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回到家,竟然見燈亮着

不暇接,還沒看夠。

“小姐,各位公子都已經等了很久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開始什麽?”

“招親啊。”

“招親?你是說這些我都可以随便選?”

“那是自然。不然他們來此做什麽?”

“那好。那就快開始吧。”我說,跟着小蔡回到了船艙,坐在了紗簾後的位子上。

很快,船靠了岸。便聽外面一陣吵雜後,很快安靜了下來。

随即一陣腳步聲靠近,止步于紗簾之外。

“阿芙小姐,小生這廂有禮了。”

“請坐。”我得保持矜持。

他坐下好,微笑地又說:“小姐喜歡聽琴嗎?”

高雅,我回:“還可以。”

“那小生就為小姐彈一首春江花月夜如何?”

“公子請。”

“見笑了。”

客套話還真多。我嘀咕着,忽聽铿锵一聲,唉呀媽呀我的小心髒。

随聽抑揚頓挫,錯綜複雜,雜亂有序,絮絮叨叨,叨,叨……呵欠。好困。

“小姐。”小蔡小聲叫着。

我迷迷糊糊看去。

“結束了。”

“哦。好,公子所彈真是,婉轉動人,叫人心平氣和哈。”

“小姐真乃知音也。小生最拿手的并非這首,而是鳳求凰。若小姐今晚有空,不知可否賞光?”

鳳求凰啊,卓文君什麽下場。私奔一時爽,過後心寒涼。

我可不想當卓文君。“抱歉了公子,沒空。”

“那可惜了。既然小姐無意,那小生就告辭了。”

“慢走。”

“不送。”

很快,又一人走了過來。

“小姐,在下有禮了。”這聲音,豪爽。

“大俠有禮了,大俠請坐。”

“在下是個直性子。不會彈琴也不會作詩,就只會點十八般武藝。小姐若是嫁給了在下,在下一定保證,以後絕不會讓小姐受半點欺負。”

這倒是挺有安全感的。只是,不會家暴吧?我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

“這個,不好意思啊。我膽子小,打打殺殺的,可能不大适合我。”

“小姐真是快人快語。那行,在下告辭了。”

“告辭。”

“好了,第三個吧。”

“本世子見過小姐。”

還是個世子啊,身嬌肉貴的。

“世子,請坐。”

“小姐這紗簾可是出自姑繡房,杜大娘之手?”

這我還真不知道。

小蔡回道:“正是。”

世子又道:“身上的胭脂,是水芙堂上月剛到的貨,紅漣香。”

我怎麽沒聞到,我擡起手嗅了嗅,好像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種香味,淡而雅。最适合像小姐這種身份高貴的大家閨秀。小姐果然好品味。”

一個男的,要不要研究得那麽透徹啊。太不給身為女子的我面子了吧。

“呵呵,世子可真是見多識廣啊。”

“好說,好說。就是小姐這衣服……”

“衣服怎麽了?”

“雖然遮着紗簾,但若本世子沒看錯的話,是出自萬福布莊的吧。那裏的布料花樣最多,且最精細。深受商賈富家歡迎。就是啊,不夠莊重,少了些氣派。”

“世子,好眼力。”小蔡說。

這講究的,養不起啊,養不起。

“世子謬贊了。其實這些,都是我這丫鬟小蔡替我準備的。您若有什麽問題,可以和她探讨探讨。你所說的氣派,小蔡也曾說過,不過她又說了還需看是在何種場合。”

“哦?”世子轉眼看向了小蔡,眼中頗露贊許。

“小蔡,送送世子。”

“是,小姐。”

這要不是身份限制,估計就當場訂終身了吧。

接下來,也不知是怎麽看的。每個都好,可就是每個都覺得不可靠。

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魔咒三

海風吹得浪,我站在船板發起了呆。

忽然看到遠處飄來了一個瓶子,紅色的釉彩,像是藏着什麽秘密。

“小蔡,快。把那瓶子撿起來我看看。”

