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刨心

? 天氣越來越暖,嬴思君才走從大門口走到花園裏,就香汗淋漓了。

她喘着粗氣,帕子在手裏甩着想要制造一點風出來,臨近湖邊,一陣涼爽的清風吹來,嬴思君忍不住打了一個顫,全身都舒爽起來了。

她閑适地半眯着眼睛,順着湖邊慢慢走着。

湖面像是一整塊翡翠,陽光下,水色充足,似乎入手也會細嫩無比。偶爾,自遠處襲來的微風讓它泛起粼粼的波紋,一層層的蕩漾,是玉痕,是翠紋。

湖邊的合歡樹下,一塊天然的青石板上正盤腿坐着一個白衣男子,他一手拿着木頭,一手拿着小刀,修長的手指帶着那柄銀光閃閃的小刀上下翻飛,白色的木料如雪花似的紛紛落到他的腿上。

嬴思君的腳步頓了一下,還是含着笑意走近,站在一個不遠不近地距離沉默觀看着。

烏發用一根木簪绾起,胸前還垂下一縷,尾端微微沾染上木屑,他卻一丁點兒都不在意,嘴角叼着一根草杆,悠哉,灑脫。

她從來就沒有見到過這種形态的烏有蘭,頓時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可是,一想到此人的所作所為,她所有的神經都忍不住緊繃起來。

低沉的小調從他嘴裏哼了出來,在花香裏,在微風中送到她的面前來。

嬴思君負着手靠近幾步。

烏有蘭專心致志地雕刻着手裏的木頭,頭也不擡道:“有事兒?”

男人認真的樣子也很迷人。

她站在他的身前,遮住了陽光,烏有蘭無奈地放下手,擡起頭,眯着眼睛看她。

陽光把他的睫毛鍍金,嬴思君擡起手,從他的頭頂上摘下一塊木屑,笑道:“你好認真啊,從來沒有見到你這副樣子,感覺跟平時的你不一樣啊……”

烏有蘭挑挑眉,感覺像是給她送了一個飛眼。

嬴思君表情不變,心尖卻忍不住一抖。

果然,愛美是人的天性。

“那……殿下現在是對我感興趣了嗎?”他摩挲着手中的木雕,低頭道。

“我可是一直都對你很感興趣的。”

他搖了搖頭,換了個方向繼續雕着手裏的木頭。

嬴思君歪歪頭,蹲下身子,雙手放在他的腿上,認真地看着他。

他的手指握緊木頭,冷淡道:“你許是又遇到了什麽難事才在我面前這樣,我呀還真是……”

話還沒有說完,嬴思君突然向上而起,吻在了他的下巴上。

烏有蘭一抖,眼睛頓時瞪大,未雕好的木頭連同他的刻刀一同掉落在膝上。

她的睫毛快速地抖動幾下,眼睛情絲萬縷地纏繞着他,烏有蘭痛苦地閉上眼睛,一手圈住她的腰部,一手按着她的後腦勺,重新吻上她如花的唇上,采撷着他想念的快要瘋狂的花蜜。

嬴思君的嘴角挂着抹得意的笑容,手掌珍惜地撫摸着他的臉頰。

騙子!騙子!

烏有蘭努力咽下快要沖口而出的兩個字,溫柔地磨蹭着她的唇,輕聲道:“殿下,有什麽地方要我效勞的嗎?”

“你說我怎麽就這麽喜歡你呢?果然,聰明人就是好溝通。”她笑眯眯地玩弄着他的頭發。

他懶洋洋地眯起眼睛,溫柔一笑,“別再灌我迷魂湯了,我要是喝醉了誤了您的事兒怎麽辦?”

嬴思君又一副喜愛的表情摸了摸他的頭發,她跪在石頭上,挺直腰板,纏綿地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吐氣如蘭,“想不想接觸一下我的勢力?”

烏有蘭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将表情埋在他的肩頭,好似撒嬌道:“不過,我也有事情要求你喲!”

一次,兩次……

烏有蘭緩慢地眨眨眼睛,點頭道:“不論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她笑着起身,摸了摸他閃閃發光的眼睛,手臂繞過他的脖頸,按着他的後腦勺,直接将他的頭按進了自己的懷中。

“越歌……”他的聲音又低又沉。

“沅芷你真是太符合我的心意了。”她就像是母親哄着孩子似的,将他摟在懷中,細細撫慰。

他的神魂幾乎被她玩弄在手裏。

“什麽……”他的語氣也變得遲緩了。

“我要你殺了方硯,越慘越好。”

他愣了一下,抱住她的腰,将自己的臉埋得越發深了,悶悶道:“你是在殺雞給猴看。”

嬴思君柔軟的手掌探向他的脖子,伸進他的衣領裏。

烏有蘭往後一仰,眼角泛紅。

“好嘛,沅芷?”

