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差事
? 他随手一指,“你過來,給我夾菜。”
莊明煙身子發顫,好像以前沒有讓夾過菜啊?今日這是怎麽了?
她慌亂中一擡頭,看見盟主好像是看了周舒一眼,難道他認出了自己是那天的那個女子?他那天在樹後聽到了莊靈娴的話,知道自己對周舒做的事,所以今日要順便替他報仇嗎?
莊明煙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公筷,卻是不知夾哪道菜。要是夾錯了話,盟主就要出手了吧?
可是她又不敢問,如果他不耐煩,只怕也是會出手的。
莊明煙擡頭,小心地看了盟主一眼,想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些端倪來,他喜歡那道菜的話,應該會看的吧。可是他卻如老僧入定一般,板着臉,目光如同虛空一般,完全沒有朝哪道菜看一眼。
莊明煙沒法子,總不能老是舉着筷子不動吧,只好咬咬牙,心一橫,就撿了自己面前的一道菜夾到了盟主碗中。幸好盟主并沒有說什麽,夾起來吃了。然後又看了莊明煙一眼,看意思是讓她繼續夾。莊明煙只好撿着離得近的、自己愛吃的,一一給他夾了。他倒是并不挑剔,給他夾什麽就吃什麽。
莊明煙暗暗地松了一口氣,看來也不是太難伺候嘛。
見到如此情景,唐思遠、周舒都有些發呆,站在屋角的小內侍們更是眼睛都瞪大了,往常可不是這樣的。
往常盟主吃飯的時候,臉總是會變得有些紅,像是一般人吃了熱湯熱飯的反應,就會叫宮女上前遞帕子。等宮女離得近了,他又總是很厭惡的樣子,就會動手打人。
周舒聽皇上說,盟主可能也不願意這樣,所以他從第一天叫了個宮女伺候,然後又失控将人打傷後,就吩咐不要讓女人來。可是皇上聽禦醫說盟主是年紀到了,有了那方面的意思,可是又強自壓制的原因,所以皇上總是暗中安排宮女來伺候。同時也派了自己和大師兄來看着,免得弄出人命來。
過了一會兒,盟主大概是吃飽了,停下了筷子,看了莊明煙一眼。莊明煙趕緊把漱口用的茶端了過來。一切平平靜靜的,看起來很正常的樣子,只是等到莊明煙給他遞擦手的帕子時,他沒有接,卻是突然擡起了手,吓得一瞬不瞬盯着的唐思遠與周舒連架勢都擺好了,誰知盟主卻只是揮了揮手,說:“你下去吧。換個人來伺候。”看莊明煙的眼神,又像是很厭惡的樣子。
莊明煙趕緊退了下去,被大帥哥這麽厭惡地看着,她竟然覺得很幸福。他厭惡自己最好了,這樣的話,以後就不用來伺候了吧。
今天算是有驚無險地平安度過了,看來自己這命還算不錯。
回了膳房後,莊明煙正等上面傳了話,就回玉華宮去,誰知卻接到了命令,讓她晚上繼續伺候。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啊!
莊明煙都不知自己到底是幸還是不幸了,要是自己今日午時被打那麽一下,也許就可以回去了,回去還可以好好養傷,好好打算一下怎麽出宮去找巫醫。
在這兒伺候盟主卻是随時要提着一顆心,擔心他什麽時候會打人,這種明知一把刀懸在頭上,卻又不知何是會落下的感覺可真不好。
到了晚上,依然是中午那樣子,先夾菜,然後端茶,等到遞帕子的時候,她又被嫌棄地命令退下了。
一切都跟中午一樣,很正常,可是到她收拾了飯菜,要走的時候,盟主說話了:“你留下來,晚上值夜。”
盟主的話一落,一幹人等全都瞪大了眼晴,不可置信。
值夜?盟主從來沒有讓人值過夜。晚上端茶倒水什麽的,從來都是他自己做。
莊明煙更是驚得張大了嘴。盟主不是很厭惡自己嗎?難道……難道他查出了自己要給他下毒!所以想要晚上趁着月黑風高,将自己結果了嗎?
