當然可以!”店家收了阿螢的真主,谄媚問道:“姑娘還需要些什麽......”

好不容易從這鋪子裏出來,阿螢長長嘆出一口氣:“這人怎麽這麽煩啊?”

“就是。”白古道。

尋了間隐蔽的破爛屋子,阿螢就走了進去。

再出來時,已是兩人。

兩人身形相似,連容貌也有些相同。只是身着淺青色衣裳的這位姑娘,笑容滿面精靈古怪的。倒顯得旁邊這位白衣裳的姑娘更是清麗動人。

她們都忘了要早早回去的約定,在人間的集市上逛來逛去,沒完沒了了。

“汪!汪!”

突然一陣狗吠,驚得兩人身子都是一抖。

轉身一看,不遠處一只半人高的大黑狗,正對着她倆兇巴巴的露牙齒,期間還有口水掉落下來。

白古和阿螢都是怕狗的,尤其是白古。

白古心想:難道自己是骨頭的這事,被這大黑狗看出來了?

兩人動都不敢動,然而在看到大黑狗前蹄擡了起來後,均是轉身往後亂跑了起來。

突然一瞬,白古和阿螢就跑散了。

白古心裏叫苦連天,跑散也就算了,這大黑狗偏偏追着自己!

好,是你要追得!

白古往人少的地方跑,終于找到了一條後院小巷。

停步轉身,眼見那大黑狗越跑越近,跟瘋了一樣。白古右掌擡起運力,正要一掌打出的時候,聽到一醇厚男音。

“姑娘莫怕!”

很快,一塊拳頭大小的硬石頭,從白古身後丢出。

實實在在的打在了大黑狗身上。

大黑狗吃痛停下,但還是不願離開,沖着新來的那人汪汪大叫。

白古正要轉身,就被那人護在了身後。白古擡頭,只看到了他白皙俊朗的側臉。

“快走!”那人一邊說,一邊作勢要撿起地上的石頭繼續扔。

大黑狗趁機直接撲了上來,白古沒有防備吓得後退一步,身前這人倒是直接撲上去和大黑狗做鬥争。

白古沒看過打架,更是沒見過這樣的肉搏,真是兇殘至極。

最後那人從牆角撿來一根粗木棍,在大黑狗身上打了幾下,大黑狗才“嗚嗚”的溜走。

不過他也好不到哪去,右臂的袖子只剩半截,上面留着大黑狗的抓痕。其他各處,也都是程度不等的慘狀。

“你......沒事吧?”白古見大黑狗走遠了,才走上前,關心道。

“我沒事,姑娘不用擔心。”嘴上是這麽說,可那人眉頭皺的,不像沒事的樣子。

“你受傷了。”白古視線落在他的手臂上。

“沒事沒事,小傷而已,回去擦擦藥就好了。”那人勉強擠出個笑臉,對白古道:“姑娘,下次要是被狗這樣追着跑,往人多的地方去。不要跑到這小巷裏來,跑進死胡同就不好了,知道嗎?”

還不如跑進死胡同呢......

白古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白古也知道,受傷是要治療的。但她不會,放心不下而且還有點好奇。于是一路悄悄的跟着那人,想知道這被大黑狗咬傷了到底有沒有事。

只見那人進了一間簡陋的小農屋,白古還沒靠近,就聽到了裏面的哭喊聲。

“哎呦,你這怎麽回事啊?好端端的去招惹什麽狗啊?萬一那狗有病怎麽辦?前幾年鎮上一孩子,也是被瘋狗咬了自己跟着發了瘋你忘了嘛!我供你讀書這麽多年,你要是出了什麽是事,我可怎麽辦啊......”

