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回到家,竟然見燈亮着

跑車驟停,離我就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瞎了眼嗎?”車上的人探出頭來,罵道。

我餘驚未定,只見竟是金太心。

他也認出了我,火氣立時沒那麽大了。

“沒想到我們還真是有緣。”他冷笑着,下了車。走到了我的面前,冷不丁地抓住了我的手。

“你做什麽?”我驚訝道,想甩開他的手,可卻甩不開。

他摘下眼鏡,壓着怒氣。盯着我問:“她去哪裏了?”

“誰?”我一下子有些懵,但很快反應了過來。

“還能是誰?琪琪,她去哪了?”

“你不是和胡小蝶結婚了嗎?還找琪琪做什麽?”

“是我失憶了,還是你的記性不好。婚禮已經被搞砸了,而且是被琪琪搞砸的。”

“琪琪可沒有搞砸你們的婚禮。”

他冷笑了一聲說:“那就是你搞砸的。”

這什麽邏輯,真是個讓人讨厭的家夥。

“我看你就是被胡小蝶甩了,來找人洩憤的吧。”

“誰甩了誰啊。”他不以為意地說,總算松開了手。

我看他這态度,似乎根本不在乎婚禮被破壞。反而更在乎琪琪。猜測道:“婚禮上的那出鬧劇,該不會就是你自己策劃的吧?”

他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忽然又拉起了我的手,蠻橫地說:“走,陪我喝兩杯。”

我急要甩開他的手,但沒甩開。

“我不去,我還要上班了。而且要是曠工了,我這月的全勤獎就沒了。”

可他卻置若罔聞,強行把我塞到了座位上。那力氣可真是夠大的,我都還來不及喊救命。

我急要推開車門下車,但卻被他先一步給鎖了。

随後他坐到了駕駛座上,油門一踩,絕塵而去。

我急忙打電話給小蔡求救。

☆、轉移目标

車一停下,我就着急想拉開車門下車,但沒成功。

他随即走了過來,親自給我開門,拽着我的手下了車。

只見是在一家酒店門前,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哪還能顧得上他到底要幹什麽。暗搓搓的,就給他來了一腳。

高跟鞋的威力勁可不是白說的,他痛得差點跳腳。總算松了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立時轉身就要跑。

卻聽他說:“要不要這麽狠啊,我只是想找人喝杯酒。”

“你可以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啊,我們又不熟,找我做什麽。”

“你也說了是狐朋狗友,有幾個真正能說幾句話的。”

他忽然黯淡的神情,就跟被人丢棄了的流浪貓。瞧得我,還真有點心軟。

“那你帶我來酒店幹什麽?”

他一愣說:“大小姐,這個時候哪有酒吧營業的,而且這家最近。你以為我想幹什麽了?”

好吧,我承認我想歪了。可這也不能怪我啊。面對這樣的情形,誰敢保證自己不想歪。

忽然他拿起了手機,很不滿地瞥了一眼。無奈地說:“教訓人的來了。”

随即便把電話給了我。我一看,原來是傑森。

我接通了電話,便聽那頭傑森氣急敗壞地斥責:“臭小子,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傑森,是我。”我說。

他瞬間緩和下來了語氣,“阿芙,你沒事吧?”

“我沒事。”

“他把你帶到哪裏了?”

“易元大酒店。”

“這家夥,又喝酒。阿芙,你把電話給他。”

“哦,好。”

我遞了過去,金太心不情願地接過。可一到手,卻直接把電話給挂了。

随後看向了我說:“走吧,就陪我坐一會兒。”

我見傑森也知道在這裏,應該沒什麽事,也就答應了。

一進門,他就跟進自家後院一樣。大堂經理走上來迎接,他也是愛答不理的。

“酒吧開了嗎?”他問。

經理忙說:“我這就去安排。”

安排?敢情這酒店他家開的啊。難怪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經理說完,就快步離開了。要不是形象問題,想必就跑起來了。

