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在8

江榭沒有記錯的話,這四位着裝為清一色白道袍,分明為蒼梧山派的修士所有。

蒼梧山派的人怎麽會在這裏?宋念的指示?

江榭無從得知,不過他現在帶着頂紗帽,遮擋住了面容,這四位也看不出他的來歷。

“據說,再過不到兩個時辰便是玄月半旬之日,這天上月将圓如玉盤,銀光破雲。”江榭答非所問,可這番話卻讓在場的人臉色一變。

他觀察衆人表情,心裏有了确切的答案。

“看來你是非得與我們修仙世家争奪這月光花了。”

其中一位修士也站了出來,微微揚起了頭,他刻意強調了“我們”兩字,分明就是将江榭放在了修仙世家的對立面。

實是滑稽。江榭不趁口舌之快,輕笑了笑,下一秒卻是突然沉了臉色,沒有絲毫猶豫,舉起劍就向前劈過去。

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劍氣就已至眼前,四人立刻結出一層薄薄的金光,硬生生地扛過這一劍。但這道術所結的盾也随之支離破碎。

這一劍下去,四人沒有想象中的慌亂,他們相識一眼,互相點了點頭,下一刻為首的那位修士似乎結了什麽道法,四人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了。

周圍重新恢複到之前到安靜之中,江榭握緊傲世,放慢呼吸的速度,這幾人自然是用了什麽隐身之法,想殺他個出其不意。

江榭幹脆閉上眼,感受着空氣中的不尋常的流動,閉關修煉系統但秘籍,他能感到不只是修為,還有五感,也得到了質的提升。

一陣利風劃過,江榭猛地睜眼,準備擡劍一擋時,卻聽到了修士的慘叫聲。

一位修士顯露出來,他一臉痛苦捂着腰處,那個地方不知被誰刺過一刀,正潺潺流淌着血,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江榭轉過身,只見蕭洗墨和羅生不知何時來到了山頂上,他的劍反射着銳利的光芒,滴下一滴血來。

“還不出來嗎,”蕭洗墨淡淡道,“刀劍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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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幾個隐身的修士不得不現了身,他們扶着那受傷的修士走到一處,隔有一定的距離,面容不善地看向他們。

“無兄,”羅維家走過去,招呼着男人,卻覺有許些別扭。

江榭向兩人點了點頭,一時間清楚了他們來到玉環的目的,他神色不動地看向蕭洗墨,現在還有蒼梧派的修士待處理,可不是說此事的好時機。

察覺有道視線落在身上,蕭洗墨回看過去,戴着面罩的他只露出雙冷淡的眼睛,沉聲道:

“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江榭只擺手,又面向幾位修士,說道:

“這月光花開于南海玉環,早就遠離赤縣大陸,想必更不屬于諸修仙世家,到誰手裏還得各憑本事。”

方才一番試探,江榭便知這些修士的修為并不高,否則也不會用隐身這一繞圈子的方式來同他相比。

這話倒是噎死了他們,修士臉色頓時一青一白,竟不知如何回答。

蕭洗墨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用劍鋒點了點地,意思已經很明确。

“是由宋掌門委托而來的?”江榭問。

聞言,一位修士的嘴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麽,可就在下時,他原本黑色的瞳孔突然變得灰白,臉面下的青筋欲裂凸起,如盤根錯節的枯幹,似乎随時可能拔地而起。

“不...不...” 修士痛苦地哽咽起來。衆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只見另外幾個修士也出現一樣的症狀,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滾,不過幾時後,修士便沒了動靜。

幾人中邪一般的模樣驚到了江榭,他踱步過去蹲着探了探他們的鼻息,果不其然,人已經死透了。

這一變故來得太快,江榭沉思片刻,發現些貓膩,當時自己提到宋念後,修士似乎準備說什麽,才突然暴斃身亡。

就像被人阻止了。

不過此事雖詭異卻無傷大雅,江榭心中隐約有了猜測,具體情況得等到他去蒼梧山詢問宋念。

江榭起身,若有所指:“倒是少了幾只烏鴉。”

蕭洗墨更沒興趣管這些修士暴斃的原因,卻也懂了這句話隐喻,彼此的目的□□裸暴露在空氣中。

羅生難言道:“道友,你看這月光花不如五五分....”

“對不住,月光花不可能給你。”蕭洗墨突然出聲道,不自覺握緊佩劍,“若無兄執意此物,可與在下比試一番。”

江榭一愣,他知道蕭洗墨為月光花而來,本想着他會故作迂回幾下,沒想到竟就單刀直入了。

他倒不知道蕭洗墨拿着月光花幹什麽,不過張硯文喜歡這人,江榭心裏一動,突然想看看這冷漠的男人對曾經暗戀自己的摯友是什麽态度。

“自然是可以,不過是幾朵花罷了,”江榭突然笑道,言語中似乎頗為無奈,“只是我家那位可人兒又得鬧騰許久了。”

羅維家:“......可人兒?”,方才殺氣四溢的男人突然間變了性情,使他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可男人似乎也不求他們回應,下一刻,便見他微微壓了壓紗帽,随即漫不經心道:

“張硯文。”

蕭洗墨猛地瞪大雙眼,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這一名字如鐵鑿,在早已殘破的心口狠狠砸出一個新的血洞。

他有多久沒聽見過這個名字了?兩年?四年?

