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車裏突然安靜下來, 連俞鶴都忍不住降低了開車的動靜。
姜合一雙漂亮的眼瞪的大大的, 愣愣地看着傅山海，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傅山海幽深的雙眸緊緊盯着姜合的臉，直到快忍不住前傾身體時, 才輕咳了一聲，收回手，重新坐正身體。
“……我們快到了。”
姜合終于反應過來，眨巴一下眼，眼裏亮晶晶的，看着傅山海笑。
“謝謝，還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呢。”
傅山海微愣一下，垂下睫毛。
“那是他們不懂。”
姜合笑的很甜，連俞鶴都忍不住從後視鏡裏多看了幾眼。
“那也要謝謝你，你真的很好。”
……沒想到會被小可愛反誇一波，傅山海猛地咳了一下, 随後轉過頭, 一臉冷靜、目不斜視的看着車窗外。
不過他的耳朵尖卻紅紅的, 連帶着呼吸都加快了不少。
……
宋飛躍和新南早就在工作室門口等他們了, 新南更是一臉期待地盯着車門，等着他的姜姜小愛豆下車。
誰知道姜姜沒等到，等到了傅山海。
冷不防對上一雙帶着冷意的狹長眼眸，新南愣了一下。
傅山海看到新南, 本來就冷的臉色更僵了, 眼風一掃, 目光冷厲的像是帶了刀子。
新南不由自主的一抖，一邊往宋飛躍身後躲，一邊納悶地尋思。
自己最近也沒在網上diss山海星光的藝人啊，怎麽傅山海對他是這個表情？
……吓死人了。
姜合從車的另一面下了車，笑容非常燦爛地沖着宋飛躍和新南揮揮手。
“我來啦！”
宋飛躍被姜合的笑容感染的自己也跟着笑。
“新歌的母帶做好了，想不想聽？”
姜合驚喜地睜大眼：“想！”
幾人進了門，宋飛躍直接帶着人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将耳機遞給姜合和傅山海，手指在電腦上輕輕一點。
耳機的包裹和隔音效果很好，傅山海一戴上耳機，幾乎就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
下一秒，溫柔的旋律從耳機裏傳出來。
他集中注意力，閉上眼專心聽歌。
姜合清澈動人的嗓音出來的時候，傅山海忍不住睜眼，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姜合。
真是無論聽多少次，都會被姜合本人和歌聲的反差震撼到。
歌曲進行到了副歌部分，姜合的高音層層遞進，原本冷靜自持的歌聲逐漸升溫，蓬勃的情感、壓抑的痛苦、不放棄的堅持，全都毫無保留地爆發了出來。
傅山海眼底帶着震驚，越往後聽越震撼，最後幾乎是呆滞了。
這樣的聲音……真的是來自于姜合嗎？
……
直到音樂結束了好一會兒，他都還在出神，沒有摘下耳機。
宋飛躍和新南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激動的神情。
傅山海有多挑剔，他們兩個都很清楚，能讓他都有這樣的反應……
這首歌，一定會紅！
姜合摘下耳機，臉紅撲撲的，表情卻很開心，看着新南的目光也閃閃亮亮的，帶着一點欣喜和肯定。
“好聽，你們後期做的真好！”
新南笑了：“不是後期做得好，是你唱的好，我幾乎沒有大面積改動。”
“姜合，你真的是個天生的歌手，”宋飛躍也說，“好好唱，我保證你以後會紅得發紫！”
姜合笑的有點害羞，扭頭看向傅山海。
“那你呢，你覺得好聽嗎？”
傅山海還沉浸在歌聲裏，看到姜合似乎在對自己說話，摘下耳機，有點疑惑：“你說什麽？”
姜合突然又不好意思問了，眨巴兩下眼，換了個話題。
“你看，新南哥是不是編曲超棒？”
傅山海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新南。