小蔡随即拿來了一支竹竿,上面綁着一個網,将瓶子撈了起來。

我急忙取過瓶子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了一首小詩。

風飄來的遠方,是思念的你。

月下水面的漣漪,是微笑的你。

下雨天,墜落的雨滴,是愛哭的你。

你?是誰了?真羨慕啊。

第二天,我等在了船板。竟見又是那樣紅色的瓷瓶,“小蔡,快。”

小蔡将瓶子撈了上來,我急忙打開。只見上面寫道:

白雲漂浮的藍天,恣意昂揚的風。

它雕刻出了一雙眼睛,明亮得好像裝入了所有的星星。

我試着祈求風,讓它再雕刻出鼻子和嘴巴。

它吹散了浮雲,描繪出了一個小巧可愛的鼻子,一張櫻桃般的小嘴。

那是你。

我閉上眼睛,拂過的清風,仿佛落在了唇邊。

這個你,到底是誰啊?世間真有如此癡情的人嗎?

我看着天,看見一朵飄過的雲,仿佛看見了上面寫的那張臉。好像,是我吧。

第三天我醒來時,船已經開了,駛出了港口。

我正着急着,無法再撿到那瓶子,竟見那瓶子又飄了來。

“小蔡,小蔡,快,快。”我着急喊道。

小蔡正要撈起來,不想,忽然撲來了一個巨浪,船晃動了一下,瓶子被飄遠了。

“小蔡。”我一個着急,竟直接跳了下去。我只覺那一刻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是不斷地朝那瓶子游去,抓住後,着急打開,取出了裏面的紙。

蒼鷹穹廬任自由,碧海無際卻成籠。

為何秋水望不穿,何處高山見梧桐。

碧海無際卻成籠,為何?

只因他倩影無蹤,不知西東。所以他只有呆在那汪洋裏,盼着船兒回籠。

“小姐,小姐,你快上來。”小蔡着急地喊着。

我這才想起來,我不會游泳啊,救命啊。

但瞬間,巨浪又撲了上來,直接将我打沉到了海底。

我緊緊地抓着那張紙,忽然水流催動着流光。我好像看到了自己。

紅色的網瞬間崩開,一張稚嫩的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燦爛的笑容仿若六月的朝陽。

他拉着我的手,往前游。身後巨大的血絲不斷地湧來,仿佛要将我們吞沒。

他随即帶着我拐進了一個巨大的蚌殼,蚌殼立時合上,險險躲了過去。

“好險。”他笑着說,随要推開蚌殼帶我出去。可卻推不開了。

“嗚嗚……”裏面的大珍珠哭着。

“你怎麽了?”我問。

它說:“我失戀了。”

“失戀?珍珠也會失戀?”真叫人匪夷所思。

“珍珠怎麽了?珍珠不戀愛,哪來的小珍珠?”

額這好像是蚌該說的吧,但形勢比人強哈。

“也對哈。那你為什麽不放我們出去了?”

“失戀太苦,我想要吃點甜的。”

“我身上可沒糖。”

“那種糖我可不吃。”

“那你要吃什麽糖?”

“喜糖。”

“什麽?”我很驚訝。

它嘟着嘴,很無辜地說:“只要你們兩個在我面前許個山盟海誓,我就放你們出去。”

這,我訝異地看向了小美人魚。

他笑着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可我不同意啊,人和魚怎麽能結合?

“那個,要不你再考慮一下。”我向珍珠說。

那胖子竟然閃着白光,不理我了。

我沒辦法,又看向了小美人魚。

竟見他的眼睛充滿了無限的哀傷。

“不是,我沒做什麽啊。”我急忙解釋。

他黯然地點了點頭,向珍珠說:“你放了她吧,你叫我做什麽都可以。”

珍珠被他感動了,也就同意了。随即展開了蚌殼,把我放了回去。我便浮到了水面。

就在這時,我看見一條大船駛了過來。

“小姐,小姐。”是小蔡。

他們把我救上了船,之後我派人潛入了水中,可卻怎麽都沒找到那個大蚌殼。

我等了三天,找了三天。等着小美人魚的出現,想知道他的情況,但都毫無消息。

“小姐,這麽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小蔡說。

我想也是,便命令開船了。

之後在生活的忙忙碌碌中,也便忘了這件事。

只是偶爾會在夢中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是你嗎?”我問。

水裏忽然游來了一個人。似乎是一樣的面孔,可他已不再是小美人魚。耀眼的魚鱗被從後背刮去,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圖案。臉上充滿了絕望的哀傷,帶着淡淡的恨意。