再接下來,就是止不住的哭泣聲,和那男子低柔的安慰聲。

白古偷偷跳進了小院,透過窗戶縫往裏面看。

除了她看着進去的那位男子,屋子裏就只有一位老婦。

眼下,就是被狗咬傷的他,在安慰哭嚎不止的老婦。

白古明白了,想起兔子洞裏好像有些藥草,趕緊跑了回去。

☆、白古·報恩

一路疾行回到兔子洞,白古原以為會碰着和她跑散的阿螢,可不僅阿螢還沒回家,洞裏更是一只兔也沒有。

無奈,只能不打招呼,擅自進了藥房。

濃郁的藥香味撲鼻而來,可這些藥白古都不太認識。抓幾把眼熟的,拿紙一包就又跑了出去。

鮮少出門使之白古直接走錯了路,等終于找到地方時,夜幕已經降臨。

四周靜悄的可怕,大家都緊閉着房門點着燭火。

白古湊近那間最小的屋子,院門也懶得推直接跳了進去,落地無聲。

走到窗邊和白日一樣通過窗縫往裏一看,那人已經換了一套衣服,點了一盞煤油燈坐在桌邊,受傷的那只手臂袖子挽起捧着書,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不知傷勢到底如何。

另外沒受傷的那只手時不時翻動書頁,屋裏只有他一人,書也是看的專注,眉頭微皺,嘴角輕抿。

白古正打算放下藥包就離開,就聽到裏面傳來了腳步聲。

“墨彬啊,先把書放下該吃飯了!娘特意去買了只雞熬湯給你補身子,來,嘗嘗。”老婦端來一小碗放在桌上,那人收好書起身去幫忙。

片刻,飯菜盡數上了桌。頓時屋子裏都是食物誘惑的香味,白古光聞着,就知道那碗雞肯定香滑可口。

“娘,家裏不是錢不夠用嗎?今日怎麽......”墨彬看着身前的那碗雞湯,并沒有動手。

“本來整日整夜念書就夠辛苦了,現在又受了傷,不好好補補怎麽行?娘看着你啊,是又瘦了。”老婦嘆了嘆氣,催促他快點喝湯。

墨彬不再多話,點了點頭端起碗開始喝湯。

白古打量了下這裏面的情況,應該是該有的都有,但是不太好就是了。

反正,是比不上兔子洞裏的那些。

想了想,把藥包放在地上,白古敲了敲門就隐了身。

“誰啊?”

白古沒管,往外走了幾步就要再跳一次。

剛落了地就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白古鬼使神差轉身,恰好看到門口那人看了過來。

身後是搖晃的燭光,身前是如霜的月光。一雙漆黑的眸子晶亮無比,如果不是他又轉移了視線,白古差點以為這人看到她了。

“沒人啊。”墨彬在四周看了看,回身想關門就看到了地上的藥包。

微微一愣,俯身撿起捧在手上。

“沒人嗎?那方才我們兩都聽錯了不成?”老婦在他身後問。

“有人的,只是跑了。”墨彬被自己的猜想逗笑,嘴角微勾。

白古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微笑,一時忘了自己要做什麽。

哪怕回到了兔子洞,白古也一直在回想方才那副畫面。她總覺得,以墨彬的貴氣之相,不該身着那洗的掉色的粗麻布衣。

隔日,白古特意去跟阿螢的老爹打聽了一下,被狗咬了會怎麽樣。

聽聞的一切白古只覺得後怕,記下該用的藥草都偷偷進入藥房包了一份,送過去時在路上順便打了只小山雞。

白古不知道要怎麽跟人打交道,所以每次去送這些東西時,都隐去了身形趁沒人的片刻空檔去送的。

送了也不走,就留下來看着他們驚訝又費解的表情。

還挺有趣的。

漸漸,白古在這小屋裏待得越來越久,來的次數也逐漸增多。

雖然不曾現形交談,可是安靜的看着他們勞作,也莫名覺得很有趣。

白古甚至還學會了幾個字,會跟着墨彬一起念出來,可只有她自己聽得到。

或許是藥起了作用或者是天天喝山雞湯補的還不錯,墨彬的傷口好的很快,拆下紗布那一天白古終于看到了那傷口。

已經全部愈合了,但還是留下了十分難看的疤痕。

都好了......那還來嗎?白古忽然在想。

人間不宜多來,白古索性離去,比平日早些時候回到了兔子洞。

白古一回兔子洞,就被阿螢的阿娘逮着了:“你們這幾天都哪去了?都是一大早就出門,天黑的看不見路了才回來。莫不是被什麽野兔子勾去魂,不想回來了?”

