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得親自去看着,免得丫鬟們不經心……”

一邊說着,一邊匆忙的走了出去。

她一走,屋子裏就只剩下平日裏伺候明月的丫鬟了,賀之洲淡淡瞥她們一眼,“都出去吧。”

沒人敢違逆他的意思,丫鬟們連頭都不敢擡,福了福身就魚貫走了出去。

賀之洲低頭看一眼猶自裝睡的明月,她的臉色仍然蒼白的厲害,原本嫣紅好看的嘴唇也血色盡失,慘白又脆弱的模樣,讓他覺得甚是礙眼。

他忍不住伸出修長的手指,一把捏住了明月的臉頰:“還裝?”

明月不妨他竟來這一手,一時痛的龇牙咧嘴,終于睜開了眼睛,忿忿的瞪着他:“欺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王爺很有成就感?”

☆、083 王爺臉紅了

賀之洲放了手,冷眼看着她,嗤笑一聲道:“本王有沒有成就感不重要,就不知小皇帝跟太長公主有沒有成就感。”

明月讪讪的說不出話來,不過到底是救命恩人,她也不過扭捏了一瞬,就大方道謝道:“多謝王爺救了我。”

“哦?就這樣?”這是表示不滿意了。

“明月身無長物,也無法報答王爺的救命之恩。”明月被小皇帝與太長公主關了小黑屋,吓得險些連命都沒有了,賀之洲再可惡,那也的确是又給了她一次生命的人,“王爺一直想要的玉玺,可以讓人畫個樣子給我。”

這也算是她對小皇帝的報複了!

賀之洲很是坦然的點點頭,玉玺沒有他無所謂,若有他自然也是很高興的,不過此時微微眯起鳳眼來,“還有呢?”

還有?明月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她都答應給他玉玺了,他竟還不滿足?做人不能太貪心阿喂!

“你以為只有小皇帝他們知道你怕什麽?”賀之洲居高臨下的睨她一眼。

明月琢磨了下,頓時悟了,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不滿瞪着自己的男人,“還得多謝王爺以前沒有關我小黑屋!”

賀之洲既然知道她最怕什麽,可無論之前她把他氣成什麽模樣,他也從沒有将她塞進小黑屋過。好吧,這點還是值得感謝的!

賀之洲給她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這才緩了神色問她,“那時候,怕成那樣,怎麽也不畫道門逃出來?”

明月撇撇嘴,回想起發現自己被人關在小黑屋裏時的恐懼,她仍是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胸前的衣裳,大喘了口氣後才沒好氣的回答道:“吓都吓死了,哪裏還想得到要去畫門?再說,我當時手裏也沒有畫筆啊,要怎麽畫門?”

她原還有些不明白小皇帝跟太長公主大費周折将她關起來是為了什麽,賀之洲這樣一問,她就完全明白了過來。他們怕是懷疑自己有什麽能力,卻又不清楚她到底有什麽本事,才想着将她關進她最害怕的小黑屋裏,等着她怕到極致而後運用她的神秘力量逃出小黑屋?

他們又哪裏知道,她的神秘力量還需要借助紙筆才能完成呢?

賀之洲靜靜地看着她,确定她的抱怨完全是發自肺腑,沒有絲毫假裝作僞後,方才嘲笑道:“你不會以為隐族的本事,必須借由紙筆才能發揮吧。”

這是賀之洲知道明月的秘密以來,第一次這樣開誠布公的與明月說起她的異能來。明月聽他這麽一說,又是一愣,“不需要紙筆也行?”

這個,她的華嫔娘親沒跟她說過啊!

果然,這坑女兒的貨啊,既然将這天大的秘密都告訴了她,怎麽就不能索性說的更通透明白一些呢!

“傳說,隐族生而有一種神秘的力量,這種力量甚至能助他們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賀之洲緩緩開口。

明月原本見他神色鄭重,以為他會說出什麽來,不料他一張口就來了句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王爺成日裏都看着我的,要我真有那麽厲害,還能被人關進小黑屋裏等着王爺來救啊?”

真要是無所不能就好了,她以前被長樂她們娘兒倆欺負的時候,她來到大梁想要逃出攝政王府的時候,被關進小黑屋子的時候……她怎麽就沒能發揮她無所不能的力量?

