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回到家,竟然見燈亮着

們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不是。那心啊,就跟七八個水桶,又上又下的。那井裏的水啊,撲通撲通個沒完。我們互相牽了牽手,互相鼓勵。

就這樣如臨大敵的,走進了那幹淨得讓我們自覺隔離的世界。

出乎意料的,事情談得很順利。

我們回去後,好好地慶祝了一番。作為明天的開工酒,也作為,一次重生吧。

希望在新的一天走來,卻也在新的一天砸碎。

半年後,很不幸的,那家公司倒閉了。還欠了三個月的工資。

我們就不明白了,那麽大的一家公司怎麽說倒就倒。聽說項目可是在好幾個城市同時開展着的。而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麽會連我們這些蚊子肉都付不出來了?

哎,這下倒黴的就是我和河神了。

誰叫我們是接頭人了。而且還是拿了适當酬勞的,不找我們,找誰?

所以,就有了剛才的一幕。

“反正你們就得還錢。我老家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就等着這點錢糊口了。”阿財歇斯底裏地喊着。一開始還算冷靜,苦苦哀求着。後來見我們沒啥進步,就改威脅了。

可我也是實在沒辦法啊,我和河神也是要吃飯,要養老的啊。就算拿出了眼下的全部積蓄來補,也遠遠不夠。我們又不是富二代來體驗生活的,一時哪拿得出這麽多錢。

隔壁酒店裏聽說一頓飯就好幾萬,那倒是有錢,可又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我實在沒錢了,你們要再逼我,我只能跳下去了。”

“阿芙,別做傻事。錢,我們可以慢慢還。命沒了,就全沒了。”

我偷偷回頭看了一眼,我的媽呀。一二三……數不清啊。我是怎麽上來的?媽媽,我想回家。可回頭,那一張張苦逼的臉,卻跟無數機關槍,哦對了,我們沒錢,無數彈弓對着我。要是我輕輕移動一步的話,就會全往我臉上砸。

“阿芙,有話好好說。別沖動,還有我了。都算我的,都算我的。只要你下來。”

說實在的,那一刻我哭了。

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終于能卸下這個負擔了。而是因為我真是個慫包,為什麽就不能像河神一樣,勇敢點了?

我也還不想死啊,我不貪戀這人間。因為這人間也沒什麽值得我貪戀的。只是,我不甘心啊。為什麽我這樣努力,還是過不好這日子。為什麽每天的太陽給我帶來了希望,卻又一次次地浪了回去。我也不貪心啊,我只是想活得安心,只是想能夠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用金,不用銀,只要有兩個銅錢花花,餓不死就行。為什麽,為什麽就是那麽難了?

“阿芙,看着我,看着我。”河神緊張地叫我,小心翼翼地慢慢向前挪。

忽然一陣風浪過,把我推的一搖,我差點就跟着去了。我急忙抓住欄杆,後怕地認清了自己。我可不想死,慫點就慫點吧,我可不想摔成肉泥。

我慢慢地拔起懸在外面的那只腳,就怕它自己一時任性,自由去了。

河神松了一口氣,急忙走過來要拉住我。

不想阿財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沖了過來,順帶着手拉了我這個墊背的。

“阿芙。”河神的聲音順着高樓往下,很快就聽不見了。

☆、財神

“55555……”

是誰在哭?我揉揉眼睛,從一片黑暗裏鑽了出去。

好多人啊,這不是我工地的工友嗎?

走到前面一看,哦原來是給我和阿財送葬了。

可看他們臉上雖然擠出了兩滴淚,但沒有聲音啊。我轉到旁邊,這才發現,原來是阿財。

“你哭什麽啊?”我走過去問。

他說:“我媽,還有老婆和兒子以後可怎麽辦啊?”

“那你還跳?”

“我也不想啊,我是想去拉你的。可不知是誰絆了我一腳。”

“我看是你在心裏糾結着想殺,還是救我。自己一時沒走好,自己打自己腳了吧?”

“你就這麽不相信我?”

“不信。哎,說這些又有什麽用了。現在可好,解脫了,解脫得徹底。也別管你什麽老媽,老婆和兒子的了。今後還不知是誰老婆,是誰兒子了。”

“你別亂污蔑啊。”

“我污蔑什麽了我。世事皆有可能。你昨天會想到,我們現在在這嗎?”