“哪有什麽野兔子......”白古很是無奈,但又一問:“阿螢這幾天,也每日出去玩耍不曾回來?”

“是啊,難道你們不是一起嗎?”

這下可不得了了,阿螢膽子小,平時也黏白古。很少獨自出門不說,更不會去哪都不說一聲。

白古一直以為,她不帶阿螢出來,阿螢就是老老實實待在兔子洞的!

越想越是擔心害怕,白古安撫好阿螢的阿娘,便又急忙出門去找阿螢。

可這深山這麽大,阿螢要是有意躲起來,怎麽找得到啊?

這不,沒找到阿螢,倒是被山雞精給找到了。

“就是你這根臭骨頭每天在抓我的孩子?”山雞精忽然冒出來攔去了白古的去路,一臉兇巴巴的豎起眉毛說道。

白古只覺得好笑:“我抓的又是那些小雛雞,一點修為都沒有的。你這也要管的話,也管太寬了吧?”

“我不管,你手上有我們山雞的血,我就要為它們報仇!”說着,這山雞精扭一圈脖子,它的腦袋就變成了尖嘴小眼的山雞頭還頂着紅冠。

白古冷哼:“那你來啊,你打得過我嗎?打幾只野兔還差不多。”

白古沒化形時就算是這一帶的小霸王了,更何況現在化成人,有手有腳打鬥更是方便。

不多一會,那山雞精就被白古踹到了一邊,豎起的雞毛也被白古拔了不少。

白古本無意跟這山雞精糾纏太久,但一想到這山雞遍布深山,說不定這山雞精知道阿螢的下落便下了決心把山雞精打的滿地找毛。

“別打了別打了,我打不過你,我認輸!”山雞精眼見自己身上最後一點毛都要被拔了,連忙求饒。

這正合白古心意。

抓着山雞的兩個雞翅膀往後一番,白古橫坐在它的背上說道:“我問你一件事,你如實回答了我就放過你。”

“你問,你問。”

“阿螢在哪裏?”

“阿螢?就是那只,兔子洞裏最小的那只雌兔子?”

“嗯。”白古挑眉承認。

“她最近,好像總往天池跑。好幾次,我的雞都見着了,那可不是個什麽好地方啊。”山雞精道。

“怎麽說?”

“那一帶好像出了個比較厲害的妖怪,也不知道打哪來的......”

山雞精話還沒說完,白古就松開了它的雞翅膀,趕緊往天池那邊去。

白古記得,阿螢的阿爹說的當年那場神妖大戰,就是在天池邊!

越靠近天池,白古心裏的不安越發濃烈。

以前這邊她也不是沒來過,但完全沒有現在這份不安感。

天池雖然叫天池,可卻不在山頂而在山間深處。白古越往裏走,頭頂的老樹的枝幹也寬厚的樹葉,将陽光死死的擋在外面照不進來。

快到天池時,白古終于找到了阿螢。

阿螢正往外走,小臉異常慘白,但卻挂着滿心歡喜的笑容。

“阿螢!”白古一聲喊出。

阿螢被吓了一跳,看到白古更是驚慌不得了。

白古覺得奇怪,奇怪的不是阿螢看到她的反應,而是......阿螢的狀況,太不對勁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更的如此之慢,謝謝你們還在。

推薦你們一本文好看的靈異文《白夜問米》,會有點恐怖,作者腦洞開的太大了,寫的很好!!!

