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裸|模
? 巴黎晚上十點,林邑棠已在朋友家安頓好。這所房子有點兒偏,但他初來,也不好嫌棄別人什麽。
巴黎的大學沒有學生宿舍,所有的學生都自己在外找房子住。而這一片,住的多是學生。因為房租在他們的承受範圍內。
街道上亮着兩盞老燈,光線昏暗得幾乎看不清路邊的物體。他是根據不錯的方向感,加之下午的時候出來過幾次,才準确的找到垃圾箱的位置。
就在他走向垃圾箱的時候,路邊突然竄出兩隊人,拳腳直接砸在他身上。
“你們幹什麽!”他用不甚流暢的法語喊出了這句話,但是動手的人并沒有停,一圈圈砸在他的身上,疼得他冒汗。
“救命,救命啊!”他大叫起來。
動手的人大喝一聲:“再叫我就打斷你的腿!”語氣聽起來像是生氣,另外的人則加重了手上的力氣,猛的砸像他的背。
痛得林邑棠悶哼起來。
“手上有沒有錢?”在他幾乎就要失去知覺的時候,那個不滿的聲音再次問道。
“沒……沒有。我……”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頭目更不滿了,罵了一句:“狗娘養的,沒有錢出來瞎逼逼!”
“打死扔到河邊!”另外也有人不滿,下手更狠。
林邑棠似乎感覺喉嚨裏有血,他已經趴在地上了。就在他痛苦的忍受着拳腳和辱罵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道女聲。
“你們在幹什麽?我報警了!”
衆人望過去,只見一輛紅色的車開着遠光燈,燈光刺目得讓他們看不清車裏人的面目。連車牌號也看不見。
“臭小子,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出來晃蕩,身上沒有帶錢,你就死定了。”其中一個人吐了一口口水在林邑棠身上。
其它的人也跟着吐口水,林邑棠将頭埋在雙臂間,感受着屈辱的口水吐在他身上,他狠狠的捏緊了拳頭。
那群人吊兒郎當的離開,邊走邊罵。等人走遠了,紅色跑車上的姑娘趕緊打開車門跑向地上的人。
林邑棠忍着疼痛,慢慢的擡起頭。入眼的先是一雙筆直纖長的腿,緊接着是一條黑色的時尚皮裙,然後是誘人的身材,加上一張……讓人着迷的臉。
他一時間忘了做出反應,姑娘卻擔憂的問:“你要緊嗎?要我幫你叫救護車嗎?”
聲音猶如天使,讓他忘記身上的疼痛。
——
顧應承的新家依然很大,家具很少。而秦知發現,格局似乎和他在江山小區的房子沒有不同。
并沒有很髒很亂,是要打掃什麽?
“你要我做什麽?”秦知問。
“去二樓。”顧應承率先向樓梯走去。
秦知剛剛進屋的時候,就看到了二樓的玻璃護欄,那裏似乎還是畫室。
她跟随顧應承走上去。
那是一方約五十平米的空間,牆壁由玻璃做成,采光很好,把空間照得明亮。
地上支着畫架,還有散放着的未拆開的幾個紙箱以及拆開過的。
而牆邊的畫架上擱着油畫。
“幫你收拾紙箱子還是?”秦知還是不明白她要做什麽,她強迫自己把目光從畫上轉移到顧應承的臉上。
他的畫室看起來很幹淨,她的目光總是不受控制的被畫吸走。
“暫時不用。”顧應承表情冷肅,其實他現在這個表情,秦知已經習慣了。
如果是第一天認識他,她可能會緊張。不過在相處多次後,她确定他只是外冷內熱。
“我想讓你先适應我的畫室。”
他的這句話讓秦知徹底把注意力放在他臉上。适應畫室?難道是怕她把畫室裏的東西弄亂或是弄壞了嗎?
秦知不解。
顧應承看着她,原本清冷的眸子動了動,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為難。但是他最終只沉默了一秒,再次直視她:“我想讓你做我的裸|體模特。”
秦知的心顫了一下,她望着顧應承,臉頰漸漸發紅。
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說“我想讓你幫我搬箱子”一樣平常。
但是她的臉卻越來越熱,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低下了頭。
裸|體模特,就是不穿任何衣服。她敢嗎?
“如果讓你為難的話就當我沒有說。”他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時候,牆腳閃爍起紫色的燈光。過了三秒鐘,又變成黃|色。很刺目的光,讓人不由自主把注意力放在上面。
“東西到了,我下去取。”顧應承道。
秦知反應過來,搶在他前面:“我去。”
她只是想找個理由單獨待一會兒,他剛才提出來的那個要求,讓她不知道如何回應。
門打開,外面站着身穿快遞公司服裝的人,他開口問:“是顧先生嗎?”