等到我們走到酒吧,一切都準備好了。

他先坐下,我保持距離坐在了對面。随後他給自己倒了杯酒,讓經理給我來了杯橙汁。

“謝謝。”我說。

經理笑了笑說不用,就走了。留下我們兩個人,他喝着酒,我喝着橙汁。

我也不急,反正工資該扣的也扣了,我就當享受一回這高級場所吧。

幽暗的燈光有些暧昧,襯得四周頗是神秘。每一處就好像一個獨立的角落,不管是一個人或兩個人,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空間。偶爾的碰撞,更是激情四射。

“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傑森了?我比他帥,比他有錢,也比他用心。”他忽然問。像個賭氣的孩子。

感情這種事吧,其實還真說不清。要是能這麽算的話,那那些資本已被壓榨在底層的人,就根本不用考慮結婚這碼子事了。這一輩子,要想的就只有掙錢。

我說:“琪琪喜歡。”

他不說話了。

又是三杯酒下肚,似乎才松了一口氣。

“我費了那麽大的勁,做了那麽大的努力。就贏不過一句喜歡。”

“那你又為什麽非琪琪不可了?”

他又不說話了。

“你這人到底會不會聊天啊。”他無可反駁,只能抱怨。

我懶得理他,“你要沒什麽要說的,我就走了。”

“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放下琪琪,重新開始吧。”我語重心長地說。這樣對傑森和琪琪來說也是件好事。

“說得容易,可該怎麽放下?”

“我聽人說,想要忘掉一段舊的戀情,最好是談一段新的。以你的條件,肯定有許多女孩子排隊等着了。你只要放開心胸,很快就能走出來的。”

“是嗎,我才不稀罕了。”他說着歪了下頭,看來是剛才喝得太猛,酒勁上來了。

“那你就慢慢找,找到你稀罕的呗。”我說,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晚上回家時,正好遇到了平平姐抱着寶寶回家。

“今天下班這麽早啊?”我問。

她微笑着說:“公司倒閉了,我失業了。”

為什麽人已經卑微的只想抓住一點尾巴,卻還是怎麽也抓不住了。

“沒事,那就再找呗。”我也笑了笑說。想當是風輕雲淡,但見她那勉強維持的笑臉,還是免不了驚濤駭浪。我走過去抱過了寶寶,好像這樣能幫她減輕一些負擔似的。可我自己也才勉強有了立足之地,又何來能力幫她了。

當下我請她回家吃飯,但她微微一笑說:“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她有她自己的尊嚴,不需任何人的憐憫。所以我也沒有再堅持。

某某年 10月23日天晴迷蒙的雲

今天早上,我下樓正準備要去上班。忽然喇叭聲響起,我看去竟見是金太心。

“你怎麽在這?”我問。

“等你啊。”

“等我?”

“你不是讓我轉移目标嗎?我決定了,就你。”他很得意,好像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

這吃飽了撐的富二代,真是沒事找事。

“我很忙,我沒空,我可不陪你玩這無聊的游戲。”

他笑了笑不以為意,那臉皮估計有城牆那麽厚。“上車吧,我送你去上班。”

“別了,我自己可以走。”

我說着就走了,他也就看着我走了。

估計是怕早上要去上班的人多,把他當流氓給抓了起來。

總算有他怕的了。

可不想,當我搭上了公交車。竟見他開着車跟在旁邊,還不斷地按着喇叭求存在感。

車上紛紛側目過來,議論紛紛,那目光瞬間将我淹沒了。

我不覺垂了頭,握緊着拳頭。慌忙中,想在下一站下車。

可就在下一站時,門開了,竟見河神走了上來。

他穿過擠擠的人群,來到了我的身邊,把我護在了懷裏。

雖然引來了更多的目光,可那一刻我卻不再恐懼。而是享受着豔羨的目光,很安心。

“你怎麽會在這?”我問。

他依舊微微一笑,“我送你,正好去面試。”

“去哪面試?”

“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你怎麽跑到下一站來上車的?”