什麽無所不能,世人也把隐族想象的太厲害了些吧。

瞧着明月一臉的不以為然,賀之洲也不生氣,甚至還頗有些寬容的看着她,仿佛在說“你不懂本王不怪你”,接着又說道:“本王且問你,每次當你把虛拟的東西變成實物時,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明月一臉警惕的看着他,見賀之洲神色坦蕩,并不是要套她話的意思,這才回答道:“咒語。我必須要在心裏默念隐族的咒語,才能變出實物來。”

若不是自己真有這樣的本事,明月自己都要以為自己得了神經病才說得出這樣難以令人信服的話來。

可賀之洲卻一點兒也沒有懷疑的意思,在明月以為他要問念的什麽咒語時,他卻只是點了點頭,“這就是關鍵。關于神秘的隐族,不論正史還是野談,都鮮少有記載。本王也是讓人查了很久,才查到些許皮毛——真正厲害的隐族人,他們不需要借助外界力量,僅僅只是靠咒語,靠一種名叫意念力的東西,就能讓虛拟之物化成實物。”

明月張口結舌的看着他,要真有這樣厲害的隐族人,那還真像他說的那樣,呼風喚雨都是小兒科,那簡直就是随心所欲心想事成啊!

這也太……不可思議太厲害了吧!

明月想擂牆。

明月想捶地。

明月還想仰天大笑。

哇哈哈哈,原以為她如今的技能已經很牛了,原來沒有最牛只有更牛啊!

随心所欲啊!那時候別說是賀之洲攔不住她,就是千軍萬馬也攔不住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嘛!

賀之洲不用問,都知道此刻明月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他嗤的冷笑一聲,“你要是敢跑,最好确保本王永遠找不到你,否則……本王的手段,可不只有關小黑屋這一個!”

明月的心思被他看穿,也懶得費心遮掩,沒好氣的撇嘴道:“我要是不跑,就等着你哪天看我不順眼真的把我給弄死了啊。”

面對一個随時随地可能分裂并且要弄死她的人,不跑才是傻瓜吧。

賀之洲的俊臉黑了一黑,仔細看去,卻分明是有些不自在的,眼底還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懊惱之色,輕咳一聲,道:“這只是……失誤,本王會找到解決的法子的。”

“失誤?”明月見他并不回避,還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頓時多生出來個膽子,秀眉倒豎,怪聲怪氣的道:“是不是你哪天弄死了我,也就輕飄飄的一聲失誤就算是給我的交代了?我的小命在你看來雖然不值錢,但于我而言,卻是寶貴的不得了的。”

他分明就是不定時炸彈,指不定哪天控制不住自己就炸掉了,結果承受他爆炸後果的人卻是她,她傻啊要留在他身邊等他爆炸?

賀之洲就有些煩躁起來,長眉輕擰,不悅的瞪着她:“本王說了會有解決的法子,就一定有,你少給本王想些有的沒的!”

他頓了頓,又咳了一聲,板着臉道:“欽天監會将吉日定在九月上下,也沒多少日子了,雖然嫁衣之類的不用你自己準備,但有人上門來量尺寸,你最好給本王配合一點,少出些幺蛾子。過兩天王府那邊會送圖紙過來,你自己瞧瞧,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告訴高管事,該拆的拆,該建的建,總歸是你以後的住處,你自己也多上點心。”

明月聽着他訓話一樣平板毫無起伏的吩咐,原還有些意興闌珊,一轉眼卻見那板正着臉卻紅了耳垂的男人目光頗有些游離,一副想看她又不願意看她的樣子。明月頓時就驚了,卧槽,這男人居然害羞了!

賀之洲說了這麽一席話,竟不見明月回應,長眉又是一皺,目光終于落在了她臉上,很帶了些不悅,“發什麽呆,本王說的話你沒聽見?”

“王爺,你耳朵紅了。”明月也不知怎麽回事,鬼使神差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你為什麽害羞啊?”

這回賀之洲不但耳朵紅了,整張俊臉全紅了起來,他霍的起身,惱羞成怒的瞪着明月:“胡說八道什麽,本王哪有耳朵紅?跟你說正經的,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他這般情态,愈發證實了明月的猜測,可也讓明月更加不解了,他不過就是跟她說了下成親的大概日子,然後嫁衣府邸之類的,這麽單純的話語,他到底想到了什麽,怎麽就害羞了呢?