而且,日更!!!!

☆、白古·似曾

“白古……”阿螢低喃了一句,趕緊上前抱住白古的手臂,就是往外走。

白古奮力抽出手,疑惑的看了看阿螢,又看了看山林更深處:“怎麽了?你氣色怎麽這麽差?這裏面是不是又古怪?你有什麽瞞着我?”

白古一連好幾個問題,阿螢一一都回答不上來。

再次伸手抱住白古的手臂,連拖帶拽的把白古往外拉:“回去說好不好?回去我都跟你說清楚可好?不要在這問。”

白古深覺此地不宜久留,便由着阿螢一路拉着她,走出山林回到洞中。

兔子洞雖然不大,但也是專門開辟了一處地方給白古和阿螢休憩的。飛速進了房間,白古反手一揮石門自動重重關上。

除了頭頂一個僅用來通風的小窗戶,這小空間裏再無其他出口。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白古坐在床鋪上,審訊的眼神直直看着阿螢。

阿螢也只自己瞞不過,坐在白古身邊,看着那窗戶外的小片天空,開始回憶......

“那天我們被那條大黑狗追着跑散了後,我發現那大黑狗并沒有朝我追過來,我就忙着去找你。也不知道你跑到哪去了,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你。然後我就很急啊,你也知道的,我一急起來法力就穩不住,不小心暴露了點原身成了半人半兔,他們那些人啊都認出了我是個妖怪,一起合力要捉我呢!”

“然後呢?”白古問。

“然後,我就使勁山裏跑,使勁跑使勁跑。可他們一直在追我,我又不能跑回家讓他們發現了兔子洞,所以我就往深山裏去了。你也知道,深山那種地方我們妖怪都很少去,別說人了。等我跑到深山,終于他們甩掉後,我已經到了山林深處。怕他們就在外面守着,我就在深山裏多待了會。”

“山林很靜,沒過多久,我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很難受,像是求救。我以為是有誰受了傷,所以跟着聲音一路找了過去,然後越走越裏面,我就看到了一條龍。”

“一條龍?”白古疑惑,關于龍的傳說她也聽過,不過都是發生在遠古時期。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說,有龍出沒的跡象了。

“是的,他說他是龍。身形特別龐大,說是受了很重的傷,在水裏游了很久最後沒力氣昏迷了,再醒來時就在那了。我看他很可憐,就想幫他......”

“所以你就用了你的精元?”白古問。

阿螢原本逐漸鎮定的神色驟然一變,結結巴巴的否認:“我......我沒有用精元......我只是,回家偷了點藥......”

白古扣住阿螢的手腕擡手,眼神變得淩厲:“你還騙我?來的時候我就偷偷把過你的脈相,你的氣息現在不穩到什麽地步了你不知道嗎?”

阿螢被堵的啞口無言,也不敢去看白古。

“那妖怪肯定很危險,我要去告訴老爹和阿娘。”說着,白古卻要起身。

可阿螢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死死拉住白古:“不要啊白古!他真的受了很重的傷,而且都是我自願的!這樣,我以後不去找他了,好不好?”

“不行!這事一定有古怪,幾百年沒現身過的龍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且,我去那找你的時候,我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必須得告訴老爹和阿娘!”

見白古分毫不讓,阿螢更慌了。提前一步擋在門口,對着白古又是哭又是求的。

白古也出不去,更不可能直接将阿螢推開。

良久,白古終于嘆氣:“那你說的,絕對不會去找他了?”

阿螢連忙點頭肯定道:“我絕不會再去了!”