“什麽昨天,我們頭七都過了。”

“啥?怎麽這麽快?”

“你那麽大聲做什麽?又不是我讓快的。”

“那,接下來了。”

“什麽接下來?”

“我們總不能就這樣飄着吧?”

“反正現在也不用吃,也不用穿的,就這樣飄着挺好。難不成,你還想要去搬磚啊。”

“好像也是,就是總得幹點什麽吧?”

他嘆了一聲,沉默了。

我們就這樣呆呆地坐着,看着人群離去。就好像心被挖走了一樣,空落落的。

“嗚嗚嗚……”

忽然一輛綠皮火車經過,喊着:“開往天堂的最後一班車,要上車的趕緊了,要上車的趕緊了。”

天堂?我們眼前一亮,急忙跑,額這個腳着不了地,好像是叫飄,飄了過去。

不想這想上車的人還挺多,我們擠不進門,索性從窗戶鑽了進去,勉強占了個位置。

随着夕陽西落,駛向了遠方。

“到站了,到站了啊。都下車吧。”喊話的是一個女的,列車員的打扮。

我們被人流擠着下了車,就見站臺上豎着一排的門。門裏有光,但看不清裏面是什麽。

“哪扇門是去天堂的啊?”我問列車員。

她說:“自己選呗,愛去哪去哪。”說着,就又上車,走了。

怎麽這天堂感覺這麽随便啊。

我們在門前來回張望,跟其他人一樣,忽然有種到菜市場買菜的錯覺。

“随便吧,天堂還能錯得了?”阿財說。

我想也是,就就近挑了一個。

阿財也跟了進來。話雖是那樣說,但畢竟還是有個伴保險。

咦,這是哪裏?“喵,喵。”

怎麽是這個聲音?這視角也不對啊。怎麽消防栓比我還高?

“媽媽,那貓好醜啊。”忽然街旁一個小男孩說。而他手指的方向,竟然是我。

這什麽情況?不是到了天堂了嗎?怎麽還在這碌碌紅塵,怎麽變成貓了?

等等,誰醜了?你這小胖子。“喵,喵。”

“媽媽,它好兇啊。”

“傻孩子,我要是說你醜,你能不生氣嗎?。”

“可貓又聽不懂。”

“聽不懂,但可以感受得到啊。”

“是嗎?”

“好了,我們快點回家吧。爺爺奶奶還有爸爸還等着我們吃飯了。”

“哦,好。”

多麽溫馨的一家子啊!那我的家又在哪裏了?

我環視着四周,只見自己在一條街鋪前。車來車往,人來人往。就是沒一個看見我停住腳步的。

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好像剛從泥潭裏出來的一樣。

看來,沒錯了。我是一只貓,而且還是一只流浪貓。

不是天堂嗎?怎麽會是這樣的?我也太可憐了。“喵喵……”

“你怎麽在這啊?”

忽然一個人影壓了下來,我本能地想要逃跑,以求安全。可他手一伸,我竟就被揪了起來。

貓不是很靈活的嗎,怎麽到我這就這麽遲鈍了?哎呀,好餓,好暈,沒力氣了。

“喵嗚……”

“餓了吧?哎,我們也算同病相憐了。”

我被他抱到了一間潮濕的小屋,一進門就看見了床。床的旁邊是一張小小的桌子,連張椅子都擺不下。桌上有些淩亂,一塔的泡面桶。

“我先幫你洗個澡吧。”

他說着,帶我拐彎走進了一間浴室,跟床就隔了一面牆,只能進一個人的大小。

随後,把我按在了地上,拿過花灑,開了水龍頭,水就嘩啦一下地砸了下來。

“喵嗚……”這人到底會不會照顧貓啊?真是笨手笨腳的。

“對不起,對不起。”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急忙把水關小了。然後小心翼翼地安撫着我,別說還挺舒服的。“喵……”

“高興了吧。”他欣慰地笑着,真是好看。可怎麽腦子進水了,都從眼睛裏流了出來?