這人的腦回路的确不同尋常啊。

最後,無解的明月只能這麽總結。

突然炸毛的賀之洲讓明月不但不怕,反還生出了捋虎須的沖動來,“我說的也是正經話啊,王爺害羞了,這句話哪兒不正經了?”

她一副認真請教的模樣,眼睛裏卻亮晶晶的,滿是笑意。

這難道也跟分裂一樣,屬于失誤?

哎喲,她這算是在調戲權傾朝野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嗎?

看着賀之洲那本就紅如今更是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的俊臉,他一副煩躁不安偏又擺出惡狠狠的模樣來,色厲內荏的沖着明月晃拳頭:“你想挨揍嗎?本王哪有害羞,少胡說八道!”

大概自己也覺得說這話顯不出氣勢來,又咬牙切齒一番,壓低聲音威脅道:“再胡說八道,本王立時将你關進小黑屋裏!”

明月心裏笑開了花,面上卻故作委屈的扁了扁嘴,“王爺威武,王爺息怒,我再不敢說王爺害羞這樣的話了,即便王爺真的害羞了,我也保證自己會裝瞎,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不會說的,王爺盡管放心好了。”

賀之洲被她那雙帶笑的眼睛看的愈發不自在起來,索性拂袖就走,“莫名其妙的臭丫頭,本王懶得理你!”

這是招架不住落荒而逃了?

明月再一次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這男人……這個模樣好像還挺可愛的嘛。

……

安太夫人親自送了藥過來,見明月醒了,賀之洲卻不在屋裏,就問了一句,“洲兒哪兒去了,怎麽出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這屋裏一個人都不留,萬一你有什麽需要,外頭的丫鬟婆子能聽得到啊?”

明月心情甚好,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笑意也顯出了幾分顏色來,“突然想起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王爺先走了。”

私底下她調戲調戲賀之洲他可能不會将她怎麽樣,若她将他臉紅害羞的事情說出去,明月可不能保證他不會将她怎麽樣了。

安太夫人又埋怨了一聲,方才走過來詢問明月:“可覺得好些了?方才你昏睡着,小檀跟王媽媽也說不好你到底傷了哪裏,是洲兒替你檢查的,不過他一個大男人家,難免粗心大意檢查的不夠細致,如今你還有哪不舒服,別忍着,一定要跟我說。”

“轟”的一聲,明月原還笑吟吟的小臉立時像着了火一般,與方才賀之洲的臉色如出一轍,她目光閃爍,結結巴巴的開口,“王……王爺替我檢查的?”

卧槽啊,她這裏才為剛才成功調戲了攝政王而沾沾自喜,哪裏想得到不久之前她被賀之洲看光光過——也或者,他并沒有脫光光的檢查,只是隔着衣服檢查的?

可是再隔着衣服,那人也肯定将她摸光光了啊!

難怪他剛才臉紅,莫不是說起嫁衣的時候,就想起了他摸她的光景了?

怪道他會莫名其妙的紅臉!

見明月一副恨不能鑽進地縫裏的害羞模樣,安太夫人笑着道:“這有什麽可害羞的,你跟他是未婚夫妻,他又不許旁人碰你,可不得他親自檢查了?”

頓一頓,又笑道:“那孩子也未免太霸道了些,我都說吩咐丫鬟替你檢查了,偏他就是不肯——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瞧你那臉紅的。來,咱們先起身把這藥喝了。”

明月欲哭無淚的坐起身來,這時候哪裏還顧得上身體上的疼痛,她腦子裏奔過來跑過去的反複浮現着三個字:現世報。

才剛嘲笑了賀之洲臉紅,緊跟着就輪到了她!

都是那臭男人害的!

明月一邊喝着苦澀的藥汁,一邊咬牙切齒的在心裏反複罵賀之洲是混蛋。

“洲兒說幸好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皮肉有些淤青了,喝了這祛瘀消腫的藥,很快就能好的。”安太夫人一邊将蜜餞果子塞進明月口中,一邊後怕的說道,“怎麽也想不到,太長夫人邀你去做客,竟是存了要磋磨你的心思。這往後啊,可再不能跟她打交道了。”

明月面上紅暈退了些,随口附和道:“您說的是,我現在想起來,還後怕得很呢。對了,紫菀跟王媽媽沒事吧?”