就在衆人都想着,看來聖主是看上這個宮女了時,卻見盟主一挑眉,對周舒說,晚上你也在外面守着。
盟主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衆人這下可是猜不透了。
不過,不管猜不猜得透盟主的意思,莊明煙的新差事卻是被定了下來——晚上值夜。
莊明煙回玉華宮收拾東西時,林姑姑以為她平安回來了,毫發無損,還念了好幾聲佛,可是聽到莊明煙說還要去,并且是要值夜時,也不知是該替她擔心的還是該替她高興,她小心地打探着,“聖主對你還好吧?”要是聖主真的喜歡上明煙,倒也是件好事。明煙這麽善良,長得又好。一定是這樣的。
莊明煙哪裏知道盟主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他高高在上,喜怒無常的,心思誰猜得準?不過為了不讓林姑姑擔心,她還是斟酌着說:“聖主他,好像很厭惡我,不過他好像又并不會動手打人。反正我中午和晚上都沒事,姑姑你就放心吧,沒事的。”
綠雲躲在床.上,一直沒說話,這時卻說:“呵呵,沒想到你還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宮女們都受傷了,沒幾個人了,自然要省着些用。”
綠雲的話雖然惡毒了些,不過莊明煙卻是忍不住想,難道真是這樣?想到盟主暗中思量着一個宮女可以用幾次,什麽時候就可以動手打人了的模樣,莊明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今晚是三月十四,天氣晴朗,天上的明月很圓,照得屋裏都閃着一層朦胧的白光。盟主楚元暮躺在裏間床.上,莊明煙睡在外間的榻上,而周舒則身背一把寶劍,站在裏間的門口。
楚元暮其實早就認出了莊明煙是那天那個女子了,他知道她曾經對老五做過的事。她是太喜歡周舒了?還是像自己一樣,看到女子(男子)就想撲上去?
今日,他一直想看看她還會不會再撲向男人,如果撲的話,會撲向周舒,還是別的男人,甚至是自己。一想到她有撲向自己的可能,楚元暮竟然有種莫名的興奮。
不過她好像太害怕了,根本無心撲向男人。
他最近也不知自己怎麽了,看着男子就煩,并且一吃飯就感覺渾身冒火,腦中不知怎麽就浮現出了女人的樣子。後來,他用膳時叫了一個宮女來伺候,那個宮女很殷勤,剛開始自己覺得心中舒服多了,看着女子到底是比男子舒服多了,可是沒一會兒,自己就渾身燥熱,直想撲到那宮女身上。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惡心,主要的是,自己不能親近女子。
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沖動,在抑制不住的時候,突然出手了,那手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樣,不過靠着過人的意志力,在出掌後,他生生扭轉了力道,可是那個宮女還是受傷了。
不知為什麽,看到莊明煙,他那種燥熱和暴躁竟然慢慢地平息下去了。
十年前,前任盟主楚雲天收了自己的侄子楚元暮為徒,因為無子,還過繼了他為子。想着以後将自己的衣缽傳給他。
楚元暮在武功上很有天賦,也很用功。三年前的一個夜晚,他練完功後,聽到伯父宮中傳來凄厲的喊叫聲,急忙趕了過去。
一進屋,就見柔夫人倒在榻上,渾身是血,而楚雲天狂燥如發怒的獅子,嘴中發出“嗬嗬”的聲音,雙拳亂舞,手腳亂踢,将屋中的家具器皿打得橫七豎八、破爛不堪。
這樣子八成是走火入魔了!
楚元暮心中一驚。他怕伯父傷到自己,急忙上前,想将他抱住,沒想到卻叫楚雲天扣住了雙手的脈門。
楚元暮只覺一股深厚霸道的內力源源不斷的傳到自己體內,卻是無法制止。直到将伯父畢生的內力吸幹。
楚元暮驚惶無措,抓.住伯父的手,想給他反輸回去。楚雲天卻是搖了搖頭,擡起自己虛弱的手,摸了摸楚元暮的頭頂,勉強笑了笑,說道:“以後玄天門和這天下都交給你了……”
禦醫王德陽趕到時,楚雲天已經就歸天了。
楚元暮的身體哪裏受得了如此強大的內力的傳入,當場就吐了一口血。他到後山閉關,不眠不休地練了十日功,才把傳入的功力吸收了。
楚元暮從後山出來時,禦醫王德陽已經收拾好了行囊,只等見了他,交待清楚事情,就往周诏國去。
原來,楚雲天十年前得了一種靈藥,用了後,功力增長一倍,但想到的是,卻喪失了一個男人的能力。這些年,王德陽一直在想法子治好盟主的隐疾。經過多年鑽研,他知道這是巫毒,也終于把盟主的隐疾治好了,沒想到,卻是害得盟主走火入魔,暴體而亡。
當年盟主得到藥後,欣喜異常,如今看來,卻是中了別人的暗算。王德陽決定只身一人到南诏去,學習巫醫,徹底弄清這毒的來龍去脈。
因巫醫喜下咒,楚元暮既然吸收了前盟主的功力,這毒極有可能也中了。
王德陽囑咐楚元暮,叫他不要與女子親近,一切等他從南诏回來再說。
一年後,楚元暮在武林大會上奪得盟主之位,如今又過了兩年。王德陽卻是一直沒有回來。
如今自己這樣,也不知是不是那毒犯了。
想到這兒,楚元暮只覺體內的那股燥熱好像又起來了。
“來人,給我倒杯水。”
莊明煙心中雖害怕,卻也趕緊坐起來,倒了杯水,想要送進去。卻不想被門口站着的周舒攔住了。
“把水給我,我端給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