白古答應不去告知老爹和阿娘,可是白古心裏還是覺得很不對勁。尤其是她找到阿螢前,心裏那份極為強烈的不安感。

為了看守阿螢,白古這幾天也幾乎都是待在兔子洞不曾外出。

白古本就和阿螢一同長大,對阿螢的了解比阿螢自己還清楚。白古可以明顯察覺出,阿螢睡覺越來越不安穩,白日也常常看着一個方向發呆,注意力不集中。

阿螢的阿娘因為阿螢是身體不适,熬了各種補藥給她補身子。

白古終是太過好奇和放心不下,趁着阿螢午時小憩,去了天池。

到了天池,心底的不安感越發濃郁,不見天日的壓抑,和空氣中密集的水氣都讓她很不舒服。

阿螢說那龍身形龐大,可白古在這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一點蹤跡。

白古放棄了,她不能在這多待。

畢竟阿螢要是醒過來看不到她,不管她想得到還是想不到,都會跑這來。

想到這,白古不得不回身欲走,可步子還沒邁開就看到了一個臉色蒼白,瘦弱不堪的男子。

“你來了。”男子語氣雖淡卻帶着濃濃眷戀。

白古內心的不安感到達了前所未有的一個頂點,直覺告訴她,阿螢一切的異常都跟眼前的人有關。

可是他說“你來了”......白古思索片刻就得出來結論。

阿螢比她早化成人形,而她化人性時日日夜夜都面對着阿螢的臉。這耳濡目染的,等她自己化形時,也不自覺有了方向。

導致她化成人後,不少妖怪都說,她和阿螢就跟親姐妹一樣有六分相似。

這裏視線昏暗,恐怕這位就是這樣看錯了。

白古眉尖微皺,這可如何回複才比較好?

“不,你不是她。”男子又說。

白古稍稍驚訝,沒想他這麽快就分辨出來了。

“可是......你身上的味道也很熟悉,你是誰?”

這男子歲氣若游絲,可這話問的倒是威懾力十足。白古不禁懷疑他就是裝成柔弱的樣子,然後騙取了阿螢的同情。

頓時心底厭惡滋生,擡手一掌招呼了過去。

可白古未靠近,他就突然消失不見。

等白古察覺到危險靠近時已來不及避閃,不知道被什麽掃到一邊撞在樹上,痛的白古一口鮮血吐出。

再擡頭,一身軀比百年古樹還要粗壯的龐然大物,正朝白古張着血盆大口。

沒有光照卻黑亮的如同铠甲一般的鱗片,盤成一團蓄勢待發也不知到底身長幾丈,冒着猩血紅光的眼睛正盯着白古,嘴閉上口長長的舌頭不停吐出......

這哪是龍......這是蛇!

白古從沒見過這麽大的蛇,要爬起來可是腳軟無力,連坐起來就覺得困難無比。

“你到底是誰,說出來我或許留你個全屍。”

說話的聲音震耳欲聾,全然沒有了之前的輕聲細語。

白古抓着胸口的手想去捂耳朵,卻聽到了阿螢的聲音。

“住手!”

頃刻之間,那蛇立刻化成了人形。只是臉色更白上了幾分,比較之前的瘦弱樣子更多了幾分病态。

阿螢跑到白古身邊,将白古抱在懷裏沖那男子說:“這是我姐姐,她擔心我才到這來的。”

男子上前幾步,淡淡說了一句:“難怪。”

停頓片刻,又道:“你答應過,不說出去的。”

阿螢沉默片刻,不去看他的眼睛:“你不是龍嗎?”

男子沒回。

他們都不知道阿螢何時到的此處,看來即使男子化的及時,可讓阿螢看見了真身。

“我帶她走,就當扯平了。”

“......”