☆、084

“紫菀跟王媽媽還好,就是小檀那丫頭傷的有些重。”提到小檀,安太夫人就将小檀在太長公主府的英勇事跡講述了一遍,“誰也沒想到這丫頭竟這樣大膽,不過依着我說,倒是撞得好,是個忠心護主的好丫頭。”

明月聽的愣了下,方才無奈的扶額道:“這丫頭也太沖動了,惹了這樣大的禍事。此事不會連累王爺與您吧?”

不過撞得好!不愧是她調教出來的好丫頭。

安太夫人立時替小檀說起情來,“你也別罵她,連洲兒都說了,若是太長公主府上要找小檀的麻煩,他會處置的,無論如何不會将小檀交出去。你也別擔心我跟洲兒,洲兒今時今日的能耐,她要做什麽前可不得好好掂量掂量?”

明月原就是擔心太長公主有個什麽,他們府上不肯善罷甘休,非要拿小檀來填命。如今聽了安太夫人的話,自然就放下心來了。

賀之洲願意保小檀,她還是蠻驚訝的。

“不知道太長公主傷的如何?”明月狀似關心,實則暗爽的問。

安太夫人就咳了一聲,“不過是點皮肉傷,沒什麽打緊的。”

這語氣聽起來就格外遺憾了,小檀那丫頭要不是腳受傷,那兩腳下去,怎麽也該斷兩根肋骨才是,結果只是皮肉傷,這結果也太差強人意了。

明月也覺得很遺憾,不過面上卻是松了口氣,道:“太長公主沒有大礙就好,不然……她總歸是王爺的長輩,若真的出了什麽事,怕是王爺也不好交代的。”

安太夫人嗤道:“長輩便該有個長輩的樣子,我倒看不出她的所作所為哪裏像個長輩了。還跟洲兒說,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不意你膽子太小……合着這件事還不該怪她,只怪你膽子小不經吓了?”

明月:“……”

這的确有點無恥啊,還無恥的這麽理直氣壯,不叫明月佩服的尊稱一聲“老無賴”都不行。

安太夫人雖然氣憤太長公主的無恥無賴行徑,但也不好深罵,畢竟太長公主的身份擺在那裏的。轉而又誇起小檀來,“平日裏瞧着那丫頭不顯,不想關鍵時刻還很能拿得出手。這要是換了洲兒推搡踢打太長公主,那後果簡直不敢想,也就只有那丫頭做起這件事來,才讓人連說嘴都不能。”

誰要敢在外頭說太長公主被個丫頭推搡踢打了,太長公主的臉面要往哪裏擱,就算要追究,這件事他們也沒臉放到明面上來追究,畢竟小檀還占了個“不小心”在前呢,總之就不是故意的,誰叫人家主子在你府上出了事,人家心急着尋找主子,一時不注意推撞到了太長公主,那也是情有可原嘛。

鬧了出來,太長公主也占不到什麽便宜,還得将無故關押明月的事情給抖出來,到時候更不好收場了。

小檀被誇,明月心裏也很高興,只面上不好顯露出來,“那丫頭平日裏被我慣壞了,又是個嬌氣愛哭的,這會子定然又在哭吧。”

“真叫你猜中了。”安太夫人就無奈的笑道,往外頭指了指,“就在外邊哭呢,讓她好好歇着養腳傷,偏不肯去。洲兒不讓她進來攪了你休息,她就非要等在外頭不可。一路哭着回來,都這會兒了,我都擔心她能把眼睛給哭瞎了。”

“讓您見笑了。”明月也頗有些無奈,“能不能讓她進來,她今兒要是見不到我,準能哭一天,到時候再把您這逍遙侯府給淹了,可就是我們主仆兩個的罪過了。”

安太夫人被明月俏皮的話語逗的笑了起來,一邊吩咐人去扶小檀進來,一邊笑說道:“知道你們主仆兩個感情好,不過也不要說太久,府醫交代你要多休息,小檀那腳傷也要好好休養才能不落下病根兒。”

明月忙謝過她:“又要勞煩您了,您幫我看着她一些,可別真落下了病根才好。”

“這是自然的,你就放心吧。”安太夫人又安撫了明月兩句,這才領着丫鬟婆子往外走了。

小檀很快被人扶着進來,小臉上果然還挂着明晃晃的眼淚珠子,一見到明月,就抽抽噎噎的瘸着腳要奔過來,口中嚷着道:“公主,您總算是醒了,奴婢都要吓死了,嗚嗚……”

扶着小檀進來的兩個丫鬟不知是得了安太夫人的吩咐還是極有眼色,待小檀跳着腳到了床邊,就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屋裏沒有旁人,明月說話自然也就沒有了顧忌,“好了,哭了這大半天了,還不嫌累啊?腳傷的怎麽樣了,可是疼的厲害?”

