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賀之洲被她氣笑了,“到底是誰在亂想?”

明月想也不想的回嘴:“反正不是我。”

賀之洲就一臉拿她沒辦法的模樣,“好吧,是本王在亂想。”

明月就倒抽一口冷氣,睜大了眼睛道:“你還真的亂想了?”

賀之洲嘴角抽了抽,到底沒忍住又打了明月臀部一記,“見好就收,适可而止。”

就沒見過比她更會得寸進尺的女人。

明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滿屋子的旖旎與暧、昧氣氛,就被她清脆的笑聲沖散了。

……

明月才剛被賀之洲放在椅子裏,就聽外頭響起了蠢貨特有的尖銳嗓音。

“公主,公主吉祥,公主吉祥!”

賀之洲也聽到了,臉色有那麽些不太好看,正要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就聽明月歡快的笑道:“是凡哥兒過來了,快讓他進來吧。”

凡哥兒很喜歡鹦鹉蠢貨,明月就将蠢貨交給他照顧,他人雖小,卻照顧的十分精心,凡哥兒是片刻也離不得它,這時候聽見它的聲音,定是凡哥兒帶着它過來了。

不過這麽幾天功夫,她跟凡哥兒已經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誼來,凡哥兒喜歡她,信任她,依賴她,她也非常喜歡凡哥兒這個懂事乖巧的讓人心疼的小孩子。

明月發了話,綠袖紅翡卻沒有動,更沒有放凡哥兒進來,因為賀之洲沒有出聲。

明月等了等,沒見凡哥兒進來,只聽見蠢貨在外頭跳着腳叫:“壞蛋,混蛋,讓開,快讓開!”

明月先還有些困惑,一轉眼就明白了過來,頓時不樂意了,皺眉嘟嘴的瞪着賀之洲,“她們不聽我的使喚,我不要她們!”

“她們是來保護你的安危的。”賀之洲慢條斯理的說,極自然的給她夾了個蟹粉獅子頭,“吃飯。”

明月不肯吃,只眯了眼看他,“既然只是保護我的安危,那就讓她們像王府裏的暗衛一樣藏起來不就得了,我身邊要用的,是能聽我使喚的人,可不是只聽你使喚的人。我都使喚不動她們,要她們有何用?沒得杵在我跟前叫我煩心的。”

她氣鼓鼓的鼓着雙頰,一臉堅持的模樣,這是要叫賀之洲自己選呢,是留下綠袖二人既保護她的安危又聽她使喚,還是換了她們兩個。

賀之洲瞪她一眼,“你就那麽喜歡那小兔崽子?”

他自然知道明月有多喜歡凡哥兒,又不是他們的兒子,犯得着那麽喜歡?

他當然很不滿!

明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口中的小兔崽子可是你親侄兒,你有本事當着你姨母的面喊他一聲小兔崽子試試?”

再說了,凡哥兒是小兔崽子,他跟凡哥兒可也是有血緣牽扯的,那他又是個什麽崽子呢?

明月想到這兒就覺得很樂,于是眉眼彎彎笑的愈發開懷起來:“你怎麽誰的醋都吃呢,連個小孩子都不放過,好意思嗎你?”

賀之洲就一臉無語的模樣,一邊瞪她一邊吩咐綠袖,“讓他進來吧。”

殷媽媽帶着凡哥兒進來,不獨凡哥兒有些戰戰兢兢,就連殷媽媽都十分的忐忑不安,“原不好過來打擾王爺跟公主的,只是小少爺一整日沒見着公主,又從底下的小丫鬟那裏聽聞公主受傷了,急得不得了,奴婢勸說不住,這才……”

明月朝凡哥兒招招手,凡哥兒原還有些顧忌那個一身煞氣讓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叔叔,見明月招呼他,立時邁着小短腿朝明月奔了過去,一靠近明月身邊,就露出了燦爛的笑臉。

不過只笑了一下,就又憂慮的皺起小眉頭來,細聲細氣的問明月,“公主姐姐受傷了?”

“不過摔了一跤,沒有大礙的。”明月笑着安撫她,示意殷媽媽抱他坐在她身旁,“你用過晚膳沒有?”

