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溫母剛下來,就聽到腰背嘎嘣一聲脆響。她疼的老臉憋紅,不過,拼命忍住了。

等她見了嚴氏,噗通跪下DuangDuang磕頭,只要能留下人,等溫谯回來,就成!

太子笑的更溫潤:“溫大人蓄養外室,陛下雷霆震怒,和離旨意已下,只能如此了。小姨若是不遵從,或者,老夫人執意不許,難道——是要抗旨不成?”

溫母被唬了一跳,她畢竟只是個普通的老婦人,只知道抗旨是要誅九族的。她可根本沒想到,陛下能專門下一道聖旨,讓他們和離啊!

這下,她是真哭出來了,也不敢再鬧,灰頭土臉縮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等回去後,看見嚴素榴半死不活的跪着,讓人當頭潑了一桶鹽水,惡狠狠的道:“讓她跪,跪端正了!這賤皮子,連累我們溫家!”

這一氣一鬧,她精神好了點,想起自己女兒來,一問才知道,溫之靈被連夜送走了。

婆子不敢說的仔細,怕驚吓了溫母,只說“問題”已經解決了,老爺做的主。大姑娘被送到城外莊子,有兩個婆子專門跟去伺候。

麥氏心疼的直抹淚,藥也吃不下,這一鬧,精氣神渙散,病又重了幾分。

等溫谯回府時,府中未免顯出幾分狼狽零落。

太子親衛訓練有素,不會亂動府中一草一木。珈若來時,并沒有帶許多随侍,跟着走的也只有她慣常帶在身邊的幾個婆子和兩個廚娘。按理說,府上的變化并不算大。

可因她一走,滿府都有些人心惶惶。昨日還看着盛景繁花,今日就露出了頹敗之相。

管家縮頭縮腦的跟在一旁回話:“夫人把自己的嫁妝,全都帶走了。好像,好像是之前就整理好的。”

溫谯張了張口,居然沒有發出聲音。他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沙啞問:“她什麽時候整理的?”

管家細想了一下:“快一個月了。怕是上一回,老夫人和夫人一同落水之後,夫人就開始整理了。”

溫谯凝眉,她居然那麽早,就存了去意嗎?

如今細想,上次他回京,珈若就顯出冷意。只不過,他太自大了,居然沒有細想。

溫谯覺得有些看不透珈若。她是鎮北侯府的姑娘,皇後最疼的小妹妹,又有縣主封號,若是想做什麽,直接做了就是。

如今連陛下都為了給她撐腰,下了一道不倫不類的和離旨意,她既然早就存了分別之意,為何還能忍了一月之久?

難道,就為了将明明白白的錯處,都推到他溫谯頭上嗎?

那她的确成功了。

如今,坊間都傳遍了。說他溫谯騙婚在先,欺騙了嚴縣主,蓄養外室,還有競秀那丫頭說的鬼話,都說他生不出孩子,是個假男人。

真真是好手段。

把她自己撇的幹幹淨淨,全然沒有一丁點錯處。她,還有鎮北侯府的名聲,都不會有一丁點的影響。

只要她還在,鎮北侯府即便已經是一座空府,可當年忠君衛國的名聲,仍然不改。

溫谯突然有些能理會到珈若的心思,缜密、忍耐,堅毅,令人——敬佩。

溫谯站在月亮門前,一陣冷風迎面過來,直往人腦門裏沖。

管家嗫嗫嚅嚅:“還有一樁事,老爺,那位嚴姑娘,真是您放在外頭的?”

溫谯目光沉沉:“老夫人讓你來問的?”

管家連忙擺手:“不是……是,是嚴姑娘她找上門來了。”

溫谯頓住,立刻問:“怎麽回事?夫人可曾為難她?”