可當這個名字從面前這個男人口中輕輕飄出來時,蕭洗墨甚至不知該做出什麽反應。

江榭好奇地瞟了蕭洗墨一眼,只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好似淡定從容,可那抖動的手指卻出賣了他的表象。

“你...他?”羅維家也吓了一條,他疾步到男人面前,抓住他雙肩,想問什麽,卻又無從問起,終,他深吸一口氣,道:“他還...活着?”

到這兒,江榭也不準備裝下去了,他默不作聲掙開了羅生,對着蕭洗墨道:“投胎了。”

羅維家:“.....”

蕭洗墨:“.....”

接下來,江榭講了張硯文借屍還魂一事,和自己答應過他“再續前緣”的事情,他沒心情解釋太多,只大概說了幾句。不過當說道張硯文想找的人是誰時,蕭洗墨仍不自主地心神一顫。

三人之間沉默下來,蕭洗墨和羅維家見男人不再多說,只好緩會神,消化這巨大的信息,而江榭卻一直看着烏雲密布,毫不見光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個時辰後,濃厚的雲層漸漸散開,明月露出一個角,投落下一米光芒,避開了三人,照在峭壁上,那片如月斑白的花。

幾人皆起身,朝那峭壁懸崖上看去,風推遠了雲層,其後月亮漸漸展露,圓如玉盤,而整片天明亮,海面波光粼粼,在這寂靜無聲中,那花苞終于緩緩綻放,于沉睡中醒來,花瓣如羽翼展開,露出裏面鵝黃的花蕊。

不過還沒等這兩年開一次的花顯現一番,江榭已飛身下去,毫不憐惜地将花幾手全扯了下來,放進了衣袍中。

羅維家:“......”

蕭洗墨似乎也不感興趣,見江榭拿了東西,便運起內力,使出禦劍之術。

“走了。”

羅維家嘆了口氣,只得禦劍跟上,三人便朝官船處而去。

蕭洗墨本以為江榭是有什麽随身物品落在船上,可待他們回到這裏時,江榭卻收好劍,席地而坐。

“欲速不達,” 江榭擡眼一望,說道,“聽那官員說,三日之後返航時,我們随着這船坐回去,可省了不少內力。”

蕭洗墨一愣,聽聞江榭話裏有話,縱使心不在焉,也只得沉住氣一同坐下。

從不久前劍拔驽張的氛圍緩了過來,張硯文這一事便湧了上來,莫約一刻沉默的歇息,蕭洗墨沒坐住,忍不住向男人問道,

“張...他真的還活着?”那個名字他沒說出口

江榭點了點頭,沒說什麽。這時,他隔着紗擡頭一望月,所見之處似乎晃過一個白影,不過只輕輕一瞥,便收回目光,靠着板子,閉目養神了。

前兩日對幾人來說可說是如坐針氈,各有心事煩擾,不過到了第三日,一行人倒沉靜下來,對江榭來說,他需要一個清晰的頭腦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否則021不在,他随時有喪命的可能。

官船停在了岸邊,王大人執意要贈予幾人一些珍貴的礦石,江榭本說着,這些礦石對他已見多不怪,況且解決海噬一事也非本意,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拗不過王大人,終只得收下罷。

“無兄,接下來該往哪走?”羅維家問道,這時,他與蕭洗墨已取下了面罩,只是江榭一直沒取下紗帽。

“骨嶺,”江榭答,“張硯文在骨嶺。”

羅維家一驚,“骨嶺?那豈不是在魔界之地?”

江榭沒回應,倒是看向了蕭洗墨,“蕭兄莫不是猶豫了?”

蕭洗墨自然不會猶豫,哪怕是刀山火海,他現在迫切想看看那個人,心裏懸這塊石頭,還處于一種飄忽的狀态。他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了,當他不顧一切尋找承載魂魄的肉身之時,卻有個人跳出來告訴他,“他還活着”。

不過這男人究竟是什麽身份?蕭洗墨淡道,“自然不會。”

頃刻,只見天空閃過幾道光線,這時剛值落日餘晖時,這幾道光線似乎劃穿了霞光,朝着遠處長長延伸。

不過多久,幾人便在一片柔軟的細沙中落地。

一望無際的黃沙之中,有坐可堪雄偉壯觀的建築高樓,兩人都是第一次來骨嶺,當看見這高聳的建築震撼了一下,畢竟在仙缈也不會有這般建築。

這時前面的男人終于摘下了紗帽,紗帽下,是一張他們再不過熟悉的臉。

“恭迎諸位來此骨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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