“沒有。”凡哥兒小聲回答。

明月就板起臉來,“你忘了你跟你娘親說過什麽了?說了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的,你不乖的話,你娘親又要生氣啰。”

凡哥兒不安的低下頭揪着衣擺,小心翼翼說道:“就這一次,我以後會乖乖聽話的。”

又問明月,“你痛不痛啊?”

明月知道凡哥兒是擔心她,也不忍再說他,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不痛了,凡哥兒不要擔心,明早我就能跟你一塊兒玩了。”

“還玩丢沙包好不好?”凡哥兒立刻開心了起來,眼睛晶亮亮的盯着明月。

“好,”明月答應他,“你乖乖的,我還會很多別的游戲,到時候都教你玩兒。”

凡哥兒小小的歡呼一聲,用力點頭,“我一定很乖很乖!”

“咳。”完全看不下去了的賀之洲沉着臉咳嗽一聲,“食不言。”

凡哥兒害怕的看他一眼,朝明月身邊又挪了挪。

明月就忍不住瞪了賀之洲一眼,不贊同的道:“他還是個孩子,你這麽吓他好意思嗎?”

又安慰凡哥兒,“別怕,想吃什麽跟殷媽媽說——”

一邊招呼殷媽媽過來照顧凡哥兒用飯。

一旁的殷媽媽立時走了過來,抿嘴笑道:“方才奴婢瞧着,公主跟王爺真正像是一家人呢。想來日後公主為王爺生了兒女,便是方才那樣的情景了。”

賀之洲一回想,可不是麽。他是嚴父,自然對孩子們該嚴厲以待,明月是慈母,就該像護着凡哥兒一樣的護着他們的孩子們。

他沉黑的臉色頓時就好看了起來。

明月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想要撇嘴表示鄙夷,然而那嘴角卻根本不聽她的使喚,偏偏往上翹了起來。又覺得這般模樣實在不夠矜持,便努力不讓自己的嘴角翹得更高。

跟他生兒育女啊,這個想法好像還……還不錯吧。他長得不錯,她基因也很優良,生出來的孩子想必也很乖很漂亮才是。

……

這頓飯用的還算順利跟溫馨。

送走了凡哥兒,賀之洲又抱了明月回床上躺着,“天不早了,讓綠袖她們服侍你洗漱吧。”

“等一下!”明月見他轉身要走,急忙開口喚道:“王爺,你不會是忘了什麽事了吧?”

“本王又沒老。”賀之洲雖這般說,卻還是打算要離開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本王再來跟你說吧。”

“不行!”明月斷然否定,心裏急的跟貓爪子在撓似的,“你之前說了,用了晚膳就告訴我的,怎麽能說話不算話!”

賀之洲嘆口氣,露出一臉疲倦的模樣來,“本王今日在宮裏忙了大半天,又緊趕慢趕的去太長公主府救你,到了這會兒已是很累了。”

明月就有些不忍了,可她實在很想知道關于隐族的一切,臉上不免帶上了猶豫掙紮之色來。

“要本王即刻就講給你聽也不是不行,”賀之洲居高臨下的睨着她,一副十分正經的模樣,“本王也要躺下來。”

他沒有明說往哪兒躺,但一雙眼睛直盯着明月身旁那另一半床鋪,就差沒有明說他要跟明月一塊兒躺了。

明月的臉倏地一下又紅了,這個老流氓,說她得寸進尺,他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嗎?什麽就很累了,根本就是他找的借口!

但是,不讓他躺的話,他就要走。

雖說他又承諾了明天再說,但明天他會不會又像現在一樣耍無賴?

明月猶豫不決的擡眼,賀之洲随意點了點頭,表示明月猜對了,他明天還是會像現在一樣耍無賴的。要想知道隐族的事,那就得答應他的要求才行。

“你怎麽這麽無賴又無恥啊!”明月抓起身後的軟枕就朝賀之洲身上砸過去,“沒臉沒皮,臭不要臉。”

賀之洲好整以暇的接過她扔來的枕頭,“本王這都是跟你學的。”

要比沒臉沒皮,很顯然明月更勝他一籌才是。

明月氣的直瞪他,賀之洲視若無睹的走過來,将她往裏面挪了挪,便很自然的貼着明月躺了下來,在明月驚慌的想要往裏面躲時開口說道:“關于隐族的記載,史書與野記上幾乎沒有。”

他一說起隐族來,明月就乖乖的不動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隐族的?”

