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溫之靈下意識的捏了捏衣袖,嘴硬道:“我沒見過,誰知道你從哪裏摸來的!這可是一塊男子玉佩……”
她說到這裏,話鋒一轉,兇巴巴的責問:“你不守婦道!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弟弟的事?”
珈若冷笑,溫之靈一如當初,活的稀裏糊塗,到死,也死的稀裏糊塗。
她懶得和溫之靈耍嘴皮子功夫,使了個眼色。
競秀兩步過去,一把抓過溫之靈的手腕。溫之靈不斷尖叫,對珈若叫罵不斷:“嚴氏女,你這個喪門星,當初仗着自己是功勳貴胄之後,強搶了我弟弟,在家不孝婆母,現在還要欺負我,活該你生不出孩子。等我回去,就叫我弟弟休了你!叫你做個沒人要的棄婦……臭丫頭,放手,疼死啦!”
扭扯間,溫之靈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
競秀使勁一扭,上下一搜,便從她腰間的荷包裏,摸出來一塊玉佩。
珈若将兩塊玉佩一合,正是一對。
珈若冷聲問:“溫之靈,你還有什麽話說?”
溫之靈仍然在嘴硬:“這玉佩是我娘送給我的!我怎麽知道,你手中那塊,是從哪裏來的?你要不信,跟我回去,問我娘啊。”
“還不肯說?怪不得,別人都說,不見棺材不掉淚。”珈若道,“過來!”
競秀一路扯着溫之靈,她跌跌撞撞跟着,看着熟悉的小徑,臉色越來越白。一路不斷發出聲音,想要引起旁人注意。走了半路,她發覺這個時間,并沒有什麽人在,又故态複萌,開始叫罵起來。
珈若不以為意,将人攆到了角落邊的一間木屋裏。
溫之靈一個趔趄,捂着肚子站起來:“嚴氏,你做什麽?你是不是真的瘋了?你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告訴我娘,告訴我弟弟……”
珈若上前,突然伸手,狠狠的打了她一個耳光。
溫之靈尖叫一聲,正要叫罵,被秦鸾和競秀一人一邊胳膊反剪制住。
珈若揉了揉細白的手腕,小手翻飛,片刻就打了她十餘個耳光。
溫之靈臉都腫了,血跡從嘴角滲出來。競秀剛放開她,她就癱坐在地上,用手輕輕碰了碰麻木的臉,含糊不清的哭起來:
“嚴氏,你這賤女人,嗚嗚嗚,我弟弟只是好看些,到底有什麽錯,要娶你這個喪門星進門……”
珈若微微垂眸:“我是喪門星?若沒有我,你以為,憑溫谯的出身和資歷,他能這麽輕易,就能在京城立足,能在大理寺立足?”
溫家母子三人,珈若是看透了,可仍舊有些難以避免的不甘心。
她最後一次問:“溫之靈,我進門之前,你們溫家是什麽光景?溫谯身無長物,将祖傳玉佩當了,才買了一個幾近荒蕪的小院子,你們幾個,才在京中有了安身之地。自我進門之後,才将臨近的府邸,都買了下來,才有了如今的溫家。”
“你母親刻薄古怪,我多番容忍,從不與她忤逆,不令溫谯為難。至于你,早二年我也曾應溫谯之請,為你的婚事操心一二。只不過,你眼高于頂,并不領情。我對你,對你母親,對溫谯,究竟有什麽對不起的?你張口閉口,就是喪門星。為何我對你們這樣好,你卻始終沒有什麽好臉色?”
溫之靈脫口而出:“因為不喜歡你啊!你做的再多又怎樣?不喜歡就不喜歡!我告訴你,我弟弟也不喜歡你!”
她說完這句,看見珈若擡起的手,驚恐的縮到了牆角。
珈若懶得打她了。
剛才的十幾個耳光,實在是她氣不過,又心疼皇後姐姐,心疼太子,心疼那個沒出世的孩子,才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珈若目光黑沉,沉默片刻,突然輕輕笑了。
“你說的對。果然是人間至理。”
溫谯對她,也不過是因為不喜歡。因為不喜歡,她對他再好,為他做的太多,也不過是多餘。
呵,她嚴珈若,稀罕溫谯這僞君子的喜歡嗎?
若不是他假裝對自己情重,前世她又怎麽會深陷其中,甚至還連累了皇後姐姐?
珈若吐出一口濁氣,再擡眼時,眼神已經全然變了。
她揉了揉手,慢條斯理的問:“你還記得,這是什麽地方嗎?”
溫之靈還在嘴硬。
珈若掀開簾布,露出裏面的一張小床和錦被:“這裏是原先廟中僧人用來存放農具的,後來,也漸漸荒廢下來。可卻有兩個恬不知恥的狗男女,将這裏布置成茍且偷歡之地。溫之靈,你說,這人還要臉嗎?”