阿螢扶起白古,雖然她最近有好好休養,但僅憑她攙扶着白古前行實在困難。白古索性化了原身,讓阿螢抱在懷裏。

阿螢頭也不回的背後,男子站立不語,臉上依舊蒼白,眉頭緊皺。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來啦,過年時說好的加更,現在終于來了。

☆、白古·生還

被打成重傷,白古免不了得好好休息調理一番。

原本兩人偷偷摸摸拿了藥材,阿螢的老爹和阿娘就有所察覺只是沒問。可現如今看到恢複成原型才能休養的白古,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追問。

昏迷之中的白古回答不了,紅着眼睛一臉傷心欲絕的阿螢又是怎麽問都不說。

這可真是急死了兔子洞裏的這兩只老兔子。

不過很快,他們就大概猜到了答案。

越來越多的妖怪在進入山林深處後杳無音訊,做妖怪的都活的太久了,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充滿好奇心。

許多妖怪自告奮勇結隊成行,最後将範圍縮小到了天池一帶。

這下,可就真不得了了。

一說起天池,大家夥都會想起當年那場神妖大戰。蛇妖王童蚺以一妖之力,硬生生的扛下了那天神和衆妖的聯手之勢。

雖然最後童蚺敗了,可生不見妖,死不見屍的,大家都很擔心啊。

這不,想着多一只妖多一份力,連阿螢的老爹和阿娘都叫去了。

阿螢則被留下來照顧白古。

原本以為去去就回,沒想到直到白古傷勢好全恢複了人形。

“老爹和阿娘呢?”白古找遍了兔子洞,才終于找到在洞口曬着太陽發呆的阿螢。

阿螢看了白古一眼,确認白古已安然無恙就又看向天空:“去天池了。”

白古的心驟然提起:“是去抓那條蛇嗎?”

“大概是吧,附近的妖怪都去了。前段日子不少妖怪在那一帶消失,鬧的還挺大的。”

“是他嗎?”

“不知道,你受傷後我沒有再去了。”

“他們去了幾日了?”

“有幾日了......”阿螢不太明白,白古為何如此追問。

這幾日,她日日發呆不曾察覺,可現在心下一想也發現了不妥。

雖然那些叔叔伯伯輩沒有個特別厲害的妖精 ,但怎麽說也是妖多勢衆,阿螢原本以為,那蛇肯定必死無疑,可現下......好像并不會是這麽一回事了。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那日看到的蛇妖,極有可能是三百年前的童蚺?”

阿螢一驚,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古。

白古和阿螢,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飛去了天池。

一路幽靜到可怕不談,越深處血腥味越發濃重。原本只是淡淡不易察覺的氣味,到最後只能掩鼻而行。

“老爹!”

當她倆終于撥開血霧,看清天池邊的景象後,阿螢失控的尖叫出聲。

數不清的妖怪屍體橫七豎八倒在天池邊,而另一邊那日看到的男子,正坐在磐石上盤腿而坐。

而他腳下,就躺着一具兔子屍體。

突然,那具兔子屍體動了一下,一顆發着微光的銀色圓珠從它嘴裏出來,正緩緩上升。

“老爹!”阿螢又喊了一句,飛過去想守住那顆內丹。

只要內丹不散,老爹就還要生還的可能。

可突然,池面炸開激起丈高水花。阿螢被擊回岸邊,白古也只能回身抓住阿螢,穩穩落地。

再看對面,那顆內丹以進了那男子口中。

片刻,男子睜開眼睛,瞳孔是詭異的幽綠色。

“為什麽!”

這裏寂靜一片只有阿螢的哭聲回蕩,可沒有誰能回答這個問題。

白古扶住阿螢,沖着對面的那男子喊道:“你就是童蚺,對不對!你沒死?”

“哪那麽容易死。”童蚺淡淡回了一句,勾起的嘴角狂到了極致:“原本是想讓你們多活個幾年的,非的找死進來打擾我休息。如今你們也差不多算是全軍覆沒了,就算臭天庭的人再下來幫你們,又能奈我何?”

白古尚能冷靜思考,可阿螢已經失去理智。

推開白古又沖了上去,看那架勢是想同歸于盡。

可幾乎是瞬間,阿螢就被打了回來。

“我不想殺你,但你別以為這就能怎麽樣!”童蚺細長的眼睛微眯,配上那狂妄的嘲笑,面目更是讓人心生憎惡。

阿螢估計是一心求死,再一次瘋狂的往前沖。

白古随後跟上,一是怕阿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二是想逮着機會帶阿螢從這離開。

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複仇!