“本王幼時拜在乾坤門下,門裏有個看守山門的老仆,他因被人追殺而潛入乾坤們尋求保護,後來便留在了乾坤門。他為人豪爽又見多識廣,門裏許多師兄弟都很喜歡跟他說話,本王也不例外。”賀之洲不動聲色的靠近明月,趁她聽得出神時,捉住了她薄被下的手,“便是他告訴本王,這世上原來有個如此神秘又如此厲害的族群。隐族存在了多久,族裏有多少人,他們的本事是不是都一樣,其實那人也并不很清楚,他也是聽他祖父說起的,隐族被滅族也有百餘年了吧,那時候,東陸這一塊土地上還是戰火紛飛,根本沒有燕國雲國以及大梁——”

明月忍不住插嘴道:“百餘年?可我母妃跟我說,她是唯一逃出生天的隐族人,她如今也才三十多歲,不足四十的年紀。難不成隐族還能讓人長生不老?要不然,在滅族大禍中逃出生天的人根本就不是她。有人逃了出來,一代一代的,生下了我母妃?所以,這世上根本就不止我跟我母妃兩個隐族人?”

☆、088 傳聞往事

明月這樣将華嫔的底掀在賀之洲面前,竟不覺得有半點勉強與為難,她想從賀之洲這裏知道更多,本着資源共享的道理,自然也願意提供自己所知道的供賀之洲參考。

她自己尚未發覺,她無形中給予的賀之洲的信任。

賀之洲略一沉吟,便點頭道,“多半是當年逃出生天的,并不止你母妃一人。只是……隐族有個十分苛刻又嚴厲的族規,族裏所有人,不得與外族人通婚。若有人違反了這一族規,是要被處以火刑,活活燒死的。如若不止一人逃過那場大禍,那麽你母親又是怎麽進了夏國後宮,與周帝生下你的呢?”

“他們還有這樣的族規?”明月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賀之洲卻不認為這族規殘忍,“也是為了保護隐族的秘密不被外人所知。不過想來,定是那場大禍中的隐族人所剩無幾,又都分散了,為了避禍以及繁衍下一代,這一族規自然也就不能遵守了。”

這樣說也有些道理,明月就點了點頭,“隐族到底為何會被滅族,又是被誰給滅了的?”

“匹夫無罪,”賀之洲見明月依然沒有留意到他的小動作,便不動聲色的離她更近了些,拉着她手的那只手也悄悄地攬住了明月的腰,明月的腰線十分纖細漂亮,卻又并不全是硌人的骨頭,骨肉均勻,手感非常的好,他忍不住捏了一把。

明月嘴角抽了抽,她沒出聲,他就真當她全然不覺他的小動作不成,一把扣住他的手指,纖細修長的指頭十分熟練又快速的穿過他的指間,緊緊扣住他的手,不許他胡作非為,“再不老實,就踢你下去!”

她語氣軟軟的威脅,嬌嗔的瞪了他一眼,見他毫無悔色,薄被下的長指在她手指抓握住他時,就反客為主,牢牢的反握住明月的手,與她十指交握。聽見她的威脅,他低低一笑,也不再放肆亂來。

有些事,總要等到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一刻去做,才顯得尤為重要與意義非凡。他不想薄待她,即便他此時想的要死,可沒有鳳冠霞帔,沒有龍鳳火燭,也沒有道賀的高朋滿座,他不願意這樣委屈了她。

于是只得借由說話來轉移他此時的注意力,“據乾坤門的那個老仆說,他祖父原也是東陸很有名氣的百年世家的後人,只是戰火一起,管你是世家還是貴族,幾乎都在那場持續了十幾年的戰事中家破人亡灰飛煙滅了。他祖父随着族人南下逃命,又遇到一夥強兵,雖然僥幸留下了性命,然而幹糧與一應財物全都被搶劫一空。他又累又餓又怕,體力不支昏倒過去。他的族人只當他已經死了,自然不肯再帶着他上路,将他就此丢棄在荒山野林裏。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是被一陣食物的香氣喚醒的,知道身邊肯定有人。只是他經歷的多了,心裏害怕,也不敢就此睜開眼睛,只悄悄的睜開一條縫看過去,就見是一個生的十分好看的年輕人,正坐在火堆旁邊烤雞翅。那年輕人見他沒醒,就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怎能有菜無酒?老仆的祖父正不明所以時,就見那年輕人拿手指随意在地上畫了幾下,令他驚奇的事情就發生了,那原本空空如也的地面上,憑空就出現了兩只酒壇子來!”

