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蘇晗往住院部走去, 他微笑着走到護士站想詢問一下病房, 聽見一個小護士正在叽叽喳喳的說話。
“你們沒看到, 陸晉則太有氣勢了，真的很帥啊！那種成熟男人的味道，啊我死了！”
“他不會真的跟那個陸家有什麽關系吧？”
“肯定是，不然怎麽跟陸老在一起, 啧啧，沒想到。”
這一串對話足夠蘇晗想到很多，再想到剛剛看見陸晉則扶着的老人，猛然想起那是商界的泰鬥。
難道小護士說的是真的？
蘇晗心裏一驚，接着就是一喜。陸晉則的身份一直是迷，為人低調，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氣度不凡, 家世肯定不一般，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厲害。
蘇晗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 發芽生長。
車輛緩緩駛入俪珠山別墅，陸晉則下車扶着陸老, 陸老身體一僵瞬間又軟了下去。
他是病人，應該被扶着。
一進門，陸老就要往樓上走去書房，陸晉則攔住他, 把他往房間送。
“爺爺，您需要多休息，我去處理公司的事, 您回房間休息吧。”
陸老眼睛一瞪就要說話，劉管家在後面使勁打眼色。
老爺，別忘了你的目的啊。
許攸默默別過頭，表示自己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
“咳，你要處理文件啊，那老劉你去讓廚房做點好吃的。”陸老眼睛亂飄，“晚上就別回劇組了，也不差這一兩天。”
陸晉則眉頭一皺，“我處理完了就回去。”
陸老頓時也顧不上假裝病人了，吼了起來，“回去回去！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回來繼承公司，你知道公司有多少事情等着嗎？底下有多少人在公司等着吃飯嗎？”
祖孫倆每次說到這個就吵，陸老脾氣大是出了名的，陸晉則是倔，兩個人互不相讓。
劉管家一跺腳，這不是前功盡棄嘛！
陸晉則抿着唇不說話。
陸老看他的樣子就來氣，氣得胸口疼，捂着心口，罵道：“我一把年紀了，想退位讓賢都不行，你好歹讓我多活兩年，是覺得我死得不夠快嗎？你要氣死我。”
“回去休息。”陸晉則扶起陸老的手。
陸老一把揮開他，“滾滾滾，別讓我看見你，要去拍戲就去，等我死了你再回來。”
劉管家趕緊上前去扶着人，勸道：“老爺你說什麽呢，你這不是紮小少爺的心嗎，他多孝順啊。”
“孝順個劈，他紮我的心還差不多！”
再想逞強也始終是胸口不舒服，陸老被劉管家扶着進了房間，喘息都重了很多。
陸晉則看着房門關了，轉身進了書房，許攸嘆了口氣也跟着進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老板要在娛樂圈混，陸氏這麽大個企業，老板肯定不是為了錢，難道是為了夢想？
許攸渾身一抖，莫名有點膩。
陸晉則沉着一張臉坐在黃花木書桌前，桌面上擺着厚厚一摞文件，看起來都是需要過目的。
一個近七十歲的老人，每天要處理這麽多公務……
許攸猶豫了下，“老板，老先生每天處理這麽多文件确實有些力不從心，他發脾氣你也別放在心上。”
兩個都是大BOSS，和睦相處，他們這些下面的人才有好日子過。
“我不生他的氣。”陸晉則聲音低低的。
他在生自己的氣，因為自己的心願而讓爺爺至今一直撐着公司，是他不孝。
他要放棄嗎？
可是一想到那個人，如果自己不在那個圈子，他是不是很快就會忘了自己。
陸晉則眼神一凝，驀地淩厲起來，吓了一旁的許攸一跳。
“以後公司的文件你給我送到劇組，我空閑時間處理，別告訴爺爺。”陸晉則說。
許攸嘆了一聲，回道：“好的。”
吃完晚飯，陸晉則站在院子裏，眼神十分凝重的盯着手機，猶豫了半晌終于按下了一個數字。
陸老拉着劉管家躲在窗簾後面，拉了一半窗簾擋着自己，好奇的看着外面。
“你說，這是要給誰打電話，這麽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
劉管家凝眉，“這，難道是筆大生意？”
