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受傷
? 他突然提起這個要求,秦知有些愣的看着他。
顧應承先站了起來:“去一個地方。”
——
秦知在晉城生活四年,還往來過無數次,算是對晉城比較熟的。但是顧應承帶她到的一個地方,卻是她第一次踏足。
拐過幾個彎,原本以為窮途末路的時候,前方卻豁然開明。
“林蕭酒吧”四個字出現在秦知眼前。
她側着頭望他,有些疑惑。今天不會又是來喝酒的吧?但轉念一想,為什麽要在晉城的酒吧喝酒呢?林城的酒吧多得事。
于是她安靜的低下了頭,不說話。
“陪我喝一杯。”顧應承向其走入。
秦知:“……”她剛剛還在猜不是為了喝酒,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每當他把背影留給她的時候,就是他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她只好跟上去。
這個酒吧與上次她在杜熹生日的時候到過的不同,才四點鐘,酒吧裏已經陸續進來不少人,但一直很安靜。
吧臺上坐的人默默喝酒,散座上即使坐着男女,也是悄無聲息的依偎在一起。
燈光很暗,秦知和顧應承坐在二樓的一方,她能清晰的看見一樓的情景。
空氣中飄來淡淡的味道,有煙味,酒味,還有什麽香味,秦知分辨不出來。
她突然就覺得熱,悶悶的,口幹舌燥。她抓起面前的一杯白水喝了起來,而一樓的一對男女,更是讓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他們在做誇張的事。
她将目光移開,卻不小心落到對面的顧應承身上。只見他目光落在一樓的某一個地方,眉頭微蹙,眉宇間似是有怒火。而他白色的襯衫也敞開了兩顆袖子,胸膛起伏的頻率,也似乎有點兒快。
難道看到了令他不悅的畫面?她的目光正要随着他的視線向下移的時候,忽的聽到對面傳來“嘭”的一聲。
那聲音就像炸在她心上,她看見顧應承的臉上流下了血。
“你幹什麽!”秦知驚恐,忽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把顧應承護在身後。
她怒瞪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臉紅紅的,像是喝醉了,手上還捏着半個被砸碎的酒瓶。
“勾引我女人,看我不打死你!”他說的咬牙切齒,眼看着要再次沖上來。
就在這時,一道力度把秦知拂開,然後另一道聲音響起:“嘭!”
秦知看見顧應承狠狠的将手中的杯子扣在了男人的腦袋上,杯子破了,血從男人的頭上流下來。
但緊接着,他的身形晃了晃。
她立刻上前扶住他:“保安,保安,這裏有人鬧事!”
她叫着,酒吧忽然變得安靜,而顧應承的半張臉,已經被頭上留下來的血掩蓋。模樣看起來十分恐怖。
秦知吓得身形都在發抖:“你還好嗎?我扶你下樓。”
她是真的害怕,顧應承的半張臉都是血,而另外半張臉,紙白。
“別走,今天我們決戰到底!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個鬧事的男人在身後叫,他被上來的保安抓住了。
秦知心裏卻是一陣窩火,恨不得上前去踢那人兩腳。身邊的顧應承一直抿着唇,臉繃得很緊,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片刻,他才說出三個字:“去醫院。”
——
秦知扶着顧應承下樓,随行的保安一臉歉意,慌慌張張的跑出去叫車。
“秦知?”慌亂中,秦知聽見有人叫她。
目光梭巡了一圈,在停在路邊的一輛車上落定。聶炎韬站在SUV車旁一臉詫異的看着秦知,目光落到顧應承流血的臉上問:“你怎麽……我送你們去醫院!”