“是我,你回來了?”他說着,珍珠落了滿地。

可我卻仍是那般無情,“我是為了撿一個瓶子掉下來的。”

他愣了一下,看向了那個瓶子。“那是我寫的。”

“你寫的?”我訝異道。

“那這上面寫的那個你,是不是就是我?”

他沉重地點了點頭,哀傷讓眼皮變得格外的沉重。

“你的背,怎麽了?”我問。

“那日你離開後,珍珠刻的。似乎,是個詛咒。”

“詛咒?”我奇怪道。

他點了點頭說:“我愛之人,若不回頭。今生無愛,終老孤獨。”

沉默溢滿了海洋,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看着我,眼睛似乎在說話,可他沒有說。

如今,你還願意留下來嗎?

“阿芙。”

誰叫我了,我還不知道答案了。

“別做夢了,正主該說話了。”泥鳅,啊不,河神幽幽地說。

我回頭看去,竟見傑森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他緩緩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急忙提起袋子往旁邊移了移。

他們對視着,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終于,琪琪忍不住問:“你……”

“嫁給我吧。”傑森終于開口了。

驚天動地地震撼着在場的每一個人。除了警察叔叔,開心,就開心。

“你說什麽?”琪琪不敢相信地問。

傑森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請,你,嫁,給,我,吧。”

他的眼睛明亮而誠摯,像極了初次見到的小美人魚。

琪琪還是不敢相信,呆呆地看着他。“如果你是同情我的,我不需要。”

傑森一笑道:“我像那麽有愛心的人嗎?”

琪琪笑了,喜極而泣。可還是遲疑地不敢交出自己。

傑森明白,又說:“有些事情我的确需要時間。但如果現在有一個人,能讓我心甘情願地跳進去,那就只有你。”

這不是求婚嗎,怎麽說得跟視死如歸似的。

不過看琪琪的樣子,卻是比世上的任何甜言蜜語都甜。

“不許騙我。”琪琪說。

傑森認真地點了點頭,“絕不。”

話落,就見琪琪一個熊抱撲了上去。

這一刻,相信就算是世紀末日來臨了,也是最平靜的一刻。

天長地久,至死不渝。

我抱着袋子,真希望也有那麽一個人,快點出現在我的面前啊。

“想什麽了?傻丫頭。”傑森走過來問。只是,怎麽又拍我的腦袋。

我急忙整理了發型,回答:“沒什麽,恭喜你們哈。”

琪琪可不滿,抓過傑森那只不安分的手。質問道:“你為什麽老喜歡拍她的頭?”

“對啊。”我附和着,和琪琪站到了一邊。

傑森一愣,不想我們站到了統一戰線。解釋道:“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琪琪逼問着。

“真的。就只是覺得這角度和手感吧,很好。”傑森說,趁機又要往我頭上招呼。

幸虧琪琪反應快,一把抓住了他。又問:“什麽意思,我的腦袋手感就不好了?”

“不是。只是吧。”傑森說。低頭看着琪琪那十幾公分的高跟鞋,還有平視着他的雙眼。

手試着擡了擡,似乎有些費力。冷不丁的,又往我頭上招呼,随手就到。

如此清晰的示範和比較,這下,琪琪明白了。釋然一笑,略帶滑稽。随兩腳那麽一踢踏,便把高跟鞋給脫了。“看看,這高度怎麽樣?”

傑森笑了笑,輕輕拂過她的腦袋。順便,偷親了一口。

“诶诶诶,注意一下影響啊,這可是公共場所。”警察叔叔英明。

好了,該休息的休息,該上班的上班。

為了不被打擾,在傑森的一再勸說下。琪琪勉為其難的,就先去他的家躲避幾天。

“阿芙,原來昨天你和傑森去參加金太心的婚禮了?”