“要是這車再回來,不是要等很久。所以我就跟着跑了一站。”

“這車有好幾趟了。”

“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再過十分鐘左右就會有另一輛車,去的地方是一樣的。”

“哦。”他看起來并不太訝異。

這讓我不得不懷疑,其實他早就知道。

不過這種突然降臨的感覺,倒也挺奇妙的。

車到了站,我下了車,竟見河神也下了車。

我還來不及問,就聽那煩人的喇叭又響了。

可瞬間就又停了,因為金太心沒想到,我一下車旁邊就多了一個人。

“他是誰?”他問,似乎有着某種直覺,眼裏充滿了敵意。

“不用理他,我們走。”我說。

但金泰心随即又把車開了過來,擋住了去路。又問:“他是誰?”

我為了擺脫他,索性說:“他是我男朋友。”

“唬我了,昨天怎麽沒聽你提起?”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愛信不信。”

河神微笑着,忽然說:“金大少,阿芙可是向我提起過你。”

金太心一愣,但不以為然。“認識我的人多了,好多都是我不認識的。”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吧,但怎麽就是有一種想揍他的沖動。

河神又說:“那你要怎麽樣才會相信?”

“我怎麽樣都不會相信的。”

真不知是什麽榆木腦袋,我正想着要不要來點實際措施。

“阿芙。”謝天謝地,珊瑚走了過來。

“你好啊,阿芙的土豪男友,總算再見面了。”

“你好。”河神回應着。

真是來得及時雨啊。金太心這下總算不得不信了。可這形容詞,實在有點不那麽合适。

“土豪?”金太心疑惑道。

珊瑚笑着說:“對啊,好像還是今年的情人節吧,怎麽感覺像過了好久似的。他捧着一束紅玫瑰,還有一束金玫瑰,送到學校給阿芙。可是轟動了我們全校啊。”

“什麽土豪?我看是土鼈還差不多。”金太心說。

珊瑚見狀有些不妙,急忙又說:“對了,快遲到了。阿芙還不快點。”

“哦。”我忙跟她走向大廈,留下金太心氣急敗壞。不想河神也跟了上來。

我奇怪地問:“你不是要面試嗎?”

他說:“就是這裏啊。”

“我們公司?”

“不錯。”

我一愣,這突如其來的,有點像禮物,可怎麽回事?“那面試什麽職位?”

“保潔員。”他說,還頗為得意。

“啊?”我和珊瑚同時表示震驚。

☆、離別的預兆

某某年 10月25日天氣 涼爽

河神順利被錄取後,我們每日同進同出。說實在的,我心情有些複雜,但大體還是挺高興的。

“阿芙,喝水。”

“謝謝。”

這頻繁的交流,我們之間的關系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全公司都知道了。

“阿芙,你男朋友什麽不好做,怎麽做保潔員。你也太沒眼光了。”萱萱說。

貝蒂同樣嫌棄的鄙夷,“就是。要我說啊,你趕緊甩了他,另外找一個吧。”

我笑了笑,不知該怎麽回答。

忽然小蔡興奮地跑了進來,“阿芙,阿芙快看。”

“怎麽了?”我問。

她激動得連話也說不出,就把我拉到了窗口。

“哇⊙⊙!哇”

瘋了,瘋了。樓下竟然停着金太心的車,而那後備箱裏裝了滿滿的紅玫瑰和金玫瑰。

真是老套。看來是那天他聽了珊瑚的話,就來個量大化處理,證明自己的實力。我怎麽覺得,就跟鬥牛場上的鬥牛似的。真是勝負欲爆棚。有錢沒處花,燒得慌。

“阿芙,你就不動心嘛。我看着都像直接跳下去了。”萱萱那個激動的。

貝蒂就更不用說了,滿眼的星星,都快蹦出火花來了。

“那你就跳呗。”我說。沒多大興趣地轉過了身。

朱麗也聞訊而來,見這盛況。調侃道:“沒想到啊,原來金大少好你這一口。”

“誰比誰差了?”珊瑚忽然現身。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

朱麗冷笑一聲,轉身回去了。

珊瑚又瞧了一眼,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慎重。”

說着也走了。

這啥意思?我一時搞不明白她。

貝蒂那星星眼忍不住了,“阿芙,你命可真好。要是有人這樣對我,我就嫁了。”