他急忙用胳膊肘抹掉,深吸了一口氣後,便把我捧了出去。又随手扯來了一塊毛巾,把我擦幹。

只是,這毛巾也不知多久沒洗了,一股子腳臭味,搞得我身上都是味。

“喵……”我很不滿,但想逃走,卻又逃不過他的大手。

“好了,好了,這就好了。”他笑着說,不知有什麽好笑的。

“喵~”我很不滿。

不過,好在吃的還行。魚骨加飯,飽飽一餐。

“好了,現在大家歡迎神奇狗,阿財。”

旁邊電視裏傳來了聲音。我聽到阿財,這才想起跟我一起進門的阿財了?

我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尖頭尖腦的人,牽着一只京巴。我一眼認了出來,那就是阿財。

只是,我一只貓,是怎麽認出一只狗的了?

“它将為我們表演十以內的算術。”

臺下掌聲雷動,就跟我見到魚一樣。

“貓會不會算術了?”他忽然回頭打量着我。

哎呀別看了。那種低級的技能,可配不上我高貴的氣質。

“喵嗚。”

“看來是不會了。”他放棄了,還沒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就跟變魔術似的。

首先,是川劇變臉。他有天回來唉聲嘆氣的,還把我整只抱在懷裏。腦子進水了也不管管,把我的背都弄濕了。有天他回來,坐在窗臺前,那樣子就跟塊木頭似的。但第二天出門,他又跟我笑,說什麽加油。我又不是車,加什麽油,真是一個怪人。

就這樣,興許是他自己覺得節目太單調了。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回來時,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還神神叨叨的,一直搬東西。

第二天,我還沒睡醒了,就被他抱了起來,竟然把我的窩給拿走了。

诶,我說你幹什麽了?“喵,喵。”

他這次竟然不理我,只顧着和別人說話。然後抱着我下樓,上了一輛白色的車。

這什麽情況?哎呀,好暈。

好在,很快車就停了下來,我的窩又回來了。

只是這地方,怎麽和以前不一樣了?難道他要把我送人了?

“喵……”那兩扇門裏,不會有什麽奇怪的東西跑出來吧?

“好了,這就是我們以後的新家了。”他說。把我抱了起來,就一直轉啊轉。

喂,停下停下。我的腦袋已經跟漿糊似的了。“喵嗚,喵。”

可他根本沒聽進去,直到把自己也轉暈了,倒在了沙發裏。也不注意一下,差點壓到了我,幸虧我機靈,跑得快。

“喵嗚……”你小心點。

可他只是傻笑,還一直搓着我的後背。

喂,毛會掉光的。“喵,啊嗚。”

不過,好舒服啊。

“啊哈~”

這天電視裏又出現了阿財的節目,好幾個臺都有。它就跟不用睡覺似的,從早上演到晚上,一天又一天,一臺又一臺。照這速度,它的五百萬估計很快就能湊齊了。

只是這電視也不知是多久的了?

這天,他帶我出去散步。遇到了阿財,自己一只狗,無精打采的,比電視上瘦了一圈。

“喵~”我問他,怎麽了?

他說:“汪,汪。”

事情是這樣的,原來它運氣好。到了一戶有錢人家,每天好吃好喝,就跟養親兒子一樣。

有一天,他看到他家小主人在學算術,也就是個一加一吧。算了好半天,還沒算出來。他看不下去,就叫了兩聲。主人原先沒在意。教會了小主人一加一,又教他一加二。

小主人又反應了老久,他看不下便叫了三聲。

因此,它成功引起了它主人的注意。主人又考了考它,驚喜地發現他家的狗竟是只天才狗啊。

所以主人就開始訓練了它。

接着,報名各種電視活動。什麽比賽啊,直播啊,電影啊。成了著名的神奇狗。

可這一通下來,把阿財可累得夠嗆,表現力大減。再加上人都喜歡新鮮,漸漸的它也失去了吸引力。後來主人就想訓練它跳火圈,朗誦,唱歌啥的。但都沒成功。自此後搖錢樹沒了,也就不怎麽待見它了。覺它沒用,沒趕出家,就算好的了。

我說:“喵~”你活該,自作聰明。人家三歲小孩開發智力,你顯擺什麽。

他說:“汪汪。”

“喵。”聽說那上電視挺掙錢的,那你應該賺足五百萬了吧?

