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邊,熟練地抱住了明月的雙腿,仰起頭笑容晶亮的朝明月笑着。

明月就晃了晃手上的油紙包,“是等我呢,還是等饞嘴坊的八寶栗子糕呢?”

凡哥兒笑的更加歡快乖巧,“都等都等的。今日好晚,我還以為買不到了呢。”

明月牽着凡哥兒的手往屋裏走,兩人有說有笑。看着凡哥兒趕單純幹淨的笑容,明月将所有的煩心事都抛到了腦後。

正要吩咐擺飯,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熟悉又有力的腳步聲,明月眼睛頓時亮了,凡哥兒卻有些失望的低下頭去。

顯然,他們都聽出了來人是誰。

很快的,賀之洲的身影就出現在兩人眼前。明月跟凡哥兒都站起身來迎接他,只是兩人表情不一,明月分明是很高興的,凡哥兒就顯得很是沮喪了。

“今日怎麽回來的這樣早?”明月笑問道,一邊吩咐綠袖紅翡準備水來給賀之洲淨手。

“別忙了。”賀之洲攔住她,原本進屋時面無表情的臉也因明月的笑容而松緩了幾分,更別提明月仿佛等着丈夫歸家的小妻子般溫柔體貼的忙着照顧他,更讓他心底驟然一軟。“我們回聽竹苑,有事要跟你說。”

☆、091 喜歡他

明月吩咐殷媽媽陪凡哥兒用飯,就随着賀之洲回到了聽竹苑。

她一看賀之洲才進門時的神色,就知道他要跟她說的事不會是小事,也許正跟她要向他求助的是同一件事。

不過知道賀之洲已經知曉了此事,明月就覺得身上的重擔仿佛被人分去了一半似的,也不似之前一樣擔心的緊。甚至沒有開口問賀之洲到底要跟她說什麽,只一徑忙着讓人擺飯,又将給賀之洲留的木犀糕親自取過來擺盤。

賀之洲見明月神色輕快的忙碌着,一時指揮丫鬟們擺飯,一時又讓人預備水給他淨手,還不忘吩咐人将湃在井裏的瓜果取出來,準備着飯後食用,她則興興頭頭的擺弄着外頭買回來的糕點。

賀之洲淡淡瞥了紅翡一眼,紅翡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糕點早已經檢查過,安全無虞的。

賀之洲這才放下心來,“這些小事讓底下的人去做便是,何需你親自動手?”

明月就嘟嘴瞥他一眼,手上的動作卻不停,“王爺不喜歡我親自服侍你?”

她那嬌嗔一瞪眼,卻竟然瞪出了媚眼如絲的嬌媚來,賀之洲就覺得喉嚨口似幹了幹,端起面前的茶盞潤了潤喉,方才若無其事的道:“你這般殷勤小意,想是有事要求本王。”

明月及時的拍上一記馬屁:“王爺英明,王爺威武。”

她一邊喊一邊還舉着拳頭增強節奏感,仿佛喊號子一樣,偏神色裝的十分認真,饒是不動聲色的賀之洲,也被她逗的哭笑不得,“少拍馬屁了,快過來坐下。”

雖然其實他心裏被她拍的十分熨帖,但表面上,賀之洲還是裝出一副非常不屑的模樣來,阻止明月繼續賣蠢。

當然,明月可不會承認自己是在賣蠢,要她說,她會說她賣的根本就是萌啊,怎麽可能會是蠢。

這時候她已經将糕點裝好了盤,順手将油紙包丢在一旁裝垃圾的紅漆木托盤上,這才端了糕點走近賀之洲,“王爺,張嘴——啊!”

哄凡哥兒似的哄着賀之洲吃糕。

她如今與賀之洲相處起來是愈發的随意自在,應付起賀之洲來也越來越得心應手。就如此刻,明明他的表情嫌棄的要死,卻還是張開嘴讓明月将糕點喂進了他口中。

明月見他乖乖吃了,還得了便宜又賣乖的笑問道:“王爺,好不好吃?”

賀之洲被明月調戲的習慣了,雖然能穩得住不臉紅,但還是不太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咽下口中的糕點後,方才不緊不慢的回道:“馬馬虎虎。”

明月揚起笑臉,哪裏看不出他分明還是有些無措的模樣,又撿了一塊糕遞到他唇邊,“這是王爺最愛吃的木犀糕,可得多吃兩塊才行。你不知道,這糕可難買了……”

一邊就邀功似的将她如何贏了糕點的事炫耀了一遍,還張大眼求贊:“我是不是很聰明很厲害呀?”