“就是,就是。你還在猶豫什麽了?”萱萱附和道。

這兩人啊一到工作的事情就不對付,可一到工作之外的,就跟連體嬰似的。

我無奈道:“愛嫁你嫁去。”

我傻了不是。又不是不知道他只是為了擺脫琪琪的陰影,逗我玩了。哪裏真有那份心。

“女人啊。”青荀經過嘆了一聲,搖了搖頭。迎面正好看見河神走了過來,不覺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堅強啊。”

河神莫名其妙,啥玩意兒。轉眼才見窗口那一出大戲,拿着掃把走了過來。

“沒事,就是有人太無聊了。”我急忙解釋,怕他胡思亂想。

“哦。”可見他點了點頭,卻毫無反應。

哦什麽哦,你好歹給點态度啊。可我不是就怕他胡思亂想嗎?

哎,真是糾結。

萱萱立時又湊過來說:“真是塊木頭,這種男朋友不分,留着過年嗎?”

“對,我支持你。”貝蒂舉起了雙拳。

小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我說你們啊,人小兩口的事情用你們多嘴嗎。”

“你們家阿和可是潛力股,你當然滿意了。別站着說話不腰疼。”

“懶得理你們,工作去了。”

可這兩人就像看到了蜂蜜的蜜蜂似的,還不依不饒的。

“阿芙你就趕緊的,這樣一來我們也就有個有錢的朋友了。發財了,可別忘了我們啊。”

“就是,就是。你要是不敢說啊,我去幫你說。”

“沒想到我們身邊也能有醜小鴨變白天鵝的童話。”

“可醜小鴨本來就是天鵝。”

“那就灰姑娘。”

“灰姑娘她爸原本好像也是貴族。”

“诶,你到底站哪邊的啊?”

“當然是童話這邊的了。”

這兩人,我很無語。“那不過就是個人,我這個可是神仙。”

“神仙?”她們面面相觑。不以為意地說:“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啊。”

下班時,河神已經等在了門口,我快步走了過去。

每每看見他的笑容,我總有種是火坑都敢跳的勇氣。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他忽然問。

“沒有啊。”我莫名地答。

“那他們看我的眼神怎麽怪怪的?”

“沒有。可能只是因為你是新來的。”我尴尬笑了笑。

他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看來我把人間想得太簡單了。”

“是不簡單。但也不太複雜。”

他若有所思,“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還真是挺難為他的。

某某年 10月30日天氣 涼爽

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

又一輪的訂貨會。我如今已經是正式員工,也得獨當一面了。

只是雖然陸陸續續的事情讓我積攢了不少信心,但真到了緊要關頭,還是不夠用。

這次又沒李妍在身邊,心裏就更沒底了。看着萱萱和貝蒂如魚得水,我簡直就像是塊木頭一樣。可青荀跟朱麗去了南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讓我猶豫。

“喝杯水吧。”河神走了過來。

我看着他,頓時安心了不少。“我有點害怕。”

“別怕,有我了。”

我一愣,竟見他走了過去,直接向客戶問好。他幾時學會這些的?

“你覺得你們這季的主題有什麽優勢?”客戶問。

河神說:“衣服這種東西,不就保暖……”

這話怎麽聽着有些耳熟。我想起來了,是之前在茶水間他說過的。

“衣服這種東西,保暖擋風護體而已,何來如此多的花樣,舒服就好。”

我急忙走過去,搶過了話頭。“我們這季的主題是,歸。不再采用修身的剪裁,而是利落寬松。款式突出上短下長,可遮掩和修飾各種身形比例的不足。讓她們重新煥發魅力,找回自信。……”

我越說越流利,忽然發現,這其實也并不是很難嘛。

晚上,為了慶祝我這跨出的第一步,我們決定去廚神的小店慶祝一下。

不想,竟見爆棚的客流量差點把街道給堵了。

還有許多人聞訊而來,開着車卻找不到停車位。

“你們來了。”老板抽空問候了一聲,回頭實在尋不到空位置了。連他那鋪子面前也都坐滿了人,只好又說:“要不你們改天吧?”