陸老瞪眼，“我孫子什麽時候會為了大生意這個樣子？不可能。”
陸晉則盯着手機上亮起的名字，心跳不知道怎麽的有些快，那邊清晰透亮的聲音響起，陸晉則心裏驀地就是一跳。
“嗯，怎麽了陸老師？”
那輕輕的一聲嗯，明明是正常的語氣詞，卻硬是讓陸晉則整個人仿佛被炸了一般。
“這怎麽還愣住了？”陸老奇怪問，“冷了？沒降溫啊。”
陸晉則咳咳了兩聲，不自在的轉了個方向，擋住兩個偷看人的目光。
“嗯，是我。我今天回不來了，你幫我跟導演說一聲，明天一早就回來。”
顧星辰坐直了身體，“好，我一會兒跟富導說。你長輩沒事吧？”
陸晉則嗯了一聲，“沒事，是我爺爺，他心髒不舒服，已經回家了。”
顧星辰抿了抿唇，這是他第一次跟他說家裏的事情，原來他爺爺生病了。
“那你要不要多請幾天假照顧一下，我去跟富導說下，先把我的戲份拍完。”
陸晉則皺眉，“不行，一直拍你的戲太高強度了，吃不消。”
顧星辰輕笑一聲，“怎麽就不行了，又不是冰天雪地的外景戲，我沒那麽弱。”
你不弱，可是我不願意。
陸晉則心裏一頓，嘴上說：“反正我明天一早就回來。”
“嗯，好。”
淡淡地兩個字，讓陸晉則情不自禁笑出來。
“嗯。”
突然兩人就沉默下來，顧星辰默數三秒，那頭依然沒有動靜。
“那明天見。”
“好。”
陸晉則挂斷電話，嘴角的笑容依然沒有斂去。身後兩個人的動作讓他回過神，壓下嘴角的笑意，他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就要上樓。
陸老心裏像是被貓抓似的癢得難受。
孫子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他們老陸家終于要有後了？
“哎你給我等等。”陸老兩步跨到前面去攔住人，“來給爺爺說說，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告訴你，上周你爸媽才托夢給我，讓我看着你早點找個人陪着，我老陸家的後代就看你了。”
陸晉則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陸老，陸老一喜，期待的看着他。
難道他猜對了？哎喲喲，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爺爺你很希望我結婚生子？”
他突然問出這麽一句，陸老愣了一下，心想我一把年紀當然希望你結婚生子，能享享天倫之樂就更好了。
然而陸晉則這麽突然一問，他愣了下就點頭。
随即意識到什麽，補充說：“不是，爺爺不是催你要結婚生子，但是你也總要有人陪吧，我一把年紀不知道哪天就沒了，你一個人，我放心不下，下去了又怎麽跟你爸媽交代。”
陸老一邊說一邊看他的臉色，企圖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結果陸晉則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就上樓去了。
陸老：？？？
“這個嗯是什麽意思？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他轉頭看着劉管家。
劉管家更是一頭霧水，“可能大概是沒有吧……”
“嘿，這臭小子，說話說一半。”
甚至連一半都沒說到。
顧星辰盯着已經暗屏的手機，揚起一抹笑，陸老師真的越來越可愛了怎麽辦？
下次逗逗陸老師好了。
面前的電腦上叮咚彈出一個窗口，這是顧星辰充值了檸檬音樂網站後彈出的提示。
【歌後瞿玲新作，大氣婉約，訴不盡的甜蜜柔腸。】
他點進小窗口，耳機裏立刻傳出瞿玲新歌的前奏，歌曲明媚大氣，不是時下流行的口水歌，而是延續了曾經唱片行業最火爆的時候的曲風，稍微有一點懷舊。
這是公司請來了瞿玲合作過的團隊一起制作的新歌，接下來還有五首新歌正在制作中，即将會陸續發布。
顧星辰把耳機線拔了，筆記本話筒裏傳出音樂依舊悅耳動聽，他都忍不住閉着眼跟着哼了起來。
突然想起什麽，顧星辰撥出劉重的電話。
“顧總。”那頭是劉重平靜冷淡的聲音。
顧星辰說：“你跟檸檬網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進入網站和客戶端以及APP的提示音直接用玲姐新歌的前奏。”
