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從白玉變回原形,毀了玄天閣開始,絕無雙就不再隐藏身形裝出一副賢良的樣子,和白玉一起,一路摧毀、一路掃蕩地向下一個白虎門的陣眼——藏書閣而去。而殺了簫笙默的般若花,不久就跟上來,兩人一‘蛇’的組合,繼續前行。

漫天的火光和巨大的摧毀爆破的聲響,很快就引來了一隊長留弟子。

“站住,此乃長留境地,豈容你們撒野,”為首的弟子舉劍直指絕無雙等人,然後睜大了眼睛:“掌門夫人。”

絕無雙微微側頭,看向一旁的般若花,般若花立馬明了的上前一步,從懷中拿出一塊通體漆黑的黑玉令牌。

那為首的弟子看到那塊令牌,還有些摸不着頭腦,就被站在身後的一名長留弟子揮劍刺死了,頃刻間,那一隊長留弟子中,就有幾人,轉過身,揮劍刺向身邊的師兄弟,一眨眼的功夫,那些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的弟子,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同門的劍下,那隊人中,最後站着四五個長留裝束的弟子,手裏還拿着滴血的寶劍,齊齊跪下行禮:“屬下,見過絕護法。”

“起來吧,”絕無雙擺擺手:“傳令給長留和其他幾派我們的人,盛宴開始了,動手。”

“是。”那幾人領命,轉身向各個不同的方向奔去。這場看似公平的大戰,終于要在戰火的陰影下,以一種潛伏與背叛的方式,被推向□□了。

“走吧。”絕無雙下令,繼續前行。身邊,白玉不斷地吐着烈火,燒毀房舍,掃着尾巴,殺死趕來的五大派弟子;身邊,般若花舉起自己的寒霜釘刺,剿滅趕來的五大派衆人。

這是一場屠殺的盛宴,這是一場戰争的歡愉,絕無雙的指尖微微跳動,眼睛眯起,像是陶醉一般,享受着這場由爆炸聲與殺戮奏響的交響曲。她信步走來,身體跟着音符慢慢跳動,這場籌劃百年才譜出的樂章,終于在這一刻,在自己的腳下,徹底地奏響了。

随着藏書閣的毀滅,白虎門陣眼被破,四方神獸門前的絕世殺陣四已破二。

守着玄武門的木桐子和守着白虎門的張旭不可思議的看着原本還在殺陣中掙紮的七殺衆人,慢慢停下了掙紮,因為殺陣折磨而引發的滿腔怒火,讓這些七殺的魔軍雙眼赤紅,舉起手中的鋼刀,沖了上來。

這是怎麽回事?長留的絕世殺陣被破了。這是木桐子和張旭不約而同的心聲。

而帶領七殺魔軍的雲翳和曠野天,臉上卻帶上猙獰的笑容:“想不到吧,你們長留的殺陣也不過如此,今天,就是你們幾派的死期。”

剎那間,玄武門和白虎門就開始了兩邊的混戰,一時間哀聲震天。

“怎麽回事?”被殺阡陌一掌打到在地的摩嚴艱難地站起身:“為什麽聲音這麽大?是從玄武門和白虎門那邊傳來了,那兩邊被攻破了?”他眉頭皺的死緊,看着一旁被花千骨打退的白子畫:“子畫,那兩邊的殺陣被破了?”

白子畫皺緊了眉頭,臉繃得緊緊的:“我也不知道,長留的這個殺陣從來沒有啓動過,而且四門的殺陣又是不同的陣眼,四個殺陣四個陣眼,不是一下子就能破的了兩個的,而且,而且那些陣眼,也不是那麽好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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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畫,”殺阡陌看着白子畫嚴峻地表情,諷刺地笑出聲來:“怎麽,你真的以為你那個什麽破殺陣,困得了我們一次,就能困得了我們第二次,與時俱進不懂嗎?”他勾着嘴角,一雙美目已顯出了流火緋瞳的本來面目:“我說過,今天,你我不死不休。”

白子畫咬着下唇,目光定定地看着一旁不吭聲的花千骨:“小骨,你真要這麽做,不死不休?”