一上班,小蔡,萱萱,貝蒂,甚至連青荀和珊瑚都圍了上來。

“說說,昨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萱萱問。

“對啊,對啊。戴琪琪真的是小三嗎?”貝蒂問。

“我看不像啊。”青荀說。

“你昨天真漂亮。”果然還是老同學好,這才是關注點嘛。

“謝謝。”我說。

其他人一愣,似乎才注意到了那新聞照片上有我的存在。但對于他們而言,這顯然不是重點。

貝蒂很快又問:“到底怎麽回事,快說啊。”

我放下了包,整理了思緒。一口氣将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衆人聽後,反應極好,極為舒适。

☆、抉擇

某某年 10月20日天氣 風有些大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身處在古代的街道上,當了乞丐。

正在乞讨時,忽然一群乞丐走了過來,說我占了他們的位置,要把我給趕走。我孤身一人,也打不過他們,可這位置是人流最好的地方啊,能得到的賞錢也是最多的。我有些不甘心。

忽然另一個乞丐出現了,他打敗了所有的乞丐。

我以為是英雄救美,卻不想他一腳把我給踢飛了。

我醒來把這個夢告訴了河神,還把那個乞丐的樣子代入了他。

他幽幽地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哼,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神仙。

我吃了點面包,順便給他投了點,就帶他匆匆上班去了。

這都過去半個月了,可斷斷續續的也就做了三件好事。

第一件了,就不用提了。

第二件,有些扯。就是我洗澡時,搞得那個烏龍。什麽非禮勿視的,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也就是個道德鼓勵獎,勉強湊了個數。

第三件嘛,是拾金不昧。可撿的了,是顆糖,而且還交給了警察叔叔。

他缺胳膊少腿的,當然是沒辦法撿的,也不可能交的。就只是眼睛一瞟,其餘我來。

這到底是誰做的好事?我是不會跟他計較的,只是那畫面,我現在都不願再回想。

幸虧啊,只有這第一次能夠生效。要不然,我該成環保工作者,而警察亭該成回收站了。

不想,這做三十件好事還挺有些難度。要是能扶個老太太過馬路什麽的,就簡單多了。

一下車,我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像是阿和。

但我沒辦法确定,只是跟在後面走着,竟見他也走到了公司門口。

“阿和。”我叫他。

他回過頭,果然是。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潇灑,即使是表面的。

“你最近怎麽樣?”我問他。但一看就知道,過得并不怎麽好。

他愣了一下說:“挺好。”

“那你今天來?”我問。

他笑笑說:“沒什麽,就是剛好經過,随便走走。”

“那要不上去坐坐。”我提議。

他說,“你上班該遲到了。快上去吧。”

“那好。我就先上去了。”

我上了樓,看見了小蔡,本來想将阿和的事情告訴她。但萱萱恰好走來,說要開會了。

朱麗回來了,就這兩個月的戰況做了一下簡單的報告和成果分析,結果是喜人的。就是宣傳還需要一些力度,還有人手有些不夠。

普通的員工可以在當地找人,但設計師她想從總公司掉兩個過去協助。畢竟合作過的,能力考察方面就不再需要太多的時間。

她原本是想讓阿和去的,因為無論從工作經驗,還有溝通方面,阿和的能力都不輸于她。

但不想阿和辭職了,這樣一來,她就得另做考慮了。

下班的時候,我把事情告訴了小蔡。她立刻聯系了阿和,約在了旁邊的咖啡廳。

“嗨,好久不見啊。”阿和微笑着向我們打了招呼。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好久不見。”我說。

小蔡則只是盯着他問:“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阿和笑笑說:“還不錯。就是今天早上經過,順道過來看看。”

“哦。”小蔡說。盯着他不斷晃動的手指。

“對了,我還有事。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處理了。”他說着,便起身要走。

“等等。”小蔡喚住了他,“我們能去你們的公司參觀參觀嗎?”