管家苦着臉:“夫人壓根就沒有逗留。太子殿下和涅陽郡主跟金剛護法一樣,搬了夫人自己的東西,就直接離開了。但是,嚴姑娘的确是夫人帶進府來的。說是您已經當衆承認,她是您的人,溫府自然應當收容。夫人把人帶進來,就直接送到老夫人院子裏去了。”

溫谯頓覺不妙,大步趕到母親院中,果然見到嚴素榴軟趴趴的被兩個婆子挾持着,跪在鵝卵石上。

隔遠了看,她臉色難看極了,半死不活的,汗珠直往下低落。

溫谯大喝“放開”,把婆子推開,将人搶在懷中。

嚴素榴跪了足足兩個時辰,已經昏過去好幾次,又被水潑醒。可她也不敢徹底昏睡,意識尚存。

她要等溫谯回來,演一出凄婉動人的好戲,把溫谯的心,牢牢的捏在自己手中,就連他母親也不能動搖。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受傷的膝蓋一把,逼自己清醒過來,眼淚漣漣,朦胧望着溫谯:

“溫郎,你總算回來了!若再不來,只怕我活着是見不到你……”

她說完,故意往溫谯懷裏一鑽,就放心的暈了過去。

溫谯看着她裙子上透出的斑斑血跡,心痛難忍。

兩個婆子紮着手:“老爺,這是老夫人的意思。這女子不是個好的,還氣走了夫人。老夫人剛吃了藥睡下,叫傳話給您。您今日要是追不回夫人,以後就不用來見她了。”

溫谯将人抱起,冷冷的瞪了那婆子一眼。

婆子唬了一跳,忙啰嗦道:“老爺,這都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奴幾個,也不敢忤逆。”

溫谯抱着嚴素榴出去,徑直将人安置在了自己書房之中,命管家立刻去請大夫。

如此,耽擱了小半個時辰,确定嚴素榴沒有大恙之後,又讓人去把她的小丫頭接過來,給她上藥,揉搓膝蓋。全部妥當之後,溫谯才去見母親。

這時候,麥氏已經氣的砸了好幾個茶盞了。

溫谯一進去,麥氏就喝了一聲跪下。溫谯沒有猶豫,直接跪在了碎渣子上。

麥氏直喘粗氣:“你和嚴氏成親三年,也從來沒有哪一回,你回來是先去見她的!哪一次,你不是先來給母親請安?今天,就為了外邊那個狐媚子,你給我院子裏的人臉色瞧?你是不是幹脆要氣死我?溫谯,你可從不貪色!”

溫谯慢慢道:“母親,您可還記得,那一年我們母子三人,在表舅父家過不下去了,倉促離開。途經嘉陵時,恰好遇到匪亂。車夫跑了,我們母子三人被一個土匪校頭目圍住,要抓姐姐和母親上山,還要殺了我這個無用之人。”

麥氏想起往事,靠在床上抹眼淚:“你曉得以前的日子那麽苦,怎麽不知道珍惜?嚴氏的确不好,可她是皇後的妹妹,如今和你鬧成這樣,陛下怎麽還會重用你?就為了外頭那個女子?你連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啊!”

溫谯給母親磕頭:“母親,前程固然要緊。可若沒有她,我們母子三人,在匪亂之中就沒命了,哪還能有今日的溫谯?”

麥氏微微坐直:“你是說,她就是那日救我們的女将軍?”

鎮北候在世時,鎮北侯夫人和皇後也曾待過軍中,因此,鎮北軍中也有女兵。但大多數還是做些醫護之事,少數在前方厮殺。

自鎮北侯過身之後,這些女兵也大多退了。

溫谯道:“母親可還記得當日情形?”

“我又怎會忘記?”

溫谯篤定道:“母親難道就不覺得,素素有幾分眼熟嗎?”

麥氏吃驚的很:“當時救我們的,是一行七個女将。領頭的年紀卻小,那些年長的都聽她的話。難道,這個狐媚子就是當年救我們的小将軍?”

“不錯。”溫谯的意思,很清楚明白。

麥氏不大相信:“這怎麽可能?當年那小将軍,飒飒朗朗,怎會是這樣一幅忸忸怩怩的模樣?何況,她若是會武,怎麽還會任由婆子們欺負?再說,當年那小将軍年少,如今過了四年,模樣也有變化。我的兒,你可別被她騙了。”

溫谯初見嚴素榴,便覺得有幾分眼熟。後來,她被地痞糾纏,的的确确使出的是那幾招劍法。溫谯記憶非凡,當時就有幾分懷疑。

再後來,是嚴素榴主動問他,可曾見過她。

溫谯謹慎,旁敲側擊,才确定了,當日救他們母子三人的,正是嚴素榴。

溫谯微微嘆氣:“母親不知其中內情。她原本也是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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