“汪。”有了,但不是它的,是它主人的。

哎,這當狗可真沒有人權啊。

“可憐的小狗喲,跟我回家吧。”

我們轉過頭,只見一個身影壓下來,一手一只,把我們抱了起來。

“可憐的小貓小狗喲,歡迎來到天堂。”這熟悉的聲音,這熟悉的調調。

我們擡頭看去,果然見到了河神。而我們出現在了一間地中海風格裝飾的房子裏。

“可憐的小貓、小狗喲。我是你們天堂的主人,財神。”

“汪。”我才是財神。

“可不是你說是財神,就是財神的。”

“汪,汪。”你搶我的位置

“我可沒搶。是你自己放棄了你的位置。”

電視機忽然打開,播放着。

河神承擔下了所有的債務,離開了工地。先是在一家家政公司當保潔,本來是想學會了,再回去組織開一家的。但不想,這家政公司也是不靠譜。剛幹了一個月,就以各種各樣的名目,扣了他半個月的工資。他看不是出路,就辭職去了二手房門店當了銷售員。畢竟這幾年在工地跑,地理位置什麽的也比較熟悉。只是他沒啥文化,合同根本看不明白,更別說推銷和交流的技巧了。所以一切都得從頭學起。這裏的老板倒是不錯,看出了他的決心,給了他三個月的時間學習。領着最基本的工資,也就夠吃飯的。三個月後,他漸漸上手,總算完成了第一筆交易。

日子在努力中,越來越好。

還清了債,買了房。

诶,那只貓。原來他就是那個之前腦袋常常進水的家夥。

“阿芙。”

誰叫我了?阿芙是誰?我是阿芙?

☆、答案

“阿芙,你又開小差了。”是我小學時候的語文老師,蔡老師。

我一愣,轉眼竟回到了課堂。

蔡老師又說:“阿芙,你說說,你長大後想做什麽?”

長大後?我那時還沒想這麽多。便說:“賺錢。”

同學們聽後都笑了。我這才看清黑板上寫的字,今天這一課叫做,我的理想。

“好了,別笑了。”蔡老師示意我坐下。

随後又說:“同學們沒什麽好笑的,生存是理想的基本。只有在生存中立足了,才有機會走向理想的道路。理想是偉大的,但也是艱辛的。我問你們長大後想做什麽,并不是說你們長大後一定要做什麽。只是,人生需要一個目标,才能真正地享受自由,才能找到自己。”

“老師,那什麽是自己了?”我們的班長,吳非問。

蔡老師說:“這個老師也還不明白。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這就需要你們自己去找了。”

吳非坐下了,同學們懵懵懂懂,估計誰也不明白。

小學時,蔡老師一直是我們的語文老師。每一年她都會拿出一節課,問我們同樣的問題。

所以我們也就經常地會設想着,當醫生,當老師,當科學家,當作家,當律師……

直到小學五年級那堂課,我終于堅定地做了回答。

“我長大後,要當服裝設計師。因為這樣,我就能給我奶奶和我媽做全世界最漂亮的衣服了。她們最愛漂亮了,老是喜歡逛街,又總找不到喜歡的衣服。我每次陪着她們,走得腳都酸死了。”

“哈哈哈。”同學們大笑着,但那時我并不在乎。

某某年 8月25日天氣,陰

鬧鐘在七點準時響起,我剛把它按掉。不想房門就砰砰砰的,又被敲響了。

這河神搞什麽啊,一大早的。

我睡眼惺忪地過去開門,不想,“鬼啊。”

他緩緩擡起頭,一副貞子的模樣。有氣無力地說:“有人找。”

“找我?”誰啊?而且怎麽是讓河神轉達。這好好的陸地不走,偏偏跳河?

原來,是阿財。他看見我,便拘謹地站了起來。然後解釋:“阿芙姑娘,是這樣,我想麻煩你個事。”

財神找我幫忙?我這一下子的還真沒反應過來。“你說。”

“我想在你這借住幾天,等一找到地方就走。”

“為什麽?”

