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在7
“玉環就在前面!”
這一喊聲打斷了江榭的思索,他聞聲而起,轉頭朝不遠處望去,便見一座寬大海島漂浮在海上。
海島雖有千裏之寬,卻不見一絲綠意,怪石嶙峋,山峰起伏,峰崖高峭而鋒利,月不露頭,再多的景象江榭也看不清了。
離岸還有不到十裏,王大人見狀面露喜色,便轉頭對其他官員說道:“快,去船尾提醒勞工,準備下船了。”
幾位官員起身朝船尾而去,王大人走到江榭面前,躊躇一番後,斟酌道:“不知能否告知您是因玉環島的哪種礦石而來,好讓我提醒那些勞工準備一番。”
“這倒不必,”江榭擺手道,“我只是來見識見識玉環是何種風景罷了。”出于考慮,他不準備把月光花一事告訴任何人。
聞言,王大人心裏了然,不再追問。
蕭洗墨仍然未醒,若不是探得出一口氣,江榭甚至以為他已經死了。今日這官船上一見,不知是何種緣分,倒是省了他自己去尋人的力氣,這兩人都不是真名,也不知羅生跟他是什麽關系,所以江榭準備等蕭洗墨醒來之後,親自告訴他張硯文的事情。
不過一刻,官船乘着海浪,顫顫巍巍靠在了岸邊。
岸邊這一大片都是沙地,官船停靠後,将板子放了下來,王大人帶領着衆人下了船,勞工抗着鐵鏟等一些工具,兩三個官員留船看守。
羅生還在照顧蕭洗墨,沒有下船的意思,江榭摸不清他們來玉環是因何事,于是也沒管,給羅生說了叫墨染醒了找他後,也下了船。
“你這官船會停幾日?”江榭找到王大人問道。
“每次出海,官船會停七日左右,不過這次我準備只停三日,“海噬也可以被毀滅”這件事相比礦石來說更加重要,得速速告知朝廷。”王大人回答道。
江榭沉思片刻,疑惑不解道:“海噬...不會影響到朝廷。”
王大人搖搖頭,“其實,這也是朝廷那位修士的旨意。”
江榭一愣,王大人對一個修士用了“旨意”這個詞,正當他感到疑惑時,王大人又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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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修士,據說已到您們修仙界的什麽飛升期,快要得道成仙時又放棄了,這才來仙缈輔佐皇帝,與皇帝一樣舉足輕重,平日群臣進谏,皇帝都要詢問他的意見。我們這些老臣早習以為常,這海噬一事,也是他要求我們去做的...”
“那位修士的名字?”江榭平靜地問道,但心早已如擂鼓。
“據說,那位大人名楚,字江河。”
江榭暗暗記住了這個名字,不敢說滿,至少八成,唐翠柳,自己行蹤被暴露一事都是出自這個叫楚江河的人之手。
不過,現在卻不能找他。江榭沉了沉臉色,且不說那人到底是如何深藏不露的,光是他一掌皇權,蠱惑人心的本事,對付起來定是十分棘手。
而且...江榭也很好奇,這個人是否也屬于原來來的世界,跟他處于同一時代的人。
如果是,那自己應該聯合起來,消滅這個世界,消滅這個所謂的系統?
這些都難以得知,江榭揉了揉腦袋,決定将這哲理性的事情放在一旁,他得先找到月光花.....
“洗墨!”羅維家見男人動了動眼皮,連忙将他扶了起來。
蕭洗墨睜開眼,倒在羅維家肩上,面對停止舞動的船帆,眼神卻并沒有放在上面,似乎看向的是遙不可及的過去。
許久沉默之後,他淡淡開口道:
“我怎麽沒死...”
羅維家一愣,随即怒火攻心,攥緊了拳頭。
“你把你命當兒戲,對得起把你撿回來的張家家主嗎?”他深吸一口氣,可聲音中仍有顫抖,“我何嘗不知...”
你的心已不在這了。
聞言,蕭洗墨似乎有一絲觸動,他推開羅維家,坐了起來,眼神恢複了焦距,可仔細一看,那瞳孔仍是一潭死湖。
羅維家沒有勸什麽,多說無益,他知道,這人準備撞死這南牆上了,說難聽點,自己負責随時準備替他收屍。
“玉環到了?”
蕭洗墨站了起來,看見官船已經停靠在了岸邊,放下了甲板,便準備上島。羅維家只好跟着他一同下了甲板。
月光花開在險峻的山峰之上,三年為一花期,秋日月圓之時方可開花。而明日便是此月的十五月圓之日。
月光花可以淨化經脈,其花蕊散發白色光芒,碾碎後可用作照明。
因其有很好的靈力療效,又十分稀缺,自然是會被一些修士窺視。
而一路以來,只有他們所乘坐的官船靠在岸邊,除此別無其它,蕭洗墨倒不相信這些修士會對這月光花無動于衷,他們或已經在暗處窺視,蓄勢待發。上次他取月光花的時候可不輕松。
“是那個無榭救我出來的?”蕭洗墨突然問道。
羅維家一愣,才想起還有這件事,頓時消了不少的火氣又湧來上來。
“呵,你倒是命大...”