“奴婢還不是擔心您。”小檀在明月床邊的腳踏上坐了下來,“您不知道,您被王爺從密室抱出來時,那臉白的就跟鬼似的。奴婢一下子想起從前您被長樂公主推到枯井裏的事……生怕您有個什麽不測,偏王爺又不許奴婢在您身邊服侍,還嫌奴婢哭哭啼啼的會打擾您休息……”

一面絮絮的說着,一面告起賀之洲的狀來。

“真是沒有想到,那太長公主府也算是一等一的人家了,太長公主還是那樣尊貴的身份,背地裏竟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委實太過分了。我只恨自己力氣太小了,只能将她推撞在地……”又嗚嗚的自責起來,“奴婢沒用,不能給公主報這一箭之仇!”

“好丫頭,你也算當場給我報仇了,我高興得很呢。”明月笑着安慰她,“不愧是本公主調教出來的,沒給你家公主丢臉。”

小檀就含淚笑了起來,“真的?公主不嫌奴婢沒用嗎?”

“本公主什麽時候嫌你沒用了?要真是個沒用的,我怎麽別人不帶,偏就帶了你一人來大梁?你可是本公主身邊第一得用的,別妄自菲薄,好好養傷,養好了傷才能繼續回來服侍我,知不知道?”

小檀破涕為笑,胡亂擦了臉上的淚痕,嘟了嘴說道:“那是因為旁人都不願意跟着公主來和親,只有奴婢不嫌公主……”

“什麽,你還敢嫌棄我?”明月佯裝惱怒的板起臉來。

小檀哪裏會怕,嘻嘻笑道:“奴婢不敢。”

主仆兩人輕松的說笑了一陣,明月就問小檀,“你可還記得,當時你跌倒是個什麽情況?”

“奴婢記得。”提到太長公主府裏發生的事,小檀就笑不出來了,“奴婢當時只覺得腳踝一陣劇痛,像是被人打了一下似的,可是身邊的人不是紫菀就是王媽媽,她們斷不會打我的。後來奴婢站不穩摔了,紫菀跟王媽媽想攔住奴婢的,可是她們的身子也歪了一下,跟我一樣也倒在了地上,我看的很清楚,地上有幾顆不起眼的小石頭,這是有人在暗中使壞,拿石頭打我們的腳,才叫我們站不穩,進而帶累了公主受傷的!”

明月也早就猜到了這一節,當時她的身邊身後都是自己帶去的丫鬟婆子,金玉熙雖親熱的挽着她,卻并沒有讓她的丫鬟婆子上前來,當時她沒覺出什麽不對,不過現在想來,應是為了避嫌,撇清自己,才沒有讓她親近的丫鬟婆子上前服侍。“後來呢?”

被小檀一壓她就眼前一黑痛暈了過去,可之後又是怎麽被關在小黑屋裏的?

“後頭那金大姑娘就讓人将公主還有奴婢們移到就近的繡樓裏,等府醫過來後,金大姑娘借口奴婢等人也受了傷,要奴婢們先在外頭醫治,而将公主移到了內室。奴婢鬧着要跟過去看着公主,卻被人一下子打暈了。等奴婢再醒過來,跑進內室一看,公主已經被他們悄悄地弄走了。”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小檀又是一番咬牙切齒,“奴婢跟紫菀還有張媽媽一起被人看着,不許随意進出繡樓。後來,還是奴婢謊稱吃壞了肚子要找大夫來,才有人匆匆去禀告了,奴婢就在紫菀跟張媽媽的掩護下悄悄從樓上爬下來,到處找公主,又怕被人發現再給關起來,只能暗地裏找。太長公主府大的要命,奴婢都差點迷路了呢。”

小檀歇了口氣,又繼續說道,“也不知道轉悠了多久,奴婢突然看見王爺抱着您從藏書樓裏出來,您當時已是人事不省,奴婢吓壞了,不過仔細看了看王爺的臉色,猜想您應該只是暈了過去,沒甚大礙後,奴婢就看見了罪魁禍首——哼,她還用那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看公主呢,奴婢氣不過,趁着人不備就沖了過去,一頭将她撞到在地上。可恨奴婢腳受傷了,要不然狠踩她兩腳,不把她骨頭踩斷了才怪!”