可她們兩個,又怎麽會是蛇妖王童蚺的對手?雖之前重傷未愈,但現下吞噬上百顆內丹,法力增長的可怕。

正如童蚺說的一般,他不殺阿螢,招招對白古下死手。

他雖不殺阿螢,可有的是法子不讓阿螢近他身。

于是,這便成了一個循環。

童蚺一心讓白古死,可阿螢常伴白古左右,白古近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鑽着空子一點一點靠近,腦海飛速轉動想着如何下手為好。

童蚺終于失了耐性,從磐石上一躍而起。

跟着童蚺出動的還有身後無數根宛如細蛇的藤蔓,童蚺朝白古飛去,而藤蔓全都爬向阿螢。

阿螢脫不開身,最終被藤蔓緊緊纏住。

“白古!”阿螢的眼淚幾乎快流幹了,眼睛通紅可怕。

而她的眼前,正是被童蚺一掌一掌打的連連吐血的白古。

童蚺仿佛對白古極為憎恨,不忘死裏打,只讓其全無招架之力。

白古剛重傷痊愈,如今又身負重傷,最終她再一次被童蚺劈在了樹幹上,又摔回地面。

童蚺嘴角微挑:“我記得你是誰,當年就是因為你我才不得不這麽狼狽的休養生息三百年。如今我就讓你嘗嘗,生剖內丹的滋味。”

說完,童蚺右手出爪往白古胸口去。

可下一秒,他碰到的确實毛絨軟皮。

一直含在眼眶內的淚水終于滑出,白古張了張嘴想喊阿螢,可是她什麽聲音也發不出。

原來就在剛剛那短短一瞬間,阿螢為了掙脫藤蔓的禁锢,化了兔身跳出趕在了童蚺出手之前攔在了白古身前。

童蚺僅僅只是猶豫一瞬,就開始繼續使法。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成全你!

阿螢就如瞬間枯萎的玉蘭花,兔身即刻瘦弱不堪靈氣全無。

很快,一顆內丹從阿螢體內排出。

童蚺并未立即吞下,只是抓在手中,神色複雜。

“你......陪葬吧。”童蚺冷冷說道。

再次睜眼看到的世界,是熟悉的兔子洞。

白古從床上咳嗽着支起身來,石門被緩緩推開,白古以為是阿螢,張口就要喊。

可當看到那玄色身形,一股憤怒從白古心底滋生,燒到了腦海。

在童蚺靠近時,白古沒有猶豫的出招去大。

童蚺不躲不避,挨了白古這軟綿綿的一掌,右手鎖住了白古的下巴:“現在她的內丹在你的身體裏,你最好給我多像她一點。”

僅僅一句話,白古卻是明白了。

那日在天池邊的血霧中,白古親眼看着自己的內丹被童蚺一點一點拿走,毫無招架之力。按理說,她也應該跟阿螢一樣,化為原形死去。

可在她昏死過去後的一瞬間,童蚺就反悔了,将阿螢的內丹輸進她的體內。

“你為什麽不直接複活阿螢。”白古問。

“她恨我。”

“我也恨你!”

“那又怎樣?”

只要不是她的恨,他就不在乎。

白古法力被封,成了這“蛇洞”裏最“養尊處優”的妖怪。沒事她就會看老爹留下來的醫術,有些醫術全由老爹親筆所寫。摸上去,仿佛還能感受到老爹的存在。

剩下的小妖怪們一個個都開始賣主求榮,童蚺又有了以前那般翻雲覆雨的厲害。

而這次,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童蚺沒事的時候就會看着白古發呆,可是不管白古怎麽瞪他,怎麽一副兇巴巴的模樣,童蚺也不惱。

只是淡淡一句:“這就不像她了。”

白古只覺得這蛇變态的很。

原以為這日子會有始無終的慢慢熬下去,卻沒想白古,在洞中看到了墨彬......