花千骨對着他翻了個白眼,無限諷刺:“白子畫,不要再用你的那一套來欺騙我,不要再用那種萬般無奈的眼神看着我,這一次,我只會幫着姐姐,今天,你們長留,我要定了。”說着,兩掌一翻,身上的洪荒之力外洩,周身的戰場上就響起了好幾聲爆炸之音。

“這樣不行,”白子畫看着因為那些爆炸而傷到的長留弟子,轉頭對摩嚴說:“師兄,我引開小骨,至于殺阡陌,快派人去找師弟,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摩嚴扶着自己的胸口,點點頭:“我知道,這個孽障不能放在這種人多的地方,你去吧。至于,殺阡陌,就算死,我也會拼到底的。”

白子畫點點頭,轉頭看着花千骨:“小骨,我知道,你恨我,既然今天,要把一切都結束,就讓我們面對面單獨地解決吧。”說完,飛身就向遠處而去。

花千骨勾勾嘴角:“正好。”

殺阡陌看到花千骨的表現,心裏擔心她又被白子畫給說動了,不禁開口:“小不點……”

“姐姐,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會幫你的。”說完,她就跟着白子畫而去。

殺阡陌不放心地想要追上去,卻被摩嚴阻了去路:“殺阡陌,你的對手是我,想往哪裏走。”

殺阡陌眼中殺氣騰騰:“不知死活。”擡手就和摩嚴又站到了一起。

當絕無雙帶着白玉和般若花把位于長留大殿上,朱雀門的陣眼破壞了以後,她轉頭,對般若花吩咐道:“你帶白玉,去把長留的靈室毀了,那是青龍門的陣眼所在,然後,彙合單春秋,今天,我們要讓長留徹底成為我們的手下敗将。”

“是,”般若花領命,又不放心地開口:“主人,你一個人,可以嗎?”

絕無雙擺擺手:“接下來的事情,必須是我一個人才能完成,至于以後,”她轉頭,看着山下殺成一片的戰況:“等這場大戰結束,殺了雲翳和雲隐,讓清揚做蜀山的掌門,雲翳心思太多,不可委以重任,作為呆在蜀山卧底幾十年的清揚,是該給他的忠心一些獎勵了。”

“是。”

“走吧,”絕無雙拍拍白玉的身子:“白玉,聽般若花的話,毀了靈室,然後大肆摧毀長留,這是最後一站,只許勝,沒有敗。”

白子畫帶着花千骨來到了誅仙柱前,這裏因為是長留用來行刑的地方,所以地處偏僻,平時鮮少有人前來,就連這一次的大戰,弟子門也多數都在四方神獸門那裏駐守,或是在長留的一些交通要道上,倒是這裏,此時并無他人。

白子畫轉身,看着跟上來的,一身紅衣的花千骨:“小骨,停下手吧,看看你們所做的,你不是答應師傅,會用你的洪荒之力代師傅好好保護這個蒼生的嗎?”

“代替?”花千骨一甩衣袖,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一般,臉上帶着譏笑:“你需要我代替嗎?當你是凡人時,你讓我幫你看着六界,用花言巧語哄騙我,讓我不惜為你欺騙姐姐,可是,你一旦恢複了仙身,就可以轉身抛下無雙姐姐,自己回長留來守護六界,這又是再說什麽鬼話,”她睜大着血眸,定定地盯着白子畫:“姐姐他很傷心,因為無雙姐姐嫁給了你,因為我騙了他,可是,你卻那樣對待無雙姐姐。白子畫,如果你的守護天下,就是不斷地犧牲那些關心你的人,當初的紫熏仙子,當年的我,現在的無雙姐姐,那麽,我就毀了這個天下,讓你變成廢人,重新回到桃花村,去當你的平?凡?人。”說完,花千骨也不廢話,出掌攻了上去:“白子畫,我不會聽信你的任何一句話,今天,就是毀長留、費了你的日子,好好給我滾回桃花村去。”

白子畫一看花千骨不給自己任何開口的機會就攻了上來,心下嘆氣,退身躲開花千骨的攻擊,橫霜劍召出,握在手裏:“小骨,我不願傷你,停手吧。”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花千骨厲聲拒絕,手下的動作又加快了幾分。