“麻煩你了!”情急之下,秦知也沒有想,他為何會出現在此。
顧應承淡漠的瞥了一眼聶炎韬,沒有說話。他的腦袋此時只有疼痛。
去叫車的保安沒有叫到車,見有人主動送他們,也是松了一口氣。
秦知趕緊扶顧應承上車,而聶炎韬已經打開了車門,并急切的過來幫忙。但顧應承一個冷淡的眼神落到他手上,他也就停住了手。
“送我們去晉大醫院。”坐上車,秦知的心還在狂跳,“車上有……”
“這裏有濕紙巾,先幫你朋友……”
秦知的話還沒有說完,開車的聶炎韬已經遞過濕紙巾,并說了話。
她一愣,前方的聶炎韬也是一怔。随後,秦知接過紙巾道謝。
“你忍着點兒,我先幫你把臉上的血擦一擦。”秦知看着顧應承,也許是緊張,連說話都刻意屏住了呼吸。
顧應承抿着嘴唇沒有說話,他的臉正對着秦知,眉毛向眉心皺了,分辨不出是對受傷的不悅,還是對疼痛的忍耐。
車子開得很平穩,但移動仍然給車身帶來了晃動。秦知的手剛剛觸碰到顧應承的臉,車子就晃了一下。原本小心翼翼的力道,就這麽戳到了顧應承臉上。
“對不起,冒犯你了。”秦知橫下心,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的托住顧應承的臉,然後慢慢的擦拭他臉上的血。
聶炎韬擡眸從車前鏡裏看了一眼後座的兩個人,顧應承的臉如冰峰透着冷漠,而秦知則微蹙眉,擔心不言而喻。
他收回目光,繼續開車。
顧應承臉上的血逐漸被秦知擦幹淨,而她心中的疑問也更深。她忍不住開口:“那個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他的眼睛幽深冰冷,沒有任何溫度,但眉頭卻不耐煩的皺了。
她還有一個問題,索性一次問出來:“那你今天去酒吧是為了什麽?”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深深的看她一眼。在她以為他要說話的時候,他卻道:“幫我接電話。”
一只銀色的手機就這樣抛過來,她不得不接住。
這時候他頭上的血又淌下來,她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深:“你別動,血又開始流。”
他看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孫少”。她知道他不回答這個問題,是不想回答。她也不深追,接起電話後直接湊向他的耳朵。
卻不想他不悅的将頭偏了一下:“你聽。”
他的口氣很不耐煩。
聶炎韬的目光再次從後視鏡上移開,正視前方。
秦知愣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了。她想,他應該是頭太疼不願意聽,也不想講話。
“喂?”秦知将電話放到耳邊。
那邊沉默了一秒,随即傳來焦急的問話:“你是和顧先生在一起嗎?你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在去往晉大醫院的路上。”秦知看着顧應承。這麽做,是對他坦白,畢竟她接的是他的電話。
“好。”那人把電話挂斷了。
秦知想把電話交給顧應承,但是他閉上了眼睛,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差。她沒有出聲打擾他,将他的手機握在手中。
今晚上的事,始終有些蹊跷。顧應承為什麽被打?他又為什麽出現在酒吧?秦知想不通。
到醫院後,他立刻被送去做腦部CT,秦知手裏他的手機,也再次響起來。
孫少:“你們在哪兒?”
“急診。”
他挂斷了電話,不到三分鐘,她見到一位穿着白色襯衫和灰色英倫馬甲的男人直奔急診室,他眼裏的焦急十分明顯。
他也看到了秦知,直接朝她大步跨來問道:“請問你是和顧先生一起過來的人嗎?”
“是。”
此時顧應承做完頭部檢查,從室內出來。男人看了他一眼随即問醫生:“他的頭傷得嚴重嗎?”
“不是特別嚴重,沒有傷到神經,但是需要縫針。”
顧應承一直沉着臉,看也未看他一眼。秦知知道,他是不想搭理這個朋友。她把他的手機遞還給他,卻不想他淡道:“你先幫我保管。”
秦知:也許他是頭痛不想接電話。
“……好。”
她再次收起手機。
顧應承的朋友被醫生攔在治療室外:“家屬請留步。”
他煩躁的停下,轉身看見秦知,這才想起沒有和她打招呼。“你是顧先生的朋友?”
“是。”秦知點頭。前不久他們才成為朋友的。
他的目光落在秦知手上的手機上,停頓了幾秒才将頭擡起來:“我是林蕭酒吧的老板,今天晚上的事我向你們說聲對不起,還有謝謝。”
他說的很誠懇,秦知卻不知道他和顧應承是否好朋友,并不敢和他多說什麽,只是客氣的道:“不用謝我,我和他也是朋友。”
至于對不起,顧應承才是受害者。
急診室的走廊上只有他們三個人,孫少心急的在門口踱步,聶炎韬則安靜的站在秦知旁邊。
她因為牽挂診室裏的顧應承,連“謝謝”也忘了對聶炎韬說。
“你的身上還有血,要不要去清洗一下?”聶炎韬在這時候輕聲提醒她。
她的目光落在外套上被血染過的地方,這時候“孫少”開口道:“我讓人送一件衣服過來,算是我對你的謝意和歉意。”
他說完極快的掏出手機要打電話,秦知連出口阻止的機會也沒有,就被一道冷硬的聲音打斷。
“進來。”是顧應承冷着臉站在診室門口,他是對孫少說的。
孫少打電話的動作停下來,然後歉意的對秦知一笑,趕緊走到顧應承身邊。
然而顧應承卻看也未看孫少一眼,直接轉身走進診室。
孫少急忙跟進去,門被醫生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