作者有話要說: 白古的內丹有被貫入神力,所以當然要吃啦!

目測這一卷非常短

表擔心!

☆、白古·阿螢

白古出行雖是不便,可這兔子洞裏倒是可以随意走動。

她不曾料到,這才幾日功夫,童蚺就已經徹底占山為王。稍有修為的妖怪,被他解決了個幹淨,現在又故伎重演開始對凡人下手。

恐怕進入深山後失蹤的凡人都在這裏。

墨彬在這已被關了好幾日,難免有點蓬頭垢面。他知道門外一直有道不染纖塵的麗影望着這邊,沒忍住看過去,只覺得那臉龐有點眼熟。

可還是......

“姑娘,也是被抓來的?”墨彬問道。

白古眼神動了動,緩緩搖頭:“我和你們,不一樣。”

墨彬點了點頭,這個他自然是看得出的。

打這之後,墨彬總能在門外看到這位姑娘。但她待的時間都不長,有時僅僅只是路過。也不曾和他說話,最多和門外看守的妖怪交談幾句。

直到那日,這位姑娘由一身淺青衣裙,換成了宛如月光色衣裙,墨彬才終于憶起,為何眼熟......

白古幾乎是日防夜防,就怕那童蚺吸食陽氣,吸食到墨彬身上。

也許是方圓十裏的妖怪都不足為懼,童蚺信心大漲,終有一日帶上弟兄出門作惡。

大家夥一起吃飯時,白古繞去廚房,在專門送給看守凡人的小妖怪的飯碗裏,加了點東西。

藥材不夠,放倒所有的妖怪那不可能。所以,白古只撿了最重要的一個妖怪下手。

計算着時辰趕過去,剛好碰上那小妖怪應聲倒下。

白古趕緊用眼神示意那群凡人安靜,去摸小妖怪身上的鑰匙。

待牢門一開,所有人都沖了出來。

白古及時拉住走在最末那人的手:“跟我來。”

她出行不便,但不代表她不能出去。在她和阿螢的床底下,有個可以通行的小洞。白古這幾天待房裏什麽也沒幹,就專門把這洞給掏大一點。

畢竟她和阿螢從這溜出去玩,只需變回原身即可。可她現在變不回原身,墨彬身為男子,那麽小洞怎麽過得去?

終于重見天日墨彬還沒來得及觀察附近,就又被白古拉着跑。

跑了好一陣,墨彬不見同關在洞裏的父老鄉親,便問:“姑娘,還有些人呢?”

白古提裙跑着頭也不回:“我只能救你一個人,他們得靠你來救!回去之後用你們的方法請求天神,一定要誠心誠意,讓最厲害的天神來!”

等跑到實在喘不過氣來,白古才松開墨彬的手,将墨彬往前一推:“沿着這條路一直走......記住,祈禱的時候要告訴天神,是三百年前的童蚺回來了!”

墨彬本是一介文弱書生,跑了這麽久也好不到哪去,喘着粗氣問:“那你呢?不跟我一起走?”

白古咳嗽了兩聲,搖頭:“我走不掉的,也只能送你到這裏了,你快走。”

墨彬遲疑的往前走了兩步,仍是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看白古。

白古沖墨彬點了點頭,轉身回兔子洞。

不出白古所料,除了墨彬那些關押的凡人又都被抓了回來。白古不忍心去聽那些哀嚎,躲在房間裏蒙着被子,只希望墨彬能平安回到鎮上。

天色漸晚,童蚺回來了。

他一回來竟然先到了白古這來,帶着一身冷氣,和不陰不陽的笑容。

白古提防着從床上坐起。

“你怎麽穿這身衣服,不太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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