“沒事,你忙你的。”我說。

“那好。你們随意啊。”說着,就急端菜去了。

“可真紅火啊。但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河神忽然挽起了袖子。

“你想幹什麽?”我奇怪問。

他說:“幫忙啊。”

就這樣,我們剛下了班。就又投入了熱烈的服務員工作中,也當做是一次慶祝吧。

直到了晚上十一點,總算這股熱潮漸漸平息了。我們這才有空,坐下來喝點小酒。

老板給我們端來了幾道小菜,阿財和廚神還在裏面忙着。

“為了答謝你們,這餐我請了。”老板說。不想放下菜後正要直起身,咔嚓一聲,卡主了。

河神忙起身扶他坐下。

“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我說。

老板無奈地說:“我也知道。錢是要賺,可別把小命給搭進去了。那樣賺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

“你們怎麽不請幾個人?”我提議。

“倒是想啊,可這一下子要去哪裏請人啊?白天我還要忙自家鋪子的事情,也沒時間找啊。”

“要不你幹脆把鋪子關了,也加入進去。”我提議。

“那我可不要。那鋪子可是我多年的心血,怎麽能說關就關了。更何況還有那麽多老鄰居了。那可不只是生意,可都是交情。”

這倒也是。情意這種事,可比錢財難聚多了。

“而且也不知道還能開多久了。”他又說。

“什麽意思?”我問。

“前兩天有個人來,自稱是金生園的,要高薪聘請大廚去金生園。”

“那他同意了嗎?”

“還沒有。不過年薪一百多萬了,誰不動心啊。不過他是神仙,倒還真不一定。”

正說笑着,老板娘忽然跑了出來,拿着抹布招手。“好像出事了。”

她的神情很是古怪,害怕卻又好奇,聲音壓着好像怕其他人聽到。

我們急忙起身,随她進了廚房。

竟見廚房裏原本該是忙碌的兩個人,只剩下了財神一個。

而財神愣在那裏,整個人都空了。

“出什麽事了?”老板問。

老板娘怔怔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看着財神。

河神見狀走了進去,輕輕拍了拍財神的肩膀。財神這才如夢初醒,愕然回過了頭。

“怎麽了?”河神問。

財神回過神說:“他,回去了。”

“天庭?”

財神點了點頭。

河神回頭看向了老板,很是疑惑。廚神一直想讓他學廚。他還沒學了,怎麽廚神就走了?

“剛剛我們正在聊天,聊着聊着他就忽然走了。”財神說。

“你們聊什麽了?”

“他說我的廚藝進步的很快,不久就能獨當一面了。我說我只希望五百萬能湊齊。他說我沒志氣,光有五百萬又有何用。我說就算學得再好也是為了賺錢。這個世界對于成功的界定,還就是錢。有名也是為利。老板就算不當廚子,有了資金,把海産店做大,也不比當廚師差。他就忽然放下了勺子,看着窗外的老板,然後就不見了。”

看來他是想通了,緣來緣散竟是如此奇妙。生活,真的無法太習慣,因為意外總會不期而至。

☆、告白

某某年 10月31日天氣 陰

最後的告白,伴着彩霞,随着天際遠去。無聲地回蕩在天空中,久久不願離開。

熟悉的畫面中忽然代入了河神遠去的背影。

我驚醒過來,急忙掀開被子下床,連拖鞋都顧不上穿,便打開房門出去确認。

不會的,不會的,荞芙,你別自己吓自己。

可他睡覺的沙發是空的,廚房也是空的,對了,或許在廁所。

我急又轉身,廁所也是空的。

他真的走了,就像廚神一樣,悄無聲息。瞬間我的世界就像失去了所有的養分。

我靠在牆壁上,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看着他以往走過的每一寸地方,忽然一片空白。仿佛又回到了那汪洋的孤石上。奔騰的浪濤,不斷地拍打着。總是在将我淹沒的邊緣。而我無處可逃。

“我不要一個人,你回來。”我念叨着,雖然明知毫無用處。

眼淚瞬間決堤,竟然沒有一點點的防備。咬着嘴唇無聲的抽泣,最終還是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忽然開門聲打斷了我。

我一愣急忙看去,是河神,他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怔怔走到了他的面前,第一次伸手觸碰了他的臉。嫩嫩的,軟軟的。

“是真的。”我竟然喜極而泣。哎,真是丢臉。

“怎麽了?怎麽哭了?”他蹙眉地問,急忙騰出了一只手幫我抹去了眼淚。

我搖了搖頭問:“你剛才去哪裏了?”

