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在13

拖住身後百來修士後,蕭洗墨乘劍跟上,拉了兩人一把,站到了自己的劍身上,果真他們沒了力氣,修為并非這一時一刻能恢複完全。

“不出所料,魔界應該快被攻進來了,”江榭喃喃道,“我得回去叫元岳準備….不,這一戰要贏,很難…”

“大人,無論如何,小的定同您出生入死。”七重慎重道。

“随你,”江榭點頭,經生死之海後,也不再糾結七重對他迷一般的狂熱,倒是嘲笑蕭洗墨道,“蕭兄,你這幫我一把,怕是要被他們冠上‘狼狽為奸’的罪名了。”

“無妨,”蕭洗墨淡淡道,“那些修仙世家,誰不是只顧自己。弱肉強食的世界,滿口為民除害,不過是牆倒衆人推的借口,至于道義,早就不存在了。”

當年妖族襲擊張家一事,那也是蕭洗墨後來才知道。當時正值張硯文大婚之日,張家家主誠邀各大修仙世家,宴席如此盛大,自然會設置嚴密的防護,且不說安排了多少實力優異的修士把手,光是陣法都足足有幾十個,妖族之人就是強攻,裏面的人也不可能毫無察覺,唯一的解釋就是,在那日所邀請的賓客中出現了內應。

不管當年的真相藏在多深的陰謀之後,蕭洗墨也無心追究,他對所謂的道義早已失望,好在天道有眼,把他最重視的人給陰差陽錯地給找了回來。

“人之常态...倒也罷了。”江榭不知該做何感想,更可悲的是,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的聲音,記得那個人叫自己名字時,似乎聽起來有些難過。

無常或許是沒想到,自己竟本性難移,一直窺視浮生劍,欲将赤縣陷入一場浩劫之中。

三人一路北上,不過多時,泛黃的樹林漸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遍地沙漠,當江榭看見黃沙中孤獨而聳立挺拔的骨廈時,心裏湧出一絲安心感,不過很快就随風沙飄散了。

而在高聳入雲的骨廈之頂,一位男人百般無聊,這從他一副“看淡生死”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

元岳坐在骨椅上,深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在這上面養老了,此刻他托腮思考着,為什麽魔皇可以如此…

“元岳。”

猝不及防傳來的熟悉聲音吓了元岳一跳,他急忙站起身,只見方才念叨的魔皇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了,此刻正朝自己走來,雖說依然面無表情,但元岳卻覺得比以往更冷,至少這個人現在心情很差。

“召集骨廈上下所有魔修至到骨嶺門口。此外,把醫師請過來一趟。”

“是。”元岳不想觸他黴頭,絲毫不過問,立刻走進了傳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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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兄,”江榭坐上骨椅,揉了揉眉心,“那些‘正派’不過多久就會來到這裏,如今冥蝶花已得,我将請醫師協助你治好張硯文,之後你們三人便去綠洲躲一陣。”

不久前在岸邊面對百來修士時,他聽到一位朝廷将士所說:‘幾年前,皇帝給我們機會就除掉他,卻僥幸他在三步竹林脫逃。’便覺得蹊跷,若沒猜錯,将士所說的那一天正是他魂穿至此的時候。

看是自己要得到浮生劍,朝廷那位已沉不住氣了。江榭自然不會以為自己行蹤是無常向他們暴露的,想必這一出挑撥,定是有那個人的手筆。

至于當時那樣說,江榭只是順水推舟罷了,無常沒必要為了他與修仙界作對。

聞言,蕭洗墨不可置信地看了男人一眼,不知又想起什麽,随即嘲笑道:

“若不是蕭某親眼所見,沒人會知道,原來骨嶺的魔皇竟如此重情重義,拔刀相助,照顧子民。說出去至少會讓人笑掉大牙。”

江榭:“.….”

“不必了,若是這一仗你輸了,我與張硯文多半也不會好過,”蕭洗墨慎重道,“今日這一戰,請讓蕭某出手相助。”

江榭一愣,沒想到這男人會把張硯文的一事放在一邊。

仿佛知道他所想的,蕭洗墨淡淡道,“若不是你,我和張硯文或許都活不到現在。救命之恩,在下拔刀相助也是常态。”

“魔皇大人,”不過多久,醫師便出現在骨廈頂,見男人面若寒霜,小心翼翼問道,“是出何大事了?”

