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毒

? 莊明煙正拿着藥在籌劃着怎麽執行計劃,就聽門“篤篤”地響了兩聲,不等她回應,門自已就開了,一個小內侍走了進來,是平日總與莊明煙一塊伺候用膳的伍福。

莊明煙大驚,剛才自己明明是插了門的,他怎麽無聲無息地進來了?

慌亂之間,明煙只好将藥包往枕頭底下藏。

“別藏了。你的事瞞不過我的。”

“呵呵,”莊明煙勉強笑了笑,裝傻道,“伍福,你說什麽呢?不是還有一會兒才到膳時嗎?”

伍福眼中帶笑,一幅看好戲的樣子,像在逗一個小孩子玩一樣,嘴裏的話卻是一針見血,犀利得很:“你知道你中的是什麽毒嗎?還有你母親,中的什麽毒,你知道嗎?”

莊明煙像看鬼一樣瞪着伍福,“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什麽伍福,”那人擠眉一笑,得意地說,“我最善僞裝了。還有,我跟你是一派的,你不用害怕。”

我能不害怕嗎?莊明煙心想,我就像透明人一樣擺在了人家面前,可是我卻連人家的真面目是什麽樣的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誰?難道是膽子太小,不敢告訴我,怕我報複嗎?”莊明煙激将法都用上了。

“哈哈,我會怕?我會怕就不是你小爺!”那人一聽,不服氣地挺了挺胸。

莊明煙怕他告發,又怕他做出比告發更恐怖的事,只好色厲內荏地強裝,也挺了挺胸:“你本來就不是我小爺,說,你到底是誰?”

那人很傲驕地哼了一聲,倒是毫不隐瞞:“我叫公孫皓,剛才咱們才見過面。我就站在你哥哥旁邊的。”

噢,原來是那個随從,莊明煙念頭一閃,“他讓你來監視我嗎?哎呀,真正的伍福呢?你是不是把他給殺了?”

“怎麽會,我這人最是心慈,連只雞都不敢殺,何況是一個大活人了。他在自家屋裏睡着呢。”

“噢,這樣啊。”明煙眼珠一轉,看來這個人還算是個可以争取的好人,還有,從他剛才的表現看,好像還跟個孩子似的。不如求求他,沒準他給解了毒呢,他不是知道自己和母親中的是什麽毒嗎?就是他沒有解藥,也可以了解一下□□的來歷什麽的。

“那個,怎麽稱呼您呀?”

那人見莊明煙的态度轉為恭敬,臉上帶笑,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前的花樹,将一樹的花影映照在她白晰粉.嫩的臉上,只覺人比花嬌,可愛之極,心中一蕩,放柔了聲音說:“我是你哥的朋友,你就叫我孫哥哥吧。”

莊明煙暗中撇了撇嘴,心想,還孫哥哥呢?你怎麽不叫孫猴子?臉上卻是帶着笑,叫了聲“孫哥哥”,只覺酸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我哥哥這人很壞的,我的毒就是他下的。你看起來是個大好人啊,怎麽跟他是朋友?”

公孫皓尴尬地輕咳了一聲,“這個,他曾救我一命,我自然把他視做朋友。我看他人也不算壞,你們兄妹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莊明煙不想跟他談自己的家事,“孫哥哥,我中的是什麽毒啊?你有解藥嗎?”

“你中的毒我自然是知道的,解藥嘛,卻是沒有的。”

“你!”聽說沒解藥,莊明煙立馬翻臉了,“那你來做什麽?”

“自然是來監視你啊——”公孫皓拉着長聲說。

莊明煙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公孫皓,“你就不怕我告發你,揭穿你的真面目?”

“好啊,那正好我也告發你,咱們一起到牢裏過過瘾。”公孫皓滿不在乎地說着,“小姑娘,還沒坐過牢吧?不如咱們一起去試試?”

莊明煙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拿手指着那個讨厭的公孫皓,惡狠狠地低聲說道:“你快給我出去!不然我……我打你啊!”

莊明煙想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可惜她的樣子背叛了她,那瞪圓的眼睛,鼓起的嘴巴,因生氣而微紅的臉頰,在午後的日光、花影下熠熠生輝,公孫皓只覺她可愛之極,好玩之極,都有些不想走了。

不過他也知道适可而止,不然真把她逗惱了就不好了。

他臉上挂着笑,“好,好,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說着,他一步步地退了出去。

瘟神終于走了,莊明煙氣得手直抖,這個莊明炜真是壞得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他害自己與母親還不算,還專門找人來看自己的笑話!