阿和愣了一下,笑笑回答:“不大方便。現在公司剛起步,有些亂。”

“沒事,我就看看。”小蔡不容他分說,起身就拉着他走了出去。

我急忙喚來服務員結賬,随後跟了出去。但見他們已經上了的士,走了。

我只好悻悻地拎着河神自己回家了。

路上有些失落,每個人好像都很忙,都過得很好。

我應該也算是吧。上班,下班,很充實的生活。

可為什麽偶爾也會那麽落寞一下了。

“怎麽不回家?”河神忽然問。

我就坐在了公寓外的椅子上,看着那上面的房子,黑洞洞的。

琪琪有傑森,小蔡有阿和,就算是萱萱和貝蒂也有家人可以牽挂。

我轉頭把鍋取了出來,看着那游來游去的泥鳅,癟着嘴。

“怎麽了?”他問。

“沒什麽。”我說。能說什麽了?

“阿芙,右邊。”他忽然說。

我回過神,就聽“哇”的一聲。原來是一個小胖娃娃跌倒了。穿着一身的紅衣服,就跟年畫娃娃似的。小臉肉乎乎的,手感真好。

“小朋友,沒事了。不哭,不哭。”我把他抱了起來,哄着。

他哭了一會,竟也就不哭了。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寶寶,你媽媽了?”

“媽媽,媽媽在那。”他指着身後。

我探頭過去,竟見一個女人倒在了地上。

我急忙走了過去,叫她。

好在只是太累了,很快就醒了。

“我送你到醫院看看吧。”我說。

她急忙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就好。”

“那我幫你聯系你的家人吧。”我又問。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抱過了寶寶,溫暖的懷抱,瞬間露出了笑容。

“謝謝你了。”她說着便抱着寶寶要走。

“還是我送你們回去吧。”我說。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她說。

但在我的堅持下,她還是同意了。

不想,她就住在我的對門。這一天到晚上班下班的,竟然從沒遇到過。

“我們也是剛搬來沒多久的。我每天早上六點就要出門,晚上十點多才能回家。”

“怎麽這麽早?”

“工作需要嘛。”

我點了點頭,又問:“那寶寶了?”

“他幼兒園的李校長是個好人。知道了我的情況後,就讓我每天早上提前把寶寶送去她那裏。”

“那你的家人了?”我問。

“都走了。”

某某年 10月21日天氣 晴

天涼了,太陽晚起。我也想晚起,可是上班的時間不允許。

我迷蒙着,想要掙脫床和被子的懷抱。可卻怎麽也掙不開,好像什麽壓在了上面似的。

奇怪,我睜開了眼看去,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竟見被子上當真壓着什麽,一只白花花的胳膊。

什麽情況?我一驚坐了起來。順着瞧去,竟見是一個男的。

哪來的,我一個激靈急忙跳下了床。做夢?哎呀好痛,不是做夢。

我冷靜下來,探頭過去看了看。

原來是河神。

可他不是在鍋裏嗎?而且昨天晚上回來我明明記得,應該是把他放在了外面的桌子上的。因為那次烏龍事件後,回到家我就給他規定了安全坐位,怎麽跑進來的?

“喂。”我不滿地喊了一聲。

可他懶懶地睜開了眼,卻又拉着被子睡了過去。

“喂,醒醒。”我懊惱地走過去推他。想索性拉開他的被子,但看那白花花的臂膀,想想還是算了。只是,臉有些燙。這誰被窩裏忽然躺着一個大男人,能不吓得面紅耳赤。

“喂,快醒醒,醒醒。”我氣急敗壞地推着他。

他總算醒了,看見我也是一陣莫名。“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應該是我該問的吧?”

“是嗎?”他環顧着四周,努力回想着。總算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

他懊惱地指了指床頭櫃上的袋子。

難道昨晚我沒有把他放回安全位置?不會吧,應該有吧。

“你昨晚回來,也不知怎麽的,整個人就像鬥敗了的公雞。開了門,就徑直回了房間。把袋子随手擱在了桌上,倒頭就睡了。”

是嗎?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是睡衣,還是昨天穿的。看樣子是了。

“可你怎麽變回來了?而且還躺在我的床上?”

“這個嘛……”他閃爍其詞着。

“什麽?”我追問着。

他忽然看向了我,難道跟我有關?