“嗯，很棒。”
……新南抖擻了一下胳膊上突然泛起來的雞皮疙瘩，悄悄後退了一步。
“傅總，你看這歌什麽時候發比較好？”宋飛揚問。
傅山海想了想：“近期吧，挑個合适的時間，不要跟那幾個最近要發歌的歌手撞了。”
宋飛躍一臉自信：“撞了也無所謂，我肯定咱們能把他們壓下去。”
傅山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是嫌他出名時間太長？”
宋飛躍一下就蔫了，傅山海這話提示性很明顯，他光顧着想姜合了，沒想過太多別的。
姜合畢竟是個剛出道的歌手，如果一來就壓着那些前輩，連發歌都挑同一天，在別人看來，就是帶着點挑釁的意味了。
這樣其實……是在給姜合樹敵。
宋飛躍想明白以後，立刻盛贊了一番傅山海的深謀遠慮，同時響亮地拍拍胸脯：“明白，交給我了，我保證給他挑一個良辰吉日！”
新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人是要發歌，又不是要結婚，你看什麽黃歷。”
說完，他又很期待地看着姜合：“姜姜，中午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姜合聽到“吃飯”兩個字的時候，眼睛就亮了，然而沒等到開口，傅山海就已經果斷地攔住了他。
“他沒空。”
新南疑惑：“下午還有事？”
傅山海嘴角一挑：“有事，很多事。”
要拍寫真，要練習樂器，要學英語。
還要離新南遠一點。
剛剛聽到新南喊姜合“姜姜”的時候，傅山海瞬間就炸了。
這兩個人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到底還有多少人在打姜合的主意？！
不行，他得趕緊做點什麽，要不然姜合就要被別人勾跑了。
想到姜合周圍圍繞的那些人，齊關宇、新南……傅山海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
聽到傅山海說不行，姜合也就乖乖地點點頭：“我最近有點忙。”
新南怨念地看着他：“好吧……那有空一起吃飯啊，一定要吃……”
姜合忙點點頭：“好的，一起吃飯。”
傅山海伸手，拉起姜合往門外走：“走了。”
宋飛躍有點意外：“這麽快就走？”
“嗯，”傅山海頭也不回地拉着小可愛，“這裏不适合久留。”
宋飛躍：……？
直到兩個人出了門，宋飛躍都還在想傅山海那句“不适合久留”是個什麽意思。
新南則非常惋惜：“也不知道下次見到姜姜是什麽時候。”
他又開始真誠地許願：“希望下次姜姜是一個人，不要拉着傅總一起。”
傅總太可怕了，有他在，自己都不敢多看姜姜小愛豆幾眼。
……
當天晚上，姜合正在屋子裏猶豫着吃什麽外賣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好多天都沒聽到過敲門聲的姜合有點驚訝，嘚吧嘚吧一路小跑，到了門口就直接開了門。
沒想到門外站着的，居然是傅山海。
傅山海皺着眉：“你怎麽也不問問是誰就開門。”
姜合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腦袋：“一般會來找我的就只有陳向哥，我以為是他。”
傅山海進了門，順手關了房門：“以後不要随便給別人開門，開門前也要先問清楚是誰。”
姜合睜大眼，眼看着傅山海熟門熟路地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
“……那個……”姜合眨巴兩下眼，“你過來是……找我有事嗎？”
“沒事，”傅山海坐在沙發上，一雙長腿非常随意地舒展開來，“我剛加完班，來休息會兒。”
姜合看一眼門，又看看天花板，還是有點奇怪。
傅山海不是有公司頂層一整層的辦公區域嗎，為什麽還需要過來他這裏休息？