明月恍然大悟,“想來隐族的滅族大禍跟那老仆的祖先是脫不了幹系了!真是可惡,人家救了他,最後反而因為他被滅了族!”

賀之洲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背,繼續說道,“老仆的祖父親眼看見這樣神奇的一幕,只當是仙人下凡,又驚又喜,一骨碌爬起來翻身就跪下了,那人連稱自己不是仙人,又因在人前顯露了自己的本事,很有些驚慌的模樣,就不欲多留,起身要走。老仆的祖父多了個心眼兒,借着感激那人的救命恩情,在那人身上偷偷放了個戳破了口子的裝了紅豆的荷包,并順着路上掉落的紅豆順利的跟蹤那人到了隐族的秘密居住地。”

“被人發現了自己的秘密,那個隐族人竟然沒有殺他滅口?也活該給隐族帶去了那樣嚴重的禍事!”明月也不知是氣惱還是怎的,狠嘆了一口氣,“想必正是那個忘恩負義的人,告訴了別人隐族的事情。”

“正是如此。那時候東陸整個大陸都陷在戰火中,各地的亂軍起義軍不計其數,誰人不想在亂世中稱雄,建立豐功偉業?但老仆的祖父卻深知他自己沒有稱雄天下的本事,因為他手裏沒有軍隊,于是就想做個有從龍之功的流芳百世的偉大臣子。根據他的多方考慮,他最後選擇了前大燕,也就是如今燕國的開國皇帝。聽聞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人跟事,燕國的太祖皇帝哪裏還坐得住,當即就帶了老仆的祖父,率領數千精兵去了隐族藏身的大山裏,要求隐族衆人為他效命。隐族族長誓死不從,只說祖上有命,隐族族人決不能入世。燕國的太祖皇帝自然十分氣惱,他又是殺人不眨眼的,既得不到隐族為助力,就擔心別人有可能會得到隐族相助,就想也不想的下達了滅族的命令。”賀之洲将自己知道的也都盡數告訴給明月,“燕國的太祖皇帝下令殺了人不說,還讓人放火燒了隐族避世的那座大山,據說大火燒了三天三夜,也因此才有了隐族全滅的傳聞。”

明月聽的心頭怒火蹭蹭直冒,“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就是東郭先生和狼!”

太氣人了!若說因為隐族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又因為本事不濟被人滅了那也就算了,可現在聽來,這算什麽?隐族好端端的避居隐世,就因為随手救了個狼心狗肺的人,結果就給全族人帶來了滅頂之災!這不是飛來橫禍嗎?明月越想越氣,揪着賀之洲的手背氣鼓鼓的問道:“後來呢?那出賣救命恩人的壞蛋是怎麽個下場?”

頓一頓,又不解氣的道:“要是這樣他都能有個好下場,我一定要氣死了!”

她氣惱之下,面上就染了一層紅暈,仿佛胭脂般均勻的塗抹在她嬌俏的小臉上。賀之洲忍不住傾身靠過去,薄唇難得溫柔的落在她嫣紅的臉頰上。

明月正氣惱呢,不解風情的一把推開賀之洲的臉,“說正事呢!”

本想借此親吻來安撫她的賀之洲就不滿的啧了一聲,又下手捏了她臉頰一記,方才繼續道:“那老仆的祖父雖然舉薦無功,倒也是有點才幹的人,燕國的太祖皇帝就将他留在身邊任用。他為人機靈,又十分擅于鑽營,幾十年間,封侯拜相十分風光。”

雖然知道她想聽的是這人不得好死的下場,可賀之洲也不想騙她,且他也知道,這些舊事,她其實承受得了。這才與她實話實說。

明月氣鼓鼓的長出一口氣,“果然禍害遺千年!”