雖然小檀沒有親眼看到太長公主對明月下了什麽樣的毒手,但她也不傻,今次的邀請是太長公主親自邀請的,明月那個模樣,太長公主不但沒有一點愧疚之色,還像看蝼蟻一般無所謂的看明月,她就忍不住沖上去給她家公主報仇了。

明月聽完這整件事的經過,也唯有搖頭嘆息,“這個局布置的不可謂不精妙,連我都想不到她們會來這一手,自然也怪不得你不小心謹慎了。”

她一直小心謹慎提防太長公主的暗招,哪裏想得到,人家竟反其道而行之,跟她來明的,這才打了她個措手不及,也讓明月對太長公主這位鐵血公主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跟了解。

她跟小皇帝結盟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想要利用自己的異能助小皇帝一臂之力,可又不能确定她到底有什麽神秘的異能,這才想出了這一招來逼她。如今,她跟小皇帝沒能得逞,就會對她放手不管了嗎?

明月覺得,太長公主跟小皇帝不會這麽輕易就善罷甘休的。

尋常人都有既然不得我用,那就誰都不用的心态,她的異能若不能為小皇帝所用,他們是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賀之洲得到她的。賀之洲本就是壓在小皇帝頭上的一座大山,他們定然會擔心,如果賀之洲再得了明月的異能相助,那根本就是如虎添翼,小皇帝一輩子都要被賀之洲壓得死死的。這樣的結果,定然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那麽,得不到她就毀了她,大概就是他們的下一步棋了。

明月沉吟着,小檀見她半晌沒說話,且眉頭緊皺,就知道她在想煩心之事,“公主,您想什麽呢?”

明月在想,到底是誰将她是隐族人的身份透露出去的。燕國皇帝,雲國太子,他們是已經知道她身懷異能,還是也跟小皇帝一樣一知半解?華嫔曾說過,隐族被滅族後,她是唯一一個逃出生天的人,為了避禍,甚至改頭換面的進了夏國皇宮。她的容貌更甚明月,明月只有四五分像她,已經美的十分耀眼了,可想華嫔年輕時是何等的美麗。可她怕引人注意,不但不敢争寵,還處處冷落甚至故意惹惱周帝,令她被周帝徹底冷淡厭棄。所以此事,萬萬不會是華嫔自己說出來的。

可若不是華嫔,又會是誰知道她們母女倆的底細?賀之洲曾讓人調查過她,會不會是他的人不小心露了痕跡,讓人察覺到了什麽,進而生起疑心的?

不管怎樣,這件事已經威脅到她跟華嫔的人身安全了,得要追究個清楚明白才是。

明月想起華嫔,就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自己這邊尚且危機重重,華嫔在夏國宮裏,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惦記上?

“得給蕭峰去封信,問問夏國如今是什麽情形。”明月自言自語的說道。

小檀懵懵懂懂的道:“給蕭大人去信是不是不大好?他都要娶長樂公主了,長樂公主本就不喜您跟蕭大人接觸往來,要是知道您給他去了信,只怕又是一番鬧騰。”

“也顧不得了。”明月這時候哪裏還顧忌得了長樂鬧騰不鬧騰,雖然當初蕭峰離開大梁時她拜托他照顧華嫔,蕭峰最是重諾的一個人,若華嫔有什麽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通知她,可若是消息被人攔截,比如蕭皇後,又比如賀之洲……明月越想越是不安,就算給蕭峰去信犯了一些人的忌諱,她也顧不得太多了,“快給我準備筆墨來。”

話音才落,賀之洲不悅的嗓音就響了起來,“又折騰什麽,不好好養着要什麽筆墨?”