撒嬌的聲音就在耳旁,為了這個聲音即便是要了他的命也無妨。

他單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了,我一定完成殿下的命令。”

清風入夢,花香有毒。

她的臉龐閃過妖媚的色彩,回過味來的烏有蘭,低頭拾起剛剛動作中掉落的木頭和刻刀,又将自己身上和不小心沾到嬴思君身上的木屑撣掉。

嬴思君立在那裏,任由他半跪于地面打理着她的衣裙。

打理了一會兒,他突然道:“殿下要告訴我的恐怕不止這一件事情吧?”

嬴思君心情頗好地翹起嘴角,“那你猜呢?”

美的東西很想讓人打破,如果烏有蘭知道自己将要嫁給蕭涉水會怎麽樣呢?

呵呵……無論是哭泣的淚水,絕望的悲哀,還是心痛的血色都是那麽的美麗,那麽的惹人愛憐。

這樣想着,她低頭用一根手指擡起了他的下巴。

烏有蘭滿眼無奈,任由他進行這個動作,還配合的憋出滿臉的紅暈。

“真漂亮啊!“嬴思君感慨一聲,眼眸卻如深不見底的海洋。

莫名的,他的心底一下子惶恐起來。

“我呀!”霍青梅笑眯眯地,背着陽光,“我決定要嫁給蕭涉水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波光停住,落葉懸挂在空中,她的笑亦單薄地挂在她的臉上。

仿佛有什麽碎掉了……

他雙膝跪在地上,無力地掩面,詭異地大笑起來。

痛苦吧?很痛苦吧?

嬴思君欣賞着他的姿态,可是她仍然不知道他這是真的情感爆發,還是僅僅在她面前演戲。

“好啊,好啊,第三次了!第三次了!”他抓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擡起頭,赤紅的眼睛吓了嬴思君一跳。

“嬴思君!嬴思君!嬴思君!啊——”他痛苦的嚎叫着,死命地錘着地面。

嬴思君的眉頭擰成一個死結。

淚水從他眼角滑下,他仰面朝天,冷笑道:“這就是報應啊,是給我的報應……”

“這都是我的選擇,與天意報應無關。”

他用炙熱的視線描摹着她冰冷的眉眼,真是妾心如鐵啊……

“你到底要怎麽樣?”他難受地閉上雙眼,聲音沙啞。

“是要報複我嗎?報複我曾經害了你?來呀,殺了我,我好痛,我再也忍不住了。”

嬴思君站在樹下,處在陽光與陰影的交界出,半是憐憫半是享受地看着他。

這就是她,一面是神仙一面是妖魔。

胸膛裏血氣翻湧,鐵的味道湧至嘴邊,卻讓他硬是咬着牙咽了下去。

烏有蘭眼中的愛意毫無保留,被淚水洗刷過的眸子就像傍晚的天空,火燒墨雲,“第三次了,你就一直想不起我嗎?你不想嫁給我嗎?”

“你是想要娶我?”她不動聲色地平淡問道,

“是,我想!我想的要瘋了!”雜亂的頭發遮住他半張臉,剩下的眼眸死死地望着她,“我不信你感受不到,我每每靠近你,身體就在瘋狂地尖叫,我想要你!我愛你!我要你!”

嬴思君高高在上地笑了,那副淩然勝雪的樣子像是冰山崩塌,陡然間融化成脈脈春水,卻一絲也潤不到他的身上,哪怕他饑渴成災,哪怕他幹渴欲死。

“道貌岸然的皮毛下居然有這樣豔麗的你?可這叫我大開眼界了。”她笑眯眯道。

烏有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努力扒開自己的衣服将整個胸膛露了出來。

“哇!”嬴思君無意義地發出贊嘆的聲音。

本以為他只是個瘦弱書生的身材,沒想到肌肉如此結實,那流暢的身體簡直就是上天造物,沒有一絲肌肉無用,一切都恰到好處,恰到好處的完美。

看見她的表情,烏有蘭無聲苦笑。

緊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處,用溫柔至極的口吻道:“你是不是想看看我的心?看看我到底愛你有多深?或者……惡趣味的殿下想要把我的心一片片地撕碎,來呀,看啊,它就在這裏,來撕碎吧!”

他的手指戳在心口處,格外的用力,甚至在上面留下一道紅色的指痕,如雪地紅梅,妖妖嬈嬈的在他的心口處綻放。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眼角紅通通的,絕望、瘋狂與愛交織在一處,他的語氣低沉誘惑——

“來,取出我的心,讓我不再痛苦……”

修長的手指成抓狀,狠狠地,死死地,一寸寸地□□自己的心口,皮開肉綻,一股股的鮮紅血液像是溪流一樣在他潔白的胸膛上蜿蜒而下,經過他的腹肌,最終暈進了他的錦褲裏。

他袒露着胸膛,胸膛上血跡蔓延,那血跡的軌跡就像是盤根錯節的老梅,詭異的美麗,妖嬈的疼痛。

嬴思君滿眼贊嘆,微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他那只被鮮血染紅的手掌上,輕輕搭着,他卻好像無力承受。

他的血也纏繞上她的指尖,就好像他用鮮血制成的紅線,終于将兩人系在了一起。

“沅芷……”她的聲音柔軟溫暖的令人熏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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