若說之前,白子畫還存着勸道花千骨,勸退七殺的心,那麽現在看到花千骨不管不顧,誓要廢了自己的樣子,也只能拿出全部本事應戰。

小骨,師傅一直都是為了你好,停下來,那怕是傷了你,我也不能看到你這樣彌足深陷、執迷不悟。

白子畫,你我已經恩怨兩清,我不殺你,費了你,讓你安心去陪無雙姐姐,毀了長留、毀了六界,讓你再也不能放一絲心神在這些上面。

小骨,師傅會拼盡全力,阻止你,你是我唯一的徒兒,師傅不願讓你自毀前程。

白子畫,這一次,我不聽你的,不信你的,只一心幫助殺姐姐,我欠他太多,不能連他最後的希望都滿足不了。

小骨,師傅寧可和長留共生死,都要阻止你,這一戰,不是贏,就是死。

白子畫,從此,你就當個廢人好好守着無雙姐姐,而我,也會安心的呆在殺姐姐身邊。

他們兩人,一個是六界第一人,一個是妖神,法力深厚,又拼進了全力,一時間,各種真氣互相碰撞爆炸,讓本來寬闊的廣場,轉瞬間就滿目瘡痍。

‘噗’地一聲,白子畫口吐鮮血,被花千骨打倒在地,那把跟随了他兩百多年的橫霜劍,斷成了數段,散落在地上。

“白子畫,”花千骨手指繞着發尾:“六界第一人,也不過如此,這不,才小半個時辰,就敗在了我的手上,”她笑着,臉上的表情一陣歡愉一陣痛苦:“你守護的長留,不會有了,你守護的天下,要變天了,白子畫,乖乖地,去當你的平凡人去吧,”說着,她的眼中露出一絲狠戾之色,右手成掌,就要拍向白子畫,費了他的仙身。

“相公,相公。”不遠處,傳來絕無雙焦急地喊聲。

花千骨停下了動作,轉頭看着不遠處跑來的絕無雙,低聲開口:“無雙姐姐。”

“無雙,”白子畫有些吃力地回頭,看着跑來的身影,艱難地開口:“不要過來。”

絕無雙跑到白子畫的身邊,看着白子畫身受重傷,臉色蒼白,嘴角血跡的樣子,神情痛心地無以複加,趕忙蹲下身子,把白子畫半抱在懷裏:“相公,你怎麽樣?”

“你怎麽在這裏,你應該在絕情殿好好呆着。”白子畫焦急地開口。

“你都已經這樣了,我還怎麽安心地帶在那裏,”絕無雙眼角含淚,一雙杏眼似悲似怨地看着他:“你是我的相公,是我孩子的爹,你說過,這一次,我們會在一起的,那怕是一起死。”

“你懷孕了?”花千骨聽了絕無雙的話,愣在了那裏,聲音喃喃,有些不可置信:“你,有了他的孩子。”

絕無雙轉過頭,看着有些呆滞的花千骨,臉上顯出憤恨的神色:“花千骨,我是白子畫明媒正娶的妻子,有了他的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嗎?你這是什麽表情,”她的語調高昂,質問道:“我知道你喜歡他,喜歡自己的師傅,可是,花千骨,那是大逆不道,你自己心思龌龊,卻要拉着相公一起,去滿足你那些為世人所不齒的心思嗎?”

“不是的,不是的,”花千骨神色哀傷的後退了幾步,她搖着頭,臉上帶着委屈與不甘:“我只是,我只是,愛慕着他,難道這有錯嗎?”

“當然是錯,”絕無雙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回道:“大錯特錯。那是不倫,那是大不敬。”

花千骨的紅眸中淚水滑落:“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所以,我把他讓給你,你們會好好的,而我,也會好好的。”

白子畫看到花千骨臉上的淚水,心下疼痛,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他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這是怎麽回事。

絕無雙穩穩地半抱着白子畫,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花千骨:“花千骨,那不是讓,不是你讓我的,”她伸出手,拉開白子畫的衣袖,露出絕情池水的傷疤:“你看到了嗎?這是什麽,這是什麽?這是絕情池水的傷痕,他對我動了情,所以,他要娶我,”她把摟住白子畫的手又緊了幾分,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花千骨,你跟他多年,愛慕他多年,一心為他,為了救他,不惜偷盜神器,為了救他,不惜看着東方彧卿死在自己面前,可是,那有如何,你的真心,你的付出,都比不上,我和他相處短短數月。他不愛你!他不愛你!不論你為他做多少,他的心裏,都沒有你。”