“一群想要咬死大象蝼蟻罷,”江榭不以為然地說道,從懷裏拿出一袋東西遞了過去,“九朵夠嗎?”

醫師疑惑地接過來,正要問裏面裝的是何物,可當她看見紫色的微光從布料中透出來過後,似乎想到什麽,不由一驚。

“冥蝶花?!”

醫師不敢相信,這人竟真的拿到了。

待醫師回過神後,才知道魔皇所說的是救治幾年前已病入膏肓,如今正躺在冰棺中的男人,待她明白之後,不由得也嚴肅了起來,“三天三夜,便可重塑經脈。”

江榭點了點頭,又冷着臉囑咐道,“這三天之類,沒我允許,不可出來。”

醫師一愣,卻還是點頭答應了。

待醫師走後,蕭洗墨才出聲問道,“接下來…”

“從仙渺最西邊到這裏,至少一刻時間,有人在背後召集衆多修士,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況且我才從生死之海出來,內力消耗不少,今日何嘗不是替天行道的最好時機,”江榭淡淡地打斷道,眼神卻盡是平靜,看不出有一絲波瀾,“元岳那邊應該差不多了…跟我來。”

蕭洗墨與七重不解,還是跟着男人走進了傳送陣。

元岳站在骨嶺的門口,面前是幾百名魔修,他們皆已待命。魔族之人,面對絕對的權威,自然是服從,可到新任魔皇這裏,卻非他們所想的那樣。

魔皇從容地走來,環視衆人,似乎不準備多說什麽,言簡意赅道:“不過多時,吾将與修仙各界了卻恩怨,到時必定會波及到你們…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江榭的意思已經很明确了,話音剛落,幾百魔修卻是鴉雀無聲,過了很久,依然沒有一個魔修選擇離開。

江榭皺了皺眉,這時七重對他說道,“大人,上次您任位時,該走的都走了,留下來的,都是一心忠誠,願跟随您…”

“吾要‘忠誠’有何用?又不能當飯吃。”江榭冷冷地抛下一句,轉身走回骨廈。

就在這時,不知是哪位魔修鬥膽吼了一聲:“願誓死跟随魔皇!”

江榭的腳步一頓。

“願誓死跟随魔皇! 願誓死跟随魔皇!…”

身後傳來整齊劃一的宣誓聲,聲勢之浩大。此刻,江榭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中的一把火被點燃了。

“罷了,”魔皇終于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想說什麽,不知想起什麽,笑了笑,所有的情緒終化為一句:

“護好你們的家。”

魔修們一愣,回答他是無比堅定的聲音:

“是!”

江榭擡頭一望,風似乎更猛了些,天地昏暗,烈日被埋藏,倒有些山雨欲來的意味。

得到命令後,元岳帶着衆魔修去了骨嶺邊界固守,他不經意地看了男人一眼,突然發覺,這個男人原來是魔皇。不過沒人會對此産生質疑,因為有他在,魔界永遠不會被風沙埋沒。

江榭當然不知道自己在元岳心目中的形象一瞬間變得偉岸起來,這時,在無人所見之處,從他手中飛出一只黑鷹,很快與黃沙融為一體。

做完這一切,江榭才得以舒口氣。

“那是什麽,求和信?”蕭洗墨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

“你看見了,”江榭說道,又搖了搖頭,“你知道,我要解開浮生劍的封印,而骨嶺上下魔修并不知情。現在物已集齊,是時候了。”

蕭洗墨:“所以,那封信…你是要将他們引至禁地?”這樣一來,即便是開戰,也不會牽連到骨嶺。

蕭洗墨又想起什麽,問道:“解開浮生劍的封印需要…”

“差一物。”江榭淡淡道。

蕭洗墨一愣,腦海中記憶起羅維家曾告訴他的:九天鳳凰之尾、大漠石、龍嘯劍……!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榭,“你在利用他?”

“沒錯,”江榭平靜地回望過去,“最後一物,撚珠手,的确是無常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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