傅山海看着他的視線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淡淡開口：“我的屋子這兩天在裝修，很吵，暫時沒辦法住人。”
“……哦。”姜合懵懵懂懂地點頭，随後又環視了一圈自己的屋子。
還好今天白天的時候打掃過了，很幹淨，不然依傅山海的潔癖，估計會非常嫌棄他的屋子。
秉承着應該服務下大老板的理念，姜合非常殷勤地跑去又燒了一壺水，往傅山海的杯子裏面倒。
傅山海很享受小可愛的服務，端起來喝了一口，随後猛地皺了下眉。
燙死了。
姜合看他毫不猶豫地端起就喝，自己也吓了一跳：“剛、剛燒開的……”
“沒事，”傅山海冷靜地放下杯子，若無其事，“不燙。”
他輕輕搓了兩下燙的發紅的食指和拇指，擡眼看向姜合：“你跟新南……之前認識？”
姜合搖搖頭：“不認識呀，才見了兩面呢。”
傅山海微微松了口氣。
姜合又頗為惋惜地說：“可惜都沒有加到微信呢。”
傅山海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你微信都加了誰？”
姜合掰着指頭，認真地數：“陳向哥，俞鶴哥，關宇哥，樂樂姐……”
傅山海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加藝人也就算了，怎麽還有工作人員……
姜合是誰都可以加好友的嗎？
傅山海這麽一想，突然覺得不太對。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猛然反應過來。
自己好像還沒加姜合的好友？！
……
姜合看着傅山海突然驚愕到圓瞪的雙眼，有點好奇。
“怎麽啦？”
“……你手機讓我看看。”
姜合乖乖地把手機遞了出去。
傅山海接過，發現姜合的手機連屏幕鎖都沒有，随便一點就能解鎖。
他一邊囑咐姜合以後不要随便給人加好友，一邊強行幫他設置了一個指紋解鎖。
同時微信快速掃碼，加了自己的微信號。
還順便設置了不能通過手機號、微信號等搜索到姜合，連添加好友的方式都做了嚴格的限制。
他家小藝人的隐私安全，一定要完全确保才行。
姜合沒注意到傅山海在做什麽，只是覺得肚子餓的有點難受。
剛剛的外賣還沒來得及點呢……
傅山海餘光看到姜合一直在揉肚子，随口問：“吃晚飯了嗎？”
姜合搖搖頭：“還沒有。”
“打算吃什麽？”傅山海把手機遞回去，突然又補了一句，“對了，還沒問過你，平時沒通告的時候，你都怎麽吃飯的？”
姜合有點心虛地咽了口口水，眨巴兩下眼，猶豫着要不要說。
傅山海頓時眉心一跳，似乎知道了什麽。
果然，姜合輕輕吐出兩個字：“……外賣。”
傅山海臉色一黑，突然有點懊惱。
早就該想到這個問題的，姜合一個人住，又沒人給他做飯，他自己也沒時間做飯，還能怎麽吃飯。
……是不是該給公司加一個食堂了？
可是想到姜合每次在衆人面前露面，大家都一副分分鐘要撲上來合影聊天的樣子，傅山海又否定了這個念頭。
姜合看他半天沒說話，還以為他不反對，立刻有點興奮。
“你吃飯了嗎？要不要我也給你點一份？附近有一家粥店的粥很好吃，還有一家小吃店味道也不錯……”
“不用了，”傅山海突然起身，“走吧，我帶你出去吃。”
姜合聽到這句話，卻一下子蔫了：“要、要出門嗎……”
傅山海腳步一頓，回頭看着他：“怎麽，不想出去？”
姜合有點可憐地點了下頭。
他昨晚想到今天能聽新歌，太興奮了，一晚上沒睡好。
一大早又跑去宋飛躍工作室忙了一上午，回來就開始整理自己以前的樂稿，又打掃了房間。
好不容易閑下來，姜合整個人都癱在沙發上，累的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即使傅山海說要帶他吃東西，姜合都不願意再走兩步。
傅山海則奇怪中帶着一絲稀奇。
難得姜合連吃飯都這麽沒有積極性。