劉重應了一聲，問道：“那費用方面？”
顧星辰：“只要他們願意，給出的價格你跟他們商議就行了。”
“好。”
“另外再買個熱搜。”
“是。”
一個小時後，微博熱搜第一變成了#瞿玲新歌#。
許多網友在下面留言。
【瞿玲新歌聽哭了，玲姐聲音依然那麽有辨識度，天籁。】
【玲姐終于出新歌了！！！天知道我等了多久。】
【檸檬的提示音都變成了新歌前奏，你們發現了嗎？】
【卧槽，真的！瞿玲去哪家公司了，這麽財大氣粗嗎？！】
【新歌也沒有多好聽吧，我也就循環了一百來遍。】
……
手機裏躺着劉重發來确認的短信，顧星辰刷了刷微博，上面有誇的自然也有黑的，只不過只要達到了宣傳效果就行了。
然而翻着翻着，其中一條十分不和諧的留言，讓他眯了眯眼。
【燦星娛樂？什麽野雞娛樂公司，全是十八線小明星和過氣明星。】
深夜，陸晉則還在專注的處理文件，許攸處理好網上的事情，端了一杯咖啡過去。
“老板，網上有人爆料，說是看見您跟老爺子一起出院，有懷疑你身份的，我已經處理好了。應該是今天出院的時候被看見，或者是護士那邊爆出來的。”
陸晉則手下一頓，繼而又繼續工作，對此絲毫沒在意。
“讓公關部看着，你處理就行。”
“是。”
許攸欲言又止，看了眼時間又看向桌面的文件，最後識趣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老板要通宵，他不可能去休息，只能跟着加班。
晨光從窗戶灑進來，陸晉則一夜沒睡卻絲毫也看不出來什麽異常，依然精神奕奕得好像睡了一夜好覺。
他活動兩下脖子，起身拿起椅背的外套就往外走。
“我先走了，你幫我跟爺爺說一聲。”
許攸看了眼外頭剛亮的天，點頭，“好，我一會兒跟老爺子說，老爺子需要多休息。”
陸晉則腳步一慢，“你讓劉叔看着爺爺，盡量讓他多休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可以讓他看，費時費力的就給我送來。”
許攸答應下來，看着陸晉則開着車飛速駛出。
一夜之間，瞿玲的新歌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
顧星辰走到片場剛坐下，一個助理小妹妹就湊過來，知道他為人和善，笑嘻嘻的跟他搭話。
“顧老師，你也是燦星娛樂的吧，你知道瞿玲嗎？就是那個天後。”
顧星辰笑了下，“我當然知道啊，我們公司的臺柱呢，歌後誰不知道。”
助理小妹妹一臉你說得對，瘋狂贊同點頭，然後八卦的湊過去，“那您知道燦星什麽背景嗎，檸檬網的提示音都是她新歌的前奏，這個宣傳不是重點培養對象說不過去，按理說現在唱片業不景氣這個宣傳過分了點，難道瞿玲跟燦星老板是……”
她非常明顯的眨了眨眼。
顧星辰額角抽搐了下，這是不是也太八卦了點，大家原來都是這麽想的嗎。
“所以，你覺得瞿玲的新歌不好聽？”
助理小妹妹奇怪的看着他，“怎麽會，顧老師你沒聽嗎，超級好聽，我單曲循環了好久。”
顧星辰：“那為什麽你關注的不是她新歌好聽，而是她跟公司老板有什麽隐情。這麽好聽的歌，正常公司看到價值，都會大力宣傳，好像沒什麽問題吧。”
助理妹妹明顯愣了一下，仿佛覺得他說得很對，點了點頭，“您好像說得有道理。”
顧星辰聳了聳肩，“現在好聽的歌又不多，我覺得公司可能真的很看好瞿玲，所以給她這個機會，但這何嘗不是燦星娛樂的機會呢。”
助理小妹妹看顧星辰的眼神都變了，随即一臉崇拜的說：“顧老師，你這麽一本正經講道理的時候，真的好帥！”
顧星辰：……
說得他跟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一樣，怎麽聽怎麽感覺不對。
外面進來一個人影，逆着光，高大威嚴，沒什麽表情的臉在看見顧星辰的那瞬間，眼裏迸發出明亮的光。
顧星辰側頭看去，看見他眼睛下面不甚明顯的青色，展開一個笑，“回來啦。”
陸晉則低低嗯了一聲，“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顧星辰：爸爸讓你見識一下野雞公司的實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