“他雖官運亨通,可底下的子孫卻都是沒有能耐的,等他閉眼去了之後,他的不肖子孫們就把他賺來的偌大的家産敗了個精光。乾坤門的老仆也是在整理他手劄筆記時,才發現了隐族這件事。他自己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可随意畫而可取物’這句話給他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他進了乾坤門後極愛喝酒,喝醉了就同人說他家祖先與隐族的事,別人都不信,本王原也是不信的,直到你進了王府。”

無中生有的饅頭包子跟雞蛋,一下子就讓賀之洲想到了守門老仆常常感嘆的那句“随意畫而可取物”,雖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大膽,但還是命人去查了明月的生平。

後來的事明月不用他說也知道了,只是,“你就只聽了他說的這麽個聽起來荒誕不已的故事,又是如何肯定我跟我母妃就是隐族的後人的?”

“本王聽了人回禀,說你屋裏無緣無故會出現饅頭之物,本王就總想起老仆的祖父手劄裏記的那句話,事關重大,本王自然留心又上心了,就讓夏國的人盤查了一番你母妃的底細。”

華嫔的底細?明月想了想,“聽人說,是我父皇某一年去行宮避暑,恰巧看見了我母妃在山林間設陷阱捕捉小獸,聽說我母妃雖穿着粗糙布衣,然而卻生的秀色照人,如明珠美玉純淨無暇。父皇當時就看呆了,疑是仙子下凡來,不顧我母妃的反抗,将她帶去行宮,很是寵幸了一陣子。”

她自然看不上周帝強搶民女的做法,言語間以及神态中就流露出了鄙夷之色來,她扁扁嘴,又道:“因我母妃出身鄉野,又是那戶人家撿來的養女,那戶人家得了好處後,也不敢聲張出去,是以鮮少有人知道我母妃的身世。怎麽,難不成她這身世竟是假的?”

“本王查到當年周帝強搶你母妃那一樁,才發現當年你母妃被周帝帶走後,那戶人家就憑空消失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甚至,沒有知道他們一家三口是什麽時候搬到了那裏去的,你說這事蹊跷不蹊跷?”

憑空出現的一家三口,又是那麽巧的,被周帝發現了的妙齡美少女,緊跟着,又憑空消失的美少女的家人,明月這樣一想,也覺得十分蹊跷,“就像是我母妃的養父母,故意将我母妃送到我父皇跟前的一樣。難道那兩個人也是隐族人?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報仇?那不是應該将我母妃送到燕國去才對麽?我母妃進宮後,分明又十分的低調,除了這一回莫名其妙的逃跑,她就像是個隐形人一樣,沒有絲毫作為。難道是為了蟄伏,等待一個時機?如今時機已經成熟,所以她從夏國跑了出來?”

明月頭痛的抱着腦袋叫“哎喲”,“這事情怎麽想怎麽不對勁,可真相到底是什麽呢?”

“找到你母妃後,自然一切就都明白了。”賀之洲卻沒有明月那麽煩惱,語氣篤定的開口道。“其實本王查到你母妃這邊時,也是一團謎團,并不能就此肯定你們母女兩個就是隐族人,直到你自己漏了陷,本王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她想逃離他,他就拿玉玺來試探她,她果真一口就應了要幫他找玉玺,他那時候所有的懷疑就都得到證實了。

明月這時并沒留心賀之洲的話,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憂心忡忡的問道:“你說這件事的背後黑手,是不是我母妃?”

賀之洲拿手指推開明月因疑惑糾結而緊緊皺起的眉頭,“這些事你不必多想,有本王在,任是誰在背後搞鬼,本王也會将他揪出來的。”

明月這時候正用得着賀之洲,聽他将這件事攬上了他身上,自然滿心歡喜,一高興就忘形的賞了他一個響亮的吻,正正兒蓋在他的薄唇上。

她動作又快又沒有任何預兆,待到賀之洲回過神來,她早已親完了,笑眯眯的一邊對他揮手說拜拜,一邊拿腳将人往床下踢踹,“萬事就拜托王爺了。天色不早,明日王爺還要上朝呢,我就不耽誤你寶貴的睡眠時間了,快回去睡覺吧,晚安麽麽噠!”

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啊!

賀之洲被她明目張膽的拆橋氣的笑了起來,到底還是怕她傷着了自己,順從的被她“趕”下了床,臨走時黑着臉吓唬她,“今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看本王怎麽收拾你!”