不過，在看到姜合低頭認真研究着手裏的外賣界面後，傅山海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可能姜合不是對吃飯沒有積極性，是對于和他一起吃飯……沒有積極性。
傅總的臉色逐漸變黑，大步走過去，非常幹脆地抽走了姜合手裏的手機。
姜合一愣，擡頭看着他，大眼睛眨巴兩下，有點茫然。
傅山海随手一丢，手機被扔到了沙發的角落裏。
“別吃外賣了，我……給你做飯。”
說話的同時，傅山海又有點遲疑地停頓了一下。
他其實也不是不會做，就是做的……不太好吃。
……？姜合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似乎還帶了一絲震驚。
大老板……會做飯？
還要給自己做飯？！
沒聽錯吧！
傅山海眼看着姜合一臉驚訝的樣子，皺起眉：“你不想吃？”
姜合忙搖搖頭，又突然反應過來：“那個……冰箱裏沒什麽東西的……”
傅山海挑眉：“沒關系，我做簡單一點的，只要有雞蛋和……”
随着打開冰箱的動作，傅山海語氣一頓，沉默了幾秒。
姜合說的太客氣了，冰箱裏豈止是沒有什麽東西。
是根本什麽都沒有。
傅山海伸手往裏面探了下，微微有點奇怪。
有涼氣，冰箱明明是開着的，怎麽什麽都沒放？
姜合有點不好意思：“之前我總往裏面放吃的，陳向哥每次來都又拿走，時間長了，我就不放了。”
傅山海語氣不善地回頭：“陳向不讓你吃東西？”
姜合本來想說是，看到傅山海的臉色，猶豫了一下，改了口。
“……也沒有，就是……不讓吃太多……”
傅山海臉色變得很難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會跟他說的，以後你餓了就吃，沒人能限制你。”
姜合眼睛一亮，瞬間又有點開心。
傅山海又看了眼冰箱，無奈地搖頭：“你等一會兒，我讓他們送餐過來。”
他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人敲門了。
一輛餐車緩慢地推了進來，上面一共兩層，每一層都擺了很多精致漂亮的碗碟。
姜合開心地把那些碗往餐桌上放，然後乖乖坐下，等着傅山海過來一起吃飯。
傅山海似乎是去打電話了，姜合隐約還能聽到他語氣變得很嚴厲，語句裏似乎還夾雜着“扣工資”這樣的字眼。
姜合突然有點緊張，自己不會坑了陳向哥吧？
早知道就不說那句話了。
……
傅山海打完電話，一扭頭就看到姜合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他頓時心一軟，快步走了過來：“不是跟你說了，餓了就先吃，以後不要等我。”
姜合掀開一個小瓷盅，瞬間就“哇”了一下。
瓷盅裏是炖的酥爛的豬蹄湯，香氣撲鼻。
姜合拿着小勺嘗了一口，眼睛亮的驚人，立刻把另一盅放到了傅山海面前。
“這個很好吃，你嘗嘗。”
他又嘗了幾個菜，都是造型精致，味道又好吃的。
“這家店做的味道可真好，”姜合一邊吃，一邊好奇地擡頭看向傅山海，“你做的飯，也有這麽好吃嗎？”
傅山海原本低着頭在喝湯，猛一下聽到姜合這句話，動作瞬間停了一下。
“……”
他思考了幾秒，才神情自若地開口：“……差不多吧。”
……
另一邊，正在頂層研究怎麽給樂器室裝修的俞鶴突然收到了自家老板發來的信息。
“去找個做飯好吃的阿姨。”
俞鶴頓時心領神會：“好的，是以後負責給姜合送餐嗎？”
“不是，是教我做飯。”
……
俞鶴正握着手機的手抖了一下，瞪大眼，仔細又看了一遍傅山海發來的那句話。
确定那四個字是“教我做飯”後，俞鶴倒吸一口涼氣，神情十分詭異。
旁邊的工人看到了，笑着問他：“俞老板，你這表情，咋跟見了鬼似的？”
俞鶴費勁地咽了口口水，扭頭，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是啊，還是個在學做飯的鬼，你見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