“實不相瞞,是這樣的。我們工頭卷着我們的錢跑路了,還騙了我們說什麽投資。這下可好,全沒了。扔水裏,還能聽個響了。因為這工頭是我家親戚,當初又是我帶他們來的。所以他們就都找我要錢。我能明白,也能理解。可我也沒錢啊。于是我就跟他們都立了字據,慢慢還。他們也同意了。我就尋思着,樹挪死,人挪活。幹脆啊,我不在工地幹了。闖一闖。要不然這欠債,還有那五百萬,可能等到我死了都完不成。現在我離開了工地,沒地方住,又身無分文的。所以啊,就想在你這借住幾天。你看,行嗎?租也行,等我找到了工作立馬付給你。”

他這表達能力好啊,總是一通話就解決。

只是這情節,怎麽跟之前的虹夢裏這麽像啊。難道那夢是個預言?只是河神的角色改成了真正的財神。看他臉上一點沮喪也沒有,這自我調節能力,不愧是神仙啊。千年,萬年的活過來,什麽大場面沒見過。

“行,你就安心住下吧,不用房租。只是我這裏也沒有多餘的房間,只能委屈你睡客廳了。”

“好好,這就不錯了。謝謝哈。”

“那好,你們聊着,我回去繼續睡了。”河神說。

阿財急忙拉住了他,“你得留下。不然,我們這孤男寡女的,對人姑娘名聲可不好。”

河神愣了一下,也不糾結。“那好。”說着,倒在沙發就睡。

我随後收拾收拾,就上班去了。

經過三天的奮鬥,我總算完成了給戴琪琪的第三稿。

我想她既然嫌棄我沒見過世面,那肯定就是覺得我的設計不夠國際化。

所以我浏覽并研究了大量的服裝秀,參考了各種各樣的國際大牌,總算找到了靈感。

我打電話給她時,依舊是她的助理接的。不想這次,要來公司找我。

我忐忑了一天,不斷地看着設計稿,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改動的。本來還想問問萱萱和貝蒂他們的,但看他們忙碌的身影,只好作罷。

朱麗還沒回來,她被留在了南方的開發項目,所以我們這個小組目前是由傑森直接負責。

傑森對南方項目的設想有很多,但因他還有其它的工作。就适當地将一些項目放手,讓我們參與。最後再根據每人的提案做總結。

我因為還處在實習期,對公司的情況又了解不多,所以一般只是打打雜。

下午快要下班時,戴琪琪終于來了。一來就直接進了傑森的辦公室。

随即,小蔡便來告訴我,傑森讓我帶着設計稿進去。

我敲了敲門,得到同意後,走了進去。

“好了,小朋友讓我看看你這次的傑作吧?”戴琪琪說。

挑釁的眼神讓我有些不舒服。就像看到一只狗對着你狂吠,你又不敢去揍它,怕被咬。

我走過去,将設計稿交給了她。

她一張張翻開,嘴角始終挂着譏諷的笑。

真有這麽差嗎?我緊張地握緊了自己的手。特別想走過去一把奪過我的稿子,離開這裏。

她總算看完了,随把紙一推,向傑森說:“看來,你的眼光并不怎麽樣啊。就這樣的設計,我随随便便都能找出十個人來。”

傑森停下了筆,擡起頭一笑說:“那我只能說抱歉了。”

“沒事。”戴琪琪說着,眉眼一挑,真是極盡的柔情。又說:“這個不行,那就再找一個就是。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傑森又低下了頭,看着文件。随口回道:“行吧。”

戴琪琪臉上有些失望,但似乎已習以為常。溫柔地微笑,展現着無限的魅力。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找到後,再通知我。”

“好,不送。”傑森頭也不擡地說。

戴琪琪随起身要走。

就這樣?我一時愣住了。自己努力了許久的成果,就這樣随意地被否決了?

大浪滔天撲向了我,我勇往直前,穿破巨大的浪牆,奔向耀眼的太陽。

可一次次的,又将是滔天巨浪。

我被打在了海裏,淹沒的海水讓我擡不起頭。

但窒息提醒着我,不奮力反擊,就将永沉海底。

“等等。”我叫住了戴琪琪,也提醒着傑森,我不是輕易能被忽視的。

“請你們告訴我,我的設計到底哪裏不好?”