他說:“我剛才去倒垃圾了,正好碰到了萍萍姐在買早餐,就……”

話還真多。我等不及便一把抱了上去,緊緊地摟住了他。決心再也不會放手了。

“我以為你走了,我怕找不到你。”我哭訴着。

不争氣的眼淚流個不停。我竟然從未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而且根本無法想象他不在的日子。

他輕輕地拍着我的背,任後背被我的淚水打濕。許久,許久。才輕聲地說:“好了,餓了吧。”

我摟着他不放,本來不想放手的。可不争氣的肚子啊,“咕咚”。

“我們先吃飯吧,好嗎?”他問。

我點了點頭,這才松開了手。可視線卻還是無法離開他,就怕他一個不小心忽然消失了。

他無奈一笑,牽起了我的手走到餐桌坐下。這才将早餐一樣樣擺好,繼續剛才的話。

“我今早下去倒垃圾,碰到了萍萍在給寶寶買早餐。心想你或許想吃,就也買了兩份。”

“我看見廚房什麽也沒有,還以為你走了。”

他把豆漿和包子給了我,忽然雙手手掌一翻說:“誠實的少女喲,你掉的是這枚金硬幣了,還是這枚普通的硬幣?”可見他手上卻空空如也。

又說:“我現在法力還沒恢複,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啊。”

我竊喜道:“那就別走了。”

這才有心情,拿過早餐開吃。

他笑了笑,坐在了旁邊。

今天真是個溫馨的早晨啊!雖然天陰陰的,但我卻好像看見了太陽出現在了九點鐘的方向。

“對了,幾點了?上班要遲到了。”我一下來了精神,急要去換衣服。

河神卻拉住了我的手說:“今天是周末。”

我這才想起來,原來今天是周末。昨天加班給加糊塗了。

“那我們等一下做什麽?”我問。

他說:“等一下,我要去財神那裏。廚神不在了他需要人手幫忙。”

“那我也去。”

“你不是說想好好睡個懶覺的嗎?”

“我現在不困。”還有什麽比看着你還重要的。

廚神不在了,小店便由財神撐了起來。他雖然只跟廚神學了兩個月,但手藝可是真不錯。

“你們都不知道,他每天關店後,可都還要在廚房練習到半夜兩點才睡。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我起來卸貨,就見他又起來買菜了。他這人就好像不用睡覺似的。”

我訝異地看向了財神,他身上好像總有一股用不完的勁,有一種如頑石一般的決心。

難怪能是財神了,有這種毅力和堅持,無論去到哪裏,哪有不成的。

只是比起廚神那種超神級選手,還是略差了些。但獨有一道,豆腐魚湯,已不輸廚神的水平。

“早啊,各位。”金太心忽然出現。

我本是意外的,但又想起了昨晚老板的話,也就不意外了。

“就是你要高薪聘請這裏的大廚?”我問。

他走過來坐到了我的對面,反倒有些訝異。“不錯。真巧啊,我們可真是有緣。”

“有緣什麽有緣?你怎麽知道這裏的?”

他一笑說:“還記得那一車的玫瑰嗎?”

“額,不記得了。”

“我知道你記得。其實那天早上我本來是,又,要接你去上班的。但為了買玫瑰耽擱了,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我肚子餓,就四處看了看。不想這種小地方,還有如此受歡迎的小店。我一時好奇就進來坐了坐。竟發現這裏的大廚比我們金生園的水準還要高。”

那還用說,那可是廚神,凡人哪可匹敵?

“于是,我就跟他提了高薪聘請的事。可他一口就回絕了。我想是我的誠意還不夠。隐世高人嘛,總得費一番功夫。劉備可以三顧茅廬,我就可以六顧,這小店。”

“只可惜,你來晚了一步。”我遺憾地告訴他。

他一愣,疑惑道:“為什麽?”