……

明月傷的并不重,不過是有些擦傷與挫傷,跟小檀的腳傷比起來簡直算不了什麽。

若不是被安太夫人緊盯着要她躺在床上休養,明月第二天就要下床活動的。好不容易多躺了一天,安太夫人還有話說,明月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再躺下去了,又有賀之洲幫她說話,安太夫人這才放任她下床活動了。

雖然具體的婚期還沒有定下來,不過賀之洲說了是在九月,時間就顯得非常緊迫了,明月原還想萬事不管随便賀之洲與安太夫人安排與折騰,到了這時候,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了。

首先就是她的嫁衣,在夏國那些年,明月為了不讓華嫔失望,也曾好好鑽研過女紅的,只是後來發現她無論做的多好,華嫔也從來不會誇她贊她,依舊十分冷漠的待她,明月就沒了什麽興趣,丢了這些年,但基礎功還在。雖然不用她繡一整套的嫁衣,但總歸要自己經手才算符合規矩,安太夫人就将蓋頭這一部分交給了她來做。

至于其他部分,則由府中的繡娘沒日沒夜的趕工完成。

但她依然還是飽受了折磨,比如為了追求嫁衣的精致精美,她得接受一天三遍的量身。繁複的花紋選擇,就連一顆盤扣都得過了她的眼。

嫁衣還只是其中一部分,那一天賀之洲告訴她會讓人将王府的圖紙送過來給她,讓她按照自己的喜好修繕改造王府的格局。隔天王府的高管事就将圖紙送到了她的手上,明月哪裏懂得這些,就問高管事王府從前有沒有修繕改建過,之前的格局又是誰設計的,得知王府以前也動過工,更是賀之洲親力親為設計的,明月頓時就松了口氣,小手一揮甚是豪邁的道:“那就還是照着以前來。”

又想起這些日子賀之洲待她的溫柔小意,明月很是及時的拍了一記馬屁,“既是王爺督造的,自然就是最好的。”

這話當然很順利的傳到賀之洲的耳中,不過這麽一句話,就讓他心情愉悅了一整天,直到肖大送回一條最新消息來。

☆、089 是不是好人

而此時,借着采購出門逛街的明月,正好借這機會跟黃鴻飛在外頭碰頭。

這次兩人見面的地點是在茶樓裏,黃鴻飛自然有本事避過所有人的耳目悄然出現在明月面前。他的出現令綠袖與紅翡十分警惕,她們看向他的眼神非常不善,護在明月身前,大有要将黃鴻飛打出去的意思。

黃鴻飛笑嘻嘻的晃進明月所在的雅間來,壓根兒沒将綠袖二人放在眼裏,甚至還不知收斂的沖她二人打招呼,“兩位小美人兒,又見面啦。這回不再藏頭露尾的躲在暗處,倒是光明正大的出來了?”

綠袖小臉漲得通紅,若非紅翡拉着她,她都要撲上去跟黃鴻飛拼命了。按說這樣尋常一句話,綠袖實在不該這般大的反應,仿佛被羞辱了一般,想來他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麽綠袖覺得羞辱的事情?

紅翡是個圓臉小姑娘,本來十分和善一張臉,若是愛笑,便是人畜無害的标準長相。只可惜這姑娘跟她家主子一個樣,時常挂在臉上的,都是冰霜。她此時拉着受了刺激的綠袖,平靜而平板的說道:“咱們打不過他。”

綠袖咬牙瞪着黃鴻飛,在他笑眯眯的注視下愈發惱羞成怒,到底還是聽進了紅翡的話,往明月身後退了回去。

紅翡見明月只是好奇的打量他們,并不命她們趕走黃鴻飛,便也跟着綠袖退回到她身後去了。

偏黃鴻飛還不滿,問明月道:“小周,咱倆說悄悄話,她們兩個杵在這裏幹什麽?快打發她們出去吧。”

明月就不自在的咳了一聲,這兩人雖然如今也受她使喚,但對她們來說,賀之洲才是她們真正的主子。那家夥本就對黃鴻飛有些忌諱,她私下裏跟他見面,他定然會教綠袖紅翡盯緊了她跟黃鴻飛,就算她開口讓這兩人出去,她們也未必肯聽她的。

“她們……奉命保護我的,不好打發了出去。況且咱們又不是說什麽見不得人的話,光明正大的,也不怕人聽。”明月只得這樣說道,“你只當她們不存在便是,想來也沒什麽是她們不知道的。”

黃鴻飛一想,也點頭道:“那倒是,我每次偷摸去找你,這兩人都藏在你附近呢。”

也算是老相識了。黃鴻飛看的很開,也就不糾結綠袖與紅翡在場旁聽了。

明月忍不住好奇多嘴問了一句:“不過她們倆好像不待見你?”