蕭洗墨沒有說話,他與這無榭只是一面之緣,更別談以身相救,只能懷疑這個叫無榭的男人進入海噬帶有其他目的。
“我們躲過了海噬?”
聞言,羅維家突然反應過來,神色凝重道:“那海噬果然是有何東西?無榭進去後将昏迷的你帶了出來,這海噬也随之崩塌了。”
蕭洗墨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沉思,露出不解的神色。
海噬裏是不見五指的黑暗,他持劍只身闖入,就在那一刻,內府的靈力突然消失,又直直摔了下去。
之後的事情他便無從得知了。
島上有幾條分岔路口,這些都是以往朝廷為方便運輸礦石所開辟。兩人走到了岔路口前,岔口分別通向三個不同的地方。不過,蕭洗墨并沒有選擇其中任何一條,只是踏上了最左側衆石層疊的地方。
羅維家跟了上去,倒沒有詢問,這人來過一次,對月光花的位置有着大致的方向判斷。
兩人輕車熟路地越過無數塊亂石後,一座迎海的山崖伫立于前。
山崖朝向南,也朝着月亮。
可這時烏雲密布,一點月亮的邊角也不透露,只有些許的銀光透露出來,映射于崖頂之上。
而在那崖頂,竟有刀光劍影一閃而過。
見狀,蕭洗墨微一皺眉。這些修士罕見地沉不住氣,花未開,那些修士居然已搶了起來,難不成是月光花花期提前了?
蕭洗墨對羅維家指手示意,待他點頭後,兩人飛身上了山崖之頂...
江榭猜測,月光花應是生于高處的植物。
根據這花名,想必與月亮有關,而要靠近月亮,就得是在高處。
比如,眼前這座高聳的山崖。
方才他快速在島上兜了一圈,發現有些地方是有開辟的路,路的盡頭無不是通往地勢低平或礦洞之類的地方。而島上,只有這山崖高聳入雲,但無任何盤旋而上的道路,尋常人是不可能攀登上去的
于江榭禦劍而上,到了崖頂,這座山崖如破土而出的竹筍,從側面看,邊緣處十分鋒利。崖頂是一片寬廣的空地,奇怪的是,空地上有着十幾個巨大的石頭,如憑空出現,實是有些突兀。
這些巨石的存在遮住了他的一半視野,不過江榭卻沒把這些奇怪的巨石放在心上。
他在山崖的峭壁上,那貧瘠而又堅硬的土壤之中看到了白色的花。
那白色花苞不過拳頭大小,緊閉着,顫顫巍巍地垂在峭壁上,連着細短的根莖,仿佛随時都會掉落下來。
江榭毫不懷疑,這便是月光花,只是仍未開罷了。
可就這麽幾朵花,能做夠燈芯嗎?江榭思索着,朝崖下望了望。
突然,江榭感到身後吹來一陣淩厲的風,他當即立斷,提起傲世向後一揮。下一刻,只聽“哐當”一聲,劍微微震了震,可他腳下的步伐未挪動分毫。
身後,是萬丈懸崖。
江榭轉身,山頂上擺着的仍然是那些石頭,佛過海風,甚至算得上風平浪靜,仿佛剛才那道劍氣從未出現過。
他這道突如起來的劍氣并不是來要他性命的。江榭看了看峭壁上的花朵,心裏便了然了。
他早就該知道,這稀奇的花不可能不在那些修士之間流傳。不過,他可不會因為這點“警告”而将這花拱手相讓。
“不知是哪位道友,”江榭輕笑着,慢吞吞地說,“盛大恭候江某呢?”
除了他的聲音,山頂上剩下的仿佛只有風聲,周圍安靜得出奇,什麽人也沒有。
“嗤,”江榭眼神暗了暗,
“看來說錯了,是‘哪些’...”
話音剛落,江榭一躍而起,而就在下一秒,四五道劍氣一同劈來,在他剛才的位置上留下交叉的裂痕。
不清楚對方的修為,江榭知道自己此舉莽撞,不過彼此都是為了月光花而來,就少不了打打殺殺一番,這是遲早的事情。
“躲在溝裏的臭蟲,”江榭眯着眼,看着面前對巨石,将雄厚的靈力注入到傲世之上,
“真是可笑。”
他持劍用力向前一揮,一道屬于傲世的橙光夾雜着紫氣劈過去,如長虹貫日,天邊如有雷聲滾滾。
傲世之氣,一劍便知。劍氣所及之處,只是一瞬,山頂的巨石頃刻崩塌,灰塵漫天,幾道黑影在這時掠過。
江榭心知這就是那些暗中揮劍的修士,他站在原地,待海風吹盡灰塵,便看見了持劍的四位修士。
“敢問前輩大名,又是因何事來此荒涼之地。”
其中一個修士站出來問道,可仍沒放下手中的長劍。
雖然一口一個前輩稱呼,問起問題倒是自大和放肆,不過江榭并沒在意這些,他看着面前的修士,不禁皺了皺眉。
蒼梧山派的人,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