他很快又說:“反正就是變回來了嗎?”

“這麽說不用做三十件好事了?”

“還是要做的。我現在變回來,也就是個普通人。還沒有恢複法力。”

“這樣也好。你就可以自己去做好事,不用再讓我代勞了。三十件,很快就能達成了。”

他笑了笑,随掀開了被子要下床。

“等等。”我着急喊停。

“我先出去,櫃子裏的衣服你随便挑。”

“為什麽?”他莫名其妙地問。

“不,不為什麽。”我說着急忙要跑出門去。

但他卻不以為意,随手便掀開了被子。我真不是故意,就是下意識的,轉過了頭去。

原來穿着衣服了。我想什麽了。

只是忽然就變了回來,哪來的衣服?還是他之前在學校穿的短袖T恤和長褲。

“這衣服也是你的本體?”

“不過是我落入人間的其中一個形态罷了。你的臉怎麽那麽紅?”

我急忙捂着兩頰,沒有,絕對沒有。

“是不是發燒了?”他走了過來。

都怪昨天躺錯了邊,壓着心髒了。這心怎麽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

“我,沒事。”說着,我急忙往外跑,也不知怎麽就順手一推,把他推出了房間。

就聽“哎呀”一聲,有些慘。

☆、下凡

房門打開,竟然聞到了一股香氣。我好奇走了過去,不想河神正在廚房裏煮東西。

“你在做什麽?”我問着,看了看。原來是粥,濃稠雪白,看起來還真不錯。

已經不知有多久沒見到了。

“去刷牙洗臉吧,很快就能吃了。”他說。

我受寵若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說:“我現在還沒有法力,所以回不了河宮,只能暫時在你這裏落腳了。”

暫時在我這裏落腳?也就是說以後我們兩個人要住在一起,而且沒有財神。

“所以啊,我得讨好讨好你呀。”他微微一笑。

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快去洗漱吧,要遲到了。”

“哦。”刷牙,洗臉,我得先冷靜冷靜。

可不管洗了多少次的臉,我這一天啊,不知怎的,怎麽都冷靜不下來。

“阿芙。你是不是生病了?”小蔡眼尖,總能發現點什麽。

我着急說:“沒有。對了,你剛剛說什麽?”

小蔡微微一笑說:“我和阿和,在一起了。”

這我早料到了,不過還是很替他們高興。“恭喜你們哈。”

“還沒結婚了,只是交往。瞎恭喜什麽?”可見她那眉眼笑的,感覺早就領證了。

“在聊什麽了?”萱萱走了進來。

我正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小蔡卻扯了扯我的衣服阻止。

我奇怪地看向了她,她只是笑笑。

我只好自己編了,“沒什麽。就是我問她中午要吃什麽?”

“中午啊,哎一想起來就煩,我也不知道要吃什麽。你們要去吃什麽?”

“我無所謂,能填飽就行。”

“像你這麽無欲無求的,世界早就太平了。小蔡你了?”

“我嘛,想吃蓋澆飯。”

“這個好像不錯。那我們下了班就去小胖吧。”

“好啊。”

小胖,量大便宜。你想少點,他還不讓,就怕你吃不飽。所以為了防止浪費,我們經常是三個人點兩份,四個人點三分。但這分的往往也不平均,因為她們要保持身材。而我比較沒什麽顧慮,所以通常是掃尾的那個。其實我飯量真沒那麽大,只是不想将飯剩下。

今天一通分下來,我竟然差不多等于自己吃了一份。再看看青荀那碗,就跟喂小雞似的。

“青荀,要不你再多吃點。看你瘦的。”我提議,強烈提議。

青荀說:“不了,一吃多我就容易發胖。還是你吃吧,不用客氣。”

我客氣什麽啊我?。你怕胖,我就不怕嗎?