黃鴻飛就咧嘴大笑,得意洋洋的瞧着小臉又漲紅了的綠袖,“手下敗将,自然不待見我了。”

他說完了,又誇了一句,“不過女子當中,身手也算不錯了,替你擋一般的宵小也足夠了。”

綠袖的臉色才剛回暖,又被他最後一句刺激到了。但正如黃鴻飛所言,手下敗将,她就算再不滿也不能将他如何,只得忿忿的瞪了她一眼。

明月倒是看的十分有趣,綠袖曾經以王府丫鬟的身份接近過她,還教過她作畫,那時候覺得這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安靜斯文又不乏機靈,只是因為知道她是賀之洲的人,因而一直十分防備,不想這綠袖原來竟是個一點就要着的炮仗性子,倒是有趣得很。

“你怎麽惹了咱們綠袖姑娘了,趁着今日我在,就給你們調停調停,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呢,難道每次見面,都要烏雞眼兒似的瞪來瞪去嗎?”她一副要給他們講和的模樣,卻分明是帶着八卦的心情問道。

綠袖自然不肯說。

黃鴻飛卻沒什麽好顧忌的,“也沒什麽大事,不過就是有一晚我去找你,她們想攔住我,結果自然是攔不住的。我師父說了,跟女孩子動手時,就不要像對男人一樣,要憐香惜玉一些。我自然遵從我師父的教導,不想傷了她們,誰知這個小姑娘,明明知道我讓着她了,還不識趣兒,招招都照着我致命的地方招呼,我就一不小心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在風口上站了一晚上。這也是為了她好,遇到自己對付不過來的強敵,都有意放她一馬了,她不見好就收,我就只好給她點教訓了。你想啊,也是遇到了我,這要是換了別人,直接弄死就是了,還給她什麽教訓呢。這撿了條性命的小丫頭不但不感激,還見了我就要打要殺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這般嘟嚷着将他跟綠袖的恩怨交代了,又問明月,“小周,你說這事兒是不是壓根不怪我?”

明月一回頭,見綠袖的臉都快跟她的名字一個顏色了,忙就正色教訓起黃鴻飛來,“小飛你也是的,你師父都告訴你要憐香惜玉了,你還讓人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在冷風口站了一晚上,這要是着涼受凍了可怎生是好?”

明月所說的話,黃鴻飛都無條件的奉為真理,“你說的很是。”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看着綠袖道,“後來兩晚上我都沒見着你,莫不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哎呀,那可真是我的不是了,往後我一定不讓你在冷風口站那麽久了。”

綠袖忍無可忍,簡直要抓狂了,若不是紅翡死命拉着她,只怕她就要撲上來抓花黃鴻飛那張笑吟吟的滿是無辜的臉。

黃鴻飛一見綠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大概又說了她不喜歡聽的話,迷茫的撓了撓腦袋,探詢一樣去看明月,指望明月能給他解惑,明月笑眯眯的喝着茶磕着瓜子兒看的正有勁兒,哪裏肯幫他解惑,他只好靠自己領悟,于是又試探着對綠袖說道:“要不,以後我再點了你穴道,一定記得把你挪到沒有風的地方去?”

綠袖徹底暴走,被黃鴻飛氣的幾欲吐血:“你欺人太甚!”

明月哈哈大笑起來,“好了好了。綠袖啊,小飛就是這樣不會說話的人,不會說話,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看在我的面子上?要是我的面子不夠的話,那就看在你家主子的面子上好了,都是自己人,一見面就要打要殺的,也不好看嘛。我跟你保證,往後小飛不會再點住你了。”

她這樣說了,綠袖再是不甘也只能稱是,就算她不服也沒有法子,誰叫自己打不過黃鴻飛呢。

安撫好了綠袖,明月這才跟黃鴻飛說起正事來,“這兩天怎麽樣了?”

黃鴻飛在勇安侯府老太君的軟磨硬泡下,終于還是搬進了勇安侯府裏,聽說勇安侯世子私底下求見過太長公主,不過太長公主正受傷卧床,并沒有見他。

“這兩天都跟他的幕僚關起門來說話,想是太長公主那條路走不通了,要換另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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