“因為他走了。”

“走了?被誰請去了。多少錢,我可以出三倍。”

“不是錢的問題,是他回家了。”

“那他家在哪裏,我這就買機票。”

沒想到他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竟還是個慧眼識人,且毅力非常的人。

但可惜了廚神遇到的不是他。

“你找不到他的。”我說,忽然有些同情。

他不信,“怎麽可能找不到。除非他不在這地球上,飛外太空去了。”

那裏算不算外太空了?想來也差不多吧。

“豆腐魚頭湯。”財神忽然走來,放下了自己最拿手的好菜。

金太心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什麽意思。

財神不慌不忙道:“嘗嘗。”

金太心本不以為意,但見他神色從容,似乎有點東西,便低頭嘗了一口。

立時眼前一亮,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嘴角不覺揚起,滿滿的享受。

財神又說:“我目前只有這道菜能登大雅之堂。”

金太心不僅不失望,反而刮目相看。問道:“你是他的徒弟?”

“不錯。不過只學了兩個月。”

“就兩個月?”金太心訝異道。原還以為他是故意擡高自己。但見他神色從容,讓人很是信服。

金太心瞬間明白了,又問:“你想進金生園?”

“不錯。”

“可以,不過無法得到和你師父一樣的待遇。”

財神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好。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試用期三個月,如果三個月後你無法達到我的要求,你就得走。”

“一言為定。”財神說。那種波瀾不驚的篤定,隐約震懾了全場。

金太心微微一笑,但許是因為想找的是廚神,沒找到,如今退而求其次。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滿。

忽然他看到了正在廚房忙碌的河神,靈機一動道:“阿芙,我請你們到金生園吃飯吧。”

我一愣,不知他又要耍什麽幺蛾子。

金太心又說:“慶祝慶祝嘛。他,你叫什麽名字?”

“阿財。”

“慶祝阿財的加入。預祝他前程似錦,也幫我們金生園大展宏圖。”

我還未回答,老板和老板娘就急忙跑了過來。“好啊,好啊。”

看來他們也是仰慕已久了。

我便也只好同意了。

老板急脫了圍巾,又向老板娘說:“快去,把那臭小子也叫回來。”

老板娘應着,急也脫了圍裙沖了出去。

那勁頭,就好像要去見財神爺一樣。

“可還有客人了。”河神探出頭來說。

老板早已去請顧客離開,回頭說:“大廚都走了,還開什麽。”

興奮之餘,又湊到了河神的面前小聲道:“去那吃一頓,可頂我們這賺兩天的了。而且還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機會難得,還是別人請客。不去才傻了。快收拾收拾,走吧。”

河神還想再堅持堅持,但聽老板已轉向顧客高聲說:“各位抱歉了,大廚已走,店鋪關門。為了表示歉意,今天通通免單。”

那解脫了的雀躍就跟被放出籠的小鳥般,一刻也呆不住。可這不是亂來嘛,果然不是親兒子都不在乎的。我想勸兩句,但看他那勁頭根本插不上嘴。

幸好金主開口了,“做生意,怎麽能虎頭蛇尾的?”

這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請客的人啊。老板悻悻然,只能再堅持堅持了。

很快,客散匆匆。小店的門被關上了。短短的兩個月,感覺就像一轉眼。

新生,不也正是告別。

☆、家人

當老板開着他那輛面包車駛進金生園的大門時,簡直吸引了足夠的目光。

就像一個小人國的人進入了巨人國的世界。雖然他那輛面包車在其中鶴立雞群。

下了車,便換了過來。他們一家子的眼睛就跟木偶被綁了線般,無法停下地四處亂轉。

恰時,一輛黃色的跑車開了進來,就停在了面包車旁邊。

下車見了,一愣,有些擔憂。

只見那面包車上魚腥,油垢,就跟個剛從泥裏爬出來的野丫頭。而那跑車就像是一個穿着禮服,精心打扮了的貴婦人。誰不怕被蹭一身泥。

老板急說:“我把車開到最後去。”

“不必麻煩了,等一下叫人洗洗就好了。”他說着,招手喚來了門童,随手給了幾張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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