溫之靈捂着肚子,死死的瞪着珈若。
昨日,珈若便疑心溫之靈被人利用,讓競秀上山秘密調查,沒想到,恰好見到鄭貴妃的表弟周景玉鬼鬼祟祟的從小道上山。
競秀靈機一動,一路跟着,卻見周景玉上了山,就直奔小木屋而來,随後,和溫之靈厮混了兩個時辰。黃昏時分,才腳步虛浮的下了山。
競秀繪聲繪色的說完:“起初,你們兩個還說幾句正經話,我聽見你和周景玉說什麽,萬無一失,還提到了府中采買的周伯,後來嘛……”
競秀撇了撇嘴。
溫之靈尖叫一聲,抓緊衣服:“你,你這不要臉的賤婢!難道,你就一直在外面偷看?”
競秀翻了個白眼:“鬼才看你,我聽你們怪不正經的,就躲遠了。在外邊樹上,打了好幾個盹,你兩才消停了。到底是誰不要臉?呸,不要臉!”
這塊玉佩,就是競秀從周景玉身上摸來的。
溫之靈和周景玉勾搭上,那她的動機就很明了了。
她和皇後無冤無仇,是為了她的情郎——周景玉,才铤而走險,謀害皇後和龍胎。
想來,前世也是這樣。溫之靈被周景玉利用,在珈若都不知情的情形之下,被她得手了。
随後,陛下震怒,追查下去,周景玉擔心事發敗露,将已經懷了自己孩子的溫之靈也一并殺害。
而鄭貴妃和周家,一直到皇後娘娘病故兩年之後,才因謀刺太子,被一網打盡,九族之內有罪之人,盡數問罪。
“是不是周景玉指使你,在白面之中摻了紅花?還有那個烏木娃娃,當初你偷偷溜進我的嫁妝庫房,看中了那擺件,讓你母親找我索要,被我回絕。你自然知道,我喜愛這些拙樸之物,所以,才選中了烏木娃娃做手腳。”
珈若頓了頓:“自然,也不止烏木娃娃,還有一尊白玉觀音像,也被換了。”
珈若從宮中出來,就去庫房清點過。溫之靈倒是有幾分機靈,選的都是珈若最喜歡,也最有可能,作為有孕賀禮送進宮。
溫之靈緊緊咬着唇,突然道:“你胡說八道!就算我和周郎情投意合,做,做出了逾矩之事,那又怎樣?什麽烏木娃娃,什麽白玉觀音,你說的,我聽都聽不明白!嚴氏,我早知道,你自從嫁給我弟弟,就對我各種看不順眼,沒關系,過幾日,我就要嫁給周郎了。可你不能把這麽大的罪名,扣在我和周郎身上。”
珈若一嗤,将厚厚的一疊口供扔到她面前:“知道你不會輕易認罪,可看管庫房的婆子、采買的周伯,還有廚房幫手的餘大嫂,你貼身的侍女詞子,都已經招認了。你認識字嗎?口供會看嗎?”
“只要我把這些東西交到京畿府,溫家就全完了。聖人縱然仁慈,可你們膽敢謀害皇嗣,至少也要株連三族。”
珈若面無表情的看她:“可惜,這些供詞罪證,沒有一個能把周景玉拖下水,也就只能讓你和溫家扛了。
溫之靈跳起來:“嚴氏,你瘋了嗎?你不管我弟弟了嗎?他可是你夫君!”
珈若輕快的笑了笑:“你放心,便是我和溫谯和離,我也是皇後的妹妹,是不愁嫁的。要真是溫家出事,我就再找一個比溫谯更好,更俊美的夫君,就不勞你替我操心了。”
溫之靈極力狡辯,可罪證确鑿,她一個沒什麽機心的蠢姑娘,很快就不打自招了:“不是,不是我,也和周郎沒關系,是他大哥給我的白玉觀音……”
珈若眯了眯眼:“原來,還有周家家主周景風的手筆。這倒是意外收獲。”
溫之靈自知失言,哭哭啼啼的,她又哭着求珈若:“珈若,妹妹,你放過我和周郎。周郎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們都是被他大哥騙了……珈若妹妹,求求你。”
珈若嘆了口氣:“你畢竟是溫谯的姐姐。我若一時心軟,說不定,就把事情,全部推到周家頭上。”
溫之靈連連點頭:“珈若妹妹,你要是願意救我一次,我和周郎會感激你的!”
珈若問:“溫之靈,你真的相信,你和我聯手,除掉了周家和周家大郎,周景玉還會願意娶你?”
溫之靈忙不疊的點頭:“會的!會的,周郎說過,唯我不娶。你看,這個陰陽玉佩,周家嫡系才有,他連這個都送給我的。他這一輩子,就認準我的。”
珈若“唔”了一聲,點點頭:“那你去,把菜田所有的水都澆了,再去對方丈說,你要勤修己身,以後每日從山上挑水,将水缸注滿。”
溫之靈張大了嘴:“這怎麽行?那水缸足足有一人多高,要注滿起碼要挑二十擔水。我不行的,珈若,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有孩子了!你讓我幹這麽多活,我的孩子會沒有的……珈若,我知道你讨厭我,可孩子是無辜的,你就當可憐可憐這個孩子好不好?”
珈若面露不忍:“我也舍不得這孩子。可若真讓你得手,誰來可憐我皇後姐姐?誰來可憐那個孩子?”
“你會嗎?你不會,還會拍手叫好。直到今日我來找你之前,你還在期盼着計謀得逞,好順利嫁進周家。”
“溫之靈,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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