戴琪琪訝異地看着我,冷笑道:“那請你告訴我,它有哪裏好?”

我走了過去,拿回了自己的設計稿。原本想來個漂亮的反擊,可當看見那上面的畫稿時,我竟感覺不出這是出自我的手。它們就好像是我在睡覺時畫的,竟沒有一點真實感。

看着它們,我竟沒有任何表達的欲望。

傑森這時也擡起了頭,看向我。眼裏有着訝異,有着期盼。

我不想讓他失望,更不想讓自己失望。可當我再三看着手上的稿子時,我竟然發現自己真的無能為力。

傑森看出了我鼓起勇氣後的窘迫,總算動容了。提議道:“這樣吧,琪琪,你給她點時間。阿芙,你先去喝杯水冷靜一下。”

就像給了對手喘息的機會,戴琪琪原本并不高興。但聽傑森發了話,還是勉強答應了。

“好啊,我等着。反正,有你陪着。”

“那,那我就先出去了。”我慌忙将稿子放到了背後,轉身走了出去。

“你只有五分鐘,不,十分鐘。”戴琪琪說,一副勝利者的姿态。

到底是怎麽了?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為什麽會這樣?

我一出門,就往茶水間走。給自己倒了杯水,卻怎麽也冷靜不下來。

“迷茫的少女喲,你掉的是這張帶着金硬幣的金畫稿了,還是這張帶着普通硬幣的普通畫稿了?”河神突然出現,不知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我吓了一跳,把整杯水都灑在了他的身上。誰讓他吓我的。

他很平淡很平淡地擦掉了水,一點火氣也沒有。

“你怎麽在這?”我問。

他說:“財神,說幫我看會兒。我就出來溜達,溜達了。”

“那要是出事了?他現在是凡人,能做什麽?”

“他可以通知我?”

“怎麽通知?難道你們神仙直接有感應?”

他緩緩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手機。

呵呵,現在是信息時代了嘛。

“你現在來搗什麽亂,我正煩着了。”

“哦。那我走了。”

“等等。你幫我看看,我的設計稿吧。”

他瞥了一眼,淡淡地說:“挺好。”

“認真一點。”

“衣服這種東西嘛,保暖擋風護體而已,何來如此多的花樣。舒服就好。”

我看了看他身上最簡單的白色長袍,想想也是,問他不等于白問嘛。

“好了,好了。你走吧,可別被人看見了。”

“好的。”他說着。我只覺眼前一閃,微微的亮光便融入了陽光之中。

那光從西斜來,暖暖的,就像朝陽。

從東到西,人們總是喜歡給它設置不同的定義,但它依舊只是陽光。

我的心緒瞬間平和了下來,因為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選擇

我重新走進了傑森的辦公室,拿着我的設計稿,重新展示。

“這不是你第一次拿給我的嗎?”戴琪琪奇怪地說。

“不錯。因為這是我自己覺得最适合的設計。”

“這麽普通?”

我又看了一眼,似乎是普通了些。

“阿芙,說說看。”傑森倒是饒有興趣。

我頓時重整了信心,介紹道:“身旁若都是霓虹,最特別的反而是尋常的太陽。你特意挑選了新人想要有新創意。你說的沒錯,我是沒什麽見識,這方面還不足以駕馭。所以我并不着重于突出,而是從身邊出發。用最簡單的款式,制作出最舒适的衣服。”

我不知道我這番話是不是太簡陋了。

他們愣了片刻。

“這就沒了?”戴琪琪問。

我點了點頭。

這才表示發言結束。

“果然是沒見識的菜鳥。”戴琪琪鄙夷地說。

傑森倒是有些意思,盯着作品。突發奇想道:“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正好能當今年秋季的主題。對了,你們公司的貝芬氣質也正好契合。最适合這種家居風格的。男人一看就想娶回家的那種。”

“我就不合适嗎?”戴琪琪忽然轉過頭盯着傑森,很是懊惱。

傑森尴尬笑了笑說:“你不是不喜歡嗎?”

“我,我是不喜歡。但就不能,滿意啊。”

這什麽邏輯?我是沒捋出來。

但傑森看來是明白了,“你是說她通過了?”