賀之洲聽着,長眉微微一動。

他看向一旁的綠袖,綠袖察覺到他詢問的視線,忙上前回答道:“屬下讓陸二查探過那主仆兩人的底細,是廣景城百年世家秦家的旁枝弟子,這一枝與嫡枝已差不多出了五服,以經商為主業,也算是家有厚産。那人是家中最小的幼子,自小愛游山玩水,家中也管不住他,這次是一路走水路到達上京城的,已在上京城中呆了七八日功夫,據說過兩日就會離開上京城,一直往西邊去,是打算要出海的意思。”

明月早知道賀之洲是疑心很重的人,聽着綠袖細無巨細的将今日大街上那錦衣公子的底細禀報給賀之洲,她還是忍不住扶了扶額,“這是什麽時候讓人去查的?”

“公主下車時,屬下就讓陸二去查了。”綠袖并不覺得這是多此一舉。她們受命保護好明月,自然要将身邊可疑的一切都排查一通才放心。

賀之洲見沒可疑之處,方才揮手示意綠袖與紅翡出去,擡眼見明月目光幽幽又無奈的看着他,立時便道:“如今上京城中也有些不平,小心些總沒有壞處。”

明月就順勢提起黃鴻飛告訴她的消息,“說我是明月公主而非長樂公主的事已經都傳遍了?”

“本王今日處理的正是此事。”賀之洲神色有些凝重,“許多的折子,有奏請出兵夏國的,有奏請遣返你回國而後換真正的長樂公主前來和親的……雪花似的堆滿了本王的案頭。”

明月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王爺都是怎麽批複的?”

“留中不發。”賀之洲拉了她的手在他身旁坐下來,薄唇勾出一抹冷笑來,“小皇帝跟太長公主還未表态,本王還想看看他二人是個什麽态度。至于其他人的意見,本王自不會放在眼裏。”

奏折之所以會越來越多,也是因為他留中不發的暧昧态度,既沒有說要遣送明月回夏國,也沒有對此事做出任何反應來,于是底下的人就卯足了力氣想要揣測他的心思,都以為他對夏國欺瞞大梁,随便用個明月公主取代嫡公主的做法非常不滿,這才有了跟風似的奏折送上來。

“你也疑心是他們做的手腳?”雖說賀之洲目中無人委實狂妄的緊,但眼下,明月還真是喜歡他這狂妄,很有一種她什麽都不必怕,他自會擋在她前頭的感覺,忍不住朝他靠近了些,心裏跟喝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不是他們。”賀之洲在聽到肖大送回來的這個消息後,便命人着手調查了,也将幕後之人揪了出來,“是從金巧兒那邊傳出去的。”

“金巧兒?”明月沒反應過來金巧兒是誰。

賀之洲就為她解惑道:“太長公主的老來女,嫁進定國公府那一個。”

明月就想起之前赴太長公主的宴會時所見到的那個高高在上拿鼻孔看她的華貴美婦人,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她!”

這般說着,明月瞥着賀之洲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長不懷好意了,“想必鼓噪群臣上折子要遣送我回去的,也少不了這位世子夫人的手筆了?”

賀之洲頗有些疑惑的挑眉,“你認得她?”

明月前往太長公主府裏赴宴時還未遇到危險,賀之洲又正跟她鬧別扭鬧得厲害,自然也不會像如今這樣安排的細心妥帖,什麽事都盡在他的掌控中,于是關于明月與金巧兒這一節,他自然就不甚清楚了。

明月瞧着他那張招禍的俊臉,哼哼兩聲,大着膽子上手捏了兩把,賀之洲的俊臉頃刻間就黑了下來,一把拉下她的手,板着臉訓道:“本王這些日子待你太好了是不是?”

明月哪裏會怕他,嘻嘻哈哈的笑道:“不過就是捏了王爺的臉一下,有什麽了不得?你若不讓我捏,以後也不許捏我!”