一邊說着,一邊拿眼瞪着小檀。

小檀被他冷眼一瞪,頓時就白了小臉,猶如被驚吓到的小動物一般,可憐兮兮又手足無措的看向她的主子,下意識就要尋求明月的保護。

小檀這時候是非常害怕的,她今天沒有照顧好明月,雖然明月沒有怪責她還誇她做得好,但賀之洲卻會怪她沒有保護好自己主子,她怕的是,萬一賀之洲怪罪下來,再不許她在公主身邊服侍,那可怎麽辦才好?

明月見賀之洲去而複返,身後還跟着兩個丫鬟打扮的人,定睛一看,其中一個正是王府裏的綠袖,另一個倒是不曾見過,想必也是王府裏的人了。

她無聲的安撫着小檀,示意她先出去,這才細細打量了跟在賀之洲身後進門來的綠袖與紅翡。

賀之洲見她盯着綠袖紅翡打量,便開口道:“這兩個丫頭都會些拳腳功夫,日後讓她們跟在你身邊,比你那只會哭的丫鬟要有用的多。”

綠袖紅翡就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給明月磕頭,口中稱着明月為主子。

明月早知道綠袖是賀之洲的人,卻沒想到這嬌嬌弱弱行走起來都擔心她會被風吹散的小姑娘竟是個擅拳腳功夫的,不由得大奇,“綠袖當真會功夫?”

賀之洲進來時神色還頗有些不自在,這時候聽了明月的問話,便帶了幾分驕傲的回答道:“肖大親自調教出來的人,雖比不得肖大,卻也跟不比江湖上那些個一流二流的高手差。”

明月就一臉驚奇,“這麽厲害?那跟小飛比起來,他們倆誰更厲害些?”

賀之洲驕傲的俊臉就黑了一黑,但明月臉上只有好奇沒有譏諷,這才緩了神色道:“那怎麽能比,黃鴻飛師承怪醫俠盜,就算是現在,他二人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們夫妻二人自帶了黃鴻飛上了單劍峰後,這近二十年來再不曾下過山,二人一生所學盡數傳給了黃鴻飛——”

便是他不再不喜歡黃鴻飛,也不得不承認,就算他沒有遭受那一次刺殺,以他當時的功力只怕是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與黃鴻飛打個平手,更別提現在了。

所以即便他讨厭黃鴻飛時常偷偷摸摸溜來找明月讨厭的要死,也根本攔不住他來去自如,這才是最讓賀之洲惱火的事。

明月又是一聲驚嘆,“原來小飛這樣有來頭,好厲害的樣子!”

雖然她根本不知道怪醫俠盜是什麽人,但一聽就很厲害嘛。

賀之洲的臉又黑了,他當然聽不得明月誇別的男人厲害,狠瞪了不知收斂的明月一眼,方才示意綠袖紅翡出去,“你要寫信給誰?”

想是之前她跟小檀的談話賀之洲都聽到了,明月也不瞞他,大大方方的回答道:“給蕭峰,我想知道我母妃是不是出事了。”

“有那寫信的功夫,還不如來問本王!”賀之洲睨着她,又冷笑一聲,“莫不是心裏還念着那蕭峰,借着擔心你母妃的名頭跟那蕭峰鴻雁傳情呢?”

☆、085 剝葡萄

“王爺,你又吃醋了?”明月明目張膽的朝他翻白眼,忍不住調侃他:“隔着千裏之遙你也能吃醋,你就那麽喜歡我呀?”

賀之洲原本黑沉的臉色瞬間就漲得通紅起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本王不過是……不過是要提醒你,別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一天到晚盡跟男人勾勾搭搭,你不要臉,本王還要臉呢!”

他這話說的不可謂不刻薄了,明月心裏有氣,就故意氣他:“王爺既不喜歡我,管我跟什麽男人勾勾搭搭?您一天到晚政務繁忙,我跟男人勾搭這種小事,您就不用管了吧。”

什麽別扭男人,一說中他的心思就惱羞成怒口不擇言的,得虧她是個心大的,這萬一要是個心眼兒小的,每天被他這樣刺來刺去,還能活嗎?估計早就被羞憤的三尺白绫去見了閻王了!

賀之洲還真是惱羞成怒,脫口就說了那些話,只是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原還想明月定然要氣的亮出她的小爪子來跟他不客氣的撕扯一番,不想她卻平靜的說出這樣一席話來,更如火上澆油,氣的賀之洲簡直要冒煙了。“你、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人話!”也不知道是賀之洲這一回救了她還是先前他們彼此将所有的窗戶紙全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