戴琪琪遲疑地看了我一眼,終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是。”

“不容易啊,都兩個月了。阿芙,你這下可是立了大功了。”

“費什麽話。快去準備合同,免得我反悔了。”

“遵命,戴琪琪小姐。阿芙,出去讓小蔡把合同拿進來吧。”

“好。”我愣了一下,實在是太突然,突然得不可思議。随即反應了過來。

立時小碎步的急忙溜了出去,門一關上,“耶。”

體內就仿佛什麽東西要往上竄似的。

“對了,趕緊的。可不能讓她反悔了。”

某某年 8月28日天氣 雲層一疊疊的

戴琪琪的稿子通過後,和公司的合同簽了。我因此,提前轉了正。

真是美好的的開始啊。

生活似乎是一潭泥沼,坑坑窪窪的路不好走。但太陽不會消失,偶爾的烈日總會有将泥濘曬幹的時候,給一段驚喜。

“阿芙,下班了。”萱萱經過時喊了一聲。

不知不覺的,都到這點了。“明天見。”

“明天見。”

轉眼辦公室裏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長舒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這一天充實。

整理好後,關了電腦正準備離開。忽然小陽臺處傳來了争吵的聲音。還有誰沒走了?

“你就不能再想想?”是小蔡的聲音。

“我已經想了很久了。”是阿和,聲音聽起來有些頹廢。

“你忘了你當初剛進公司時的樣子嗎?”

“我忘了。”

“不,你沒忘。你當初進這家公司的時候,那種豪情壯志哪去了?”

“什麽豪情壯志?還不都是年輕時候的不懂事。”

“我想有還沒有了。”小蔡不滿地抱怨着,可抱怨誰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阿和忽然沉默,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條路我已經看不到盡頭了,所以我想換一條試試。”

“就不再堅持堅持?”小蔡問,恨不能替他做決定。

但阿和的眼神非常堅定。

小蔡無能為力地看着他,悲傷猶若波濤湧上了雙眼,她急忙轉過頭去。

“有時候我在想,到底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有吃有穿,為什麽我們還總是活得不安心?總想搞出一點亂子來。是不是就因為吃得太飽,閑得慌了。”

阿和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因為不服氣。”

“是因為那天去了金生園?”

“難道,我就不配嗎?”

“不是。只是有時候,生活它就是這樣。”

“那為什麽我不能闖一闖,試一試?”

“我又有什麽資格反對了?”

人啊,真是挺奇怪的。

那天,為了慶祝我通過戴琪琪的測試。我張羅着財神和河神一起出去吃飯。河神便提議到廚神開的小店去。因為海産店的老板不願意學,廚神苦勸無果又一時技癢。老板就在旁邊給他租了個小店,省得他整天煩自己。

生意還不錯。那是自然的,廚神的小吃店那還不得爆棚。

我們到的時候,連位子都沒有,等了快一個小時。不過還真是特別特別的值得。

過了飯點,也就冷清了不少,廚神這才有機會出來跟他的老朋友們聊聊天。

“阿財,汝之近況,吾已耳聞。若不嫌棄,且先在小店安身,可否?”

“行啊,多謝。”阿財一口答應了下來,每一個機會可都有可能是他翻身的資本。

“客氣了。此店雖無日進鬥金,但如今聲明遠播,未來可期。”

“那就承蒙關照了。”

“好說,好說。”

這,要不是街道吵鬧。還不得引來紛紛側目。以為拍穿越劇了。

“爹,神叔我回來了。”老板的兒子,名叫家聲。一進屋放下書包,就又跑了出來。

“臭小子等等。”老板追了出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臭小子,作業做了嗎?”

“沒有。回來再寫。”

“回來,回來你就又喊着困,不寫了。臭小子,整天不知道好好學習。”

“不,不寫就不寫嘛。反正以後也和你一樣當個賣魚的,差不多就行了。”

“差不多?那晚飯不必吃飽,差不多行不行?玩游戲的時候,別打通關行不行?臭小子。”

“還不都跟你學的。”

“我?怎麽了我。我每天起早貪黑的,辛辛苦苦養大了你。”

“寶源的爸是律師,圓圓的爸是老師,高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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