“阿芙,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呗。吃不下的,就別吃了。”小蔡說。

總算有一個關心我的了。

“好。”我說。可自小那粒粒皆辛苦的句子,不管在學校還是家裏就不斷被強調着。導致我一看到有飯剩下就渾身不舒服。老覺得這麽浪費,會遭天譴。

“聽說阿和出去後,好像做得不錯诶。”萱萱忽然提起。

貝蒂說:“對啊。要不怎麽說樹挪死人挪活了。要是等哪一天我找到了機會,也要出去闖一闖。自己當老板多好啊,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也不能這麽說。凡事都有風險的。”青荀說。

“不試試怎麽知道。就像阿和,不是成功了嗎?”貝蒂說。

“就是。我們當中你和阿和認識得最久,你說了。”萱萱忽然問小蔡。

小蔡一愣,仿佛才來到這個世界。“說什麽?”

“你光顧着吃了。”

“我餓了嘛。”

“你覺得阿和會不會成功?”

“那我怎麽知道。”

“就随便聊聊嘛。”貝蒂說。

“那好,我覺得,世界和平,人人心想事成。”

“切~”

小蔡不以為意,繼續吃飯。

晚上回到家,燈亮着。我不知為何踟躇地放慢了腳步。

雖然以往也亮着過,可眼前的這一刻卻是那樣的真實,又那樣的虛幻。

我忽然害怕,害怕一打開門,裏面就會像泡泡一樣,瞬間被戳破了。

忽然門從裏面開了。

河神探了頭出來,“怎麽站在門口?”

我還來不及回答,身後的門忽然也開了。

萍萍姐抱着寶寶,手上提着垃圾袋。一看到這畫面,訝異地問:“阿芙,這位是……”

我一愣,不知要怎麽介紹。

河神倒是處變不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何深。”

一聽這姓氏不一樣,萍萍姐立馬就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表示明白了。

我急忙解釋:“你別誤會,我們只是朋友。”

“明白,明白。”她說着,就下樓倒垃圾去了。

只是,她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進來吧,飯做好了。”河神說,走了進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也走了進去。不知為何,竟仿佛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一進去,就看見桌上擺了兩道菜。河神端着盛好的飯走了過來,活脫脫一個家居主夫。

這樣的場景,我做夢都不敢想。老覺得自己好像偷了別人的生活一樣。

“怎麽了?”他奇怪地看着我。

別說是他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怎麽了。

“不吃飯嗎?”他又問。

我這才回過神,放下了包,坐到了椅子上。可一坐下,看着眼前如此不真實的畫面,我又開始恍惚了。老天啊,如果這只是一個夢,求求你,讓這個夢晚點醒吧。

“我想找份工作。”他又說。

我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這神仙當得逍遙自在的,何苦來哉。

他又說:“財神說了,我要想學着當一個人,就得先找份工作。”

“你不是再做幾件好事就可以恢複法力了嗎?為什麽要學着當一個人?”

難道,是為了我?我不知怎麽冒出來的念頭,但瞬間就自我否決了。我哪有那麽大的魅力啊?

他看了我一眼,輕描淡寫地回答:“我只是這段時間看得多了,有點好奇。想體驗體驗。”

“原來,你是想體驗生活。”我有些失落,不過也還不錯。

“那你想找什麽樣的工作?”我又問。

他說:“還不知道。財神說這附近有個人才市場,讓我明天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嗯。那找工作最起碼得有身份證,你要怎麽辦?”

他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掏出什麽東西,放在了桌上。

竟見是一張身份證,只是年齡那一欄怎麽是1開頭的。

我想看清楚,但被他注意到了,随即又被收了回去。

“失誤,失誤。”

我想着,一開頭的,總不會是十八歲吧。那是一百還是一千了?

“你到底幾歲啊?”我問。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不過看那張臉,十八歲似乎也挺合理的。

既然他不說,我也就不問了。反正我遲早會知道的。

“那你這身份證怎麽來的?”我好奇地又問。

他說:“廚神依葫蘆畫瓢,變出來的。”

“神仙還有這功能。”

“只是障眼法罷了。”

我點了點頭,心裏又不知為何忽然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瞬間胃口大開。

某某年 10月22日天氣 太陽當空照

這天早上,我一出房門又見到了早餐。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美美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只是美好的一天,卻也不免遇到糟心的事情。

“嘀~”一輛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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