賀之洲噎了下,明月肌膚晶瑩細膩,捏在手裏猶如最上好最細滑的綢緞般,大熱的天也不怎麽出汗,微微帶着點涼意,賀之洲是很喜歡上手捏上一兩把的。且就像會上瘾一樣,有時候看着看着,手就不由自主伸過去了。這時候被明月這樣要求,他就有些不滿了,“本王跟你怎麽能一樣?”

“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麽,哪裏就不一樣了?”明月知道他想拿身份有別來壓她,她就偏不吃這套,胡攪蠻纏非說他們沒有什麽不一樣,“總之,大家有來有往才公平,憑什麽你能捏我我卻不能碰你了?”

“本王是男人,你是女子,哪有女子像你這樣對着男人上下其手的,叫人看了去,讓本王如何做人?”賀之洲義正言辭的教育着明月,“總之,你捏本王就是不行!”

明月也不跟他硬頂,眼珠子一轉,軟綿綿的趴在他肩頭,朝他敏感的耳後肌膚調皮的吹一口氣,吐氣如蘭的說道:“王爺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就是人前不能對你上下其手麽,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小心,不會讓人瞧見的,這樣也就不影響王爺在外頭做人了,是不是?”

賀之洲沒料到如今明月膽子竟然這樣大,說着話的功夫就敢色、誘他撩撥他,一時又氣又惱,将人狠狠拖了過來,摟了她坐在自己腿上,将其牢牢困在懷中,氣息略有些不穩的在她耳邊低道:“臭丫頭,又想挨教訓了是不是?”

明月笑嘻嘻的将他湊過來要親吻她的俊臉推開,“王爺,咱們可還在說正事呢。”

賀之洲被推開的俊臉努力湊了過來,将明月吻了個正着,一邊啃咬着她粉嫩嫣紅的唇,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先做完正事再說……”

雖然不能徹底的解解饞,但賀之洲最近多了個愛好,總是忍不住将明月摟在懷裏欺負到她拖着哭腔不住求饒才肯罷休。而且這一次,還是明月自個兒撩起來。

對他來說,這也是非常重要的正事。

而她雖然還是會臉紅的厲害,卻已經能很坦然的回應他的親吻。

賀之洲已經知道,明月并不是十分扭捏的人,而是非常忠于自己感覺的人。

她喜歡他,才會由着他欺負她。

她喜歡他,才會常常故意色、誘他撩撥他。

她喜歡他,所以不再害怕他會傷害她。

羞澀而坦然的,喜歡着他。

☆、092 夢游症

翌日,明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有那麽一瞬間腦子裏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感。

她擁了薄被坐起身來,被子驟然滑落,屋裏的涼意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她的視線就落在了牆角那悠然冒着白色輕煙的大冰盆上。

她是十分怕熱的體質,即便眼下還沒有進入三伏天,她屋裏也是十二個時辰離不開冰的。一開始讓人每個角落都擺了冰盆,賀之洲怕她體弱受不住寒氣,讓人撤走了些,屋子裏就留了個盡夠她用的大冰盆。

想到賀之洲,明月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屋外已是天光大亮,賀之洲早已經不在了。

他什麽時候走的?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這香甜無夢的一覺睡醒之後,絲毫沒有往日的神清氣爽,反像是做了一整晚的噩夢,令她神色萎靡精神不濟,腦袋倒比沒睡時還覺得更沉一些。

對了,她昨晚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明月一邊費力思索着,一邊拉了拉手邊的鈴。

外頭聽見動靜的紫菀與綠袖領着小丫鬟們魚貫進來,服侍着明月起身。紫菀已經好了,又重新回到明月身邊,她本就是丫鬟出身,比綠袖紅翡更懂得怎麽服侍人,明月便給她們分了工,讓紫菀跟綠袖一組,小檀與紅翡一組,輪流當班。不過鑒于小檀如今腳傷未愈,明月便提了個看着穩重懂事的二等丫鬟香草上來,暫時與紅翡搭檔。

紫菀一進來,先就瞧見了明月的臉色,擔憂問道:“公主臉色不大好,可是夜裏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綠袖聞言也擔憂道:“昨兒夜裏公主與王爺用飯,用着用着不知怎的就睡了過去,王爺讓府醫過來瞧了,府醫不是說公主只是太過疲勞,并無大礙的嗎?”

明月腦子忽的一閃,因綠袖的話而将那短暫丢失的記憶找了回來,她那哪是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分明是被賀之洲親着親着就睡着了好嗎?