快到晚膳的時刻了,莊明煙拿起藥,只覺手抖得止都止不住,心也跳得像要蹦出腔子似的。她試了幾試,最後還是将藥放下了。這種狀态下,只怕還沒怎麽樣呢,就會被人看出來。

晚膳和第二日早膳,莊明煙都沒有執行任務,這期間公孫皓假扮的伍福倒是沒有跟她說過話,不過卻總是拿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她,好像在嘲笑她膽小、沒用似的。

母親的身子要緊,到了午時,莊明煙終于下了決心,将那包藥裝了四分之一的樣子,放進了袖筒裏。

盟主的飯菜在做的時候莊明煙是插不上手的,難道要趁伺候的時候當着盟主的面下毒嗎?莊明煙可沒這個膽子,到時候,只怕是還沒下毒,自己先緊張死了。

思來想去也只有在送飯菜的路上做這件事了。

青玄殿的格局很大,又是依山勢而建,在跨院和正院之間有一條山溪,流入正院後,彙成一片明淨的小池,又從另一邊的跨院留出。

莊明煙很是喜歡這條溪,沿溪有抄手游廊,還有拱形小橋,很是美麗。如今正是陽春三月,游廊邊上五顏六色的花都開了,莊明煙準備假裝掐花,落在別人後面,趁機在自己手中端着湯裏放藥。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在莊明煙落後別人的時候,大家也沒有起疑心。

她現在可以算是盟主身邊的第一紅人了,每餐飯都是她伺候着,就連晚上,盟主還要她守着值夜,大家都想着她沒準以後能弄個妾侍當當,壓根就不會想到她會作死,給盟主下毒。

只有伍福在她掐花的時候湊到了她身邊,“莊姑娘,你要掐哪朵花獻給聖主?不如我來幫着掐,別弄疼了姑娘的手。”

這明明就是來看她笑話的,莊明煙橫了他一眼,指了指廊子邊上那棵玉蘭樹,說:“那就有勞公公了,摘最頂上那朵最大的花兒吧。”

公孫皓輕功并不好,再說了,他是假扮伍福,就是輕功好也不能外露。他一蹦三尺高,卻也只掐到了樹中部的一朵花,頂上那朵最大的依然在陽光下展示它柔美的嬌顏。

莊明煙哼了一聲,倒也沒心思挖苦他,只是趁機将藥放進了湯裏。

公孫皓将花放在莊明煙手中的盤子裏,做了個請的手勢,莊明煙仰着臉向前,快步追上了衆人。

到了正院東廳,将飯菜擺好,莊明煙倒是不緊張了,反正今日怎麽也是一死了,她又不是沒死過,也沒什麽可怕。怎麽說也是她占了別人的身子,才多活了這幾日,如今為她做些事,自己也就可以往生去了。

莊明煙按部就班地伺候着,盟主似是毫無所查,平靜地吃着飯,還不時的指一兩個菜,讓莊明煙夾。

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平靜。

只是在莊明煙給盟主盛了湯,端到盟主面前時,盟主看了看那湯,又向莊明煙要了帕子,擦了擦嘴角,開口了:

“這湯裏放了什麽好東西?”

“啊!”莊明煙一愣,偷偷打量了一下盟主,只見他表情雲淡風輕,倒像是問這湯是什麽做的。

莊明煙也不知他這話是不是有深意,只好胡亂答道:“聽膳房的大師傅說這是山雞炖蟲草,是新從山上打的山雞,放了蟲草、人參、紅棗、桂圓,有強身健體,補氣益血的功效。”

“我是問你在湯裏放了什麽好東西。”盟主語氣依然平淡,眼睛卻真盯着莊明煙,眸子如星般璀璨。

不好!竟然被發現了,竟然如此輕易就被發現了!盟主連那湯碗的邊兒都還沒有沾一下啊!

莊明煙簡直要哀號起來,這樣的話,是不是自己這小命不保,母親的命也保不住了?

還沒等莊明煙回答,一旁站着的周舒就沖了上來,“倉啷”一聲撥出寶劍,架到莊明煙的脖子上。

“快說!不說滅你九族!”

“說了還滅九族嗎?”

“說了也得滅。”

“那我還是不說了。”

“那就把你扒皮抽筋,然後再滅九族。”

“啊,為什麽要滅九族?不是刺殺皇上才滅九族嗎?”莊明煙心想,要是被抓了就要滅九族的話,難道莊明炜不知道嗎?自己死了,他也逃不了,他又不傻。

“咱們聖主是多麽尊貴,按說要滅十族才對,還是看在這些日子你伺候得還算盡心,才格外開恩的。”周舒見莊明煙胡攪蠻纏,心中厭惡,将手中的劍向下一壓,莊明煙的脖子上頓時流下了一絲血痕,在白晰的脖子上,格外醒目。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