“我是。”清冷的聲音在秦知耳邊響起,聲音帶動空氣擦過她的耳朵,讓她渾身一顫。
就像是……被他咬了一下耳朵。
秦知的臉再次紅了起來,她退到旁邊。
顧應承簽收完快遞,東西有七八件,她等他拆完快遞後收拾起包裝紙箱。他買的是廚具。
收拾包裝紙箱的時候,她與他保持着一定距離。有幾次無意識離得近了,她碰到他,就像觸電一般,驚吓得默默退開。
他的氣息,在她耳邊散不去。她想一定是衣服太厚了,所以臉頰都是燙的。
走的時候她說:“我能考慮一下嗎?”
顧應承淡淡的點了頭,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內褲是送給你的,如果不想要就扔掉。”
——
秦知走在路上,顧應承的新居住得很偏,這裏打不到車。路上往來的車輛開的很快,并不像是會為陌生人停下來的。
她走了一段路,被風吹得清醒了不少。
她在一本講述知名畫家的書上看過,畫家所畫的裸模,都是與其有肉|體關系的。
EChen畫過裸|模麽?她不知道,網上并沒有他畫裸|模的畫。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看到了計程車,同時也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聞着香味,她的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起床到現在,她還沒有吃飯吶。天色已經灰沉,她看見手機上顯示六點半。
顧先生吃過嗎?他的頭上的傷口愈合需要營養。這兩天他有按時吃飯嗎?
秦知突然意識到,她剛剛走的太草率。她拿出手機給顧應承發短信:“顧先生,你吃晚飯了嗎?我給你送過去。”
顧應承站在一樓的客廳抽煙,他沒有開燈,昏暗的室內只有他手上的煙在閃動着火光。然後,沙發上的手機也閃爍起來。
他瞥了一眼,伸手勾起,滑開屏幕看見秦知的短信。
他的眉皺了一下,回道:“沒有。”
“那你等我一下,我在路口,買完後我打車過去,很快。”秦知發完短信就開始掏錢買東西。
是一家街邊的小店,下班時間,店裏人比較多,但是食物品種比較多,有湯有菜還有一些小吃。
她排了一會兒才到她。買完後直接擰着東西去打車。
冷靜了一會兒她也想通了,裸|模有什麽,別人職業裸|模不還是照樣活着?但是她有一個小小的心願,她想看一看他最後完工的話。
想起EChen的畫,秦知又有些失落了。她錯過了一個近距離的觀摩大神的畫的機會。
顧應承把門窗大開,直到看見秦知的身影漸近,他才目無表情的将窗戶拉上。
桌上的手機再次震動,這一次他很快拿過來看。但是,并不是秦知的。
雷森:“您決定将哪一幅畫拍賣?”
他動手指回信息:“‘提蘇小鎮’”。
他因為臨時未去巴黎,讓雷森像展客發聲明道歉,并在畫展結束之後拍賣他的一幅畫作為補償。
屋內想起紫色的燈光,顧應承放下手機過去開門,秦知兩手提着環保袋站在他門前。
她臉上是有些意外。
“怎麽?”顧應承問。
“沒什麽。”她腼腆的笑了一聲,白皙的臉頰有了緋紅,“我想好了。”
“?”
“但是……我能不能有個要求?”她又有些緊張。
顧應承看着她,眉目沉肅。他這個樣子,讓她更加忐忑,但她不想錯過一次機會,鼓起勇氣開口:“我想看你完工後的畫。”
“可以先吃飯再回答你的問題嗎?”顧應承低下頭,沒有戴帽子讓他頭上的白紗布很醒目,“這個要求我能滿足你。”
秦知的心忽的松下來,大石頭落地了,可是小石頭呢?她需要克服。
她進屋,湯還是熱的,她去廚房幫他拿碗筷。
“多拿一副,一起吃。”他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卻覺得,這聲音帶着春風的溫度,溫暖人心。
“好。”她的嘴角彎了起來。
就在她剛剛邁步的時候,眼前突然黑下來,視線中看不清任何東西。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是停電了嗎?”
黑暗讓她有種身陷危險的感覺,仿佛有什麽東西懸在額頭上,随時會砸下來。
顧應承沒有回答她,她猜想是否沒有聽到?正在她又要開口的時候,他冷冽的,又帶着一絲慌亂的聲音傳來:“應該是停電了,你站在那裏不要動,我拿手機照明。”
“好。”她的心安定下來,然後聽見黑暗中他極慢的移動的腳步聲。
一步兩步。
突然,某一個方向傳來音樂的聲音。輕輕的,卻足夠令人興奮!是秦知的手機鈴聲,她知道在哪個位置!
“我去取手機。”她說了一句之後,順着鈴聲慢慢的挪去。
顧應承沒有回應她,她聽着他的腳步聲,小心翼翼的向手機的方向挪,所幸一路上沒有磕到碰到。只是在她快要夠到手機的時候,膝蓋撞到了什麽,人直接向前撲去。
預感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她撲到了顧應承身上。