想到這一出,她的臉就忍不住有些發燙。再想到她睡着後,賀之洲可能會有的氣急敗壞,就忍不住偷着樂了一下。定然是他太過孟浪的緣故,害她吃不消才睡着過去的。

紫菀見她兀自偷笑,與綠袖二人相視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還是綠袖先開口,“一會再讓那府醫過來給公主請個脈吧。”

她這幾天寸步不離的跟在明月身邊,對明月的精力也算是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昨天那樣的活動量,對明月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怎麽可能會累到吃着飯就能睡着的地步?可府醫又分明說了,公主脈象正常,并無生病的征兆——許是逍遙侯府這位府醫醫術不精的緣故,綠袖這般想着,就準備禀了賀之洲後重新請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來給明月診脈。

明月緩了這一會兒,覺得頭重腳輕的暈眩感消失了,人也精神了幾分,就笑着搖頭道:“許是這幾日事情太多,有些累也是正常的,我也沒有覺得有哪裏特別不舒服,就不用再麻煩府醫過來這一趟了——王爺何時走的?”

紫菀見明月臉色的确好看了些,這才放下心來,笑着道:“王爺擔心公主,在這兒陪了公主一宿,今兒一早才趕着去上朝。王爺吩咐了,讓公主今日就好好呆在府裏,有什麽事也交代下面的人去忙,切不可再累着了您自己。王爺很緊張公主呢,想必昨晚一晚都沒有合眼。”

算他還有點良心,明月笑眯眯的想,決定往後還可以對他再好一點,“太夫人那裏沒什麽事吩咐吧?”

“太夫人知道您累着了,也特特兒交代了,不許您去請安,還有小少爺,今日太夫人會帶着他,不讓他過來打擾您休息。”紫菀笑着道,“不過一大早太夫人那邊送了份帖子來,是勇安侯府送過來的,邀了太夫人與您明日去府上賞花。太夫人讓問問您,是不是推了不去?”

“不用。”明月忙道,“聽聞勇安侯府的花宴非常熱鬧,上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受邀了,明日可有不少姑娘們,太夫人正該去看看才是。”

安太夫人一向不耐煩參加這些宴請,從前礙着老侯爺的面子,不得不去應酬一番,如今這逍遙侯府就數她最尊貴,又有賀之洲給她撐腰,誰也不能勉強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只是這樣一來,舒心是舒心了,但寶貝兒子的親事卻直到現在也沒個着落。明月是知道她的心病的,如今長孫都有了,更該趕緊給安小侯爺張羅正妻趕緊生出嫡子來才好令她安心。只是她久不在圈子裏露面應酬,對于別人家的姑娘,自然是知之甚少的。明月就想着,明日勇安侯府的花宴安太夫人定是要去的,只是顧着她的身子才想着要不要推掉。

明月也不好顯露出她十分想去的意思,只得拿相看姑娘作借口,慫恿安太夫人一定要去。

紫菀就笑道:“正是公主說的這個理兒,王媽媽也是這樣勸太夫人的。太夫人說了,公主若是不适,盡管在府裏歇息,明日她一個人去赴宴也可以的。”

“還是我陪着太夫人去吧,正好可以幫忙參考呀。”明月笑着做了決定。

她這樣說了,紫菀與綠袖也不好再勸,就都應了,服侍着她梳洗了,便傳了早膳來。

用過早膳後,明月的狀态明顯恢複了,她只當自己一早起來低血糖的緣故,并不放在心上,也沒讓紫菀去請府醫,去看了小檀一回,就興致勃勃的跟紫菀研究明日赴宴要穿的衣裳與佩戴的首飾。雖然她對這些并不十分喜愛,不過賀之洲不許底下的人拿事情來煩她,安太夫人又拘着凡哥兒不來找她,她一時之間無所事事,只得找些事情來做了。

快到晌午時,明月又覺得困倦不已,打了好幾個呵欠之後,終是撐不住又睡了過去。

紫菀與綠袖退出房間來,頗有些擔心的道:“公主往日從未如此過,只怕還是身子不适的緣故。我去禀了太夫人,要麽從宮裏請太醫來,要麽去請城南百草堂的坐堂大夫來。”

綠袖點頭應了,紫菀便急忙往太夫人的院子去了。

正巧紅翡過來,綠袖便将明月的情形與紅翡說了,紅翡聽了也十分擔心,“還是給王爺送個信去才妥當。”