花千骨微低下頭,臉上的表情哀痛萬分,她的嘴角挂着諷刺的笑容,喃喃地低聲自嘲:“是啊,他不愛我,那怕一點,他都沒有為我動心過,他只會利用我,只會騙我,他會為了你而騙我,那個絕情池水的疤痕,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白子畫看着花千骨有些承受不住的樣子,心就像被人狠狠地用刀紮着一樣,不是的,不是的,小骨,師傅沒有騙你,師傅……師傅……師傅心裏是有你的,白子畫恍然大悟,他拼命地想要開口,想要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可是他,半點動彈不得,被絕無雙緊緊地抱在懷裏。

絕無雙感覺到他的掙紮,低下頭,一雙杏眼注視着白子畫,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聲音卻溫柔地想要滴出水來,恰似情人間的低語:“相公,你受了好重的傷,不要亂動了。”

白子畫猛地睜大了眼睛,他發現自己的心,會随着那雙美麗的杏眼而突然加快跳動,仿佛看到思慕已久的戀人那般欣喜若狂,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剛剛才明白,那道絕情池水的傷痕是因為小骨才有的,為什麽,此時我的心,卻會……

絕無雙看着白子畫震驚萬分的樣子,也不再理他,轉頭看着大受打擊的花千骨,心下諷刺一笑,臉上的表情更是憤恨不已:“花千骨,還不夠嗎?還不夠嗎?相公,他愛上了我,所以,你心下不忿,就來進攻長留,奪取天下嗎?你明知道,相公他心有長留,心懷天下,為什麽還要這樣做,為什麽還要這樣傷害他。”

“不是的,不是的,那是為了你,攻打長留,重傷白子畫,都是為了你,無……”

“不要拿我當什麽借口,花千骨,你就是個禍害,愛你的人為你而死,東方彧卿死了,糖寶死了,就連,就連,”絕無雙的眼中閃過悲痛:“就連殺阡陌也差點為你而死,你為什麽還不停手,為什麽還不罷休,你就不能好好地呆在七殺,好好地對待這世上最後一個愛你的人嗎?”不知不覺間,絕無雙的臉上也挂滿了淚水:“你難道看不出,相公的幸福裏有我,有長留,有六界,就是沒有你嗎?他一直想讓你離開,你離開了他才會幸福,花千骨,如果你真的那麽愛他,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好好的呆着,再也不要出來。你就是個災難,難道,你還要你愛的人,也死在你手上嗎?”

花千骨悲傷地看着絕無雙,聽着絕無雙的指責,心痛得麻木,師傅他,不愛我,他不是只會愛長留、只會愛天下,他也可以愛上一個女人,但是,那個人,不是我,他想要的幸福裏沒有我,他想讓我離得遠遠的,他為了那份幸福想讓我離開,而我,除了可以在殺姐姐身邊,這個天下,還有哪裏可以容得了我。花千骨把目光移向絕無雙懷裏的白子畫,就看見此時的白子畫面容焦急地看着她,原來,到這個時候,你還在害怕我會傷了她嗎?花千骨笑了,笑的悲哀,笑的悲涼,你看,多好笑啊,花千骨,你就是個笑話,你為了他傷了所有愛你的人,可是,到頭來,你得到了什麽,他嫌棄你,他懷疑你,他抛棄了你,如今,你還能去哪呢。

“哈哈哈哈,”花千骨仰天大笑,身上的洪荒之力釋放,周圍激起一片爆炸,她在這形似癫狂地大笑中,飛身而去:“姐姐,除了你,我還能去哪,姐姐,小不點,只能陪着你了。”

白子畫看着花千骨滿身絕望地大笑而去,心痛得不能自已,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小骨,快回來,師傅會給你的,你要的,師傅都會給你的。

“不用再掙紮了,”絕無雙低下頭,臉上無喜無悲,語調毫無起伏:“花千骨受到的打擊太大了,還是你這個她最愛的師傅給的,看來這一次,她會記住教訓,乖乖地呆在七殺,守在殺阡陌身邊了。”

“為什麽?”白子畫艱難地開口,他發現,自己終于可以說話了。

絕無雙聽着白子畫沙啞微弱的聲音,笑了,諷刺無比:“現在,白子畫,就是,我們好好算算賬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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