“我也是這樣想的——誰?”綠袖話音未落,人已經朝着粗壯茂盛的梧桐樹飛撲了過去。

一道隐于密葉中的黑影疾射而出,頭也不回的想要逃跑。綠袖緊追過去,同時打了個呼哨,令守在聽竹苑暗處的暗衛們捉拿住這不知何時潛伏在此處的黑衣人。

紅翡留了下來,正要進屋保護明月,就見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明月半睜半合着雙眼,仿佛幽靈游魂一樣的走了出來。紅翡忙上前扶了她,對上她那似沒有焦距的雙眼,急聲喚道:“公主?公主您這是怎麽了?”

明月毫無反應,呆呆愣愣的看着她,卻又像是透過她看着別的什麽人一般,她手腳都在動,似要往前走。被紅翡攔下來,雙腳也原地踏步着,兩只手臂亦是一左一右的擺動,仿佛一具牽線木偶一般,機械的一擺一動着。

紅翡看的心頭大急,忙提高了音量又喚了明月兩聲。

明月似這才醒過神來,卻也過了好一會兒,眼睛才在紅翡的臉上定了焦,她一臉茫然的看着紅翡,“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叫我?”

紅翡擔心的扶了她往屋裏走,“方才是屬下在喚您。公主,您不是睡着了,怎麽又出去了?”

明月順從的跟着她回到屋裏,接過紅翡倒來的溫熱茶水捧在手心,眉心慢慢蹙起來,她想了想,方才搖頭道:“不是你叫我。我剛才分明聽見了王爺的聲音……難道我做夢了?”

她知道她剛才睡了過去,可是總有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又溫柔的呼喚她,叫着她的名字,讓她出門往外走。哪想到一睜開眼,她竟真的走出了門去。

難道在她毫不知情的時候,她竟患上了夢游症不成?

紅翡見她神色如常,并未有什麽不對勁之處,也只當她是睡迷糊了,只是她向來穩妥慣了,還是堅持請了府醫過來,府醫又一次保證,明月身體沒有大礙,她才放下心來。

這時候,綠袖匆匆趕了回來,見紅翡陪明月呆着,這才松了口氣。

紅翡忙問她:“人追到了嗎?”

綠袖看了眼明月,神色有些氣惱又有些躊躇。

“什麽人?發生什麽事了嗎?”明月自夢游症的懷疑中回過神來,忙打起精神問道。

“看他的身手,像那位黃公子無疑。”綠袖對黃鴻飛的讨厭簡直又上了一個新高度,她頓了頓,方才平息心頭的怒火,“暗衛已經撤了回來,追也是追不上的,只不知這回他怎麽青天白日的摸了進來。”

黃鴻飛一般都是晚上偷摸過來找明月,因此這一回黃鴻飛這樣出現,便令綠袖惱火之餘,也頗有些疑惑。

明月也覺得有些奇怪,“小飛剛才來過了?什麽話都沒說就又走了?”

這倒不像是黃鴻飛的性格啊,就算是被綠袖她們發現,也定然要高高興興的耍弄她們一番,哪裏會一聲不吭就走了?明月也想到他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通常都是夜裏來的多,這回白天過來,不會是有什麽事吧。

綠袖對黃鴻飛是一肚子怨氣,聽明月問起,就答道:“剛才屬下追出去,瞧他的身法很像是黃公子,想來他也沒想到會被屬下發現,因此什麽話都沒說就往府外去了。”

紅翡卻微微皺眉,“你果然看清楚了?”

綠袖雖不滿紅翡的質疑,卻還是耐心的點頭道:“我跟他交手不止一兩次,我能認得出來。”

“那就是小飛無疑了。”明月想了想,忽然笑道:“怕是聽說我身體不舒服,專程跑過來看我的。既然是小飛,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

反正明日她去了勇安侯府也能見到黃鴻飛,真要有什麽事,直接問他就是了。明月便沒有多想,正好金樓送了新打出來的首飾讓明月過目,明月就招呼綠袖跟紅翡一塊兒挑選首飾了。

……

明月剛用過午飯,準備歇個午覺時,賀之洲就過來了。

他連朝服都沒脫,大步走進來時,明月就覺得他朝服上的四爪金龍似都要沖了出來,威風凜凜,要人命的好看。

她看的都有些癡了,怪道人家說制服也是一種誘惑,這威風凜凜的朝服穿在賀之洲身上,挺括威嚴自不必說,他竟能把這麽威嚴的朝服穿出性感的味道來——全身上下無一不妥帖,周整得嚴絲合縫。肩線平直,胸膛寬而平坦。嚴謹,整潔,禁、欲。

卻最是撩、撥人的神經。

真的是太帥了啊!

賀之洲原本擔心的神色在瞧見明月傻愣愣盯着他、口水都快要流下來的模樣,沒好氣的戳了她額心一記,“口水擦一擦。”

明月回過神來,讪笑着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這一擦才知道自己被他打趣了,不依的嘟起嘴兒抱怨道:“什麽嘛,哪裏有口水?”

“若非本王提醒的及時,你這口水可不就要流出來了?”賀之洲揮手令屋裏的紅翡退了出去,方才伸手抱了明月入懷,不時拿手碰碰她的額頭,查看她的臉色,見她白裏透紅的好氣色,方才松緩了微微皺起的眉心,“可有哪裏不舒服?”

明月乖乖依在他胸口,把玩着他腰間的環佩,“沒有不舒服,可能就是最近事情有些多了,才會不知不覺睡着的。”

賀之洲“嗯”了一聲,他雖在外頭忙,府裏跟明月有關的消息卻都及時送到他手上的,他自然也知道府醫來看過明月的事,“欽天監将吉日定在了九月十八,眼見着沒多少日子了,旁的事你都不必理會,只配合針線房将嫁衣做好就行了。”

這是怕累壞了她,時時處處的體貼她呢。

明月覺得很窩心,口中卻道:“哪兒就那麽嬌弱了,我不過就是動動嘴罷了,旁的也不需要我費心。”

“依本王說,明日勇安侯府的花宴也不用去了,就在府裏好生歇着,可好?”

“不行。”明月忙擡起頭看着他,“我都答應小飛了,況且府醫也說了我身體沒事的,今兒歇上一天,明日保準就生龍活虎了。明日對小飛來說,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也怪可憐的,我若不去看着他,他被人欺負了怎麽辦?再說,他可是你的親侄子……”

“天家連父子都沒有,誰又會在乎什麽侄子?”賀之洲就不悅又不屑的挑了長眉說道,又一想明月本就是個呆不住的,與其讓她悶在府裏生悶氣,還不如讓她出去走走,反正有什麽事,都有他給她善後,只是卻不能這樣輕易就應了她,免得她以為他很好說話,往後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一點都不用忌諱他了。“本王也是為了你好,明日人多事雜的,萬一出了事怎麽辦?”

“你不是有讓人保護我嗎?”明月笑眯眯的奉承他:“王爺調教出來的人定然都是最好的,有她們在,誰還能傷得了我不成?好啦,就讓我去嘛,我保證走到哪兒都帶着綠袖跟紅翡,絕不會落單給別人機會來欺負我的,好不好嘛?”

她如今對撒嬌這門功夫領悟的非常的透徹,運用起來那是信手拈來得心應手,賀之洲哪裏經得住她又纏又磨的勁頭,不過還是使勁的板了臉,“你要知道,如今你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這樣大喇喇的去赴宴,就不怕人指指點點?”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呀。”明月這才想起金巧兒幹的好事來,緊跟着又想起金巧兒為什麽會幹出這件事來,對着賀之洲就遷怒了起來,“哼,我就偏要走出去,看誰敢當着我的面提起這件事來——說起來,王爺可知道金巧兒為何要跟我過不去?”

一邊說,一邊不悅的拿眼睨着賀之洲,一副猛喝幹醋的模樣。

這模樣自然就取悅了賀之洲,他終于再繃不住,卻還是瞪了明月一眼,方才回道:“陰陽怪氣的做什麽?本王怎麽知道你何時得罪了她,讓她非要跟你過不去不可。”

“王爺這話說的可不對。”明月越愈發陰陽怪氣起來,噴着氣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這受的可是無妄之災,人家為什麽跟我過不去,還不是因為王爺你?說起來,你跟她是嫡嫡親的表兄妹呢,當時怎麽就沒想過親上加親呢,如此一來,太長公主也不會偏到小皇帝的陣營裏去了。你又得了美嬌娥,,又得了太長公主這一助力。你要是當初娶了這一位,這會子龍椅上的那個人,不定就是你了。多可惜啊!”

一邊酸溜溜的說着,一邊一眼一眼的睃着賀之洲。

賀之洲淡然的神色裏深藏着喜悅,只是不讓明月發覺罷了,淡淡道:“太長公主一向看不起本王,又怎麽可能将她心愛的女兒嫁給本王?”

☆、093 赴花宴

明月被賀之洲的話驚到了,她捧着他的俊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口中驚奇的喃喃道:“不應該啊。”

就憑着賀之洲如今這皮相,也能看得出小時候定是個讨人喜歡的粉嫩小正太,怎麽就讓太長公主一直看不上呢?且不說他皮相,手段城府一樣不少,如太長公主那樣對權利熱衷之人,看到賀之洲不是應該像看到同類一樣親切嗎?

賀之洲無奈的任由明月蹂躏他的俊臉,反正如她所說,私底下沒人看見也就算了。他嘆口氣,俊臉都被揉的變了形狀,也沒呵斥明月放手,只口齒不清的說道:“本王母妃性子綿軟懦弱,是太長公主最不喜的,有愛屋及烏,自然也有恨屋及屋。”

他自記事起,就知道太長公主這個姑母不喜歡他們母子,每次她進宮,見了他們也只當從未看見過。她瞧不上母妃唯唯諾諾的模樣,他也讨厭她對着母妃頤指氣使又不屑輕蔑的高傲姿态。

明月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不過那位金巧兒倒是對你情根深種,為了不讓你娶我,甚至不顧她母親跟小皇帝的大事,也要将我的流言傳出去,逼着你将我遣返回夏國呢。”

“金巧兒麽。”賀之洲沉吟着,“她長的是何模樣,是圓是扁,本王從未留意過。”

明月:“……”

還真叫綠袖給猜中了,只不過那時候綠袖說的是安八姑娘,沒想到賀之洲對這位金巧兒竟也是一樣的态度。

不過這種态度,她很喜歡。

明月歡歡喜喜的湊過去,在他微涼的薄唇上用力親了一口,“不管是金巧兒還是銀巧兒,王爺以後都要保持這樣的态度才好。”

對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不假辭色,視若無睹,真是好樣兒的,必須獎勵一下。

賀之洲再難保持淡定,低頭就要反客為主的吻住她。

明月忙捂住他的嘴,咯咯笑道:“王爺且慢,昨兒個你才将人家親的昏睡過去了,難不成今日還要重蹈覆轍不成?咱們還是好好說會兒話,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跟……唔!”

賀之洲已經吻住了喋喋不休的她,也将含糊不清的語句哺喂進明月的口中,“若連……這樣都承受不住,可見你身子還……弱得很,明日就乖乖……呆在府裏算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身體一點不弱,明日出門半點問題也沒有,明月只得豁出去,任由賀之洲按着她将她親了個七葷八素。

……

翌日起床,明月再無昨天的沉重昏眩與不适,如往常一般神清氣爽。昨天那短暫的陰影與疑惑,也教她抛到了腦後。

今日是紅翡當值,她看了眼明月的嘴唇,期期艾艾的開口,“公主的嘴是不是要拿帕子敷一敷?”

明月先還有些不明所以,待紅翡将耙鏡遞過來,明月一眼看見自己的嘴唇紅紅腫腫,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立時紅了臉。

私底下她跟賀之洲怎麽瘋都成,但這模樣讓別人看了去,她還是覺得很羞窘很不好意思的,只覺得自己的臉都開始冒熱氣了,一邊在心裏暗罵賀之洲的過分與不節制,一邊忙忙吩咐紅翡:“快拿帕子來。”

在紅翡的幫助下,好歹是将那紅腫的嘴唇給收拾的稍微能見人了。安太夫人那邊已經打發人來問明月準備好了沒有,又是一番兵荒馬亂,明月方才收拾妥當,趕到安太夫人的正院裏與她彙合。

安太夫人今日穿一件緞織掐花盤金彩繡錦衣裙,頭發梳成低髻,戴了套紅翡翠的頭面,這打扮不可謂不隆重了。

見明月打量她,安太夫人略略有些不安,問明月道:“我今日這打扮是不是太鮮亮了些,還是該打扮的素淨點才對吧?”

她是許久沒有參加過宴會了,因此上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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